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個規定?”


    “全國都是這個規定,我們可是合法經營。你去別家也一樣,其實我們這裏選擇挺多。你要嫌雙人間擠,我們還有大床房,豪華房, 套房也是有的。”


    溫蕊十分不樂意跟司策同住一屋,她扭頭看著對方,想了想開口道:“要不你換一間民宿?”


    “這個不大合適,他拿你的身份證開/房,出了事你可是要負責的。男人靠不住,要是晚上被人門縫裏塞小卡片,再碰上警察臨檢,這事兒可就好看了。”


    溫蕊被老板娘那張能說會道的嘴搞得頭大,雖然她覺得司策根本不可能會叫小姐,可萬事無絕對。


    萬一……


    她看對方的神情又透露出了幾分嫌棄。


    司策直接忽視她的眼神,轉而衝老板娘道:“既然有套間,那就開個套房。要兩間房的那種。”


    “行沒問題。不過價格要比單人間貴不少。其實你們睡個大床房也挺好的,我們這裏的床都是特大號,房間也大,還有半透明浴室……”


    溫蕊伸手按住了自己的身份證,打斷了老板娘的熱情安利,深吸一口氣:“就開套間,多貴都沒問題。”


    她出發來古鎮前設想過很多的麻煩,但怎麽也沒想到居然會碰上這樣的事情。


    早知道上出租前就應該把司策一腳踢出車去。


    她催促著老板娘開好房間,趕在下一波客人湧進來之前,和司策一起上了樓。套房位於整棟樓的頂層,做成了複式風格。樓下是起居室和一間小臥室,樓上的閣樓裏擺著雙人床,明顯是主臥。


    溫蕊看了眼一樓小臥室裏那狹窄的單人床,又看了眼身高腿長的司策,指著房間道:“你就住這間。”


    就他這一米八五的大高個,在這樣的小床裏擠上一晚,隻怕第二天就會讓人送錢過來,在這裏的五星級酒店訂個總統套房,以便結束這種憋屈的生活。


    司策沒有異議,甚至連房間都沒看一眼,隻拿起溫蕊的那個雙肩包走上二樓,替她放到了閣樓裏。


    閣樓光線不錯,有一個很大的天窗。推開牆上的木窗向外張望,可以看到古城大片的街道和遊客。


    溫蕊站在窗前看了許久的街景,隻覺得置身於這樣的世界,整個人的心境都變了。


    突然多出來的司策好像也沒那麽叫人煩躁,空氣裏微微的甜味讓人心情舒暢,腦海裏的靈感也瞬間湧了出來。


    司策已經離開房間下樓去了,溫蕊也沒找他,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拿出本本就開始寫段子。


    從夕陽西下寫到天色大黑,一連兩個小時沒有起身,甚至連水都沒喝一口。


    寫完後她起身走到窗邊,看著外頭亮起了夜燈的古鎮街道,隻覺得跟白天又有了很大的不同,便很想出去走一走。


    開門下樓,走到樓下客廳的時候,她才想起來這房間裏還有另外一個人。


    司策坐在沙發裏,麵前的茶幾上擺了茶盤和茶壺,手裏拿了個杯子正慢慢地品著茶。見溫蕊過來便起身走到她身邊,將杯子遞給她:“半天沒喝水,渴嗎?”


    溫蕊確實有點渴了,卻也沒打算就著他的杯子喝水。她走過去拿起另一個茶盅將其中的茶水一飲而盡。


    出門的時候司策很自然地跟了上來,溫蕊在民宿裏不想與他起爭執,便由著他跟著自己。等走出民宿的大門,她便顯露出了幾分不耐煩。


    “咱們能各走各的嗎?”


    “不行,我身上沒錢。”


    “我給你點錢。”


    溫蕊說著翻出錢包,卻發現裏麵根本沒有現金。從離開學校一路到這裏,她一直在刷支付寶和微信,根本沒想過取現金這回事兒。


    “你等著,我找個取款機。”


    司策微微聳肩,一副什麽都聽她的樣子,兩個人就這麽從民宿出來一路走了好幾個街口,就為了找一個提款機。


    古鎮上現代設施本就少,他們住的這地方更是連家銀行都沒有。找了大半個小時都沒找到一個提款機,倒把溫蕊給走累了。


    司策便提議:“不如先吃飯?”


    說話時兩人站在了一間酒吧前麵,溫蕊沒多想徑直便走了進去。酒吧裏正熱鬧著,音樂震天響,舞池裏群魔亂舞,不時有勾肩搭背的男男女女從麵前走過,帶起一陣笑聲。


    溫蕊的叛逆期來得晚,最近才算徹底釋放了自我。從前的司策從不讓她進酒吧,兩人最常去的都是高級餐廳。有時候就叫私廚來家裏做。


    當然,他們一起吃飯的機會很少。通常司策很忙,連回家和她吃頓便飯都是奢求。大多都是她過生日或是結婚紀念日,她才有機會跟他過一段二人世界。


    那會兒的自己會因為這麽一餐飯緊張好幾天,用心搭配衣服和妝容,甚至還會提前想好話題和對方聊天。


    可司策並不在乎。


    她化妝也好不化也罷,說什麽話題他都隻有簡短的回應,他甚至記不清自己在當天穿的是什麽顏色的衣服,以至於在事後聊起的時候也會頻頻出錯。


    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演戲和集團上,對自己的太太懶得花一點心思去應付。


    現在想來從前的她確實傻得可笑。


    -


    溫蕊進了酒吧找了個光線昏暗的地方坐下來,沒有問司策的意見,自己做主點了一些吃的。


    後者也不介意,一直到食物被端上來,才摘下了口罩。但那副墨鏡始終沒有摘,整個人的氣質與酒吧就顯得格格不入。


    不管他怎麽親民接地氣,那種與生俱來高高在上的氣質也掩飾不住。他不適合吵鬧的音樂,平價的食物也不適合他,哪怕隻是吃一片薯格,都能吸引旁邊女人的目光。


    溫蕊想到他的身份不免有些緊張,後悔剛才沒有要個包廂。


    還是應該遲早打發走這個瘟神才是,她並不想接下來的幾天旅程都和司策綁在一起,走到哪裏都要提心吊膽。


    想到這裏溫蕊起身往吧台的方向走去。


    她想點一杯酒,順便和吧台小哥換一點現金。有了現金就可以讓司策自生自滅,再也不必受道德的約束帶著他在古城亂晃。


    本就是一個人的旅行,一個為了逃避有他的城市才決定要來的旅行。


    溫蕊在吧台邊點了杯啤酒,順便跟吧台小哥聊了幾句。對方長年混跡此處,對男女關係早已看得很開,又見她長得實在惹眼,便連其他客人都懶得招呼,隻想粘在她身邊不走。


    溫蕊提出要換錢這個事兒,他不說好也不說不好,就這麽東拉西扯不放溫蕊走。


    兩人聊了幾分鍾,眼見目的達不成,溫蕊也懶得再應付他,拿起那杯酒就要走。


    小哥卻在這時伸出手來,一把將她拉住:“先別走啊,不是要換錢嗎?”


    “那你到底換還是不換?”


    “當然要換。這麽漂亮的女生提的要求,我又怎麽會拒絕。別說你就是要點錢,就是要我這個人也絕對沒問題。”


    他說話的時候眼底已流露出了赤/裸裸的欲望,拉著溫蕊胳膊的那隻手也開始不安分在在她的外套上來回撥弄,一步步地往手腕處移去,眼看就要摸到了溫蕊的皮膚。


    就在這時溫蕊拿著酒杯的手一空,緊接著那杯酒就當著她的麵潑了出去。潑得也不遠,正好就潑在了吧台小哥的製服上。


    冰冷的酒水激得小哥打了個冷顫,抬頭看向突然冒出來的那個男人。


    男人墨鏡口罩一樣不少,在這昏暗的酒吧裏隻能看出個大概的輪廓。可就是這麽個輪廓也夠小哥嚇得後背一僵,本能地就鬆開了拽著溫蕊的那隻手。


    他也算是個人精,一眼就看出了男人的來頭不小,不是他能惹得起的那種人物。


    別說他惹不起,就是他們老板也未必惹得起。


    小哥自認倒黴,戀戀不舍地看一眼溫蕊勾人的眉眼和身材,訕笑著衝男人一攤手,表示退出這場爭奪。


    溫蕊現金沒換成,差點惹一身騷,這會兒也懶得再跟人打太極,準備拿出手機付了那杯啤酒錢,手卻被司策一把按住。


    後者開口時聲音裏帶了點笑意:“又不是你喝的酒。”


    言下之意就是沒打算讓溫蕊付錢。


    吧台小哥哭笑不得。


    搞了半天偷雞不成蝕把米,非但沒摸到美人的玉手,還得自己掏酒錢。他入行這麽久,第一次碰到這麽個狠角色,當真是讓他大開眼界。


    惹不起惹不起。


    他賠笑著應喝司策的話,表示這杯酒由他請,然後客氣地目送兩人離開。一直到這兩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他才猶豫地撓了撓頭。


    剛剛那個男人雖然沒看見臉,但這聲音和氣質總覺得十分眼熟。


    好像某個……男明星?


    -


    溫蕊離開酒吧後就沒再去別的地方,直接回了民宿。


    身邊跟了司策這麽個“拖油瓶”,實在不方便到處晃。就算他全副武裝一時讓人猜不出他的身份,可就憑他那大高個大長腿,一路上也總有女生會過來搭訕。


    為免露餡,溫蕊索性回民宿訂了外賣。


    吃完她便回了自己房間,看夜景寫稿子。但樓下司策帶起的聲音,總是時不時地鑽進她的耳朵裏。


    這間民宿木質結構居多,隔音一般,層高也偏低。司策在廚房洗杯碟的聲音能聽到,進出臥室開關門的聲音也能聽到。甚至連他進了浴室開水洗澡的聲音,溫蕊都聽得一清二楚。


    於是她意識到了一個問題,自己剛才洗澡的時候,他是不是也都聽進了耳朵裏。


    他們現在算怎麽回事兒?早就不再是夫妻,可也算不上朋友,至於仇人……


    溫蕊倒也沒想過跟他結仇。


    曾經她以為兩人離婚後會老死不相往來,卻沒想到如今這局麵似乎比離婚前接觸得更多。


    樓下男人的水聲終於停了,溫蕊腦海裏不自覺地就浮現出了一個畫麵。


    他們曾經那樣親密,對彼此的身體自然再熟悉不過。司策這人冷歸冷,在那方麵倒是很盡責,甚至有點過於盡責了。


    溫蕊滿腦子他曾經在床上時的種種,煩躁得了無睡意。最後拉起被子罩在自己腦袋上,暗暗下了決心。


    明天一定要找個提款機,取一堆現金給他,然後把他趕出這間民宿,最好趕離古鎮。


    -


    第二天一早溫蕊起床後,直接去了前台,用微信轉賬的方式和老板娘換了幾百塊紙幣。


    那會兒司策還在衝澡,溫蕊也懶得和他說話,直接把現金拍在茶幾上,留了張字條給對方,然後一個人出了門。


    白天的古鎮和夜晚很不一樣,顯得更為溫婉寧靜,又多了一份小清新的美感。


    溫蕊在古早裝飾的早餐店裏吃了早飯,沿著古街一路往前逛,碰到喜歡的店就進去看看,有時候也會跟老板攀談幾句。


    她這些年雖然寫了不少稿子,但因為有司家這個名頭的束縛,很少一個人出門來閑逛。


    這樣的采風她是第一次,一個早上逛下來,她已收集了不少素材和段子。中午時分,溫蕊打算隨便找家店吃午飯,正準備向路邊某個攤位的老板打聽這鎮上的特色餐館時,一個人影從街角拐了出現,走到了她麵前。


    溫蕊隻覺得眼前一暗,來人個子頎長,遮擋了她麵前大半的陽光。溫蕊抬起頭正要說話,那人卻伸手拿起了小攤上的一樣擺件,向老板詢問了價錢。


    “二十五,兩個四十。”


    溫蕊看著司策從口袋裏摸出僅有兩張紙幣遞了過去。然後老板找了他五塊錢,將那個擺件替他裝袋。


    接下來兩人又聊了幾句,聊起了附近的餐館。老板推薦了幾家本地人開的地道菜館,還熱心地給他們畫了地圖。


    “那家鄒記飯莊一定要試試,吃完了可以上隔壁的塔樓去逛逛,年輕小情侶最喜歡上那兒自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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