學校食堂正值午餐高峰,一片嘈雜聲裏溫蕊看到坐在對麵的衛嘉樹臉頰紅了紅,很快就把頭低了下去。


    他說話時聲音很輕,打著哈哈就把這事兒敷衍了過去:“別提了,小事而已。”


    溫蕊看他這樣的表現心裏便明白了幾分,她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兩個人默默地吃完午餐各自起身。


    平日裏喜歡纏著她粘著她學姐長學姐短的衛嘉樹,今天卻借口有事在食堂門口和她分開。


    溫蕊看著他快速離開的背影,神情微微一黯。


    第二天節目正常錄製。溫蕊的表現比起上一次更為亮眼,連原本為了給金主爸爸麵子才把她找來的錢辰,都忍不住真心實意誇了她一番。


    當時節目已錄完,因為有錢辰在休息室裏的門幾次被人推開又關上,大家都很識趣地沒做電燈泡。


    錢辰誇完她又鼓勵了她一番,最後像是要拍拍她的肩膀鼓舞士氣。隻是手剛伸到一半想到了什麽,在空中拐了個彎後又收了回去,改成了拍拍自己的臉。


    然後他笑著衝溫蕊一抬手,轉身朝門口走去。開門的時候又回頭衝她說了句:“先別走,一會兒有人來跟你談中插廣告的事,金主爸爸,記得多笑笑。”


    第一期錄完後就有幾位資深的前輩被找去拍了節目中插的廣告片,但溫蕊沒想到這麽快就能輪到自己。


    既是金主她也不會得罪對方,聽了錢辰的話後便乖乖地留在休息室等著對方派人來談。


    隻是沒想到等到最後,等來的卻是司策。


    溫蕊本來想起身迎接金主爸爸,一看是他進來便又坐了回去。


    果然每次錄製他都會來,那麽上次著火時把她從六樓救出來的人,當真就是司策?


    溫蕊直截了當發問:“所以是你救了我?”


    “大概吧。”


    司策模棱兩可地回了句,走過來坐在了溫蕊身邊,側頭看她。溫蕊不喜歡這種被人緊盯的感覺,將視線移到了別處。


    “那謝謝了。”


    “不客氣,你是節目的賣點之一,作為老板理應保護你。”


    “所以你今天又是作為老板來跟我談廣告的事兒?”


    司策拿起茶幾上擺放的某飲料的廣告小立牌,擱手裏把玩了片刻:“新開發的飲料看看反響如何,你的這支單獨拍,時間定在明天下午。”


    溫蕊看了看那小立牌,猜測道:“所以巨峰還賣飲料?”


    “新收購的一家飲料公司,搞個新品探探路。巨峰什麽都做,隻要能掙錢。”


    這倒是實話。溫蕊還在司家的時候雖然不管商業上的事情,但平日裏也總聽司家人提起巨峰的相關事宜。


    印象裏這就是一艘巨型商業航母,旗下涉獵的產品極為廣泛。上到火箭開發下到居家用品,包羅萬象品類繁多。


    “這麽說起來,這節目算是自產自銷。”


    用思策影業來收購節目的製作公司,轉而為巨峰的產品作廣告營銷。這個司策還真是會打算盤。


    溫蕊知道自己既然想走這條路,可能以後都繞不開司策的羽翼範圍。既然如此便也不必再逃,索性接受這一現實來得更好。


    兩人當真就廣告的事情談了許久。


    溫蕊第一次拍廣告,有很多不懂的地方,司策作為這方麵的前輩與翹楚,給了她很多建議。


    “明天我也會在現場,到時候可以詳細勾通。你不必緊張,導演人很好說話。”


    溫蕊的手機卻在這時響了起來,是衛嘉樹打來的電話,大概是在找她。溫蕊沒有接,摁了電話後給人發起了短信。


    司策便沒有說話,安靜地坐在一旁。


    溫蕊的十指在手機屏幕上飛快地打著字,編輯了好幾條短信應付衛嘉樹。後者約她去吃宵夜,熱情地推薦了附近好幾家點評分數很高的餐廳。


    溫蕊疲於應付,不常聊天的她打字速度遠比不上衛嘉樹。就在她努力編輯文字時,隻覺得肩膀上什麽重物壓了過來。扭頭一看就對上了司策的眉眼。


    他今天剛進來的時候就顯出了幾分疲態,說話時也總是在揉眉心。溫蕊注意到他臉頰比平日裏略紅一些,此刻離得近了,連他呼出的氣息都帶著微熱的灼燙感。


    她忍不住伸出手,用手背貼了貼對方的額頭,果然高於正常體溫。


    “發燒了?”


    “嗯,傷口有點感染。”


    “那天……砸得厲害嗎?”


    “不厲害,縫了不到十針。”


    明知道他這麽說是為了讓自己內疚,可溫蕊還是不爭氣地抽了抽眉心。縫了近十針,從他嘴裏說出來竟是如此雲淡風輕。


    可怎麽想也該知道,那是怎樣猙獰的一個傷口。


    如果不是他,那天受傷住院甚至縫針的人就會是她。想到這裏溫蕊說服自己,把肩膀借給司策睡十分鍾。


    就睡十分鍾。


    手機裏衛嘉樹還在不停地給她發消息,想要送她回家。


    “你要不想吃飯,我們就一起回家吧。太晚了,你一個人回去我不放心。”


    沒等溫蕊想好怎麽拒絕,下一條信息又很快發了過來:“學姐,有件事情我想跟你坦白。”


    “什麽事?”


    “其實那天火災現場,救你的人不是我。我想了很久還是應該告訴你,免得你誤會。”


    “那你看到是誰救的我?”


    “這個我真的沒看到。我跑出來的時候隻看到你一個人站在那裏,當時人太多,我確實沒看清。對不起學姐,我不該騙你。你是不是因為這個事生我的氣,所以不肯讓我送你?”


    溫蕊看著發來的文字,想象了一下電話那頭衛嘉樹此刻的表情。


    年輕人,應該是有些局促不安的吧。


    她沒有說什麽,隻是回了一句:“沒關係,還是要謝謝你,扶了我一把。”


    “所以你不生我的氣?”


    “不生氣。”


    “那我可不可以追你?”


    突如其來的表白看得溫蕊一愣,她莫名地扭頭看一眼身邊正在假寐的男人,有種怕被人看到的心虛感。


    但司策似乎睡得挺沉,雙眼緊閉呼吸平穩,半點沒有要醒的樣子。


    溫蕊這才收回視線,給衛嘉樹發了條消息:“可我比你年紀大,我還離過婚,其實我們不合適。”


    “隻是大一歲,離婚我也不介意。給我個機會好嗎溫蕊?”


    溫蕊想了想,終於說出了自己心裏的一個秘密:“其實不止一歲,我比你大三歲,身份證上的年紀有誤。你其實更適合同齡的女孩子,我……年紀太大了。”


    發完這段後溫蕊又補了一句:“還有,別過來找我了,我已經回家了,晚安小學弟。”


    那個小字是她故意加的,為了提醒衛嘉樹兩人之間巨大的差異。


    有些事情還沒開始就能看到結局,那就沒必要開始。


    第32章 血漬   “不疼嗎?”  “疼。”……


    第二天的廣告拍攝定在某私家花園。


    溫蕊雖是單獨的一支廣告片, 但同時在這個景開拍的還有另一組人。同為脫口係節目的參賽者,大多是溫蕊的前輩。


    她之前在線下的時候和他們多有交流,彼此也算熟悉。


    廣告拍了一整天, 到晚飯時分才結束收工。溫蕊被他們拉著一起去聚餐, 坐上了某位女同伴的車。


    這一車都是女的,上了車後難免會聊八卦, 話題不知不覺中就扯到了溫蕊頭上。


    就有人關心她和衛嘉樹到底是不是在戀愛。


    “小溫你跟我們說實話, 你跟衛嘉樹到底怎麽回事兒?”


    溫蕊知道她們不問出個所以然來不會罷休, 就索性爆了個“料”:“其實也沒什麽, 炒一波熱度罷了。我是新人嘛。”


    “所以衛嘉樹配合你炒熱度?”


    這話不太友好, 是坐在副駕駛上的一個女生說的。她當時回過頭來看了眼溫蕊,語氣略帶漫不經心, 仿佛是無心之失。


    坐溫蕊身邊的是她的熟人叫郝青, 立馬打著哈哈活躍氣氛:“這也沒什麽, 雙贏的事嘛。我們蕊蕊這麽漂亮, 衛嘉樹說不定心裏還偷著樂呢。”


    這話一出立馬有人附和, 連副駕駛上那女生也笑著衝溫蕊道:“我就隨口一說, 沒惡意的。”


    溫蕊回了她一個笑容, 卻沒說話。


    事實上自從衛嘉樹主動認下了酒吧門口那個男人之後, 這個圈子裏關於兩人的傳言就沒有停過。


    很多人私底下討論她和衛嘉樹的關係, 但像今天這樣直接當著麵問的還是頭一回。


    果然不管什麽圈子,感情八卦都是永恒的主題。


    溫蕊靠在車窗上,視線望向了車外。隔壁一輛車裏坐著的都是今天一起拍廣告的男性同行。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在車輛疾駛的過程中,她隱約看到車裏有個男人,衝她挑了挑眉。


    -


    那輛車裏,張冕盯著溫蕊完美的側顏看了許久, 一直到同伴重重地拍了下他的後背,整個人才清醒過來。


    “兄弟看什麽呢,那是名花有主的人。”


    “衛嘉樹?”張冕的語氣不以為然,“黃毛小兒。”


    這話一出車裏氣氛立馬就炸了。


    “怎麽著,這聽起來是要撬牆角的意思。”


    “也是,我們冕哥是比衛嘉樹強一點,不說別的就說資曆那也是甩人半條街。”


    張冕進這個圈子已有五六年,混得一直不錯,參加過前幾季脫口秀節目的錄製,還曾拿過季軍。


    在脫口秀這一行裏,他確實比衛嘉樹混得更好。


    於是就有人吹捧他:“溫蕊也就是個小新人,除了長得漂亮外也沒什麽了不起。要是跟了我們冕哥也算是她的福氣。”


    “話不能這麽說,”有人唱反調,“聽說她跟司策關係不錯。”


    “你這都聽誰說的,別拿第一期錄製說事兒,那就是個意外。我早打聽過了,司策就是煩秦芷,找個由頭想跟人解約罷了。溫蕊那就是個工具人。”


    “工具人也有/上位的可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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