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林猛他們都做不到,嚴遠卻可以。


    笑了笑,伏波道:“我也沒想殺盡他們,隻是你要明白,咱們依靠的並非是朝廷,而是那些哭喊著的人。若是朝廷不管,就需要別人管管了。”


    這話說的有些囂張,嚴遠卻著實鬆了口氣。他也怕小姐太過怨恨,生出了什麽不該有的想法。這個船幫現在還太弱小了,隻需調來一支水軍就能徹底掃平。若是冒進,恐怕骨頭都沒法留下。


    伏波見他神情,笑道:“不必擔心,大營那邊如何了?”


    “疊起了京觀,似乎已經震懾了宵小,不過……”嚴遠遲疑了一下,還是道,“不過李頭目似乎不怎麽看重二王村的事情,我怕他怠慢了,白白浪費了良機。”


    聽到這話,伏波笑了出來:“放心,李牛沒有看起來那麽莽撞,這點小心思,還是會耍的。”


    第六十三章


    因著下轄冒出了個赤旗幫,竟然領著沿海諸村違抗官府,拒繳鹽稅,曹縣令這幾個月簡直焦頭爛額,寢食難安。原本想宰些大戶衝抵賦稅,誰料又沒弄好,鬧得下麵沸沸揚揚,托找關係的,想法施壓的,陽奉陰違的,當年那些在邱大將軍麵前乖的跟條狗似的大戶們又開始鬧騰起來,都快把他的頭發給愁白了。


    可是事到如今,她也沒法停手了,升遷的門路眼瞅著就要打通,難不成要舍棄這好不容易謀來的機會嗎?


    誰料過正發愁局麵沒法收拾,情況就突然有了轉機。不知怎地,竟然有幾家大戶求上門來,說話也好聽了,臉色也好看了,就連之前百般推諉的錢也願意出了。這可讓曹縣令大吃一驚,趕忙找來羊師爺,讓他去打探打探,可是出了什麽事兒?


    沒有辜負曹縣令的重托,羊師爺很快就帶著消息回來了:“東翁,羅陵島的賊寇和赤旗幫打起來了!”


    曹縣令聞言大吃:“那女子說的竟是真的!你可知誰勝誰負?”


    當初赤旗幫幫主的愛妾前來縣衙時,就曾提過一句,說是赤旗幫嫌那群賊寇礙事,想要攻打羅陵島。他還以為這是嚇唬人的大話,誰料這才多長時間,竟然真打起來了!


    “聽聞是赤旗幫勝了!還處置了一個跟賊寇有牽連的漁村,一口氣把村長、族老都殺了個幹淨呢!”羊師爺趕忙答道。


    這話聽得曹縣令遍體生寒:“難怪那些大戶會突然登門,這是想靠本官撐腰啊!他們也不想想,本官哪有辦法節製那群賊匪,就靠縣裏這幾個衙役嗎?這都開始屠村殺人了,將來要如何是好啊!”


    發現自家老爺想岔了,羊師爺趕忙打斷:“東翁,沒有屠村啊。”


    “啊?”曹縣令一呆,“不是說殺了村長和族老嗎?”


    “是殺了人,但是沒屠村,聽說連東西都沒搶,直接分給了村人,還選了個新村長呢。也是因此,才沒人來府衙告狀。”羊師爺耐心解釋道。


    “這,這難道是殺富濟貧?”曹縣令懵了,殺人他不覺得奇怪,劫掠也實屬正常,但是隻殺幾個,還不搶東西就有點奇怪了,想想就覺得所圖甚大啊。若是打出“替天行道”,“除暴安良”之類的口號,第一個倒黴的就是縣裏的大戶,難怪那群人嚇得夠嗆,會連夜跑來跟他做小服低。可是這樣一來,縣城也不安全了啊,他到底要不要上報此事呢?


    也是熟悉曹縣令的性子,羊師爺耐心勸道:“東翁莫慌,雖說殺了些人,但明顯是私怨,赤旗幫也沒動別的村子嘛,應該還是有分寸的。當初那位夫人也說了,想跟東翁交個朋友,說不定有赤旗幫在,咱們的事情還好辦些呢。”


    曹縣令聽到師爺這麽說,呆了一呆,才反應了過來:“你是說,他們不會攻打府城?”


    “若是打,去年就該動手了,哪會客客氣氣的送禮交涉?我瞧著赤旗幫是跟尋常賊匪大有不同,但是咱們知道,那群鄉紳卻不曉得。若是他們怕了,對東翁言聽計從,反倒是好管了。外有赤旗幫平亂,內有士紳輸錢,這豈不是大大的政績?”羊師爺說的自己都興奮了起來,不住的搓手。


    還能這樣搞啊?!曹縣令都有些震驚了,然而轉念想想,可不是這回事嘛!這幾個月,縣裏都沒有報賊寇來襲,說不準也是被赤旗幫打滅了。隻要不跟自己作對,有這麽個船幫在側,似乎也不是不行啊……


    沉吟良久,曹縣令才咳了一聲:“若是如此,本官就安心了。如今三省大亂,朝廷正發兵平亂,哪有功夫操心咱們。能保一方安寧,也算是為朝廷分憂了。”


    這話說的太冠冕堂皇,羊師爺牙都要被酸到了,趕忙咳了一聲:“這事東翁自家知道就好,那些士紳還是要讓他們緊張些為好,要不怎能顯出東翁的威儀?”


    曹縣令一聽就高興起來,連連撫須:“這個本官自然曉得,若是沒有本官居中調停,哪有他們的好日子?就是以後得小心瞧著李家那邊的動靜,別再把人得罪了,當好好安撫才是。”


    這誰還不知道啊,羊師爺暗自腹誹,別說是那李家了,就是現在的王記糧鋪,都能在縣裏橫著走了。不過別人死活他不關心,怎麽讓東主安穩度過難關才是關鍵,之前那個收鹽稅的法子沒成,他可是被罵了個狗血淋頭,好不容有了轉機,怎麽能放過。就是這赤旗幫未免也太托大了,要是能再來疏通疏通,跟縣令老大人有點來往才好啊。


    羊師爺暗自埋怨,王記糧鋪的掌櫃王財卻並不知曉此事,他此刻也不在縣城,而是到了赤旗幫的大營,成了李牛的座上賓。


    “這次多虧王掌櫃,消息才能傳的這麽快,幫主若是知道了,肯定高興。”李牛笑嗬嗬對王財道。


    幫主吩咐要把消息傳遞出去,李牛就幹脆利落的選擇了糧鋪這位王掌櫃。這人也是經常跑去收糧的,又有臨街的鋪麵,傳些風言風語還不簡單?果真不出所料,輕輕鬆鬆就完成了任務。


    椅子隻挨了個邊,聽到這話,王財趕忙欠身:“既然是幫裏的事情,小的自然要盡心啊,頭目何必客氣!”


    他還是第一次到赤旗幫的大營呢,還沒進門就看到了一堆人頭,可把他嚇壞了。對於之前散播的消息,才真正深信不疑。這怕不就是賊寇的腦袋吧?看來赤旗幫是真占住了羅陵島啊!若是如此,以後運糧可就沒人敢搶了,他那鋪子肯定也更安穩了。


    李牛嗬嗬一笑:“這些都是小事,找王掌櫃來,是有些要緊事想要商量。幫主說了,以後鋪子裏也要擔起收糧的買賣,不能隻讓那些大戶欺壓良善,也要盡些心力,幫縣裏的百姓一把。”


    這話讓王財心中一凜,隻賣糧還不夠,還要收糧了?心中急轉,王財緩緩道:“不知頭目的意思是……”


    “哪是我的意思,全是幫主交代。咱們光賣糧是不行的,還得多收糧,利薄一點沒關係,但是不能讓百姓被大戶欺壓。東寧畢竟是大營所在,也要讓百姓得利才行嘛。”李牛說的義正辭嚴,心裏卻美滋滋的。這可是他從幫主哪兒討來的法子,想要對付萬銓那狗東西,就要讓他在生意上一直吃虧才行。若是能擠兌的他沒法收糧,也沒法賣出高價,不也能出一口惡氣?況且幫主是真說了,恩威要並用才行,不聽話的要嚴懲,聽話的也要好好安撫,將來他們才能安穩立足。


    王財心中卻已經是驚濤駭浪了。這是要跟大戶爭糧啊!那些大糧商靠的就是低價買入,高價賣出。如今他們提高收糧的價格,對方想要收糧就也要提價,可是赤旗幫的糧食是海運來的啊,成本肯定要比本地的糧食低廉許多,這樣價格豈不是立在了不敗之地?既能控製收糧價,也能控製賣糧價,這才是真正的掌控了糧道,赤旗幫這位主人還真是好心思,好計量!


    然而這一手帶來的好處,卻是王財沒法抗拒的。定了定神,他正色道:“小的就是個做掌櫃的,幫主怎麽吩咐,小的就怎麽做。頭目大可放心交給我就行!”


    李牛要的就是這話,笑道:“王掌櫃有這份心就好,幫主可是極看重這條糧道的,不能辦砸了。”


    王財連連點頭,也陪著笑了起來。


    ※


    “阿遠,這是孫二郎,之前一直守在大營,如今調來島上聽用,一應營造事宜都歸他管。二郎,這就是嚴遠,以前帶過兵,也知道我的身份,是個可信之人。”既然嚴遠回來了,伏波自然要替他和孫二郎引薦,這兩人以後基本就要分管內外了,肯定會頻繁接觸,不能太過生疏。


    “知道身份”這句,讓嚴遠一下就警覺了起來,小姐肯定不會對旁人提起自己的身世,那現在說的是,孫二郎知道她是女子?這人瞧著模樣普通,竟然是這樣的心腹嗎?


    嚴遠心裏嘀咕,孫二郎也在仔細打量麵前這人。他應當不是海邊出生的,個頭太高,身材也健碩,模樣極是英武,而且沒有尋常刀客的痞氣,反倒有一絲隱藏的淩厲。如今聽幫主說起,孫二郎才恍然明白,對方那古怪的氣質是因何而來。這樣的舊識,是家將親信,還是……幼時玩伴?孫二郎抿了抿唇,頷首道:“嚴頭目,久仰了。”


    嚴遠也收回了探尋的目光,笑道:“小子初來乍到,還請孫兄多多關照。”


    嚴遠的表現沒啥問題,孫二郎可就有點疏離了,不過伏波也不怎麽在意,新人想融入團隊,總是要花時間的。若是她強插一手,反而會讓矛盾激化,還是要嚴遠自己想法擺平。不過部隊出身,拉關係套近乎的手段肯定還是有的,這都搞不定,還怎麽帶兵?


    沒有讓他們現在就閑扯的打算,伏波直接開口:“既然阿遠回來了,就要開始清剿賊寇。二郎,你可知道附近有什麽能藏人的島嶼?”


    孫二郎想了想:“最近的就是烏猿島,島不大,往前行一段就到了,距離海岸也更近。當年也是有賊人的,但是官兵掃海,被清剿一空。”


    伏波聞言點頭:“現在最大的問題是不知道羅陵島的兵力還剩多少。青鳳幫雖說圍住了對方主力,但是全殲的可能不大。若是逃了一部分,就要找地方歇腳,附近的海島是最好的藏身處。因此咱們發兵,也該從附近的島嶼開始清掃。”


    嚴遠皺眉道:“不過如此一來,島上的安危就難說了。若是敵人發覺咱們大舉出兵,說不定會趁勢偷襲。”


    伏波微微一笑:“那不更好嗎?”


    孫二郎還沒反應過來,嚴遠就訝然道:“東家想引蛇出洞?”


    “兵力未必占優,行蹤又難以捕捉,自然要給出個魚餌,讓對方上鉤。這麽多天過去了,如果還有人指揮那支殘兵的話,應該也反應過來了。”伏波淡淡道。


    這法子有些行險,然而嚴遠沉思片刻,卻點了點頭:“也是個辦法,那帶隊誘敵的,得找個機靈些的。”


    伏波卻搖了搖頭:“這次誘敵的也是一支主力,要能把握戰機,隨時從佯攻轉為主攻,除了你,我不放心別人。”


    嚴遠一怔:“可是島上……”


    “島上有我。”伏波幹脆答道。


    這回答太果斷,也太自信了,嚴遠沉吟片刻,最終並未反駁:“都聽東家安排。”


    伏波這才望向孫二郎:“二郎你留下主持內務,一旦開戰,要穩定人心,不能內亂。”


    能緊緊跟上幫主步伐的,這還是第一個,孫二郎心中稍稍有些不是滋味,然而當那雙平靜又滿含信任的眼望來時,他立刻把這些拋到了腦後,拱手道:“東家放心。”


    見兩人都沒有異議,伏波頷首:“既然如此,先招來眾人商討戰術,掃掉這個隱患吧。”


    第六十四章


    這次帶來羅陵島的船裏,有六艘是屬於赤旗幫的,還有四艘是從賊寇手裏搶來的,因為都是偷襲得手,船隻基本沒有損壞,可以直接使用,再加上島上的兩艘船,就是整整十二艘。這個數字可不算少了,但是人手卻遠遠不夠。


    因為大營還要留人守護,這次孫二郎隻帶來了八十戰兵,加上島上駐守的四十人,共計一百二十人。鍾家那四艘船,每船都是二十五人的滿員,但是這一百人沒有經過操練,隻能算是船員,距離上陣還遠。而降兵們經過一輪輪的揀選,實際留用的隻有一百三十人左右。


    也就是說,不算島上修船修房子的勞力,真正能用於作戰的隻有區區三百五十人,這些人要分配在十二條船上,還要留下兵力駐守羅陵島,簡直捉襟見肘了。因此根據兵力調整戰術,也就成了關鍵。


    “烏猿島的情況不明,此次出兵人手不能太少,十條船都帶出去,嚴遠代領旗艦,為船隊指揮,那四家新人作為後備兵力,也跟著船隊走,但是盡量不要讓他們參與作戰。人手方麵,降兵分出八十人上船聽用,幫眾留下四十人,由林猛帶隊,跟剩下的降兵一起駐留島上。”伏波坐在上首,對眾人道。


    李來立刻道:“東家,不是說誘敵嗎?島上隻留下這麽點人夠什麽啊,降兵都沒操練幾天,上船還能搭把手,岸上是真不頂用啊。”


    伏波搖了搖頭:“與其說是誘敵,不如說是分兵。阿遠,你跟大夥說說此戰關鍵。”


    這話讓幾位頭目、船長都不由看向了嚴遠,目光中有探究,有不信,也有困惑。麵對這些審視,嚴遠坦然道:“這次為了抵禦青鳳幫,羅陵島二當家陸安帶了十數條船迎戰。他是陸家出身的船長,經驗老道,未必能被留下。烏猿島雖說可以屯住些人馬,卻無營寨糧草,若是陸安沒法收攏軍心,說不定殘兵自己就要四散了,因而他們圖謀反攻羅陵島的可能性不小。十來天時間,足夠探明情況了。”


    “那島上豈不是更危險?”林虎有些茫然。


    “咱們想引蛇出洞,他們想的又何嚐不是引蛇出洞?一旦發現占據此島的不是青鳳幫,而是新冒出來的赤旗幫,肯定要有些想法。如果他們的船比咱們的船多,直接就打上門來了,現在沒來,就是船少。但是他手上的人卻未必會少,若是能牽製咱們的船隊,不就能騰出人手來奪島了?”嚴遠解釋道。


    這話說得直白,立刻讓眾人恍然大悟,李來道:“那就是說,咱們麵對的船上很可能人手不夠,就是個擺設,兵力會安排偷襲羅陵島?”


    “不錯,若是能攔住,很可能輕鬆拿下。”嚴遠道。


    “可是這樣一來,島上留這麽點兒人,不是更危險了?”李來的眉頭皺了起來,既然都料到了,不該提前防備嗎?


    嚴遠卻搖了搖頭:“降兵太多了,平日還無所謂,打起仗來就難說了,因不論是船上還是島上,幫眾和降兵的人數都要相近,以免生出禍患。”


    這就是現在最大的麻煩,赤旗幫操練過的老兵有一百二十人,降兵則有一百三十人,不論怎麽分配都可能會出現問題。那麽最好的辦法就是在六條船上安插大部分,剩下留在島上輔助。這樣一來,每條船上的降兵都不會太多,島上留下的兵力也大致能持平。


    這下眾人才恍然大悟,的確,降兵雖說聽話,但是畢竟收服的時間太短,誰也不敢保證他們會不會鬧出亂子,如此分兵才更穩妥。


    這番推斷是說給眾人的,未嚐也不是說給伏波的,她頷首道:“阿遠說的不差,既然都分兵了,兩邊就都是主戰場。隻有你們的人手足夠,才能順勢打下敵人的船隊乃至營寨。而我這邊防守,主要靠的是工事,差不多一百人的隊伍就夠用了。也正因此,船隊對於戰機的掌握才更關鍵,是打還是回援,需要當機立斷。”


    孫二郎這時卻開了口:“若是如此,東家親自領船隊豈不更好?”


    伏波挑了挑眉:“既然是誘餌,就要夠強才不會被吞下。況且麵對劣勢時,你們誰有把握掌控島上人心?”


    這下所有人都閉上了嘴,嚴遠在心底暗歎,這也是他認同這個險著的唯一理由。所有降兵懼怕的,其實隻有伏波一人。也唯有她有能力堅守營盤,甚至反客為主,吞掉來襲的敵人。


    見眾人沒有異議,伏波道:“既然如此,就召集人手吧,不能再叫降兵了,先轉做輔兵,穩定軍心。”


    眾人齊聲應喏。看著眾人神情,嚴遠在心底暗歎,看來這些人對於幫主掌控人心的手段都深信不疑,將來那群降兵會不會也是這等忠心不二的模樣呢?


    ※


    “這是要發兵了!”聽到召集的號令,鍾大亮心頭一喜。雖說隻操練了幾天,還沒嚐出味道,但是能打仗就好啊,他可惦記著新船呢!


    他爹鍾平卻沉聲道:“這次咱們未必會是主力,隻要跟著大隊就好。”


    鍾大亮一怔,立刻頷首:“爹說的是。”


    他可不能像以前那麽莽撞了,入了幫,就要聽從幫主和頭目們的命令。這可不隻是自己一個人的事兒,而是關乎整個村子。赤旗幫眼看就要壯大,哪能在這時惹出麻煩。


    心裏打定了主意,然而到了校場,仍舊讓他吃了一驚。他們這些赤旗幫人,不論穿沒穿那身黑衣,都站在了一邊,正中的卻是那群降兵。難不成這次出兵還要帶上他們?都是剛剛投靠過來的,靠得住嗎?


    有這念頭的,顯然不止一個,然而當伏波踏上高台,幾位頭目站在身邊時,所有聲音都被壓了下來。看著那群人神色忐忑的降兵,伏波開口道:“當日逃走的那群賊人還不死心,想打我赤旗幫的主意,不但攻打岸上大營,還欲奪回此島。若是他們得逞,不知你們會是何下場?”


    這話一出,所有降兵心頭都是一顫。海上賊匪對付投敵之人會用什麽手段?光是想想就讓人膽寒。反正肯定不會像赤旗幫這樣,能讓他們吃飽,帶他們操練。可若是敵人勢大呢?畢竟之前二當家帶走了那麽多船,那麽多人,萬一能保存實力……


    沒等他們深想,伏波已經繼續道:“不過打大營的,已經壘起了人頭,想來你們之中有些人也見過當日場麵。而我能夜襲占了此島,殺光所有頭目,自然也能再次打敗那群跳梁小醜。”


    前一句,立刻讓之前攻打大營的瑟瑟發抖,他們可沒忘了當日那血肉橫飛,怎麽也衝不過去的修羅場。而後語句,則讓島上的降兵額上冒汗,想起了當夜的慘狀,以及那些懸在寨門上的人頭。


    “如今我欲出兵清剿賊寇餘黨,要從你們中選一批人擔任輔兵。隻要陣前敢於拚殺,就有機會轉為正兵,與幫眾一同待遇。嚴頭目、林頭目,李船長,還請你們各自挑選人手。”


    這命令一下,降兵們都騷動了起來,就見三人上前點名。嚴遠和林猛是一直跟著練兵的,李來也盯著這群降兵好幾天了,早就心中有數,不多時就挑出了自己看重的人。


    這下可把剩下的人眼饞壞了,他們也想入赤旗幫啊,這麽好的機會竟然沒法抓住,一個個心底暗恨,明明他們操練也極為認真,怎麽就不選他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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