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頭唐文遠捂著肩膀往前一來,那皮鞋對著鐵柱的臉,“小崽子,你媽的,你個不男不女的死玩意兒,告訴你,再他媽嘚瑟,我他媽整死你。今天我還是那句話,我給你爹個麵子,換二一個人,你媽的腦瓜都給你打碎了。”


    這邊一過來,“哥,你這傷沒事吧?”


    “沒事兒沒事兒,走走走走。”


    這崔秀麗瞅著這夥人走了,趕緊把鐵柱整到醫院去了。


    這鐵柱到了醫院,那電話肯定得打給大掌櫃陳金貴。


    陳金貴聽著電話,滿腦瓜子直冒汗。不管男孩女孩,那真是自己的掌上明珠,捧在手心裏怕掉了,含在嘴裏怕化了,當爹當媽的不都這樣嗎?


    等趕到醫院的時候,這邊鐵柱也都包紮完了,基本差不多了,但是臉色不太好,有點虛弱。


    當爸的從來沒見過自己姑娘白,以前黑不溜秋、小臉通紅的,今天臉色發白,當時就心疼了。“小柱啊,老姑娘,誰他媽幹的?”


    這鐵柱也倔,這邊一咬牙,“爸,這事兒你別管,等我想好了,我自己找他,我找他報仇去。”


    “說啥呢?傻姑娘,說胡話呢?在五常敢跟你動手動腳,敢拿槍打你,打我姑娘,反天了,他媽的,你就說是誰就完事了。”


    這一說,“唐文遠。”


    “唐文遠?真他媽的火大,你媽的,我給他打電話。”


    他爸“啪”地一下把電話拿起來,直接給唐文遠打過去了。


    “喂,唐文遠,你他媽是不是作死呢?”


    “哎呦,我操,我他媽尋思誰呢?這不五常大掌櫃嗎?”


    “咋的?唐文遠,你他媽還認識我呀?你他媽眼裏還有我呀?你他媽不知道鐵柱是我姑娘嗎?你敢拿槍打她?我告訴你,唐文遠,立刻馬上你跑路,趕緊過來,到醫院來,滾過來,聽不聽見?”


    這話一說完,這邊唐文遠一聽,“哎,給你點逼臉了,趕緊閉嘴得了,不咋的呀?陳金貴,你他媽是不是老糊塗了?你還當他媽七八十年代呢?你他媽別以為拿把菜刀就能打遍五常,操,我告訴你,你他媽現在啥也不是。我敬你呢,叫你一聲大掌櫃,要是不敬你,哼,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我再跟你說一聲大掌櫃,你再跟我囉嗦一句,連你一塊收拾,你姑娘算個啥!


    這可把大掌櫃氣得呀,手直哆嗦。


    行啊!小兔崽子,你有種!你要是厲害,咱倆約一架,光明正大地幹一場!


    哎喲,老家夥,我有點沒聽清你說啥,你說要跟我幹一架?


    咋的,你不敢呐?


    靠!誰行誰不行你來定,說吧在哪,啥時候。


    “明天,明天下午 1 點,活動中心門口,誰不來誰就是孫子!”


    行,老東西,我等著你!啪的一聲,電話就掛斷了。


    這邊把大掌櫃氣得都不知道說啥好了。


    可鐵柱呢,雖說性格像個老爺們,但人不傻。他也擔心呐,他知道唐文遠在這五常混得那是風生水起,牛得很。雖說自己爹以前也是一代社會大哥,可也得服老啊,畢竟一代新人換舊人。


    “爹,這事兒要不您別參與了。”


    “不參與?咋的,姑娘,你擔心你爸呀?擔心多餘了,我告訴你,你爸這些年那是低調。你別不信,你爸寶刀未老,你爸的朋友那可以說是遍布天下。一個電話,千軍萬馬來相見,你信不信,姑娘?”


    鐵柱一聽,搖了搖頭。


    “爸,你說的啥呀?


    不信是不是?行,今兒爸就好好跟你說一說。爸以前跟你講過吧,我有幾個過命之交。今天讓你都認識認識。”


    說著,把電話拿了起來,“姑娘,我讓你開開眼,讓你看看你爸到底啥實力。我現在打的這個電話,你得叫常大爺。知道是哪兒的不?”


    鐵柱搖頭。


    “廂房的,人送外號廂房雙刀常萬裏,兩把雙刀砍遍整個廂房,那是無敵手。哈爾濱的那些刀槍炮子,哪個見了他,不得叫聲常爺爺。”


    電話接通。


    “喂,小常啊,我金貴兒。”


    “哎呀,金貴兒啊,咋的了?”


    “他媽的,我跟我們當地一小崽子,一小社會幹起來了。”


    “因為啥呀?”


    “他把我姑娘給打了,還拿槍指著,你說他是不是瘋了?”


    “哎呦,我操,敢動咱家孩子,這指定是活膩歪了。這咋的,跟他約了?”


    “約了,明天。”


    “妥了,你等我,我過去,我他媽帶刀過去,不把他腦袋剁下來,我就不叫廂房雙刀。”


    “行,大哥啊,你過來教育教育就行,別整出啥大事兒來。”


    “這事兒你別管了,我他媽必須收拾他。”你看,他脾氣還挺暴躁。


    第二個電話,跟姑娘說道:“姑娘啊,這個電話我打給的是海林鎮的海林王,童海彪。你到海林打聽打聽,小孩哭了,一提童海彪,一下嘴都得閉上。”


    “爸呀,這人這麽狠的嗎?”


    “那必須的!”


    這一個電話打過去,跟童海彪一說,那邊也是怒氣衝衝:“自己家姑娘被打,那他媽不收拾他?幹他,必須得幹他!”


    第三個電話,“姑娘,這是尚誌的,你看爸的朋友多吧。尚誌道上人稱玉麵閻羅羅三桂。姑娘啊,我告訴你,你得叫三叔。玉麵閻羅呀,不光長得帥,在咱們哥四個裏麵,你這個三叔長得最帥,可出手也是最狠的,道上的人見了他那都是聞風喪膽。”


    這邊電話都打完了,也約好了明天 1 點直接到五常的活動中心門口集合。事兒辦完了,老哥幾個再聚一聚。


    咱們長話短說,第二天,陳金貴帶著十來個兄弟,再加上鐵柱開車直奔活動中心。


    “爸呀,啥時候來?”


    “別著急,你放心,你這幾個大爺叔叔說到哪兒指定辦到哪兒,說一點到,一分鍾都不帶差的。年輕的時候我們打仗,這習慣早就養下了,放心就完事兒了。”


    正說著,一個車隊駛來,左一輛右一輛,來了七八台車,下來三十多個人,手裏拿著五連子三四把,雙管子兩三把,還有砍刀、片柳子、槍刺、關刀,紛紛往外一拽,真是寒光閃閃。


    唐文遠下車一瞅,走上前來,“哎呦,我操,我他媽尋思多牛逼呢,在電話裏麵嗷嗷叫,就這隊形跟我擺譜呢?”


    “你媽的,不打服你們我誓不罷休!”


    “哎呀,這麽的,我還是那句話,看在你這些年吃的鹽比我多不少,走吧,滾吧,聽沒聽見?”


    大掌櫃這邊一瞅,“唐文遠,你跟我倆放屁呢,你是不是跟我倆裝大呢?”


    “人呢,我告訴你,別太狂!”


    “別太狂?這咋的,我狂嗎?啊,你他媽看出我狂來了?我告訴你,跟你這他媽不算狂,這他媽叫實力,知不知道實力?”


    “行。你等吧,我他媽兄弟馬上就到。”說話的功夫,又有幾台車停到了文化宮門前。


    先下來的是廂房的雙刀客,雙刀萬裏。


    但跟預想的有點差距,他並非威風凜凜,手裏提的不是雙刀,而是個拐棍,後背倒是別了兩把刀。他往前一杵拐棍,一瘸一拐地走著,“哥,我他媽來了。”說著便往前走來。


    這邊趕緊下來,“哎呀,曹大哥。”啪的一握手,“金貴啊,沒來晚吧,沒耽誤事兒吧?”


    “唐大哥,你這腿咋整的?”


    “老毛病了,沒事兒,不是他媽幹仗嗎,說吧,誰呀?誰他媽把咱家孩子咋了?”這一伸手,唰的一下子把兩把刀拽了出來。


    緊接著,從車上下來的是童海彪,往這邊走了兩步就過來了,一邊走一邊喘,一邊喘一邊咳嗽。


    再接著玉麵閻羅羅三桂也過來了,往這一站,“行了,咱老哥幾個也到齊了。”


    “誰呀,就這個小崽子。”先別說別的,這幫老炮子確實挺狠。


    這都一瞅,哎呦我操,當時把唐文遠都笑抽了,“哎呦我,哎呀我操,不是,你們幹啥?你們跟我來他媽演小品來了?你媽的,可笑死我了。香坊雙刀,你媽的,你要不拄個拐棍,我估計你都趴這兒了吧?啊,還海林王,你他媽要死亡吧?這他媽一口氣兒你再喘不上來,你在嘎巴這兒。還有那個,哎,這個這個這個什麽他媽的玉麵閻羅,你媽的,你啥玉麵呢?你瞅你長那個逼樣,都老成啥逼樣了,你是玉米麵吧?還他媽玉麵閻羅呢?”


    “媽的,圍上,起來圍著去。”這一比劃手,呼啦一下子,人家這幫兄弟可不管那逼事兒,嘎巴就上來了,把這夥人圍了起來。


    “這他媽槍一頂,你媽的,別動,都別動,老逼犢子別動,後麵砍刀往起一拎。別動啊,誰他媽動,剁了。”


    這頭老常,也就是那香坊雙刀,這時候手裏的刀拄著地,拐棍也拄著地。“咋的呀,啥意思,要群毆啊?”


    這一說群毆,人家唐文遠往前一來,照著他那拐棍“蹭”啪就一腳,拐棍給踹倒了,回手一個側踹,啪的一下子就把這雙刀客給踢倒在地。“咕咚”一聲。


    “哎呀,我操,你他媽動手也不吱個聲是不是?逼崽子,你他媽不講武德。”


    “我他媽跟你講啥武德呀?我跟你講啥武德呀?”回首這邊一指陳金貴,這邊自己從腰裏麵啪的一下子把卡簧就拽了出來,照著陳金貴腦袋,那麽長的大卡簧,不是紮的,直接剁,“啪!”


    “你他媽的整個老年天團跑這碰瓷來了?是不是跑這跟我倆碰瓷兒來了?我他媽告訴你們,別他媽一個一個的他媽又裝死又那啥的,又整景的,真他媽死這兒我就真敢埋你們。再一個陳金貴,以後別在我麵前嘚瑟,倚老賣老,再跟我嘚瑟,我哪天心情不好,我直接他媽給你送走了,聽不聽見?”


    這一個一個的過來拿手一杵,一杵這童海彪。“扒”的一杵,童海彪往後一退。


    “你媽的,你看你這個逼樣,氣兒都上不來,你說你跑這來嘚瑟啥呀,趕緊的回家吧,啥好你吃點啥就完事了。什麽年代的你們他媽還出來嘚瑟,滾犢子,都滾犢子。”


    這一罵,把這幫老流氓、老社會真給罵得沒臉了。


    就說這大掌櫃,那真是難受到家了。社會人,尤其老江湖、老社會,要的就是麵子,此時此刻這麵子讓人踩得稀碎。


    這幾個人往這一來,“小貴兒,這事兒,你看,沒幫上你。”


    “這他媽的,啥都別說了,我給老哥幾個添麻煩了,不行了,老了,不服老不行了。


    媽的,我打電話,我打電話,老哥幾個誰也別走,你看看我金貴能不能把他給辦了。”


    這個時候,陳金貴把電話往前一拿,他打給了真正的社會大佬,這才叫頂級的刀槍炮子,長春的一把仁義大哥孫世賢。電話就撥過去了。


    “哎,老弟啊。”


    “哎呀,貴哥,貴哥啊,上次那個徐明二哥的事兒,真的我還沒好好謝謝你呢。”


    “哎呀,老弟呀,謝啥謝呀,不就在我這倒騰點糧食嘛,這事兒咱就往後放一放。老哥呢,有個事兒想求求你。”


    “咋的了?貴哥,你說吧。”


    “媽的,貴哥老了,就在家門口讓人給欺負了,讓人給熊了,我家孩子鐵柱讓人拿槍給崩了,這我尋思找他理論理論吧,我把我幾個老哥們都給找來了,我八拜之交全他媽給踢倒了,還他媽砍我一刀。”


    賢哥這邊一聽,“都他媽的畜生呐,誰這麽他媽畜生?”


    賢哥這個人大家都知道,求到自己頭上了,不存在說不辦,或者要大哥拿錢之類的。


    尤其上次給徐明二哥辦事,人家事兒辦得講究,五常的大米嘎嘎地一車一車往外運。


    這邊一聽,“貴哥,你就說吧,這事兒你想咋辦?你要說收拾他,我直接帶幾個兄弟去。你想說收拾成啥樣,你張嘴就行。


    你要說找麵子,這邊我就派兄弟,咱們過去裏子麵子指定給你找回來。”


    這邊一聽,“賢呐,大哥混了一輩子社會,別的都無所謂,就這個臉,我放不下。”


    這一說到這兒,賢哥一聽,“行了貴哥,這我就懂了,我就明白了,這事兒我給你辦得妥妥當當、明明白白的,裏子麵子都給你找回來。這人他媽小崽子,挺張狂啊,張狂行,大哥明天去,我讓你看看啥叫張狂。”


    “哎,賢子,那我在這等你唄。”


    “好的。” 說完電話就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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