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銓嗬嗬一笑:“他能弄來糧,本事也不算差了。好好敲打敲打,說不定能有些用處。”


    大管事在心底歎了聲,這李家也是好命,還能有點用處,要不然早就被衙役扒掉一層皮了。隻是三五天了也沒見人來衙門疏通,會不會有人暗中作怪?


    眼珠轉了轉,他又小心道:“不過李家這麽硬氣,說不準背後有人呢?老爺也當謹慎些才好,不能讓臭蟲咬了腳麵……”


    這話讓萬銓的肥臉沉了下來,想了想,他嗬嗬一笑:“也到月中了,派人去請舅兄,晚上到品芳閣喝上一杯。叫來虹兒姐,蘇小蓮陪席,讓舅兄開心開心。”


    這話的意思太明白了,就是找張縣丞這個便宜大舅子敲一敲邊鼓,不肯放過李家啊。大管事見狀也不敢在說什麽,連連成是,退了下去。


    沒人攪擾,萬銓往椅背上一靠,立刻有丫鬟湊上來給他錘肩。享受著恰到好處的輕柔拿捏,萬銓眯起了眼睛。如能縣裏能給他找不痛快的人可不多了,不管李家背後站著的是誰,他都要一口氣給拔了。有張縣丞給他撐腰,他還用怕誰?這條糧道,他是要定了!


    ※


    有個穿著麻衣的小子閃進了客棧,跟坐在大堂裏的孫二郎說了幾句,又飛快退了出去。孫二郎喝幹淨了杯中的茶水,起身上樓。這客棧不大,也沒什麽上房,好在地方偏僻,客人稀少,就成了赤旗幫眾人的落足地。


    進了屋,一見孫二郎身影,林猛飛快站了起來:“二哥,可打探出來了?”


    孫二郎點了點頭,低聲對伏波道:“東主,那姓萬的每月都要請張縣丞三四次,今日就派了人去縣衙。”


    “今晚他倆會到品芳閣?”伏波精神一振,他們已經進城兩日了,為的就是這樣的消息。


    “應當不差,是從車夫那兒得來的消息。”孫二郎立刻道。


    車夫看起來不打眼,但是對於家主的行程還是相當了解的。而且這幾天她都沒讓李家動作,既未求情也沒喊冤,姓萬的肯定要坐不住了,拉攏一下張縣丞讓他逼迫李家,也是可以預見的。


    她立刻拿出了一張紙,鋪在了桌上,指了指右上角畫出的小樓:“他們晚上會歇在梅香樓?”


    “他們次次都訂在這裏,不會錯的!”孫二郎看著那張稱得上詳盡的地圖,心底忍不住讚歎。


    他是派了人打聽品芳閣裏的布局,還有護院們巡查看守的路線,哪想伏公子竟然直接畫出一副地圖。地圖樣式雖說簡單,標注卻極為細致,每棟屋舍有幾層幾間,周遭有沒有花樹亭台,還有護院站崗的幾處方位,一一都標在了圖上。光這一副圖,去品芳閣行竊都夠了。


    伏波點了點頭:“等他們進了館子,一個時辰後咱們也進去,訂竹青樓的雅間,最好靠近中間的庭院。先占住地方,等到入夜,再讓李來帶人前往。”


    這就是他們定的計劃,兩幫人約在品芳閣商談,包一間安靜些的雅間。先擺了酒席,叫個姑娘唱唱曲兒,等人來了就把閑雜人等趕出去,一直“談”到淩晨,天不亮就走。而這基本上也是海上大豪們最喜歡的流程,若是有岸上才能談的生意,十有八九會選擇在青樓裏私會,隻吃飯不住店。就算老鴇、護院們見著了,也是不敢隨意來打攪的。


    計劃當然沒問題,然而孫二郎還是遲疑了一下:“自竹青樓潛入梅香樓是不難,帶著東西爬樓也能辦到,但是品芳閣內能隨意走動的隻有女子,男客都要有人陪著才行。就算天晚,這一路也可能會被人撞破,到時就麻煩了。”


    “無妨,弄一身仆婦衣衫就行。”伏波道。


    “這,東主要扮作女子嗎?”孫二郎也不知想到什麽,麵上略有些尷尬。


    伏波卻搖了搖頭:“不,我原本就是女子。”


    什……什麽?!孫二郎簡直懷疑自己聽岔了,兩眼發直的望了過來,入目的,是一張淡定至極的俊俏麵孔,那人神色不變,就像說了什麽天經地義的話一般。孫二郎吞了口唾沫,又僵硬的扭過頭,看向林猛,那小子也有些訝色,然而發現孫二郎探尋的目光後,還是認真點了點頭。


    這下孫二郎覺得天地都變了顏色,能殺人能打仗,能把買賣做得風生水起,還能一手拉起一個船幫,讓所有人心服口服。這樣的人,竟然不是個男兒?他們今日要策劃的,可是比殺人還要凶狠,竟然是個女子想出來的!


    饒是孫二郎平素心思縝密,行至有度,此刻也覺得快站不住了。


    眼瞅著孫二郎一副三觀崩裂的模樣,伏波在心底歎了一聲。現在成立了船幫,這三位船長就是正兒八經的心腹了。林猛,乃至林家族老們都知道她的性別,再瞞著其他兩人就有些不妥了。正好趁此機會把事情擺明了,也方便他們動手。


    不過該推的還是要推一把,伏波幹脆問道:“孫二,我可信嗎?”


    他……她……可信嗎?孫二郎隻覺腦中翻騰的東西驟然降下了溫度,用力捏了捏掌心,他低聲道:“頭領籌謀,自是可信。”


    幾人來到城裏,就把“頭領”換成了“東主”,以避人耳目。現在孫二郎又把稱呼換回來了,其中意義不言自明。


    見他鎮定下來,伏波也露出了笑容:“那現在唯一的難題也解決了,還有什麽可擔心的?”


    沒有。哪怕是自問,孫二郎也找不出紕漏了。


    見他不答,伏波長身而起:“既然如此,今夜就好好幹上一場,讓他們知道吾等的厲害!”


    第二十四章


    “你這小賤蹄子,以為自己是什麽身份?腿兒一開的事情,偏要作怪!真是不打不老實!”正在穿衣的女子罵著罵著,突然抬腿一踹,“娘老子都不要的東西,還敢尥蹶子?你爹拿你換錢的時候,你怎麽不倔啊?一頭撞死得了!”


    那一腳極重,跪在身前的小丫頭直接撲倒在地,半天爬不起來。


    然而那女子嘴上仍舊不停:“老娘也是倒黴,養身子才倆月,就把我踢來竹樓,丫頭也不給個機靈的!瞧你這喪氣樣兒,沒得給我招來晦氣!”


    對鏡撲粉,也擋不住那越罵越髒的嘴。小丫頭掙紮著又爬了起來,一動不動跪在旁邊,兩隻小手已經抓住了裙擺,攥的死緊。身上各處都在痛,她卻一聲都沒叫出來。龜公的打罵,護院的欺辱,被關在柴房混身汙穢,連一口水都沒有的日子,終於讓她學會了閉嘴。眼一閉,不都是一樣過,至少當個丫頭還能有頓冷飯吃。


    木著一張臉,她垂頭跟在那女人身後,一步一挪出了屋。


    “啊呀,桃兒來了!快快!竹樓來了客,二樓西角那間,怕是大豪,你可小心伺候著。”說著,鴇母還扯了一下桃兒,讓她皮緊著些。


    桃兒的臉變了,樓裏說“大豪”,可不是豪富的意思,而是海上來的強人。這可有兩年未見過了,怎地又冒了出來?一想到姐妹們說的那些慘事,她臉色不由有些慌亂,強撐著道:“娘,我這身子還沒養好……”


    “屁話!人家要聽曲兒,你哪麽多事兒?是竹樓也不想呆了!”老鴇眼睛一瞪,頓時把桃兒一肚子話都給噎了回去。


    強笑了笑,桃兒趕忙道:“娘,我這便去,這便去!”


    說著,她轉過身,狠狠瞪了一眼吃力捧著琵琶的小丫頭。都是這喪門星帶來的禍事,等會兒要是真鬧起來,老娘就拿你頂缸!


    心裏慌亂,可是桃兒也不敢違命,匆匆帶著丫頭到了客人房前。進門時,她連嬌笑都不敢擺,隻小心翼翼道:“客官飲宴,妾前來助興。”


    說著,她偷眼一瞧,看清了屋裏的情形。隻見兩個漢子坐在桌前,一身黑衣,腰間跨刀,麵相不算太凶,但也有些不善。身後還站著個小廝,身量不高,臉上有個青色胎記。沒敢細看,她就飛快低下了頭。這瞧著還行啊,應該不會鬧出亂子吧?


    “隨便唱些什麽,喜氣些就成。”


    一角銀子迎麵砸了過來,桃兒麵上一喜,趕忙撿了起來。捏了捏,不算多,然而不陪酒就有錢拿,還是讓她心中歡喜。彈曲兒嘛,還不簡單。


    接過琵琶,桃兒挑了個歡快的調子彈了起來,也沒敢上靡靡之音,就是討個樂嗬。果真,這曲子似乎如了那兩人的意,也沒多說什麽,他們又舉筷邊吃邊聊,倒是跟酒樓裏吃喝一般。


    沒工夫搭理她正好!桃兒可算鬆了口氣,老老實實唱了起來。誰料這一唱就是一個時辰,眼見都快二更天了,那兩人也沒讓她停。嗓子直冒火,指甲都痛了起來,桃兒麵上的笑都快撐不住了,正擔心哪一句唱劈了,突然有人推門走了進來。


    趕緊按住了弦,桃兒撐著笑臉抬頭,發現來人是個身穿麻衣的大漢,臉上有疤,一身匪氣壓都壓不住,嚇得她立刻又低了頭,不敢再看。


    “你先出去候著!”一個人對她喝到。


    桃兒趕緊收了琵琶,帶著丫頭匆匆躲了出去。果真是要談事的,這要是不小心聽到了,說不好會平白送命!坐在門口,桃兒還覺得心口怦怦的,喉嚨愈發幹的厲害了。她咽了口唾沫,對身邊丫頭道:“我去喝口水歇歇,若是客人叫了,你給我支應著!”


    她可不願在這兒待了,等會這群人談完了,又喝上了酒,還不知會幹出些什麽呢!她寧肯時候被鴇母罵,也不願丟了半條命。這丫頭不是犯賤嗎?讓她受著好了。


    連琵琶都沒帶,桃兒一提裙擺,匆匆走下樓去。


    那丫頭攔都攔不住,隻能看著人一溜煙跑了。聽著屋裏漸漸低下來的聲響,她把身子縮了縮,藏在了陰影裏,連大氣都不敢喘。


    屋裏,卻是另一番景象。三人圍坐桌邊,卻滴酒未沾,原本侍立在側的小廝則取了茶水,一把擦去了臉上胎記,隨後轉到了屏風後,換起了衣衫。


    沒花多長時間,當他再轉出來時,已經換上了衣裙,樣式跟剛才捧琵琶的小丫頭差不了多少,因著有些黑,又眉粗牙齙,更顯醜陋。


    孫二郎哪見過伏波這樣打扮,嚇得說話聲都停了一拍,好在有另外兩人幫襯,倒是沒讓屋裏安靜下來。


    伏波也沒管這三人,取過造就備好的食盒,低聲道:“若是一個時辰後我還沒回來,你們就先撤。”


    “頭……”


    林猛剛說出一個字,就被伏波按了回去:“放心,我一個人也能走脫。”


    說完,也不等他們反應,伏波把那食盒往背上一捆,翻窗躍了出去。這裏可是二樓,並不算低,然而那身影就似狸貓一般,悄無聲息落了地,稍稍判斷了一下方位,她就提著食盒低頭走開了。


    孫二郎這時才喘了口氣,同林猛、李來交換了個眼色,又像模像樣的演了起來。


    此時已經是淩晨了,天早已黑透,樓裏客人也大多歇下了,亮燈的窗戶都沒多少。伏波走的並不快,但是縮頭縮肩,看起來不怎麽起眼,又有一大半路是走在院子裏的,連個正眼瞧她的人都沒有。就這麽一路到了梅香樓,她飛快打量了左右,身形一閃,躲在了樓後。


    因是招待貴客的,梅香樓的房間比其他樓要大不少。不但有供主人玩樂的雅閣,還有護衛們待的耳室。稍稍分辨了一下方位,伏波把食盒係在了背上,用手扣住了木製的牆壁,悄然往上爬去。


    經過數月鍛煉,她的氣力已經有了長足的進展,而這種古典的木製建築物,有著數不清的雕花和裝飾,非常便於攀爬。隻花了幾分鍾,她就爬上了三樓。像萬銓這種大主顧,在青樓是有包間的,隻要來了就不會換地方,因而也十分好找。貼著窗戶靜靜聽了片刻,伏波挑開了窗子,一翻身鑽進了屋中。


    這臥房是個套間,兩邊屋子大小相似,中間隻隔著個小小的回廊,有屏風遮擋,可供主人和客人比鄰而居,很是方便“交流”。此刻兩位貴客都已經睡熟了,屋裏黑燈瞎火,隻剩濃濃的酒臭和腥膻。


    蹲在角落,仔細聽了幾分鍾屋中動靜。伏波這才取下了食盒,一掀裙擺,把一條長布係在身前,又取了提前準備的手套帶上,隨後輕輕打開了盒蓋。那盒子裏擺著一顆野狗的頭顱,砍下的時間不長,斷頸處還有些未幹的血跡。再掀一層則是隻公雞,嘴牢牢纏著,翅膀和腿也綁結實了,就算擱在食盒裏也發不出半點動靜。


    伏波一手領著狗頭,一手提著公雞,悄無聲息走到了大床邊。探頭看去,床上那胖子正麵朝裏癱睡著,懷裏還有個女子,頭發披散,也睡得昏沉。酒和色是最助眠的東西,此刻恐怕打雷也吵不醒二人。


    伏波手一抬,把那狗頭擺在了胖子的枕邊,隨後抽出腰刀,在公雞頸子上一劃,雞血頓時濺在了那狗頭上,稀裏嘩啦噴了一地。


    血流了大半,伏波才取出了一條繩,捆在了雞頭上,走到了兩屋交接的過道處,把那半死不活的雞掛在了梁上。雞頸半斷,血流不止,順著抽搐的翅尖滴落,積了一灘。伏波用戴著手套的手沾了些血,在房間的粉牆上寫了起來,很快,一行血淋淋的字跡落在了牆麵上。


    “害我兄弟者,雞犬不留!”


    這是死亡威脅,配上死雞死狗和滿屋的鮮血,足夠震懾人心。死其實並不可怕,能讓你隨時隨地在睡夢中喪命,才最讓人膽寒。因而黑幫最喜歡用這招,就如《教父》裏血淋淋的馬頭,或是裝在快遞箱裏的斷手。威脅不是越殘酷越有效,相反,平靜中的瘋狂,才最讓人膽寒。


    打量了一眼房中情形,伏波又悄然回到了窗邊,摘下染血的手套和圍裙,收進了食盒裏。這番動作,她做的十分小心,連一個手印、腳印也沒留下。退出房間時,還輕輕巧巧把窗戶恢複原位。如此一來,沒有認真負責,且具備刑偵經驗的辦案人員,這群人恐怕連她是怎麽進來的都弄不清楚。


    沒有猶豫,伏波飛快爬下了樓,重新低頭縮肩,不緊不慢沿著原路返回。


    ※


    坐在陰影中,小丫頭用力夾住了腿。那群“大豪”已經來了將近兩個時辰,飽受驚嚇,時間又久,就算滴水未沾,該來的還是擋不住。此刻她內急的厲害,憋都憋不住,幾乎要尿在裙上了。


    然而她不敢。這屋裏的客人顯然不簡單,若是弄髒了地板,惹他們發怒,怕是要被活活打死。偏偏桃兒始終不曾歸來,讓她連個替換的人都找不到。似她這樣的下等丫頭,都是在樓下茅房解決的,然而樓上也不是沒有方便的地方。


    實在忍不住了,那小丫頭不由自主看向了樓角,那裏有間角房,專供娘子們方便。若是放在以往,她是萬萬沒資格去的,但是現在夜深人靜,也沒人瞧著,若是動作快些,應該也不是不行。


    一陣掙紮,最終還是尿意占了上風,她輕輕爬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衝進了角房。屋裏沒燈,她也不在乎,就著那點月光坐在了馬桶上。一陣水流嘩嘩,她的神情終於鬆懈下來,不由自主向前望去。


    這間角室有窗,能斜斜望見竹青樓西側,能瞧見她守著的那間雅閣的背向。此刻夜深,應當什麽也看不到,偏偏這一抬眼的功夫,她竟然瞧見一條人影飛快攀援而上,順窗而入。


    嚇得捂住了嘴,小丫頭差點沒叫出聲來!有人偷偷摸進了那間屋?這是要行刺,還是來了大盜?她又該怎麽做呢?


    正手足無措,那邊屋中突然傳來了杯盞摔碎的聲音。小丫頭一個激靈站起身來,還沒等係上腰帶跑開,就聽有人高聲道:“來人!”


    裏麵在叫人,而門外隻剩她一個。這角房距離樓梯並不近,就算此刻推門逃了,也逃不出這層。走投無路,她反而穩住了心神,飛快整理好衣衫,出了角房。沒人知道她看見了什麽,若是沒出亂子,多半是叫人打掃的,她隻要裝作無事便好。


    然而不管心裏怎麽想,推開房門那一刻,小丫頭還是渾身冷汗,兩腿發抖。好在,屋裏一切如常,隻有個酒壇摔在了地上,一屋子酒氣彌漫。


    屋中人並不在乎來的是誰,隻吩咐道:“收拾一下。”


    那小丫頭趕忙蹲下清理,她手腳麻利,片刻就把碎瓷疊了起來,正要抱著起身,突然瞧見一道身影從屏風後繞了出來。是那個小廝,方才在屋裏待了許久,不敢看客人,她的確多看了那小廝兩眼,如今迎麵一瞧,卻讓她心底咯噔一聲。有哪裏不對……啊,是那胎記!胎記的樣子似乎有了些變化。人的胎記怎麽會變?等等,那衣領上的紅色斑點,難不成是血跡?


    電光石火間,小丫頭突然反應了過來。剛才翻窗進屋的,應該是麵前這少年。他的胎記是假的,他們來品芳閣肯定有別的事情!


    下一刻,一雙黑眸望了過來,凝沉冰冷。小丫頭立刻垂首,躲過了那視線。她被人發現了嗎?手腳冰冷,身體都開始發顫,腦中亂哄哄響成一片。這群人是海上的大豪,是能在品芳閣裏動手的狠辣角色,她該如何……


    腳步猛地一頓,一道靈光突然冒出,他們不怕品芳閣裏的人。小丫頭的呼吸急促了起來,人都能殺,他們還會怕那些龜公、護院嗎?


    “怎麽不走了?”


    一個聲音在耳邊炸響,小丫頭渾身一顫,突然“咕咚”一聲跪了下來:“我,我瞧見了……求各位好漢開恩,帶我一同離開!”


    第二十五章


    一句話驚得屋裏三人齊齊起身,抓住了腰側刀把。她瞧見了?瞧見什麽了?好不容易完成了任務,怎能在最後關頭出岔子?!這丫頭當殺!


    然而一人抬手,止住了他們。伏波緩緩低下了身,半蹲在那小丫頭麵前,問道:“你瞧見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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