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峰學席晚的稱呼，“你好，淩先生。”季沉蛟：“你倆非要這樣嗎？我雞皮疙瘩都掉下來了。”淩獵連忙蹲下，“哪哪？我找找？”季沉蛟按他腦袋，眼看就要打起來，周小峰說：“淩老師，你剛才說用許將做文章？”“我猜的。”淩獵說：“許將莫名被針對，席女士上回還說有的犯人開始利用許將的汙點叫冤，現在事情不僅沒解決，還越來越麻煩，不排除有個別被判刑的大人物想靠搞臭他的方式，來撈自己出獄後的資本。隻要有錢，會炒作，讓大眾相信他被當事檢察官坑害，其實不是很難的事尤其這個檢察官，哦，現在是督察了，還一身黑點。”周小峰麵色嚴肅，“我們也考慮過這一點，但暫時還沒有查到具體人物。”淩獵點點頭，“隻是推理嘛，不一定就是真相。但現在有新情況。‘粉麵具’申討網絡惡意，即將被審判，許督察遭受網絡惡意，失去工作，腦子靈活的律師會把這兩件事擺在一起，講一個諷刺，又很能引起共鳴的故事你們不是要審判我的當事人嗎？看看你們的同僚，他是不是受害者？我們原本可以拯救他，而你們做了什麽？”周小峰忽然有種汗毛倒豎的感覺，一方麵是因為“粉麵具”可以利用許將的困境，將檢察院一軍，一方麵是因為淩獵。麵前這位看上去毫無刑警氣的人，用懶洋洋的腔調說著縝密而冷靜的話。回過神，周小峰下意識想喝點水，拿過桌上的杯子，擰開蓋子，才發現剛才開會時，已經把水喝完了。他站起來，笑了笑，“我去接點水。”淩獵忽然大幅度歪過身子。周小峰看看自己的手，“嗯？”“杯子。”淩獵笑嘻嘻地問：“周哥，這杯子哪兒買的？多少錢啊？”周小峰被問得丈二和尚，倒是季沉蛟瞬間明白淩獵的用意，這家夥還惦記著給他買老幹部保溫杯呢！第184章 失聲雨（20）“啊, 這個是席晚給我買的。”周小峰臉上浮起幸福的笑容，“價格你得問她。”淩獵很感興趣, “能裝多少？保溫時間長不長？”“挺能裝的, 放一天還有溫度。”“那還不錯喲。”兩人就保溫杯進行了一會兒深入的交流，直到席晚回來，領走了周小峰。季沉蛟剛想叫淩獵, 淩獵就說：“你看看周哥，人家保溫杯不離身。”季沉蛟說：“他們檢察官出外勤的頻率沒我們高。”淩獵：“都是有家室的男的了, 周哥就知道保養自己, 我們小季不知道。”季沉蛟：“……”淩獵：“說起來這也是我的錯。”季沉蛟：“怎麽就是你的錯了？案子還不夠你琢磨是吧？”淩獵牽住季沉蛟的手臂, “今天先別回家了, 把保溫杯買了再說。”像周小峰那樣隨身帶著保溫杯, 季沉蛟是拒絕的，他還年輕, 還沒滿三十，他不想當老幹部！但收淩獵的禮物, 他是一點兒不抗拒。兩人換了身衣服主要是季沉蛟得換身私服, 淩獵本來穿的就是私服, 來到榕光商場。雖然離年底還有些日子，但榕光商場所在的商圈早早換上節日的氛圍，燈飾明亮, 促銷活動已經做起來，裝飾得像一座華麗的宮殿。難得忙裏偷閑，季沉蛟本想好好和淩獵逛一逛, 反正來都來了, 不如找家浪漫的餐廳共進晚餐。但淩獵這個人, 說他樸實吧, 他給男朋友買個保溫杯都要大張旗鼓來實體店，可說他浪漫吧，他視周圍的一切美景為無物，拖著季沉蛟直奔養生壺專賣店。即便如此，季沉蛟看著他的側臉，仍然有種想要和他約會的衝動。專賣店很冷清，養生壺這種東西，確實和商場格格不入。淩獵大手一揮，“去吧，我的季。”季沉蛟：“……”淩獵：“看上什麽，我給你買什麽。”還好店裏沒什麽人，季沉蛟把淩獵拉到一旁，笑他：“這麽大方啊？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給我買輛車。”這家養生壺店品種不少，但男士用的卻不多，看來看去都是那些深色款式。季沉蛟覺得隨便挑一個得了，淩獵卻左手拿一個右手拿一個，不斷對比係數，轉頭的時候紮著的小尾巴甩來甩去。他是在給我選保溫杯。一想到這點，季沉蛟那點等待的不耐煩就全都消失，老老實實跟在淩獵後麵。誰知淩獵選著選著，三心二意，流竄到家用燒水壺的展示區，也一個個拿起來摸摸瞧瞧。季沉蛟心說：喂喂，不是要給我買保溫杯嗎！“這個怎麽樣？”淩獵將一個透明的舉到季沉蛟跟前，“它還可以煮梨子。”導購滿麵堆笑湊過來，背詞條似的介紹這款的功用。淩獵決定買下來，這個茬一打，完全忘了正事是買保溫壺，居然結了賬就要走。季沉蛟一百個無語，這人真的沒有心啊，剛才還那麽專注地選保溫杯，怎麽扭頭就全忘了？神經性耳聾的關聯病症是不是神經性健忘？季沉蛟咳嗽，淩獵哼著歌提著新買的養生壺走在前麵，兩人都離店十米遠了，淩獵轉過來，“小季，你感冒了？”“沒。”“沒你老咳嗽？給錢的時候我都聽你咳幾回了。”“……那我為什麽會咳幾回呢？”淩獵眨巴眼，“嗯？因為你……感冒？”季沉蛟：“……”淩獵走回來，笑道：“小季，你怎麽不走了？要我牽嗎？”季沉蛟不說話，靜靜看著淩獵。淩獵嬉皮笑臉，“你這樣好像一個沒有得到糖果，就蹲在地上耍賴的小朋友哦。”季沉蛟學他的調子，“小朋友哦。”淩獵伸出手，“牽我們小季。”他另一隻手還提著養生壺的紙箱子，季沉蛟歎了口氣，把紙箱子接過來，牽住淩獵的爪子。兩人走了會兒，淩獵突然刹住車。季沉蛟：“？”淩獵睜大眼睛說：“哎呀！忘了買保溫杯！”季沉蛟冷冷地說：“哦，你終於想起來了。”獵獵拽著季沉蛟就是一通瘋跑，邊跑邊說：“你怎麽不提醒我呢？這麽重要的事！”季沉蛟故意冷著聲音：“我不是咳嗽了嗎？”“那我以為你感冒了啊。”“你還以為我是沒得到糖果，所以耍賴的小朋友。”淩獵停在店門口，語重心長，“小季。”“昂？”“以後有話好好說，千萬不要暗示我。”“……”淩獵戳戳腦袋，“我這兒不太好，你暗示我可能聽不懂。”季沉蛟心想，得了吧你，你那兒要不好，其他人都不配說自己是人了。店員迎出來，“喲，二位怎麽回來了？”淩獵笑嘻嘻，“還沒買完呢！”認真聽取店員的介紹後，淩獵給季沉蛟挑了一款黑色的保溫杯，“看看，低調、複古、霸總！”季沉蛟：“最後那個形容詞就省了吧。”付錢的時候，淩獵看見季沉蛟也拿著一個，是灰藍色的，線條比黑色那款圓融柔和，視覺上似乎小一些，但容量是一樣的。淩獵：“啊這？”季沉蛟：“禮尚往來，淩老師，您也喝熱水。”店員算完賬後說：“恭喜二位，加上之前那個養生壺，你們獲得一份榕光商場提供的特殊福利，請去中庭領取。”淩獵好奇：“什麽福利？”店員說：“是驚喜哦，要去了才知道的。”季沉蛟不想去，商場的福利能是什麽？不都送紙送油，還要排老長的隊才能領取。但淩獵一聽，有紙有油！“還有這種好事！”“……”來到燈光璀璨的中庭，排隊的人倒是不多，一來今天不是周末，二來領獎有一定的消費門檻。淩獵跑到隊伍最前方一打聽，垂頭喪氣地回來。季沉蛟：“怎麽，沒紙沒油？”淩獵：“隻能拍照。”“拍照？”這算什麽禮物？淩獵指著不遠處的棚子說：“那兒是個什麽星空，年底正式開放，現在提前放我們進去拍照。”原來是商場推廣活動的手段。見淩獵興趣缺缺，季沉蛟本來想說那就不排隊了，但話還沒出口，就看見一對小情侶拿著相片走來，“好浪漫啊！等正式開放了我還要去！”淩獵：“走走走，回家網購油和紙。還以為這次能省錢呢。”季沉蛟卻拉住他的手腕，“我想去拍照。”淩獵：“嗯？”季沉蛟清清嗓子，“生活裏不能老這麽現實，成天油啊紙啊，像個老大爺。”淩獵：“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