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說皇帝身邊的人通常沒有什麽好下場。她怕伴君如伴虎,我遲早一天會死在你手裏,她曾問過我一次,為什麽不離開?」


    「你怎麽說?」


    張平握住他的手,望著他的眼睛認真道:「我告訴她:我這輩子都不會離開你。」


    「哪怕你將來很有可能死在我手上?」


    張平沒有說話,隻是用勁點了一下頭。


    皇甫桀一把反握住張平的手,緊緊的。


    張平忽然笑道:「我娘擔心我死在你手上,可我功夫這麽高,怕你個鳥!」


    皇甫桀氣得牙癢癢的。看這人的笑臉,恨不得捏他個十七八九下。


    「現在好了,我們家也成了你的人了。」


    皇甫桀明白這話的分量。張平把這事告訴他,就是絕對相信他,甚至相當於把他全家人的生命交到他手上。若他對張平有一絲猜忌之心,張家人就很有可能落到兔死狗烹的下場。也許張家人當初隻是無心插柳,可如今柳樹成蔭,這力量足夠讓任何人眼饞。


    「我知道了。這件事你不要再跟其他人說起。就當作是你我一股隱藏的力量吧。這種力量平時看不出威力,可一旦出亂子,它的作用就大了。」


    「嗯。」


    「多謝。」皇甫桀輕聲笑。


    「你我之間還說什麽謝字。」張平毫不客氣地把靠近的臉盤推開。


    「你剛才說大宛國這次帶了什麽好東西?」頂頂頂,朕再接再厲。


    張平吐出五個字:「美女與野獸。」


    傅娉婷一直在留意張公公的行蹤。


    第二天,張公公又出宮了。而皇上批完奏摺,下午時分一個人走入了禦花園。


    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傅娉婷告訴自己。如果不抓住這次的機會,以後她不知道還有沒有這分勇氣。


    皇甫桀走入園子,隨便找了個綠蔭茂盛的地方盤膝坐下。不一會兒就進入天人合一的境界。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悅耳的歌聲從遠處傳來。


    歌聲很委婉,很動聽,唱的是前朝一位女詞人的詞牌。皇甫桀緩緩睜開了雙眼。


    是哪個大膽不怕死的宮女在他練功時闖入禦花園?以前也有過這樣大膽想勾引他的宮女,不過現在她們都已經被送出宮外,過分的自然就留在宮裏做了花草的養分。


    皇甫桀站起身,他承認這個歌聲確實很好聽。不過他不喜歡有人違反他的命令,更不喜歡有不能掌控的人或事出現。這樣的人,有一個張平就夠了。


    看到皇甫桀現出身影,傅娉婷先是一懼後又一喜。皇上肯出來,這不就表示她已經成功了一半?傅娉婷沒有停止歌聲,反而一邊輕歌曼舞,一邊向平武帝緩緩靠近。


    一件件羅衫落地,雪白玲瓏的軀體逐漸呈現在平武帝眼前。當那一對小白鴿若隱若現地出現時,皇甫桀忽然笑了。


    傅娉婷看見平武帝勾起的嘴角,鼓起勇氣越發大膽地擺動腰肢、臀部,把女人的柔美和嫵媚揮灑盡致。


    「不錯,繼續扭。」皇甫桀在一處石凳上坐下。


    傅娉婷舞動的身體頓了頓,紅霞一瞬間布滿全身。為什麽他就這樣坐下了?為什麽他不撲上前來?


    這是機會,放過這個機會你就再也沒有希望了!傅娉婷在心中大聲告訴自己,最後她終於豁出去,扯下身體上最後一層遮掩,赤足舞到了平武帝身邊。


    「皇上。」傅娉婷嬌吟一聲,身體一軟就往皇甫桀懷中倒下。


    皇甫桀手一伸,軟玉溫香抱了個滿懷。


    正當皇甫桀眼中閃過邪惡、陰毒、危險的目光,就要對懷中不知惡魔真麵目的潔白小羊羔下毒手時──


    「種植司的太監跟我說了,宮裏的肥料足夠花草生長之用,再多反而不美。」


    皇甫桀抬起頭,這人怎麽每次都趕個正巧?


    「抱著舒服嗎?」


    皇甫桀看看懷中嬌柔的身體,有點不舍。不知道這具身體切割起來會是什麽感覺?當他用拳頭把她的骨頭一根根打碎時,她會不會還想跟他上床?


    「皇上,請把這位娉婷副司放到石桌上好嗎?」


    「皇上,不要!」傅娉婷一把抱住皇甫桀的脖子,死活不肯離開他的懷抱。


    張平嘆息一聲,他在救她好不好?你就算沒看到他臉上沒有一絲慾念,至少你能感覺出來他下身有沒有硬吧?


    偏偏傅娉婷聰明反被聰明誤,自以為已經迷住皇上,竟然咬著嘴唇對張平道:


    「張公公,皇上已經獨寵你這麽多年,為了你,後宮沒有一人,就連言昭儀也隻是一個擺飾。如此恩寵,你不覺得太重了嗎?


    「我傅娉婷在此發誓絕對不是想要跟您爭寵,隻是不忍心看皇上時常孤身一人,張公公位高權重也不可能時時陪伴皇上身邊,奴婢隻是想要偶爾陪伴皇上而已。張公公,連奴婢這一點點小小的願望,你都不允許嗎?」


    張平張大嘴。很好,他從小桀手上救過好幾個宮女,這位還是第一個如此直白的。


    「張平,看來人家根本不想領你的情。」皇甫桀陰陰地笑。


    張平抓抓頭,好吧,他不管了。隻是臨走的時候,他對他的皇帝陛下說了一句話:


    「你有種和我打,欺負一個小女孩算什麽?」


    半盞茶後,皇甫桀冷著臉從禦花園走出。


    一幹侍衛和宮人立刻緊隨其後。


    在所有人離去後,禦花園深處傳來了女子嚶嚶的哭泣聲。


    晚上,陷入魔障的皇甫桀一邊在他的太監總管身上發瘋,一邊發狠道:「是不是你讓侍衛放她進來的?」


    張平兩手緊抓床單,忍著痛苦道:「沒有。我隻是跟劉旗忠說……如果看見這名宮女有何異動,不要攔阻……罷了。」


    「為什麽?說!」


    「我得知道……她想幹什麽……」


    「她是誰家的人?」


    張平喘過一口氣,答:「北方織造的傅家,負責供應皇家布匹和繡品,身後人是吏部侍郎。」


    「把傅家換了。」


    「嗯……呃啊!你輕點……」


    「我有沒有種?嗯?」


    張平被他頂得說不出話。


    「其實你在害怕對不對?害怕我真的看上那些女孩,嗯?」


    張平很想說根本不是這樣,可是他也知道若此時他敢這樣回答,那就是存心找死。


    「小桀……」


    「平,你喜歡我嗎?」


    「……喜歡。」


    「有多喜歡?」


    「……我要是不喜歡你,我會躺在你身子底下讓你這樣折騰……」張平咬牙,臉色扭曲道。


    該死的,他真的當他身體鐵打的不成?


    「啊啊啊──!」


    「平,張平……」


    皇甫桀下午沒有發泄出來的扭曲欲望一古腦兒傾泄到這人身上。


    第二天,張平扶著疼痛不已的腰,當即要求織染司和內務司更換宮中織造商。同時把傅家女兒傅娉婷解職趕出宮外。


    傅娉婷恨極,總覺得是張太監壞了她的好事。如果不是他,皇上怎麽可能突然把她丟在地上拂袖而去?如果不是他,現在她說不定已經至少被封為才人。如果她運氣好,昨天能和皇上春風一度的話,現在說不定已經懷上龍種。


    張平!你這個斷子絕孫的死太監,我恨你!我恨你!傅娉婷在京中家人來接她的馬車上嚎啕大哭。傅家完了。她傅娉婷也完了!


    五天後,大宛國的使者到達。


    在獻上四名美艷的舞姬後,該使者又命手下抬上了一個蒙著布的大籠子。


    大宛國使者恭敬地俯首對高高在上的平武帝道:「這籠中之生靈乃是我國聖獸,我國國君因感大亞國君威震四方,傳說乃是龍神下凡,特地命兩百勇士捕捉了一頭聖獸,敬獻給平武帝陛下,以示尊崇之心。」


    殿中所有將相王侯一起在臉上浮現出驕傲之色。自和厥頓一戰,陛下魔帥之名揚威天下,大亞又經過六年休養生息,現在哪怕說是整個東大陸最強盛的霸主也毫不為過。小小一個大宛,他們還不放在眼中。


    「不過,」該使者口氣一轉道:「我國聖獸不可馴服,現在也隻是暫押在籠內,在下擔心一旦我國勇士離開,隻怕無人可以製住聖獸。」


    「瞧你說的嘰嘰歪歪的,到底是什麽野獸不如亮出相來,本將軍倒要看看你那聖獸有多麽可怕,竟然擔心我大亞無人可以製服它。哼!」


    「就是,這根本就是蔑視我國無人。實在太不知禮儀!」


    「果然是蠻荒之邦,以為一隻野獸就想嚇住我們。真是沒見識至極!」


    皇甫桀頗為無聊地看了看台階下站的張平。


    這就是你說的野獸?


    張平看他的目光,大概猜出了他的意思,笑了笑,小聲道:「一場鬧劇而已。」


    「既然是鬧劇,那就早點結束吧!」皇甫桀大聲說完這句話,竟然從龍椅上起身走下台階,向關住大宛聖獸的籠子直步走去。


    不等大宛國使者製止,在一片驚呼聲中,皇甫桀直接拉開了蒙住籠子的布。


    一隻身軀龐大,超過一般虎類的吊睛白額巨虎出現在人前。


    這野獸一現,當場就有不少人倒吸一口冷氣,尤其是一幹文臣腿肚子都有點打顫。


    「吼──!」巨虎看見了亮光,立刻從籠中站起,張開血盆大口對著眾人狂吼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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