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匣[刑偵] 作者:初禾二文案:季沉蛟曾經反複做一個夢,夢裏他是另一個人,有另一個名字,執行一個他從不曾執行的任務。他看不清那人的麵容,潛意識裏卻有個聲音告訴他,那就是你,你叫……重案隊接手一起命案,老房裏一名中年男子遇害,行為古怪的租戶淩獵成為唯一的嫌疑人。攜手查案,交集愈深,季沉蛟逐漸發現,他與淩獵似乎有一個共同的名字。“阿豆,為什麽幸運的永遠是你?為什麽我所獲得的唯一救贖也要被奪走?”“血緣的詛咒並不會在每一個個體上成立。”內容標簽:強強 業界精英 現代架空 懸疑推理搜索關鍵字:主角:季沉蛟 淩獵一句話簡介:懸疑刑偵立意:人生是可以靠後天努力改變的第1卷 第一案:雙師 第1章 雙師(01)二十一年前。剛入秋,山裏就下了一場大雪,枯枝敗葉被壓在積雪下,踩上去嘎吱作響。雪地上有一串小小的足跡,阿豆跑得快一些,退著朝後麵的男孩喊:“阿雪,快點!”他隻穿一件漏著棉絮的舊襖子,縫著十多個補丁,針腳歪歪扭扭,是姐姐活著時給他縫的,細看還有洗不掉的血跡。他的布鞋早就被雪水打濕了,露在外麵的一截小腿和臉一樣凍得通紅。但他的眼睛很亮,聲音稚嫩而喜慶,說話時吐出大片白霧。阿雪氣喘籲籲,細聲細氣地說:“我跑不動了……你慢點,當心摔下去……”“才不會!跑慢了他們追上來怎麽辦?”阿豆轉身又跑。阿雪捶捶疼痛的腳,小聲抱怨:“又不是今天逃,阿豆……”再一看,前麵哪裏還有阿豆?狂風將雪掀起來,呼嘯的風聲充斥著整個聽覺,阿雪茫然地望著前方,大聲喊著阿豆,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他後退幾步,又停下,忍著恐懼向前走去。風雪之中是一個斷崖,阿豆就是在那裏消失的。他趴下,朝著下方用力喊:“阿豆!阿豆,你是不是掉下去了?”“阿雪”阿豆的聲音不複活力,虛弱得像馬上就要被大雪吞噬,“救命”“我這就下來!”阿雪看不見阿豆,背過身去,小心地往斷崖下爬,但是很快他就停了下來。尖銳的石頭刺破他的棉襖和手,棉絮像雪一樣飛出去,又被血染紅。他嚇得不住掉淚,忍著痛爬了回去。被霧和雪遮住的地方,阿豆還在叫喚他的名字。那種腔調他聽過很多次,姐姐死去時就是這樣,肚子開了個大口子,聲音像是從肺裏擠出來,喊他:“阿雪,好痛啊。”他飛快擦掉眼淚,“阿豆,你等等,我下不來!我回去叫人!你一定要等著我!”阿豆的聲音好像更小了,“阿雪,救救我……”他轉身就跑,跑出幾步又倒回來,不知是給阿豆打氣還是給自己打氣,“你不要死,我們要一起去南方的!”一群眼神凶悍,裝著作戰服的男人罵罵咧咧上山,其中一人抓雞崽兒似的拎著阿雪,阿雪哭著說:“阿豆就在那裏,他掉下去了!”懸崖邊,男人將阿雪扔到一旁,綁上攀登索下降。阿雪目不轉睛地盯著下方。不久,男人回來,掄起胳膊就給了他一耳光。他摔倒在地,張嘴就吐出一灘血。“跑了。”男人又踹阿雪一腳,讓人扛起來,帶回村中。這天後,阿雪和村裏很多小孩都被關了起來,關在雞籠子裏,連偶爾去山上放個風都不可能了。因為阿豆跑了,剩下的孩子就要“分攤”懲罰。阿雪不恨阿豆,阿豆一定是去看南方的春天了。南方的春天沒有想象中的美好,總是下雨,連綿不斷。阿豆“流浪”到夏榕市已有三個月,早前還能在垃圾桶翻到些殘羹,雨不停歇,找到的食物都爛了。距離他和衛叔走失也有半年了,他有點後悔沒有聽衛叔的話,在旅店老實等待。他害怕等待,從小到大,等待伴隨的隻有厄運。他不能讓山裏的人找到自己,隻有不斷地跑,才有安全感。但現在,別說是安全感,他命都快沒了。很餓,找不到食物,也冷,姐姐說南方的春天姹紫嫣紅,可他得到的為什麽隻有往骨頭縫裏鑽的冷和濕?他又來到那個明亮的“玻璃房子”前,咽著唾沫,巴巴看著裏麵的大人和小孩。桌上擺著很多食物,有炸成金色的雞肉,有冒著氣泡的飲料,隔著窗戶他似乎都嗅到了香味,饞得不斷舔嘴角。他的嘴角破開好幾天,老是好不了,舌頭沾上血腥味,他有些眩暈。阿雪看到血就會暈,嗚咧大哭,他不暈血,阿雪完成不了的任務,他都幫阿雪做。現在他隻是太餓了,眼前才會出現好多重影。沒人告訴過他,“玻璃房子”是小孩子們的天堂,但他就是特別向往。因為他看見裏麵有很多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孩。他很想嚐嚐那金色的雞肉。不過過去的生活教會他不可幻想。他隻是照例來看看,然後就要去跟流浪狗和流浪漢搶食物了。視線清晰了些,他這才發現,有個男孩正在窗邊看著自己。阿豆並不覺得奇怪,每次他來時,都有小孩看他,他們指著他,跟身邊的家長不知說著什麽,然後家長也看過來,有時憐憫,有時嫌惡,有時譏笑。但那個男孩不同。怎麽說,男孩雖然穿著幹淨的襯衣和開衫小毛衣,但是眼神和他一路上遇到的別的小流浪漢差不多。沒有憐憫,沒有嫌惡,沒有譏笑。男孩像個體麵又善良的小少爺。男孩跟兩個家長模樣的人說了會兒話,又看他,然後女人把桌上的食物收起,放在口袋裏,男孩接過,飛快跑向店門。阿豆第一反應是跑。“喂!喂”男孩一邊追一邊喊:“我給你帶了雞腿!”溫熱的香氣在濕冷的小雨中散開,阿豆停下腳步,警惕地轉向男孩。男孩提起口袋給他看,“你餓不餓?我有好多雞腿、翅膀,還有漢堡包,吃不完了,你能幫我吃掉嗎?”他們站在一棵樹下,春天的新葉把雨擋住了也可能是雨已經停下,夏榕市的小雨總是斷斷續續。男孩把紙盒子揭開,推到阿豆麵前。阿豆知道天上不會掉餡餅,吃了可能會死,但他太餓了,搶過來狠狠往嘴裏塞。金黃色的酥皮掉得他滿身都是。男孩錯愕地說:“你慢點,我不吃,都給你。”阿豆來不及說話,顧不上嚐味,那股挖心割腸的饑餓褪去時,他已經將食物掃個精光。他抬起頭,有些戒備。男孩係好塑料袋,“你沒有家嗎?”他想了想,點頭。男孩四處看看,似乎是在分辨方向,然後指著北邊說:“那你可以去福利院,一直往北走,有個鈴蘭香福利院。到那裏,你就不會餓肚子了。”“誠誠!”不遠處傳來喊聲,男孩回頭揮了揮手,又說:“他們叫我了,我回去了。你還餓嗎?”阿豆默念著鈴蘭香、誠誠,搖搖頭。男孩笑了笑,“那再見,祝你好運。”阿豆一直站在那棵樹下,直到男孩和那對大人上車離開。後來雨水鑽過樹蔭,滴落在他頭上,他才從樹下走出來,在十字路口茫然四顧,然後向北邊走去。01“那腰鼓隊是在開巡演嗎?才半小時工夫就過來三趟了。”傍晚飯點,農家菜館的二樓包房裏坐了十來號人,都是市局重案隊的刑警。夏榕市重案隊唯一的女隊員席晚半年前結婚,卻連辦婚禮的時間都抽不出來,上周料理完一起案子,終於有了喘息之機,趕緊請同事們吃個便飯。這店坐落在北城區餐飲一條街,此時正是熱鬧的時候。重案隊剛落座,外麵就響起滔天鼓聲,法醫安巡還開玩笑:“晚姐,你請了腰鼓隊?”席晚笑道:“對麵那家江湖菜看到沒?人家開張,請腰鼓隊來造勢的。”安巡:“那咱正好蹭蹭這喜慶。”腰鼓鏘片聽一會兒喜慶,聽一小時那就頭大了,好在刑警們都是幹飯王,彼此之間也熟,沒那麽多禮節,風卷殘雲結束了聚餐。離店前席晚叮囑大家別忘了東西,走到窗邊時又朝樓下看了看。腰鼓隊再次“巡邏”到農家菜樓下,一群退休大姐穿著金紅綢子功夫袍,手腕綁著彩帶,彩帶連著腰鼓和鏘片,臉上化著過於濃豔的妝,一邊打鼓一邊報菜名。夏榕市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刮起了餐館開業就要請腰鼓隊的風潮,腰鼓隊一般由退休大姐組成,偶爾看得見退休大爺。席晚正準備轉身,餘光忽然捕捉到腰鼓隊裏一個與眾不同的身影。那人也渾身金紅綢子,頭上還用同色綢子綁了兩個丸子,臉頰兩坨桃紅觸目驚心。“她”走在隊伍最前頭,身材高挑,像是踩著恨天高,但“她”腳上穿著的卻是一雙運動鞋。席晚越看越驚訝,“她”腰鼓打得特別賣力,手臂舒展,彩帶飛揚,宛如跳舞。身為重案隊的痕檢師,席晚一雙眼睛堪稱“火眼金睛”,頓時看出那根本不是“她”,而是他。穿著女裝,紮著丸子,和大姐們一起痛快打著腰鼓的是個年輕男人!男人的妝不知是誰給化的,那兩坨腮紅恐怕是拿口紅抹的,就離譜。可即便如此,也難掩男人出眾的骨相。洗幹淨臉,再把丸子頭拆了,應當是個清雋的帥哥。“還不走?”身後傳來一道醇厚的聲音,席晚回頭,連忙招呼,“頭兒,快來看,腰鼓隊裏有人男扮女裝。”季沉蛟,重案隊隊長,聞言也往窗邊一站,一眼便看到了席晚說的男人。席晚說:“我還是第一次看到男的打腰鼓,你說他怎麽想的?”大約受惠於修長的身姿和手臂,男人打得很有美感,妝容雖搞笑,整體卻意外地協調。“不奇怪。”季沉蛟視線落在男人頭上的兩顆丸子上,“腰鼓對力量的要求不低,青年男性體力充沛,倒是比她們更適合。”席晚隻是想吐個槽,沒想到季沉蛟回答得這麽嚴謹,開起玩笑:“那頭兒,你也報個腰鼓隊?”季沉蛟正要開口,男人仿佛注意到斜上方的視線,抬頭向窗口看來。席晚立即閃開,季沉蛟與男人目光相觸,輕輕蹙了下眉。男人頂著一張花臉,唇角噙著未來得及消去的笑,似乎被人盯著也不惱,分秒後別開視線,又跟著大姐們向前走去。重案隊下樓時,腰鼓隊已經走遠,季沉蛟下意識看向腰鼓隊的方向。“隊長?”安巡喊:“你在看什麽?”季沉蛟收回目光,跟上大部隊,“沒,喝不喝咖啡,我請。”七點多,腰鼓隊在江湖菜門口整隊,隊長強春柳跟老板掃碼收錢,美滋滋地分給隊員們。她組織有方,隊員給力,短短一年間她們春柳腰鼓隊已經在北城區打出聲名,連南邊的單子都接過不少。“小淩,來,我掃你。”強春柳招呼淩獵。淩獵拿出一部和大姐們差不多的手機,收到五十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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