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延臉上一本正經,背地裏一套一套的,讓蘇卿心煩意亂了一整天。


    她白天時不時地看手機,心想狗男人會不會發點什麽過來?


    但手機上係統消息、微信消息、各種推送什麽都有,就是陸延的對話框安安靜靜。


    蘇卿忍不住在心裏罵道:他就是狗!


    晚上她照舊下班接兒子回家,一切都跟往常一樣,直到她領  著兒子走到家門口——


    小童嗅嗅鼻子,“媽媽,你做了什麽菜?好香啊!”


    她也才到家,哪有空提前做飯做菜。


    難道……


    蘇卿推開門,陸延高大的背影正在廚房裏忙活。


    小童開心地撲到爸爸身上,陸延抱起兒子給他看今晚的菜肴,“這是上湯菠菜、當歸羊肉、烏雞湯……”


    蘇卿聽著菜名,心裏是感動的。


    吃晚飯,男人去洗碗、做家務,睡前幫孩子洗澡、哄孩子睡覺。


    蘇卿躺在被窩裏像個太後,一晚上什麽也沒幹,打從她生完孩子,還是頭一次這麽清閑。她不太習慣,心想陸延也不會一直這麽“二十四孝”吧?


    她不知道陸延會不會像昨天一樣守著自己,心裏忐忑的像某種“第一次”,對象還都是同一個男人,這也太“昨日重現”了。


    果不其然,陸延又推門進來,坐到了床邊的椅子上,盯著蘇卿。


    這個男人,明明幹的都是伺候人的活,偏偏能擺出大將軍審視俘虜的架勢。


    蘇卿真是服了他。


    “喂,你不會又想在這兒守一晚上吧?”


    “嗯。”陸延直接幹脆。


    “……真不用,你這麽熬著很傷身體的。”


    “你在關心我?”陸延聲調往上跳,帶著些挑逗。


    見蘇卿別別扭扭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的傻樣,他一時興起,火上澆油:“我可不要你口頭上的關心,該怎麽行動表示,你知道的。”他眼神壞壞的,笑得痞痞的。


    蘇卿哪會不知道他在指什麽,以前都是他手把手教她如何行動的。


    她臉紅到脖子根兒,惱羞成怒,抓起手邊的枕頭,朝他扔了過去。


    陸延輕而易舉地接住,笑著說:“快睡。”


    蘇卿氣鼓鼓地躺下,可睡得好甜。


    陸延看著蘇卿的睡顏,回憶過去。


    他認識蘇卿的事情,她才十八歲。


    女孩看著自己的時候,眼睛裏有星星,他知道女孩喜歡自己,但她太小了,他不能當禽獸。


    年輕的警察叔叔沒發現,自己心裏拒絕女孩的理由是她年紀太小,而不是不喜歡她。


    於是本就滿臉寫著生人勿進的男人,對她最是凶惡,就是想把她嚇走,讓她離自己遠點。


    可女孩跟狗皮膏藥似的,又怕他,又粘他。


    那時他為了救她而受傷,左胳膊打著石膏,行動不方便。


    女孩悄悄地潛進他臥室,見他睡著了,蹲到床邊,靜靜地看著心上人的睡顏。


    看著看著,心生邪念……


    其實女孩一進門時,陸延就醒了,但他懶得搭理她,心想她看到自己睡著了應該就走了。


    直到一雙溫潤柔軟的少女唇瓣貼上來,他才猛地睜開眼,右手一把推開膽大妄為的女孩。


    “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麽!”那是他對她最凶的一次。


    蘇卿被陸延吼得一哆嗦,點了點頭。


    陸延氣得夠嗆,她還敢點頭?


    年輕的警察叔叔沒想到自己居然會被人偷吻,心裏亂七八糟的,還在想該怎麽教育女孩,女孩又視死如歸地撲上來,繼  續吻他。


    就這樣,十八歲少女勇敢地強吻了心愛的警察叔叔,奉獻了自己的初吻,也奪走了他的初吻。


    獸魂一旦覺醒,就沒法變回人了,蘇卿把陸延逼成了禽獸。


    有的人生來就是為了讓另一個人不斷破戒的。


    某禽獸每次想到當時那麽主動的蘇卿都覺得意猶未盡,同時又覺得好笑,經常舊事重提,故意逗她。


    女孩每次都百口莫辯,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嬌滴滴的小臉通紅,急得都快哭了,“我當時要是知道你也喜歡我,我才不親你呢!”


    坐在椅子上的陸延,現在想起來還是忍不住笑。但看著現在已經當了媽媽的蘇卿,他又想:她什麽時候,才願意再親親自己……


    *


    蘇卿來例假這幾天,麵對陸延凶巴巴的無微不至,搞得她又感動又生氣的,都快對他產生依賴了。


    就在陸延覺得勝利近在眼前時,來大案子了。


    濱城接連發生多起惡性搶劫傷人事件,造成全城恐慌,社會對此案高度關注。


    歹徒全程佩戴防人臉識別麵具,並且對作案地點十分了解,每次都能找到天眼盲點及時逃脫。


    案子本來由西區負責,但西區遲遲未能破案,所以案子轉到了陸延手裏。


    由於此案產生的輿論壓力太大,所以上頭下令南區刑警隊必須在一周內破案。


    整個刑警隊連軸轉。


    小童一個星期沒見到爸爸了,天天問媽媽:“爸爸呢?爸爸呢?”


    蘇卿也隻能看本地新聞了解警隊的最新情況。


    終於,在陸延接手的第五天,南區刑警隊將犯罪嫌疑人悉數抓捕。


    蘇卿跟兒子看著晚間新聞剛鬆了一口氣,就聽主持人說:“南區刑警隊長因公受傷已送往市軍醫院……”


    蘇卿隻覺耳朵“嗡”地一聲,一顆心懸到了天上。


    “媽媽,媽媽,是不是爸爸受傷了?”小童一個勁兒的問。


    蘇卿給陸延發了條微信:【你怎麽樣了?小童看到新聞很擔心你。】


    陸延的左胳膊被歹徒砍了一刀,正在拍片子,手機是小孟在拿著。


    蘇卿的頭像是在法國時拍的風景照,看不出個所以然來,所以小孟直接喊道——


    “頭兒,有個叫卿卿的問你怎麽樣了,還說小童很擔心你。”他咦了一聲,“這人居然叫卿卿?太肉麻了。”心想:頭兒對這種嬌滴滴的女孩子向來無感,這妹子怕是要錯付了。


    殊不知,卿卿是他的頭兒自己打上去的備注名字。


    蘇卿的微信名叫小童媽媽。


    陸延出來後一把拿回手機,“卿卿是你叫的嗎!”


    小孟一臉懵逼,心想人家名字就叫卿卿,那不叫卿卿叫什麽?


    陸延親自給卿卿回複:【沒事,別擔心。】


    要是真沒事,怎麽會上新聞?


    蘇卿看著微信上的“沒事”兩個字,越發地擔心起來,在客廳走來走去。


    小童問:“媽媽,我們去看看爸爸好不好?”


    蘇卿想了想,點點頭。


    帶兒子坐上出租車,她給陸延發微  信:【我們上車了,20分鍾後能到市軍醫院。】


    市軍醫院的急診室裏,醫生正在給陸延上藥。


    陸延光著膀子,魁梧肌肉盡顯,看得年輕女醫生臉紅心跳。


    小孟胳膊肘懟了懟小張,讓她看女醫生跟隊長,小張習以為常地笑了笑。


    陸延看到微信,眉頭輕皺,跟醫生說:“麻煩幫我把傷口包起來。”


    他怕傷口嚇到老婆孩子。


    年輕女醫生臉紅歸臉紅,對治療方案可是說一不二,“不行,打完破傷風再說。”


    “那現在就幫我打。”


    “得一步一步來。”


    “……”


    20分鍾後,蘇卿領著孩子匆匆忙忙地來到急診室,透過人來人往的空隙,看到陸延坐在牆邊的凳子上閉目休息,左胳膊傷口猙獰。


    蘇卿一顆心像被狠狠抓住,難受到窒息。


    陸延聽到靠近的腳步聲,睜開眼,看到蘇卿紅了眼眶。


    他笑了笑,佯裝沒事:“皮外傷。”


    剛跟大的說完,小的就哭了起來。


    小童撲到他腿上:“嗚嗚嗚爸爸疼不疼?”


    蘇卿這才意識到陸延的傷口對小孩來說太過血腥,馬上捂住兒子眼睛。


    但小童還是哇哇直哭。


    陸延朝遠處喊道:“小孟!”


    小孟跑了過來,跟頭兒旁邊的女人簡單地打了招呼,低頭看到她身邊的小孩,愣住了。然後視線在小孩和頭兒的臉上反複橫跳……我靠,他們怎麽長得這麽像!親戚嗎?


    陸延:“帶我兒子出去玩會兒。”


    “好嘞。”小孟習慣性地接受指令,答應完才反應過來,“啊?您什麽人?”


    陸延:“我兒子。”


    小孟驚了!視線在頭兒、他旁邊的女人和小孩之間來回穿梭。


    兒子還在哭,陸延看小孟呆頭呆腦的模樣,看不下去了,催促道:“趕緊的,沒看到孩子嚇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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