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見溪:“……”


    你真的很不對勁。


    鹿見溪繃著臉皮,把惹哭別人的那隻手背到身後去,咬牙: “給我。”


    “不要!”


    “快點!”


    “師叔求求你你放過我吧,嗚嗚嗚嗚,我還是個孩子。”


    “……”鹿見溪靜了半晌,無法正常與人溝通。


    隻得從善如流,“……你是要貞操還是要秘鑰?”


    “要,嗚嗚嗚……貞操。”


    “……乖。”


    鹿見溪:與蕭明空溝通方式get。


    自由,get。


    第2章 知心人


    “呼……呼……”


    蕭明空一口氣跑回了啟雲峰,跌坐在山門前的石階上續不上氣。劫後餘生,心跳像要從腔子裏頭蹦出來。


    “這是怎麽了?”


    身後傳來一道溫婉關懷的女聲。


    蕭明空氣沒喘勻,便一個翻身倉促站起來,整理著裝的同時小聲應了句:“芽師姐,我沒事。”


    被稱作芽師姐的女子樣貌普通,但氣質柔和,身穿閑意山製式的藍白衣袍,笑著,“那怎麽嚇成這樣。”僻靜山路上鮮少有人行走,她出現在這,顯然等待已久,“小師叔那頭如何?”


    蕭明空想說閑意山上下,有誰同小師叔獨處還不害怕的?若不是師姐道是傳師尊的話讓他走一趟,他吃了雄心豹子膽也不敢接近玉泉穀。


    但說這話有頂撞之嫌,於是話到嘴邊,改成:“我勸不住小師叔,玉泉穀的秘鑰已經給她拿去了,對不起啊師姐……”


    嶽芽眸光閃了閃。


    片刻後輕歎一聲,無奈道:“罷了,我們做晚輩的,能做的隻有盡力規勸,她若是不聽,我們也  沒法子。隻希望這次,不要連累到師尊、連累閑意山吧。”


    說到連累雲逸師尊,蕭明空臉色終於微變:“全怪我沒用。”


    “怎麽能怪你。”嶽芽同他一起往回走,“總愛惹事的是小師叔,又不是你。”


    “再者,師尊受師祖囑托,一向對小師叔愛護有佳,百般縱容……”嶽芽勉強笑起來,笑容泛酸,“所以放心,她出不了事的。”


    蕭明空:“……”


    他原本是一個鬧饑荒的山村之中的孤兒,災害嚴重之時險些被災民抓去分吃了,幸得臨雲逸經過救了他,將他帶到了閑意山,才有今日的好日子。


    小師叔有沒有事,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雲逸師尊。當即壯著膽子不解道:“鹿詩師姐離家出走,小師叔能鬧出什麽事?又為什麽會連累到咱們閑意山呢?”


    師祖兩年前退隱閉關,如今閑意山的掌門乃是臨雲逸。


    嶽芽沉默了一會,似在猶豫要不要開口。


    蕭明空忙道:“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擔心師尊,師姐若是不方便說……”


    看他態度誠懇,嶽芽方似終於鬆了口:


    “小師叔的事跡,想必你也都聽說過。她雖然品行……”說到這頓了頓,刻意地隱下不說,“但天資卻格外好,在外,幾乎是與雲逸師尊齊名的人物,代表著我閑意山的臉麵。“


    “其餘跋扈囂張、罔顧人性命的行徑暫且不論。早些年,師祖一度想要撮合咱們師尊和小師叔,促成一段姻緣。然而四年前,小師叔突然對滄州鳴英閣的花如期公子一見鍾情,癡纏不休,鬧得人盡皆知。不得之後又見異思遷,前後騷擾過不少世家公子,乃至強搶眉眼與花如期公子相似平民少年。”


    蕭明空眉頭狠狠一跳,捂著自己的嘴,剛想道句怎會,方聽得嶽芽繼續開口:“虧得師祖管著,小師叔才沒真正做出醜事來。”


    蕭明空聽了個大喘氣,訕訕:“所幸未能成事。”


    嶽芽瞪他一眼:“可名聲到底是壞了。”


    “姐姐品行如此,她那個一手被她帶大的妹妹,又能好到哪裏去?”嶽芽踏上階梯的最後一層,在雲翳之下回眸,“我聽她們月離峰的人說,鹿詩此次離開閑意山,便是攜了一張絕世美人圖,又得了畫中之人的去處,說非要尋到他,與他永結伴侶。”


    那一眼中沒有鄙夷和憤恨,竟含帶著一絲說不清的痛快。


    蕭明空被那一眼深藏的寒芒煞到了,半天腦子都是空白的。


    他是個遲鈍的人,沒有悟性,一時也沒領悟出其中利害來,茫茫然問:“所以呢?”


    鹿詩師姐要去追尋心中所愛,隻要不是同小師叔一樣強人所難,又有什麽不合適的?


    嶽芽手指搭上自己的手腕,輕輕撫摸了兩下:“鹿詩體弱,資質平庸而修為低下。若是以往,明知姐姐出關在即,為何不等個幾日,讓姐姐陪同自己出山,反而要偷溜出去,徒增風險?”


    “啊……對啊。” 蕭明空眨巴眨巴眼,呆愣愣:“為什麽?”


    “你是不知道,”嶽芽忽地一笑,“那美人圖中的美人,同花如期公子七分相似。”


    “他們真不愧是姐妹啊,連看男人的眼光都如此相似。”嶽芽斜眼瞧著蕭明空,要笑不笑地發問,“你說若是小師叔找了出去,又看上了那人,姐妹相爭的戲碼鬧出來,可好看相?“


    特地跟上來,躲在樹上聽到牆角的鹿見溪:“……”


    就這,就這?


    頭皮發麻,原身居然是這麽無腦的顏狗嗎?隻要沾上個“花如期”,人就瘋了?


    難以想象。


    蕭明空一滯,不死心道:“可是,小師叔不是素來最疼她妹妹。應該不會同妹妹爭搶吧?”


    嶽芽忍不住錯牙冷笑了下,鹿澗溪那般高傲,哪裏是能容人謙讓的性子?


    又意識到蕭明空不似她想象中一般,與自己同仇敵愾,微微低下頭,收斂起嘲諷的表情,“……我也隻是擔心有這個可能。無論如何,控製住小師叔,早日防患於未然,總比出了事再來彌補強。”


    蕭明空張了張嘴,想到雲逸師尊被迫主持調和小師叔和鹿詩姐妹相爭修羅場的場景,整個人都要窒息了。


    是他太在乎自己的貞操,嘴巴漏風,還放走了鹿見溪,害得師尊難做。


    蕭明空悔得直捶腦袋:“都怪我!”


    這孩子手重,砸得腦門咚咚響,聽著生疼。


    剛捶了兩下,手腕就被人扣住了。


    “這麽說,你見過那美人圖?”


    鹿見溪拉住蕭明空,轉頭看向嶽芽,唇角帶著點兒淺笑,“可認得那畫中人,他如今又在什麽地方?”


    鹿詩是衝著美人去的,找到美人,多半也就能找到她。


    “你怎麽……”嶽芽看到鹿見溪驟然現身,還沒來得及反應,餘光瞥見什麽,臉色登時一白。


    倉皇低眉行禮:”師尊!”


    鹿見溪聞言動作一頓,


    眼底波瀾驟生,表情古怪幾分,跟著挑眉看過去。


    來人攏著一身天青色的雲衫,如瀑墨發被一根玉簪簡單挽起。眸底的神采,淡得像是團攏不住的雲霧,行止之間,攜著清冷的疏離。


    不染纖塵、宛如謫仙的玉美人。


    這是鹿見溪對他的第一印象。


    “出來了。傷好些了嗎?”


    臨雲逸說著,眸光稍垂,落在鹿見溪抓著蕭明空的那隻手上。


    蕭明空的手腕像是被燙到了一般,猛然抽回手。


    嶽芽更是一伸手將蕭明空拽到了自己身後。


    鹿見溪空著手站在原處,咧了下嘴,頗感微妙。


    她本來是聽他們背後說人壞話說得蠻帶勁的,想出來嚇唬嚇唬人,兼問問線索。看著蕭明空被人兩句話忽悠得咣咣砸腦門自殘,便順手拉了一把,免得孩子被自己打傻了。


    結果他們這麽一躲一藏的,反而像是她別有居心似的。


    鹿見溪收回手背在身後,神態坦然:“嗯,原是想休整一番,晚幾天才出穀的,結果便聽人說我妹妹離家出走了…  …”


    嶽芽藏在袖下的手指驟然捏緊,將腦袋埋得更低。


    鹿見溪隻當沒看見,


    不著痕跡地在臨雲逸身上掃了一圈,比及打量陌生人,更像是一種懷揣興趣的探究,含笑問:“我才出穀,不清楚情況,不知師兄這兒可有找人的線索?”


    臨雲逸輕微點了下頭,眸光在她的笑眼上停留一瞬,如實相告,“鹿詩出閑意山之後一路朝東,進了妖靈山脈。那處是無人之域,叢林茂密,無法按人留下的照痕跡追蹤,遂暫時失去了消息。”伸手遞了一塊玉牌上前,“不過已經派人進山去尋了,你還傷著,妖靈山脈妖獸縱橫,還是不要出山為好。若有消息,我會通過這塊玉牌聯係你。”


    蕭明空難得聽冷情的師尊說這麽長一串話,詫異地抬了下眸。


    嶽芽更是咬緊了下唇。


    鹿見溪稀罕地接過玉牌,聽得他還補了一句:“抱歉,沒有照顧好鹿詩。”


    言辭之中,儼然已經將照顧她們姐妹當做了自己的責任。


    這正是當年師祖要求、而他親口答應的。


    鹿見溪眼皮跳了兩下,頓時大為不自在起來:“你道什麽歉,怪不到你頭上。”


    說罷,視線虛飄,又偷偷望了一眼係統屏幕的錦囊頁麵。


    【可解鎖錦囊數:三】


    【已解鎖錦囊一:知心人。】


    已解鎖的知心人錦囊的內容隻有簡簡單單的一句話:


    【臨雲逸為良配。】


    鹿見溪又多瞄了她的“良配”臨雲逸幾眼。


    原身的記憶不完全,她實在弄不明白原身為什麽會放著氣質容貌上佳,近水樓台的好師兄不采,非要折騰地去喜歡那勞什子花裏胡哨的花公子。


    也許是她和原身的口味截然相反?


    她就蠻喜歡這一款的。


    如果說一個多月的荒野求生,讓她被動地接受了穿越這個既定事實:誰讓她無父無母,又剛喪弟,是高危穿越選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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