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一件大好事兒!”


    賈赦直接樂瘋了。


    其實,對於元姐兒這個小侄女,賈赦也不是很上心。這也沒法子,他自個兒也是有妻兒的,平素也忙碌得很,哪裏還會有精力去關懷弟弟家的孩子呢?事實上,二房那麽多的孩子裏頭,賈赦唯一熟悉的恐怕也隻有珠哥兒了。一來,那是頭一個侄兒,二來,璉哥兒跟珠哥兒關係極好,難免交集就多了些。


    可就元姐兒而言,不過隻是普通的親戚情分,賈赦之所以樂成這般模樣,肯定不是因著關心元姐兒,而是因為……


    “當初他們對我愛理不理,如今我叫他們高攀不起!”賈赦哼哼唧唧的道,“賈政那蠢貨也就罷了,左右從小到大,他犯蠢的時候多了去了,我不跟那個蠢貨一般見識。我說的是咱們府上的老太太!哼,甚麽叫做沒事兒別去她那兒,最好有事兒也別煩她……我還不伺候了!”


    那拉淑嫻捧著茶盞,無語凝噎的望著賈赦。


    雖說賈母以往的行徑真要批判起來,也未嚐不可。然而,至少在這一刻,那拉淑嫻是同情她的。


    ——同情她有那麽個不著調的兒子。


    “老爺,我也有事兒同你說。”


    “旁的事情以後再說,趁著這會兒時辰還不算晚,你趕緊往榮慶堂去一趟。”賈赦連聲催促道,“再不然,索性我陪你去一趟梨香院罷。這麽個大消息,難道你不想同旁人分享嗎?”


    憑良心說,不想。


    想也知曉了,甭管賈赦素日裏有多麽的不著調,可元姐兒確實是他的親侄女。且賈赦這性子,通常情況下是不會搞株連了,君不見他雖看賈政不順眼,可對珠哥兒卻是極為在意的。也因此,完全無需擔憂賈赦腦子犯抽去對付元姐兒,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甚至於,那拉淑嫻都可以保證,在得知這麽個消息後,賈赦鐵定已經第一時間尋過廉親王了。


    所以,這就是故意拿喬罷?


    “都這般晚了,明個兒再說唄。”那拉淑嫻不以為然的道。


    賈赦一聽,頓覺極有道理:“沒錯,咱們不著急。有啥好著急的?咱們家的小閨女就舒舒服服的待在家裏頭,甚麽苦都不曾吃過。再看賈政那蠢貨的閨女,好端端的國公府大小姐不當,偏要削尖了腦袋往宮裏頭鑽。那可是宮裏啊!傻子都知曉有多凶險,居然真能狠下心腸將親閨女送進去……話說回來,元姐兒是他親閨女罷?”


    那拉淑嫻再度被噎住了,隻勉強擠出一句話:“千萬別在二老爺跟前說這話。”你一定會被揍的。


    “那是,我又不傻,甭管是不是他的親閨女,但凡我問出來了,回頭把賈政氣瘋也就罷了,萬一氣著老太太,可就不好了。”賈赦從善如流的道。


    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那拉淑嫻還能如何?她倒是想跟賈赦提一句關於璉哥兒親事的話。可惜的是,此時的賈赦滿腦子都是如何利用元姐兒調入永安宮這件事情,逼死賈政倆口子,最好再加一個賈母。


    尤其是賈母!


    當初對我愛理不理,如今叫你高攀不起!!


    抱著這般心思,賈赦這天晚間睡得那叫一個噴香。次日一早離家前,還特地對那拉淑嫻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她將元姐兒的事情告訴闔府上下。


    ……


    無奈歸無奈,該說的還得說呢。


    當下,那拉淑嫻匆匆洗漱一番後,先往榮慶堂去了,她是想著甭管王夫人是否來請安,總歸也該先將消息遞給賈母。好在,那拉淑嫻也是來得巧了,等她到了榮慶堂沒多久,王夫人便帶著探姐兒過來了。


    “喲,三丫頭也來了?回頭我讓二丫頭來尋她玩兒。我家二丫頭呢,自打元姐兒離府後,就總是說沒意思。正好,小姐倆索性再擱到一塊兒玩好了。”那拉淑嫻先是將探姐兒喚到跟前,仔細打量一番後,又借此引出了元姐兒。


    再看賈母和王夫人,原本倒是挺開心的,可自打那拉淑嫻提到元姐兒後,就皆換上了一副擔憂的神色。


    其實,賈赦有一點弄錯了。闔府上下誰都知曉宮裏有多凶險,自然也包括賈母和王夫人。可惜,跟凶險掛鉤的是潑天的富貴,也正是因著奢望著富貴權勢,這才讓她們不得不將元姐兒送入宮中。


    當然,前提是元姐兒的確很是出眾,若是換成大房的迎姐兒,恐怕賈母再怎麽妄想富貴,也不敢將人往宮裏送。


    人家元姐兒是模樣端莊秀麗,身條婀娜多姿,性子更是妥當極了,腦子也好使得很。再看迎姐兒,模樣雖也不醜可同樣也不出眾,身條……很遺憾,迎姐兒沒有身條。性子和腦子就更別說了,這麽多年下來,唯一被眾人所認可的優點估計就是能吃了罷?


    所以說,賈母還是有腦子的,並不是賈赦所認為的徹頭徹尾的蠢貨。


    “元姐兒……”賈母在沉默了片刻後,終是開了口,“三月初三入的宮,如今再過兩日便是臘月裏了,我的元姐兒喲,也不知曉在宮裏過得好是不好。”


    若說賈母隻是不由的心生感概的話,那麽王夫人卻是忍不住落下淚來。


    過些日子就滿兩周歲的探姐兒,伸長了小腦袋望著王夫人,一臉的詫異外加擔憂。這旁的人沒心思關注她,倒是那拉淑嫻忍不住伸手揉了一把她的小腦袋,換回了探姐兒茫然回看的眼神。


    “老太太也無需擔憂,這昨個兒呀……”那拉淑嫻遲疑了一番,她得思量一下這話要怎麽說。說清楚事情的前因後果當然容易得很,可想要達到賈赦的目的卻是真不容易。尤其賈赦的目的實在是有些令人鄙夷。


    “淑嫻?”賈母探究的望著她。


    那拉淑嫻頓了頓,旋即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情,無奈的攤手道:“罷了,索性我也直說了罷。是關於元姐兒的,她前幾日被調到了永安宮裏,一宮之主便是四妃之一的仁妃娘娘。”


    賈母還是有些懵,緩了一下後,才恍然大悟:“仁妃……那是廉王殿下的生母罷?”


    “是的。”那拉淑嫻點頭道。


    廉親王原是仁妃的長子,隻是在當時仁妃還尚不曾被封妃,沒有資格養育皇子。也因此,廉親王被送到了當時的貴妃娘娘跟前,充作養子。有意思的是,所謂的養子隻是表麵上的,卻並不曾更改玉牒。再往後,貴妃娘娘薨了,雖在臨死前被提為皇後,卻最終還是沒能衝喜成功。至於當時尚且年少的廉親王,則是被送還到了已是四妃之一的仁妃娘娘跟前。


    其實這種情況倒是跟賈赦有些類似,隻不過當年賈赦是養在祖母徐氏跟前,而廉親王是養在貴妃身邊罷了。同樣都是年少失去了養育者,再度回到了生母跟前,也同樣都有一個極為受寵的糟心弟弟。


    賈赦嫌棄賈政是個蠢貨,而廉親王則是神煩自家那個腦子一根筋成天做著大將軍夢的傻弟弟。


    關鍵是,甭管母子間或者兄弟間的感情究竟是薄涼還是深厚,血脈親情是無可更改的事實。至少,假若今個兒賈赦真心想求賈母一件事,哪怕賈母再怎麽不願意,終究還是會心軟的。


    父母嘛,總歸是拿子女沒轍兒的。


    “讓赦兒去尋廉王殿下說說情,怎麽也要照顧一下我家元姐兒呢!”那拉淑嫻想到的事,賈母也同樣想到了。且相較於那拉淑嫻的無所謂,賈母是完完全全的關心則亂。而王夫人,則更是徹底愣住了,一副茫然無措的模樣。


    那拉淑嫻故作感概的歎息一聲:“老太太,您想知曉我家老爺昨個兒同我說了甚麽嗎?”


    “說了甚麽?”賈母下意識的反問道。


    “我家老爺說‘當初對我愛理不理,如今叫你高攀不起’。”那拉淑嫻麵上是濃濃的無奈之情,“這是他的原話,他還說,老太太既然不喜他嫌棄他,還讓他有事沒事都別往榮慶堂來,那就所幸不來往好了,有事兒也不用求他。”


    賈母一臉懵逼。


    其實賈赦這話,乍一聽仿佛是有些大逆不道了,畢竟甭管怎麽說,賈母都是他的親娘。可仔細一琢磨,卻能感受到濃鬱的酸味兒。


    這壓根就不是威脅,而是吃醋了再鬧脾氣嘛!


    想通了的賈母登時哭笑不得:“赦兒這孩子……多大的人了?璉兒都能娶媳婦兒了,他怎麽還這般小孩子脾性?”


    要是擱在以往,賈母一準怒上了,畢竟自家無論鬧得如何,在對外事情上,肯定得齊心協力的。再說了,元姐兒若是能好,對整個榮國府都有利,更別提那是自家的骨血!好在,前個兒賈母才剛經曆了璉哥兒指責她偏心眼兒一事,雖說這一時半會兒的,想要完全糾正過來,確實是難了點兒,可起碼賈母已經有這個意識了。


    也因此,賈母第一個反應是覺得好笑和無奈,而非憤怒。


    仔細想想就知曉了,賈赦若鐵了心不願意幫襯,都無需做旁的事兒,隻要將消息隱下來不表就成了。如今的榮國府,賈母已經很多年不曾外出赴宴了,根本就沒有消息來源,而賈政也成了一介白丁,想要打聽上頭的事情簡直就是難於登天。這檔口,隻要賈赦有意瞞著事情,他們就別想知曉。


    可賈赦沒有隱瞞,他隻是習慣性的嘚瑟了。


    “那老太太您的意思是?”那拉淑嫻輕挑了挑眉,她之所以故意將事情捅破,就是想讓賈母順著賈赦的意思來,哪怕是做做戲又如何?多疼下長子略忽視一下次子罷了,多大點兒事?


    “我還能有甚麽意思?嗯,回頭讓政兒有事沒事都別往我這兒來,我這兒隻歡迎赦兒,成了罷?”賈母也是真的看開了,其實賈赦這人心地不壞,隻是這腦子喲……把他當成愛吃味兒的三歲小孩就行了,一切問題迎刃而解。


    再看王夫人,仍有些回不過神來,直到那拉淑嫻拿手輕碰了碰她,她才猛地驚醒:“啊?哦,好好,我隻要元姐兒好好的……”


    “弟妹就不怕二弟生氣?喲,老太太隻疼我家老爺,不疼他了。”那拉淑嫻故意逗趣的說道。


    “不疼就不疼唄,有啥大不了的。”王夫人這會兒已經徹底醒轉過來了,滿臉堆笑的道,“左右老太太都疼了他半輩子了,正好晾一晾他,看他會不會也跟著吃味兒。”


    賈母也笑道:“管他吃味兒不吃味兒的,我如今隻疼赦兒和璉兒了。哎喲我的璉兒喲,他的親事啥時候才能說定呢?”


    “昨個兒我家老爺光顧著嘚瑟他打聽來的消息了,我倒是想同他說正事兒,可他樂嗬著呢,哪裏願意聽了?我就想著,索性咱們就賣他一個好,哄哄他,讓他好生樂嗬樂嗬。這一高興,回頭可不就滿口子應承下來了嗎?”


    那拉淑嫻說著,又拿手揉了一把探姐兒柔軟的發頂,且趁著探姐兒發覺之前,趕忙將手收了回來。再看探姐兒,一臉茫然的左顧右盼,愣是搞不清楚剛才是誰在逗她。


    王夫人見狀,索性將探姐兒往那拉淑嫻懷裏推:“知曉你喜歡姑娘家,索性這個也往你那兒養兩日,可好?左右奶娘丫鬟都是有的,帶她回去,也好讓你家二丫頭跟著樂嗬樂嗬。”


    “真舍得?那我可就不客氣了。其實呀,二丫頭倒還罷了,我就是總擔心我家璟兒。那孩子太愛睡覺了,就算是醒著,也不帶動彈的。也就是先前孩子們多了,他才樂意跟著玩一會兒。”那拉淑嫻還真就不客氣,隻順勢將探姐兒攬在懷裏,一副“到手了就歸我”的神情。


    而對於王夫人來說,區區一個庶女罷了,別說隻是帶過來養兩日,真就是送人了,她也不在乎。且聽了那拉淑嫻這話後,她更是毫不遲疑的接口道:“瞧大嫂您說的,有這些煩惱,您倒是早些告訴我呢。我房裏旁的沒有,哥兒姐兒多得是!就算你嫌棄那幾個木訥,大不了讓老太太把寶玉給你帶兩日。”


    賈母當然是不願意的,寶玉可是她的心頭肉兒!好在還不等她尋出理由來,那拉淑嫻已經接口道:“雖說哥兒姐兒一般好,可其實我還是更歡喜姐兒一些。”


    “那就三丫頭好了!”賈母唯恐那拉淑嫻真將她的心肝寶貝帶走,忙不迭的附和道,“三丫頭乖乖聽話,去你大太太那兒玩幾日罷。那裏有哥哥姐姐,可有意思了。”


    還需一段時日才滿兩周歲的探姐兒,壓根就沒弄明白前因後果。她隻知曉,自己莫名其妙的就被換了住的地方。不過也無所謂就是了,左右奶娘和貼身丫鬟都在,住的地方也比之前更加好了,就連甜湯點心都愈發的精致美味了,探姐兒表示她很滿意。


    ……才怪!


    最初,是挺滿意的。探姐兒吃好喝好的,除了會被拉到東暖閣暖炕上,陪著個成天睡覺的哥哥說話玩鬧外,就沒旁的事兒了。可很快,她就知曉榮禧堂不是那麽好混的了。


    三天後,那拉淑嫻一臉愧疚的將探姐兒送回了梨香院。


    在這三天裏,賈母是變著法子誇讚賈赦,且為了襯托出賈赦的優秀,她還不止一次的當眾責備賈政。弄到後來,賈政完全不敢往榮慶堂去,他倒是不怕挨罵,隻是每次來這麽一回,他就會心情低落好久好久。


    賈赦終於心滿意足了,拍著胸口保證一定會央求廉親王幫忙,起碼給元姐兒換個輕省的活兒,再讓人多護著她一點兒。至於旁的,倒是真的沒法說了,不過單這些也就夠了。


    而梨香院那頭,王夫人再接再厲,將璉哥兒親事所需要做的一切都攬到了自己身上。簡單地說,隻要賈赦一點頭,她這兒就能立刻出聘禮,隨便三媒六聘全部都順暢無阻的進行下來。


    然而,旁人的日子倒是都過得津津有味的,獨獨除卻探姐兒。


    探姐兒也是真倒黴,最初陪璟哥兒玩耍倒還罷了,左右也不過被冷落,並不算啥。可等迎姐兒耐不住性子過來欺負她後,她的苦日子就來了。這還不算,之後十二也橫插一杠子,倆兄妹再加上一個純看戲的璟哥兒,等於就是大房的三人把探姐兒欺負得每日裏都嗷嗷的哭。


    這一回兩回的倒也罷了,次數一多,別說那拉淑嫻了,連賈赦都有些受不住了。


    要說這事兒罷,錯肯定是在十二、迎姐兒,包括看戲的璟哥兒。這仨都不是甚麽好東西!可真要算起來,其實也不算甚麽大錯,畢竟他們也沒動手打探姐兒,隻是每每拿話刺她,對她各種摸頭拍背的騷擾。鬧到最後,探姐兒索性一見到他們仨就忍不住嚎啕大哭,於是乎……


    “弟妹,真是對不住了。我家那幾個混世魔王喲,哪個都不是好東西!這以往,也是珠兒和元姐兒讓著弟妹,如今他們當了哥哥姐姐,非但不會照顧小妹妹,反而每日裏將她弄哭。哎喲我看著三丫頭這樣,就忍不住想起了以往的蓉兒。”


    那拉淑嫻感概連連,那幫小混蛋真的每一個都是禍頭子。想當初,迎姐兒可是一天三頓的把蓉兒弄哭,也是到後來,蓉兒已經徹底習慣了,這才總算是消停些。


    然而,探姐兒的情況跟蓉兒不同,這姑娘是真的傷心了,被欺負怕了。


    “無妨無妨,大概是小姑娘家家的膽子太小了,要不然回頭我給你換個哥兒?”王夫人內心是崩潰的,她是見識過當初迎姐兒和蓉兒大戰三百回合的樣子,可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家這個三丫頭也淪落到跟當初蓉兒一般下場。甚至還不如蓉兒呢,起碼蓉兒會哭會鬧還會反抗,自家這個……


    王夫人低頭看去,探姐兒要哭不哭的立在那拉淑嫻身畔,一副受足了委屈的模樣,登時心下感概。


    ——這沒福氣的小破丫頭!


    “罷了,還是等我把那些個小混蛋教好了再說罷。”那拉淑嫻笑得格外勉強,事實上,她隻想將包括十二在內的仨小混蛋都拖來一頓胖揍。


    賈赦有一句話是說對了。孩子胡鬧怎麽辦?多半是欠的,打一頓就好了!


    旁的人也就罷了,可以回頭慢慢教導,唯獨隻有十二,那拉淑嫻打定主意,回頭先將他給收拾了。你不是愛折騰嗎?對了,明年又是科舉年了,到時候那混賬小子也有十二歲了,完全可以下場考試了,幹嘛非要等新帝登基開恩科呢?當然,恩科的好處有千萬個,可大不了回頭再考一回唄!


    那拉淑嫻很認真的盤算著如何折騰十二,卻不知就在她領著探姐兒去梨香院的當下,十二已經腳底抹油再度開溜了。


    你說如今已經臘月裏,溜也溜不了太久了?無所謂,大不了等大年二十九再回來唄,相信到時候那拉淑嫻也該消氣了。


    ……真的嗎?


    消氣倒不盡然,不過那拉淑嫻確實沒精力跟十二鬧騰了,隻因賈赦終於鬆了口。


    趕在年前,兩家定了親。不過,也僅僅隻是定親而已。因著倆孩子年歲都不算大,也沒必要特地趕時間,故而具體的成親流程還等明年再慢慢的辦。估摸著,至少也要等明年的下半年,璉哥兒才能抱得美人歸。


    然而,在一切妥當了之後,就在大年二十九,十二歸家的那一日,王家那頭傳來消息,久病臥床的王家老太太,沒了。


    璉哥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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