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事已至此,瞧一瞧伏波的本事也不錯,陸儉笑道:“既然賢弟有雅興,切磋一下也無妨,點到為止便好。”


    這話看似是對伏波說的,實際卻是在叮囑陸三丁。聽到這話,陸三丁心裏更憋悶了,那小子可是家主的貴客,肯定不能照著要害打,但是切磋嘛,擦著碰著還不是正常?要是他技藝不精,傷了胳膊腿的,也不能怪自己不是?


    想到這裏,陸三丁便來了鬥誌,待空出了場子,接過短棒後,他也不嫌冷,把外衫一扯,隻著短褂,手中棒子舞的虎虎生風,更襯得一身腱子肉威猛虯結,凶氣畢露!


    然而對麵那少年壓根沒把他的做派放在眼裏,隻是接了棍子,活動了一下手腕腳腕,模樣瞧著不像要比武,倒像是文人取樂,準備蹴鞠投壺。


    小賊好膽!陸三丁在心中怒罵一聲,也不顧家主的吩咐了,直接持棍衝了上去!


    短棍橫掃,帶起一陣勁風,直衝對方肩頭砸去!這一下要是砸實了,說不定要筋斷骨折,然而陸三丁哪還管那麽多?可惜棍頭落下,砸了個空,被那小子輕輕躲過。陸三丁那肯罷休,反手一撩,再打胸口……又被躲過了。棍勢不停,猛然直刺……還是不中!


    陸三丁隻覺眼都紅了,這小子是泥鰍變的嗎?滑不溜手,隻會閃躲,這還比個什麽?也是這短棒太短,若是兵器能長一分或是短一寸,哪容他如此逃脫?


    然而話都撂下了,可不能失了臉麵。陸三丁也是有家傳本事的,兼有一身血勇,根本不帶退的,反而步步緊逼,隻盼能拉近距離,狠狠來上一下。抱著此等心思,隻花了七八招,兩人便隔著不到一臂,隻消揮棍,就能把人擊倒!


    短棍高高舉起,重重揮下,風馳電掣的一擊,仍舊落在了空處。但見眼前人影一晃,一股劇痛驟然升起,直鑽肋下。陸三丁暗叫不好,他架勢拉的太開,被人偷襲了!


    然而念頭隻是一起,他就覺腿下一絆,頸間一緊,轟隆一聲砸倒在地。腦中嗡嗡,眼前發黑,脖頸更是被扼的無法呼吸,這時陸三丁才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地上,那根短棍正壓在咽喉處。如果那不是棍,而是一把短刀,他現在還有命在嗎?


    冷汗“唰”的一聲就下來了,陸三丁嘴巴大張,一時竟然說不出話。那扼著他脖頸的短棍卻撤了回來,就見那少年利落起身,微微一笑:“承讓了。”


    這是“承讓”嗎?陸三丁張開的嘴巴沒能合上,更無法理解剛才都發生了什麽。然而腹側的劇痛,腦後的悶痛,頸間的勒痛,卻明擺著提醒著他,他已經敗了,一敗塗地。這到底是什麽身法?又是用在哪裏的?饒是上過戰場,殺過人的八尺漢子,此刻也生出了惶恐。


    伏波卻不覺有什麽了不起的。現代搏擊術,特別是突擊隊裏用的搏擊術,都是糅雜各家之長,千錘百煉得出的殺人術。身為一名女性,伏波仰仗的從來就不是體能,而是技術,如何更有效,更精準發揮的實戰技術。除了技術,當然還要用些心力戰術,故意激怒對手,讓其喪失冷靜,輕視自己,順手拿下還不是理所應當的?


    這一下當真是兔起鶻落,幾個圍觀的都沒看清發生了什麽,那大漢已經被掀翻在地,爬都爬不起來了。


    陸儉也是難得的怔了怔,才歎了一聲:“賢弟真是好本事!”


    陸三丁可是他的家兵統領,戰力自然不俗,誰料還不敵對方一合之力。也難怪他那幾個手下攔都不攔啊。


    伏波笑著放下了短棒:“都是些家傳的本事,讓明德兄見笑了。”說完,她還扭頭對陸三丁問了句,“這位朋友,我這身手可夠當個貼身護衛?”


    陸三丁此刻正呲牙咧嘴,撐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剛才戳的那一下,簡直跟戳壞了哪處髒器似的,痛的他渾身冷汗,連氣都喘不勻了。聽到對方發問,他簡直無地自容,吭哧了半天才道:“是小的莽撞了,幫主勿怪。”


    是啊,人家再怎麽瞧著年輕,也是一個匪幫的幫主,會是尋常人物嗎?若真有這樣身手,護在家主身邊他們也更放心啊。怎麽也是陸府的家兵,此刻陸三丁也不敢置氣了,技不如人,聽話便好。


    隻要低頭服軟,其他就好說了,伏波微微頷首:“既然如此,我就扮作小廝跟在明德兄身邊,等到了島上也好近身護衛。”


    陸儉笑道:“那便麻煩大郎了。”


    這稱呼叫一個小廝倒是正好,讓伏波也忍不住失笑。


    下馬威和引薦都有了,之後就該是正兒八經的戰術討論了。待進屋坐定後,陸儉先道:“我跟羅陵島的匪首已經約好了時間,這月十五登島。如今青鳳幫那邊也來了消息,這幾天先拖住敵船,待到滿月,沈鳳會親率人馬攻打羅陵島。”


    看來青鳳幫也分兵了,難怪陸儉敢隻身犯險。伏波想了想問道:“既然賊人約在了十五相見,想必是覺得月明時更安全些。明德兄可是想先由咱們動手,方便青鳳幫的人馬登岸?”


    陸儉道:“正有此意。月光太亮,海上行船不易遮蔽,需要咱們先引開賊人視線。我原打算多帶些酒肉,款待碼頭上的賊眾,趁深夜酒酣時生亂。不知賢弟有何計劃?”


    “設宴的法子不錯,但還不夠,或許可以命幾人潛入島上,伺機放火。那時咱們距離匪首應該不遠,以火起為號,從中突圍,攪亂戰局。一旦沒人指揮,這群海盜就會方寸大亂,到時候說不定不用青鳳幫,就能控製島上局麵。”伏波把自己的計劃說了出來。


    這話口氣也太大了,陸三丁忍不住道:“聽說島上有五百多人呢,咱們才有幾個,如此會不會太險?可不是人人都以一當十的!”


    他是相信這小子能打十個,但是其他人能嗎?這不是拿家主的性命冒險嗎?


    伏波挑眉:“你聽說過‘營嘯’嗎?既然能登島商談,羅陵島上的賊子多半已經無力支撐了。都是海賊,本就沒什麽規矩,夜裏有聽到殺喊聲,嚇都能嚇跑一半。一旦亂起,神仙都管不住的,這種時候殺人就如同殺雞,根本不是人數多寡的問題。”


    這話聽得陸三丁背後一陣發涼,還能這樣打仗?他原以為設伏就已經是相當厲害的戰術了,夜戰這種事兒真是想都沒想過。


    “現在唯一的問題是,這群賊子究竟是約你商談,還是想把你騙上島,用你項上人頭來換個富貴。”伏波換了個話題,正色對陸儉道。


    陸儉一哂:“他們隻為求財,就有商談的餘地。鄙人旁的不行,口舌之利還是有的。”


    這就跟古代說客一樣,敢仗著一條舌頭出入敵營,麵見國君。若論膽色,他可真是一點也不遜於人。


    伏波笑了:“那吾等小命,就看明德兄的了。”


    這話說的陸儉也笑了起來:“哪裏哪裏,我這條小命,還須得大郎護著才是。”


    談笑間,事情就大致說定。第二日一早,陸儉帶著十五個陸家私兵上了船,八條船浩浩蕩蕩駛出了海港。


    第四十章


    “這幾天明德兄就住此間吧,地方狹小,也不知你能不能住得慣。”伏波帶著陸儉下了船艙,指明了住處。


    因為他們乘坐的是林家的船,船艙裏隻有四間能住人的倉房,各個都狹小的可以,像陸儉那樣的身高,連腰都直不起來。


    陸儉笑道:“賢弟這是小瞧我了,之前在交趾時,蚱蜢船我都睡過,跟著商隊摸爬滾打十幾天也是常事。有間屋住,還有什麽嫌棄的?”


    伏波挑了挑眉,還真是被他那錦衣玉食的模樣迷惑了。也是,一個十五歲就離家打拚的人,又有什麽苦不能吃?


    既然不挑住處,伏波就換了話題:“我就住在隔壁,有什麽事喊我就行。航程上不用擔心,七日左右就能到羅陵島附近,不會延誤登島時間。想吃什麽可以提前說,我讓人準備。”


    這可真是賓至如歸啊,陸儉歎笑:“這些都是小事,賢弟自去忙,不必管我。”


    畢竟是出海,身為赤旗幫的首領,伏波又豈能得閑?他怎麽說也是坐過船的,這些瑣事就不必麻煩人家了。


    伏波也不跟他客氣:“那行,我先去安排操練。要是艙裏待的悶,就上甲板逛逛。”


    雖說戰術有了大體安排,但是襲擾戰和攻堅戰都還要細細謀劃,想出麵臨不同情況的應對方法。這些事都要她親曆親為,還要盯著船隊,看孫二郎是否能指揮好旗艦,一堆事兒等著呢,哪有閑工夫陪客。


    又交代兩句,伏波就出了船艙。陸儉則命人稍稍打理了房間,就叫來了陸三丁問話。


    “這船隊,你瞧著如何?”雖說有意開辟海路,但是陸儉對於船隊並不是很了解,也沒坐過幾次海船,自然要聽聽手下的意見。


    “家主,這船隊真是剛建起來的?看著不像啊!”陸三丁早就憋了一肚子話,趕緊答道,“我瞧著船上諸人全都訓練有素,分工井然,根本沒有尋常漁船的雜亂。船尾還有一處放著竹矛、刀盾等物,顯然是用慣了的,恐怕這些船員也都能上陣廝殺。這還不算完,每艘船上還都有旗手,有鼓號手,時不時就能瞧見大船上有人搖旗傳訊。那大船的桅杆上,還有一處類似望塔的小台,應當是預警用的。這手段可不是一般人會的啊!”


    陸三丁不過是個家兵頭領,並沒有率領大軍的經驗,但是他也知道迎戰時傳訊的重要性。能想出操練的辦法,而且讓幾艘船都學會,這又是怎樣的能耐?若說是一個積年的船幫能如此,他還能信。但是一個新成立的船隊就能如此,可就讓人驚詫莫名了。


    聽陸三丁仔仔細細說完,陸儉緩緩頷首:“能出強兵,必有名將。伏幫主怕是比你我想象的還要厲害。這段時間你就聽他調令,切不可莽撞妄為。還有……”他頓了頓才繼續道,“等回去後,查一查邱大將軍可有出逃的子侄?”


    之前那場較量,讓陸儉確定了一件事:伏波乃是將門出身。


    風度、氣質興許能迷惑旁人,但是手上的功夫是不能作假的。那種一擊殺敵的身法,放在任何一家都該是不傳之秘,是能在戰場上殺敵立功的本事。而陸三丁提起的旗語、鼓號,更是軍陣中常用的手法。隻有世代領軍的將門,才能教出這麽一個如此精才絕豔的少年人。


    出身將門,會水戰,善用兵,才思敏捷,有勇有謀,這樣一個人,為何會淪落海上,成為一個船幫的主人呢?


    陸三丁眼睛一下瞪得老大:“家主,你是說……”


    陸儉麵色平靜:“也許是我猜錯了。”


    邱大將軍可是被滅了滿門,如果真有出色子侄,豈能容他逃脫?而且那人的性情也有些對不上,哪個有血海深仇的少年,會如此灑脫?


    陸三丁遲疑了一下,還是低聲道:“可若是猜對了,那不就是朝廷欽犯……”


    陸儉嗬的一聲笑了出來:“你以為吾等又是在做什麽?”


    陸三丁愣了下,突然羞慚的低下了頭。他們可是跨國建立了糧道,如今還跟兩個匪幫勾結,想要稱霸一方,經營海路。這放在皇帝老兒麵前,又跟欽犯有什麽區別?人家邱大將軍好歹還是冤死的,他們可真是被吊死都不怨啊!


    陸儉揮了揮手:“就是查查,不要聲張。不論是還是不是,伏幫主都是吾等盟友,是須得拉攏之人,不可輕慢。”


    當然,如果伏波真跟邱大將軍有什麽牽扯,對他而言也不是壞事。鎮海大將軍的身份太特殊了,即被朝廷忌憚,也被海盜痛恨。如果傳出風聲,說不定連赤旗幫都要麵臨存亡危機。這是一條軟肋,也是一道繩索,可以縛住那神駿的龍馬,任他驅馳。


    畢竟飄零海上,也需要一個靠山不是?陸儉唇角微勾,露出笑意。


    ※


    船艙裏沒放貨物,就算站了十來個人,擺上了大桌,也不覺得擁擠。不過那張大桌上擺的並非酒肉吃食,而是一個沙堆起來的島嶼,上麵還插了幾支小小的旗幟。


    “這是戰前最後一次複盤,任何人有異議,都要立刻提出來。若是沒有問題,就照計劃行事。”站在沙盤前,伏波肅然說到。


    經過六天航行,船隊已經來到了預定海域,孫二郎剛剛受命,帶著旗艦和剩下的船返航。而他們則要準備轉向,不出意外的話,明早就能抵達羅陵島。時間不早不晚,正好是十五月圓,也就是預定的時間。因而這次的戰前會議,就相當重要了。


    再怎麽新奇的沙盤,看上幾天也就沒了新鮮感。眾人齊齊應諾,隻等幫主發號施令。


    伏波掃視眾人一圈,把目光重新放回沙盤:“羅陵島主要的工事都建在港口,咱們這種外人入內,多半也會到港停靠。陸公子會以運酒為由,讓船隻盡量停在靠前的位置,但是敵人很有可能會嚴密防備。島上的布防,崗哨都不明,敵人數目也隻能大體推斷,因而不能以攻堅為主,要以擾敵為重。”


    這也是這場大戰的戰術核心。他們之中沒人去過羅陵島,如今沙盤上的一切情況,都是從陸家人口中得到。然而口口相傳,準確率有多少真不好說,再考慮到海盜營地的複雜性,攻堅戰基本不做考慮,戰術需要更加靈活性,並且以擾敵為主。


    “阿牛,你帶隊留在碼頭。如果我們的船被隔離,就用酒水買通看守,趁其疏於防備,帶人自水下靠近賊船聚集處,用火油引燃船隻,在碼頭引起騷動。如果我們的船未被隔離,直接設宴款待賊人,待酒酣時結陣突圍。所有矛手都要攜火油罐,盡量擴大火勢,讓碼頭陷入混亂。”伏波吩咐道。


    這些安排都聽過無數遍了,李牛用力點頭:“幫主放心,陣法吾等都練得熟了,不會出錯。”


    今次他們用的是一種新陣勢,雖說是陸上戰法,但跟船上的戰法區別也不算很大。因而隻花了幾天功夫,眾人就已經練的熟了,不會犯怵。


    伏波又叮囑了一句:“記住了,你們的目標並非攻堅,而是引發混亂。所有人都要高喊‘青鳳幫打來了’‘大當家上船逃了’之類的言語,務必要攪亂軍心,如果能讓賊人搶著登船逃離就更好了。”


    這也是在碼頭動手的最大優勢,海盜們很少有拚死的決心,見風使舵才是他們保命的老本行。如果碼頭亂了起來,趁亂開船逃走的賊人,不會是個小數目。


    說完,伏波又轉頭對林猛道:“猛子,你帶十人跟我們一起上岸,裝作是陸府家兵。等碼頭鬧起來,聽我指令行事。”


    林猛立刻應道:“全聽頭領吩咐!”


    交代完自家手下,伏波這才轉頭對陸儉道:“明德兄,你確定上岸時,賊寇不會攔下衛隊?”


    陸儉沉聲道:“他們不敢攔的,我都深入險地了,若是還不讓帶護衛,說不好直接就要談崩。哪怕是誘敵,也會讓我先帶兵上岸。畢竟敵眾我寡,隻二十人不足為慮。”


    這也是他們商量好的,帶十個陸府家兵,再帶十個赤旗幫的船員,一共二十人組成衛隊。這個數量不多不少,既不會對海盜們產生威脅,也能穩住陸儉這個來客,有很大概率能夠通行。


    伏波追問:“那進帳時呢,可會有人搜身?”


    這次陸儉沉吟了片刻,還是搖頭:“又不是中軍大帳,多半沒這講究。隻是估計沒法帶太多人入內。”


    “如此便好。”伏波頷首,“還請明德兄佩劍,為我遮掩。如果帳內遇險,也有應對手段。”


    主人都佩劍了,誰還會管一個小廝帶沒帶兵器?到時注意力都會被陸儉吸引,她也就好行動了。


    陸三丁聞言立刻提起了心神:“不是說等到夜半睡下後再動手嗎,怎麽大帳裏還會出問題?”


    “誰也沒法確定到時會發生什麽,自然要多做幾重防備。”伏波坦然道。


    這話噎的陸三丁啞然,陸儉卻笑了笑:“我雖沒什麽武藝,揮兩下劍還是可以的,就按賢弟說得來。”


    這才是伏波需要的態度,她繼續道:“雖說跟青鳳幫約好了進攻時間,但是對方何時會到,會從什麽方向攻來都不清楚。咱們要做的就是引起騷動,攪渾了水。如果能趁勢引起營嘯,就想法殺掉賊酋,直接奪下羅陵島。如果不能,就護住陸公子,保證全身而退。因而登島眾人,都要聽我指揮,不可莽撞行事。”


    這樣的戰術策劃,其實也跟沒有差不多。若是放在當年,伏波這個領隊指揮可是要挨處分的。但是現在這種冷兵器時代,通訊、敵情勘察、火力支援都沒得指望,臨陣發揮就是唯一的選擇了。伏波依仗的,正是船上這四十個經過她一手調教,已經會使簡單陣法的船員。若是隻有陸家人,她反而要頭痛一番。


    而這些簡單至極的戰術,放在眾人眼中卻跟傳說中的“兵法”沒甚兩樣了,哪怕是陸儉本人,也要讚一句伏波的“廟算”之能。


    所有人都清楚了自己的職責,紛紛開始行動。船員們大半都脫下了皮甲,換上破舊衣衫,林猛那些手下則改了陸府家兵的裝束,大壇的酒被搬到了甲板上,準備到岸時運下船。就連陸儉本人,也換了衣衫,佩了寶劍。


    本就是貴公子模樣,如今佩劍,未見銳氣,倒是更顯灑脫,頗有些名士風範。站在這個花架子身邊,改作青衣小廝模樣的伏波,就愈發不起眼了。


    陸儉有些訝然的打量了伏波幾眼:“大郎怎麽換一件衣衫,連樣貌都改了?”


    就見那鳳目劍眉變成了吊梢眼八字眉,原本的姿容頓時丟了八分,再加上微躬的腰背,略黑的膚色,活脫脫一個低眉順眼的小廝模樣,簡直跟換了個人似的!


    伏波微微一笑:“家主說笑了,小的可不就是這副長相嗎?”


    這麽快就入戲了?那狡黠的笑容,讓陸儉也笑了起來:“那就不好叫大郎了,改稱阿伏如何?”


    “可是福氣的福?小的多謝家主。”伏波彎了彎腰,原本就被寬大衣衫襯得瘦小的身形,頓時又矮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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