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所以的人都吃驚,而司徒和小黃則是留心觀察瑞王的表情,就見他微微吃驚,但身後剛才被小黃認出來的那個武士則是明顯地一震,下意識地看了肖洛羽一眼。


    司徒和小黃心生疑惑,但也沒有表露出來。


    “你說你救了個活的?”吳老道有些激動,“是誰?!”


    司徒一笑:“我不方便說,不過她已經告訴我真兇是誰了。”說著,司徒向那個侍衛看了一眼,就見他的臉色瞬間蒼白。


    “是誰?!”吳老道激動,“隻要司徒幫主能說出來,查證屬實的話,我們一定會還你一個公道!”


    “嗬……”司徒突然笑了起來,問:“還我一個公道?冤枉我的人是你們,你們應該說給我賠禮道歉才是吧?”


    身邊的小黃點頭,道:“對的。”


    “好……”吳老道深吸了口氣,點頭,“司徒幫主說得有理,如果我們的確是冤枉了好人,自會給你賠禮道歉,這下子可以說了吧?!”


    司徒微微點頭,道:“如果話從我口中說出來,也不是多可信,不如請那個證人說吧。”


    群雄對視了一眼,紛紛點頭,覺得可行。


    “她受了些傷,目前正在養傷中。”司徒說得輕描淡寫,“等她稍稍好一些,我會讓她出來的,幾位也是初來蜀中吧,別一天到晚打打殺殺的,有空到處逛逛吧,蜀中風光大好啊。”


    吳老道想了想,有些狐疑道:“司徒幫主,不是在藉口拖延時間吧?”


    話剛出口,就聽小黃道:“又往壞處想了!”


    老道臉紅,嘆了口氣,坐下喝酒。


    瑞王左右看了看,見氣氛緩和了,就道:“如此甚好,酒宴擺下,眾位今夜可痛飲一番。”


    司徒放下酒杯,對瑞王拱了拱手,道:“要吃蜀中美食,不如去我黑雲堡的好。”說完,拉著小黃站起來,道,“想說的我已經說了,今夜如果諸位沒什麽其他想問的,我就回去了。”


    吳老道也站起來,道:“我等也實在沒心思吃喝,等案子水落石出了,再來瑞王這裏喝酒吧。”說完,轉身也想走。


    這時,就聽肖洛羽突然發問:“司徒幫主……我有一事想問。”


    司徒停住,轉身看他。


    肖洛羽想了想,道:“如果……我是說如果……司徒幫主想的話,能不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殺光這一百三十多人?”


    其他人都屏息凝神,等著司徒的回答。


    司徒上下打量了肖洛羽一眼,不輕不重地問:“如果是你呢?”


    肖洛羽聳聳肩,“我自然是不能的了。”


    司徒一笑,“那麽算我也不能吧。”


    肖洛羽皺眉,“那如果我能呢?”


    司徒淡然:“那我自然也能。”說完,拉起小黃轉身離去。


    等群雄都走了,瑞王看,肖洛羽,“肖寨主,司徒剛才是什麽意思?”


    肖洛羽臉上的笑容依舊,但眼裏卻是一派淡然冷冽,沒有回答瑞王,隻是道了聲:“告辭”便回營了。


    瑞王有些莫名,問身後的侍衛:“冷牧,剛才什麽意思?”


    那個被喚作冷牧的侍衛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司徒的意思是,有他在,你肖洛羽隻能當老二……反正他司徒就是比你強!”


    第47章 執迷不悟


    離開瑞王的行營後,司徒讓蔣青先回去,並在他耳邊低聲吩咐了幾句。


    蔣青領命飛身離開,司徒則拉著小黃慢悠悠地往黑雲堡的方向閑逛回去。


    天色已經很晚,但大概是剛才在酒宴上數落了群雄一頓,出了連日來的一口惡氣,再加上喝了幾杯上好的花雕,因此兩人都神采奕奕。


    司徒很喜歡小黃牽他手時的樣子,一般如果兩人牽手,手大一些的,都會包著手小一些的。小黃除了乖乖被牽著之外,另一隻手還會放在司徒的小臂上,這樣兩人的胳膊就能靠在一起。如果隻是手牽手,感覺就像是一個人在牽引另一個人,一旦鬆手,就會失去牽絆。但如果手牽手的同時,胳膊還能靠在一起,就會有一種相互依靠的感覺,不在乎是誰在牽引、誰在跟隨,因為兩人看到的前路,始終是一樣的遙遠。


    兩人靜靜地往回走,兩邊的糙叢裏有零星的蟲鳴,晚風習習,頭頂靛青色的夜幕中,一輪彎月,滿天星鬥……


    小黃走著走著,突然嘿嘿地傻笑了一聲。


    司徒低頭看他:“想什麽呢,那麽開心?”


    小黃仰臉看他:“你剛才走的時候,和肖洛羽說的話……”


    “哦?”司徒挑眉,問,“你說說,我那麽說什麽意思?”


    小黃想了想,道:“肯定所有的人……包括肖洛羽自己,都覺得你是在挑釁他。”


    司徒笑:“我的確是挑釁他啊。”


    “你才不是。”小黃搖搖頭,小聲說,“你是在勸他,你也說了他是個人物,就是可惜了。”


    司徒沉默,臉上卻是含笑,輕輕嘆了口氣:“你總把人往好的地方想……我也可以是壞人的,隻是看他不順眼,所以顯擺顯擺,氣氣他。”


    小黃有些固執地搖頭,“才不是……你才不屑於顯擺呢……是心好。”


    “那麽那些江湖群雄呢?”司徒問,“你覺得他們怎麽樣?”


    “嗯……”小黃像是琢磨了一下,道,“他們其實並不壞,但也不好。”


    “怎麽說?”司徒問。


    “剛才,你打的那個比方很對……他們都把你往壞處想。”小黃輕輕踢著腳邊的一枚小石頭,緩緩地說,“會這樣想,是因為他們以己度人,換句話說,他們是從自身的角度去想你的,也就是說,如果他們有你的能耐和勢力,他們是有理由也是想做那樣的壞事的。”


    司徒伸手摸摸下巴,有些意外地看了看小黃,道:“你的意思是,有些人好,是因為他們沒法壞?!”


    小黃點頭,“沒能力害人的人不害人,並不能代表他是好人,有能力決定人家生死的人珍惜人命,才能說明他真的是好人。”說完,拍拍司徒的胳膊,“所以我一直都說你是好人,木淩、蔣青……他們所有的人,都是好人!”


    司徒伸手捏小黃的下巴,“你腦袋裏好人壞人的定義還真是有趣!”


    小黃笑,兩人邊走邊聊,司徒知道小黃喝了酒之後就會話多很多,感覺好像很高興,也很放鬆,膽子也大很多……酒有時候會讓人變得很瘋顛,但有時候又會讓人變得很妙,就跟小孩的邏輯一樣,關鍵的問題不在酒身上,而在於喝酒的人。


    走到山下時,就見前方停著一隊人馬,司徒和小黃打老遠就看見了站在一頂大轎前的那個人……是齊奕手下的副將——周龍。


    司徒微微皺起眉,也不停留,而是徑直和小黃往前走。


    “請留步。”周龍上前一拱手,禮貌地對司徒行了個禮。


    司徒微微點頭,問:“有事?”


    “元帥想單獨見見黃小先生。”周龍也不拐彎抹角。


    司徒看看小黃,小黃也在仰臉看他,周龍見兩人似乎有些遲疑,就道:“兩位可以放心,元帥絕對不會傷害黃小先生。”


    司徒對小黃挑挑眉,像是問他:“想不想去?”


    小黃輕輕地點點頭。


    司徒微微一笑,對他眨眨眼——你去吧,我暗中跟著。


    小黃便安心地上了轎子,司徒假意獨自回山,卻在中途一折,輕輕鬆鬆地在暗中跟蹤幾人,來到了齊奕的軍營。


    進了軍營就能體會出來,相比於齊奕的軍容,瑞王的行營實在是差了很多。最明顯的就是:齊奕的士兵武器盔甲看不出多好而且都挺舊,但是一眼就能讓人看出這些兵將是真的上過戰場、打過仗;而瑞王的軍隊看著很光鮮,兵器鎧甲都是新的……但給人的感覺就是少了那麽幾分厚重與沉穩。


    轎子一直晃晃悠悠地抬到了行營的裏麵,在一處小河邊停了下來。


    轎簾掀開,小黃下轎,就見遠處的荷塘邊,擺著一張小桌,桌上一壇酒,兩個杯,桌邊坐著一個人。一身普通的墨綠色衣衫,沒有盔甲,隻是呆呆地坐著,看著眼前滿是殘葉的荷塘,像是在出神。


    周龍對那人拱了拱手:“元帥,黃小先生到了。”


    良久,那人才點點頭,對周龍輕輕地一擺手,周龍帶著人離開。


    很快,荷塘邊就剩下了兩人。小黃站在原地沒有靠近,就見前方坐著的人轉回頭,正是齊奕。


    齊奕看著遠遠站著的小黃,沒有說話,隻是出神地看著他。


    小黃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就低下頭。


    齊奕像是突然醒了過來,苦笑著搖搖頭,對小黃招手:“過來坐。”


    小黃安安靜靜地走過去,在齊奕對麵的座位上坐下。


    兩人坐定後,相對無言,齊奕給小黃倒了一杯酒,問:“能喝酒麽?”


    小黃點點頭,拿過酒杯聞了聞,發現又是一種沒喝過的酒,就小心抿了一口,覺得味道好喝極了,比自己以前喝過的都好喝,就將一杯子都喝了,抬起頭問齊奕,“這是什麽?真好喝。”


    再看齊奕,一雙眼睛盯著小黃已經看呆了,良久才反應過來,道:“哦……梨花白,你爹最喜歡喝的酒。”


    小黃抱起罈子,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美美地品起來……這酒很怪,初嚐時感覺像水,隻是這水裏有那麽一股淡淡的梨花味,但是一口喝下,唇齒間竟然瀰漫起了一層濃濃的醇香,但隨即就變成了苦澀,引得你很想再喝一口,但又怕再喝之後,嘴裏留下的味道會更苦。


    看著小黃的表情,齊奕輕笑:“寂離以前常說,好酒就是讓你想喝又怕喝,喝的時候想“我以後再也不喝了”,不喝的時候想“我再喝一口吧”……就跟這日子一樣,無論怎麽過,甜的嚐過之後,終究會是苦。”


    齊奕的話說得完全沒有半分感情,隻是淡淡地敘述,但小黃不知道為什麽,眼圈就紅了,鼻子有些酸。


    “真是父子連心麽?”齊奕笑,“寂離說這話的時候,也是這樣的表情……你也和他一樣,動了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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