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屋內剛醒過來的顧茹看著一旁空蕩蕩的床鋪,想著自家相公昨晚種種。顧茹突然有些莫名的負罪感,隻是又想到自個兒多次被對方耍著玩兒的場景。那股子負罪感就減了些許。


    對方戲耍了她那麽多次,她其實也就這麽一次,也不過分,吧?


    隻是這種心裏安慰在看到自家相公看過來的那一瞬間。顧茹還是下意識繃直了身子,氣勢一下子就弱了下來。方才那些個心理建設更是沒了絲毫蹤影。


    吃飯的時候兒還時不時的往沈煊那裏瞄上一眼,咬著嘴巴,一副欲!欲言又止的樣子。沈煊那張麵無表情的臉終於繃不住了。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小媳婦怎麽連犯個錯都這般可愛,其實他還真沒生氣,調戲了這麽久,媳婦兒終於懂得反擊了。說實話,他高興還來不及。


    兩口子過日子嘛,非弄得個相敬如賓有啥個意思,這找媳婦兒又不是找下屬。


    “好了,茹茹別愁眉苦臉的了,你家相公可是那般小氣的人兒嗎?”沈煊眼含笑意,溫聲安撫到。


    隻是另一麵兒,心裏頭卻是止不住的高興。


    尤記得成婚前夕她收到的那封信件,盡管裏頭沒有什麽甜言蜜語,也沒有話本子裏的那些個海誓山盟。


    但她卻覺得自個兒自定婚之日就懸在半空中的心一下子便安定了下來。


    她心裏清楚的意識到,自個兒在那位未來的相公麵前不僅是一個“妻子”的稱謂。也不是一個管家理事,生兒育女的工具。


    昨個兒她這般行為除了氣惱之外,何嚐不是想看一看相公的反應如何?


    娘親曾說,女人家在世上太過不易,倘若有十分的感情,必然要為自己留下三分。可這短短兩個多月,她卻覺得自個兒已經留不下這最後三分了。


    這又如何不讓她心生惶恐呢,隻是這一切在見到相公那含笑的雙眼之時,就都突然不那麽重要了。


    顧茹挑了個蝦餃輕輕的放到對方碗裏,而沈煊也二話不說直接夾起來放到嘴邊。嘴裏還直歎,果然不愧是丈母娘親自找來的廚子。這能耐,怕是比起龐大娘也不遑多讓。


    顧茹也開口複合,兩個隱形的吃貨就著美食便好似有聊不完的話題。


    顧茹很快便眉開眼笑,心頭那點子女兒心思早就不知曉丟到哪裏去了。


    用過飯後,因為馬上要離開的緣故,沈煊夫妻倆便湊在一塊兒商量著出行事宜。


    首先得要派人前去通知兩邊兒家人,想到這裏。沈煊也是一歎,家裏人得到消息估計更為不好受了。


    雖然都是在外麵兒,可這府城能跟京都一個樣兒嗎。隻是再有一年多便要春闈,有師傅的指導,定然要比他自個兒一人複習有效率的多。


    更甚者,!,春闈時的策論才是重中之重,他必須得知曉朝中最近時間的形勢變化,與新出的政策。就這一點來說,他一個人呆在府城確實很難做到的。


    最後也是最為重要的一點,師父此去,也不知形勢如何,他這小蝦米在一旁雖然可能沒啥大用,但總歸也能幫著想想辦法。


    看出自家相公的惆悵,顧茹輕聲出言安慰道:“爹娘那頭定然也是明白的。”


    寒門子弟能走到夫君這一步,其中艱難可想而知。這到了最後一步,自然不能有任何的疏忽。


    還有小媳婦兒,這才出嫁沒幾天,就要跟著他遠離故土。


    不過兩人也都沒有太多時間惆悵了,出行前還有這一堆子事兒呢。


    顧茹此時已經在清點自個兒的嫁妝了。知曉女婿的能耐,鄭氏想著說不得自家女兒什麽時候就要跟著女婿留在京城,或是外任別處。


    當時繞是見多識廣的沈煊也是差點驚掉了下巴。


    別說是小官之女,就說京裏那些個大戶人家,恐怕陪嫁都未必能有這麽些。紅樓夢裏那位賈迎春不就因為五千兩白銀被嫁給了那位中山狼嗎?


    丈母娘這能耐果真是厲害極了,擱到現代,妥妥的女強人,ceo一枚。至於為什麽不是那位嶽丈的功勞?相處這段時間,他對嶽父大人的性格也差不多清楚了。


    那股文人式的小清高,愛麵子。在嶽父身上可是表現的淋漓盡致。銀子這玩意兒用的時候倒沒啥,談的時候總是俗了的。


    此時顧茹還在想著要不要將手下這些鋪子適當給脫手了,畢竟京城大,居不易。這讓沈煊趕忙給阻止了。


    “這些鋪子留著也沒什麽,有大舅哥照看著,總不會出什麽茬子的。”


    他一大老爺們,咋就能到讓媳婦買嫁妝的地界兒了呢?


    說著又從一旁拿出個烏黑色的小匣子來。


    顧茹接過一看,裏麵卻是放著足足好幾千兩的銀票。不由疑惑的看向對方,成婚第三日不是說小金庫都給她了嗎?自己隻留些日常花用。


    當時她可是別提多感動了呢?


    那現在這又是什麽,私房錢?


    第87章


    在自家小媳婦兒灼灼的目光下,沈煊難得有些心虛的摸了摸鼻子。


    雖然理智上認為,男人嘛,總是有要用到銀子的時候,他留點子私房也是正理兒。隻是想到自家媳婦當日裏,那滿是感動的小眼神兒,怎麽就突然覺得自個兒有些渣呢?


    身背“渣男”光圈兒的沈煊,此時說起話來也是頗有些心虛氣短。


    “這個,咱們過來之前不是有位南邊兒來的商戶上門兒來求花嘛,這些就是當日那位留下的。”


    當時他想著,小金庫都給出去了,家裏暫時也沒有啥大的花銷,這才給留了下來。


    他想著媳婦那日不是也在的嗎?應該心裏有數才對啊。這般想著,沈煊也自然而然的問了出來。


    這下倒輪到顧茹怔愣住了,那日的事兒她當然知曉了。隻是怎麽也沒想到,不過幾盆的花草,居然能賣出這般的價格。


    自個兒這幾年因為一直跟著嫂子管家,對這些東西心裏也是有些數的。雖然相公養的那些花草確實新奇的緊,但這般高價是不是有些過了。


    那位商人該不會是別有所圖吧。顧茹心裏不禁懷疑道。


    看出自家媳婦兒的擔憂,沈煊這才輕笑著解釋道。


    “別忘了,你家相公可是從哪裏回來的,那邊兒的行情還能不清楚?別看就這個價位,那位買回去也是有不小賺頭的。”


    那幾盆花要說有多美那還真不至於,畢竟養花的人本身也沒啥子藝術細胞。但要說貴在哪裏,左不過一個奇字而已。


    獨一無二這本身就是極有價值的。


    還有一個便是他自己本身,身為一個舉人,還是位年輕的舉人,那位自然不願為這些小利把人給得罪了。再加上他當初特意提過,自個兒這剛從江南回來,聰明人自然能聽出什麽意思。


    林林總總之下,這才能有這般高價。


    但這些彎彎繞繞顧茹卻是不知曉的,看著眼前這些銀票,隻覺得自家相公實在太厲害了些。


    本以為她娘就已經是個中高手,自個兒這些年學下來,怎麽也該有其中一二。屆時自己好好打理家業,也讓相公後顧無憂。


    隻是如今,相公這般手段,反倒讓她沒了用武之地。


    顧茹心下頗有些苦惱。


    誰成想,這時候“手段高超”的沈煊反倒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說道:


    “咱家以後這家計還要麻煩茹茹多多操心了,這種錢財日後怕是再!再難得了。”雖這般說著,但沈煊心中卻也並無太大的遺憾。


    這些“奇花”培育總是要花費大量心思的,而他不管是這兩年還是以後,恐怕都很難再分心在這上頭了。


    當初選擇這個,一是為了獲取錢財以緩家中拮據。另一方麵,也是為了以後做技術鋪墊。


    時至今日,這兩個目的基本上都以達到。他如今所求,已經再不是區區錢財可以達到了的。


    輕重緩急,沈煊一向分的清楚。


    隻是一下子把家中生計都轉到媳婦兒身上,沈煊心裏還是有些不自在的。尤其是如今看著小媳婦兒這怔愣的表情。不由緩聲道:


    “茹茹要覺得為難,咱們等安頓下來後,直接拿錢買了田地,或者鋪子,租出去即可。”


    他這些年存下的也有不小的數兒了,靠著這些,這幾年維持家中生計還是不成問題的。待他真正騰出空來,總能找到合適的“錢路”。


    總不會讓老婆孩子一直拮據下去。


    而這時候還有些怔愣的顧茹,這才猛地反應過來,聽自家相公所說,連忙搖頭道。


    “妾身怎麽會為難呢,相公既然信重妾身,妾身定然也不會讓相公失望的。”


    顧茹此時那是一臉的鬥誌,娘親和相公都這般能耐,她怎麽能落後太多。


    總不能讓相公為仕途奔波勞碌之際,還要為著家中生計憂心。


    想到這裏,顧茹小拳頭握的緊緊的。心中暗暗道。


    一旁的沈煊看的可樂極了。


    “茹茹也莫要太操心了才是,以後還有咱兒子閨女要得他們娘親忙活呢。”


    沈煊不知什麽時候湊到了對方耳邊,帶著些戲謔道。


    果然收獲自家小媳婦兒大紅臉一枚。


    以至於私房錢這回事兒,早就已經被小兩口給丟到不知哪裏去了。


    被自家相公撩的心猿意馬的顧茹,莫名感覺有些不對的樣子?不過很快就被對方給帶了過去。


    她跟相公未來的孩子,一定漂亮可愛極了。要是長的更像相公一些,那就更好了。顧茹雙臉紅紅的想到。


    沈煊則心有餘悸的瞅了一眼房間的一個角落,媳婦沒在追問那可真是太好了。


    第二日,小院兒主人回來的消息就已經傳遍了小巷內外。尤其如今沈煊還帶了新媳婦兒回來。平日裏正愁找不到借口聯絡感情的有心人們,很快便紛紛上門兒。


    來的大!大多是一些婦道人家,自然得由顧茹接待。沈煊對這些一向是沒什麽想法。此時正約著兩位好友出門踏青。


    楊師兄自從前年拜了一位致仕回鄉的官員為師,這兩年帶著老婆孩子也大多居於府城,鮮少回家。


    上次回去還是他大婚的時候。


    說起這個,楊子修此時卻笑的釋然……


    說是大家,可在坐三人心裏也都清楚,真正能讓楊兄諱莫如深的,其實不過是楊父一人。


    “楊爺爺那裏?”


    沈煊想了想還是出口提醒到,雖然知道楊兄一向頗有分寸,但還是擔心對方會留下遺憾。


    說到爺爺,楊子修臉上笑意也真切了許多。


    沈煊自是明白其中緣由,這楊家以前也是耕讀人家,上幾代更是出過幾位秀才,


    而楊爺爺這一脈卻改從商道。雖說子孫後代這銀錢不缺,但恐怕受到的閑言碎語決不在少數。


    而如今,那些堅持耕讀入仕的尚未有所成就,而轉頭從商的卻真正改換了門庭。


    也無怪乎楊爺爺當日那般的激動。


    衛中元雖然不知曉具體情況,但想到他方年得中之時,族中眾人態度的轉變,一時間也頗有些感觸。


    三人一同得中的場景還曆曆在目,衛中元一直覺得自個兒是沾了兩位好友的福氣。要不然他以往那麽多次怎麽都沒中,偏偏跟著兩位文曲星,一次便能得中舉人。


    這次也是首先舉起杯子,上好的竹葉青,清冽可口,三人一同飲下,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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