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此人演技差?分明是影後級別。隻是沒有將演技用在正道上罷了。季沉蛟不急著出示證據, “羅蔓釵真跟你說過她做手術換了葉蕊格的命?但葉蕊格說她與羅蔓釵並不認識, 隻是同時出現在一些工作場合。你說的項鏈, 她沒有印象。”大約早就料到警方會去找葉蕊格核實, 薑徽並不慌張,“季警官, 你可能不太了解我們的生活,項鏈這種首飾對我們來說太多了, 我都不記得我有多少根項鏈, 隻要不是幾十上百萬的, 哪會時刻惦記?羅蔓釵雇人拿走葉蕊格一條無足輕重的項鏈,隔了這麽多年,她有印象才古怪呢。”“是嗎?”季沉蛟不慌不忙, 還故意翻了下問詢記錄,“但你上次說,要經常佩戴的貼身物才有用。”薑徽的表情僵了一瞬。季沉蛟:“換命對羅蔓釵來說是絕對重要的一件事, 既然她已經花錢雇人, 怎麽會隻盜走一條無足輕重的項鏈。”薑徽視線在下方左右移動, “這……這是羅蔓釵給我說的。我也不知道她怎麽想。你問我我也解釋不了啊。”季沉蛟冷笑了聲, “薑徽,你是仗著死人無法開口吧?”薑徽猛然抬頭,“季警官,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季沉蛟前傾些許,“到底是羅蔓釵想害死你?還是你想害死你的閨蜜邱漁貝?”薑徽唇角極輕微地抖了抖,旋即扯出一個尷尬的笑,“你,你在說什麽啊?我怎麽會那麽對我的好朋友?”“你說的那個換命手術,我已經向了解n國民俗的專家谘詢過。它雖然詭異,換命之後的人在幾年後出現過無法解釋的事故,懷疑是冥冥之中的反噬。”季沉蛟語氣一轉,“在手術過程中死亡卻是非常罕見的事。羅蔓釵告誡過你手術中容易死亡?還是你自己去查過相關資料,並聯想到用意外來殺人?”薑徽的笑掛不住了,“不是,我不知道,就是羅蔓釵說的!”季沉蛟從沈棲手中接過轉賬以及加密通訊記錄,丟在薑徽麵前,“還不願意說實話嗎?羅蔓釵的確認識你說的巫術師,但是她已經多年沒與對方聯係過。反倒是你,近期幾次通過在暗網‘浮光’購買加密軟件,和巫術師聯絡,並分兩次給他轉賬二十三萬,結清尾款正是在邱漁貝出事後第二天。”薑徽臉色忽然慘白,手上的汗水浸濕了打印出來的記錄。片刻,她高聳的肩膀塌下去,“我不知道,我沒有做過壞事!”暗網上的線索隻是證據之一,季沉蛟見她不再說話,打算先把人拘著,盡快尋找其他證據。現在從內心來說,他更加在意“浮光”,思索片刻後給明恕發去一條消息,問蕭遇安蕭局現在忙不忙,有事想跟他聊聊。過了十來分鍾,明恕一個電話打過來,聽到是季沉蛟的聲音,笑道:“真是你啊。”季沉蛟有些奇怪,還看了下手機,是他的沒錯。“我還以為是淩狗子偷你的手機。他在沒?”上次從冬鄴市回來,季沉蛟就知道淩獵和蕭、明二人關係非同一般,有摩擦有別扭,但其實是互相都很在意的人。明恕好像因為蕭遇安的關係,很自然地把淩獵當成自家的“孩子”,在冬鄴市的方言裏,狗兒是對家裏小孩的愛稱。季沉蛟說明有條線索可能和特別行動隊正在查的案子有關,也與淩獵的身世有關,明恕立即正經起來,喊道:“哥,你有空沒?季隊有淩狗子的事要跟你聊聊。”幾秒後,對麵換了人,蕭遇安的聲音比明恕低沉許多,互相問候後,季沉蛟將查娛樂圈命案查到“浮光”的事告訴蕭遇安,但沒有提到太多他們和特別行動隊一起在豐市查“浮光”、“雪童”的細節,因為蕭遇安畢竟已經調到地方,對特別行動隊的案子知曉多少,他拿不準。蕭遇安說:“‘浮光’和‘雪童’我知道一些,特別行動隊擔心‘雪童’大規模出現,逐漸往地方派隊員,沈尋上次跟我說過這事。”季沉蛟略微放心,打這通電話沒錯。蕭遇安問:“季隊,你擔心的是什麽?”季沉蛟組織著語言,還沒說出來,就聽蕭遇安道:“你是不是覺得,看似和特別行動隊無關的命案裏查出了‘浮光’,這個線索也許會牽扯出更大的陰謀?同時你又不太想立即將這條線索告訴淩獵,因為對他來說,‘浮光’、‘沉金’是最大的陰影。”季沉蛟歎了口氣,“淩獵的情緒受‘沉金’影響很大,羅蔓釵這個案子,‘浮光’可能隻是偶然出現,我確實不太願意讓他知道。”蕭遇安說:“我認識淩獵的時候,他十八歲,很偏執很堅強的一小孩兒,他想做的事一定要做到,而且討厭誰因為他暫時的柔弱去保護他。”蕭遇安說了另一件事。淩獵剛開始在特別行動隊接受訓練時,有時會出現耳鳴耳聾的情況。這對任何立誌成為精英的隊員來說都是致命的。在執行任務時,就算是極其短暫的失聰,也可能導致任務失敗。淩獵不想因此被排除在特別行動隊之外,於是裝得完全不受耳鳴的影響。而他又絕非隻是隱藏自己的毛病。聽力有障礙,他便要視力、其他感知能力出類拔萃,以此來彌補。在某一次高強度的耐力訓練之後,緊接著就是狙擊訓練。打狙的都清楚,聽力對一個狙擊手來說有多重要。淩獵就是在這個時刻耳鳴,完全無法依靠聽力來測算風的誤差。但淩獵的狙擊結果居然沒輸給其他人。還是考核結束之後,蕭遇安看著他的成績對比表,發現他這次開槍的速度整體比以前略慢。這似乎是件微不足道的事,但任何發生在淩獵身上的小事,也許都有原因。蕭遇安找淩獵談了幾次,還找來拍板要淩獵的符衷符隊長,淩獵才別別扭扭地承認,他有時聽不清楚。符隊帶淩獵做了全麵體檢,他間歇性的耳鳴耳聾是幼年時長期在“沉金”被恐嚇、被槍聲威脅所致,屬於神經性問題。來到喻家之後,沒有人知道他耳朵的毛病,從而耽誤治療。到淩獵進入特別行動隊之後,已經沒法根治了。一旦過勞、恐懼,就有可能聽不見。季沉蛟聽得膽戰心驚。蕭遇安又笑了笑,說淩獵自己把這問題給克服了,還把其他感官“調.教”得無與倫比。最近這些年淩獵再也沒出現過聽力問題,也許已經不會再聽不見了也說不定。蕭遇安說:“季隊,我就是想告訴你,淩獵是個內心非常堅韌的人。”季沉蛟輕輕擰起眉,聽見明恕在一旁插嘴,“淩狗子以前瘦得跟竹竿似的,我打扮他,他還不領情呢!”蕭遇安把明恕支走,又說:“季隊,你們現在算是隊友吧?”季沉蛟嗯了聲。蕭遇安說:“如果你覺得這事真的不該告訴淩獵,我想,你也不會給我打這通電話了。”季沉蛟不由得挑起一邊眉。蕭遇安這句話一下子戳破了真相。“你的猶豫說明你理智上還是認為應該告訴他,因為你們是隊友,在線索上不該隱瞞。隻是出於私情,你不想他難過。”蕭遇安聲音溫和,像是娓娓道來,“人在麵對特別的人時,會有過度保護、過度思考的傾向,我很理解。”季沉蛟張了張嘴,但沒有出聲。特別的人。對,淩獵是他特別的人。“但其實淩獵比我們很多人都更堅強。”蕭遇安繼續道:“他小時候經受的苦難是我無法想象的,他可以一個人好好長大,就可以一個人在成年後麵對任何風雨。隻是……”蕭遇安忽然停住,季沉蛟沒聽到後文,忍不住催促:“隻是什麽?”蕭遇安笑道:“隻是他現在遇到可以為他遮風擋雨的人了,這人不想他再淋雨吹風,今後他不用再過得那麽苦。但這不代表,他不能麵對一絲風浪。”季沉蛟沉默,接著深呼吸一口氣,“蕭局,謝謝。”“不客氣,有事隨時聯係。”淩獵出差一趟,帶回來一堆土特產,季沉蛟看他大包小包掛身上,心疼他像個民工,又覺得有點好笑。重要的信息淩獵在回來之前就在電話裏跟季沉蛟說了,淩獵瞅瞅季沉蛟,覺得這人好像藏著話,於是給大家分完土特產,偷偷溜到季沉蛟背後搞突然襲擊,猴語嬉掙|&裏兒一樣掛季沉蛟背上。這兒好歹是辦公室,季沉蛟嚴肅把淩獵甩下來,“跟我過來!”兩人朝“小黑屋”沒窗戶的小會議室走去,沈棲手肘戳戳安巡,“你看,隊哥把我哥抓走教訓了,我哥怎麽這麽皮呢?”安巡:“恐怕不是教訓吼。”沈棲:“?”季沉蛟關上門,還沒來得及轉身,就被淩獵按在門上,吃過薄荷糖後清涼的嘴唇封堵上來,季沉蛟瞳孔倏然放大。淩獵主動親人的時候也像隻討食的貓,眼睛眯成線,吻得不太有章法,嗚嗚嚶嚶的,讓季沉蛟有種後腰被一條看不見的尾巴卷住的錯覺。薄荷味帶來清醒,也帶來清醒中的沉迷,季沉蛟捧住淩獵的臉,加深了這個吻。親吻結束,季沉蛟還沉浸在餘韻中,淩獵問道:“小季,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季沉蛟眼尾一揚,和淩獵視線交匯,淩獵的眼睛水洗一樣,明澈透亮,仿佛能看到他心底去。他慶幸自己在決定隱瞞線索的一刻反悔了。他伸出手,再次將淩獵拉向自己,“不算核心線索,所以在電話裏我沒說。查薑徽時,沈棲發現她使用過暗網‘浮光’。”季沉蛟感受到淩獵身體一瞬間的僵硬。但很快,又在他的擁抱中放鬆。“‘浮光’……”淩獵眼中掠過一片霜色,“她是怎麽接觸到‘浮光’?”季沉蛟:“這一點還在調查。”淩獵點點頭,季沉蛟本想再說些什麽,淩獵忽然握起拳頭,在他胸口很輕地捶了一下。“你緊張什麽?”淩獵笑著說。季沉蛟言不由衷,“我緊張了嗎?”淩獵:“看你胸肌繃得多緊。”季沉蛟:“……”淩獵拍拍兩下,滿意地讚歎道:“不過繃起來手感真好。”季沉蛟一隻大手捂住淩獵的臉,“說過不要調戲這地盤的老大,也就是本人。”淩獵卻靈活地歪過頭,“那我調戲自己男朋友也不可以嗎?”季沉蛟正直的神情硬是被他破壞,唇角不自覺地彎起來,清清嗓子,都快要開門出去了,才憋出一句:“也不是不行。”薑徽咬定邱漁貝出事與自己無關,重案隊需要更多的證據,在與n國警方溝通的途中傳來消息,邱漁貝經過搶救,終於醒了過來。重案隊手上有薑徽通過“浮光”進行的虛擬貨幣交易記錄,n國警方因此拘留了巫術師,巫術在n國有一條成熟的灰色產業鏈,和暗殺之類的統統沾邊,這次涉及跨國案子,n國警方不得不重視,巫術師也隻能自認倒黴,承認拿錢傷人,客戶的目的就是讓邱漁貝傷殘。邱漁貝劫後餘生,卻仍不知道想要害死自己的是好閨蜜薑徽,得知羅蔓釵已死,虛弱地笑道:“活該!活該!她也有今天!”轉賬記錄和巫術師的證詞形成強有力的證據,再加上邱漁貝已經蘇醒,薑徽睚眥欲裂,像一座在日光中逐漸龜裂的石膏像。季沉蛟問:“你還有什麽話說?”薑徽呼吸越發急促,半分鍾後,她臉上偽裝出的恬靜古典盡數消失,一雙上挑的狐狸眼中寫滿貪婪和惡毒。“但我沒有殺人,邱漁貝不是還沒死嗎?我不構成殺人,我也沒有對羅蔓釵動手!是她自己蠢,我一向她表達崇拜,她就告訴了我這個巫術。邱漁貝也是個賤.婢!羅蔓釵該慶幸她得罪的不是我一個!不然我一箭雙雕!”薑徽已經懶得掩飾,雙手抄在胸前,陶醉地講著自己的完美計劃她和邱漁貝從來不是什麽好姐妹,她善於偽裝和鑽營,邱漁貝卻是個沒腦子的蠢貨。在舞蹈學院念書時,她順手幫過邱漁貝,進入娛樂圈後,邱漁貝非說這是姐妹的緣分,四處跟人說她們是好閨蜜。她沒有反駁,陪邱漁貝演這場閨蜜情深。邱漁貝小心眼,還是個紅眼病,總是嫉妒這嫉妒那,有空就跟她抱怨。她耐心聽著,有時還附和一下,這時邱漁貝就像得到鼓勵般大張旗鼓買對方的黑料。在圈中,黑料產業十分發達,給錢就辦事。她瞧不上邱漁貝,但和邱漁貝當姐妹對她來說並非沒有好處。娛樂圈是有對照組的,邱漁貝的淺薄惡毒將她襯托得更加出淤泥而不染,她這些年立的玉女人設不倒,邱漁貝要記個大功。而邱漁貝被她賣了還幫她數錢,覺得自己連累了她,有什麽好處都想著她。近兩年,邱漁貝越來越糊,偶爾被人爆出的黑料還波及到她,她已經在邱漁貝身上榨取不到更多價值。而且塑料姐妹花當了多年,她越發不能容忍這種貨色粘著自己。可是怎麽除掉邱漁貝?她遲遲想不到辦法。直到到手的女一號被羅蔓釵搶走。這個角色是她費力爭取到的,就因為羅蔓釵風頭正勁,自己就得委屈作配。一時間,對羅蔓釵的仇視超過了邱漁貝。邱漁貝知道女一號本來是她的,第一時間安慰她,並痛罵羅蔓釵,將陳年爛芝麻倒出來一遍一遍地說。她這才想起,以前邱漁貝和羅蔓釵同組,幾乎每天都要給她發語音咒罵羅蔓釵,還殺死了一隻獅子狗丟在羅蔓釵的保姆車上。這事最後由邱漁貝的倒黴助理頂包了,但邱漁貝親口跟她承認過,主意是自己出的,助理隻是聽話行事。當時她覺得邱漁貝太無聊了,聽完就忘,此時再想起來,一個計劃浮現輪廓。她何不讓這兩個討厭的人一起消失?羅蔓釵耍大牌,在劇組裏人緣不怎麽好,所有人對羅蔓釵都客客氣氣,但沒有真心。她卻時不時送上“真心”關懷,一邊示弱一邊討好。她看得出羅蔓釵不是邱漁貝那種傻白蠢,所以要更加費心。幾次三番後,羅蔓釵終於覺得她和劇組其他人不一樣,還特意跟她解釋過,取代她成為女一號,心裏有些過意不去。“都過去了,我其實也抱怨過你,但是這次相處下來,我發現你就是我想成為的那種演員。”她陳懇道:“理智、果斷、演技好,我還要努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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