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天晚上,王瑞生被鬼纏上了。


    “你是怎麽知道這些的?”白桃問道。


    第五個玩家——齊行挑了挑眉,慢悠悠道:“難道你們進入遊戲的時候,沒有聽見鎮民提到一個叫包打聽的人麽?”


    南曲一愣,隨即想起遊戲剛開始時,她在一片喧鬧中聽見的那句話——


    “就連茶館那個包打聽,前天兒有人去問,他也隻搖頭呢!”


    對啊……這句話所表達出的意思,是包打聽閉口不言隻搖頭,而不是他不知道。


    可在當時,這句話的後麵緊跟著的是一句:“連他也不知道?”


    所以她也下意識的曲解了那句話的意思,把那整段對話當作了這場遊戲的故事背景介紹,根本沒把怎麽放在心上!


    難道說,這個人是去找包打聽問出了這些內容?


    南曲不由多看了他幾眼,心想自己果然還是差得太遠了。


    如果以後能像他這麽細心,生存的概率一定能提高不少。


    “包打聽……”單書出聲道:“我聽到過這個人,但我聽到的內容是,就連他也不知道啊。難道,你是去找他問出了這些?”


    齊行低下頭,輕笑了聲,笑聲中仿佛帶著些微的傲慢。


    但人家就是有這個資本,畢竟在五個玩家裏,隻有他抓住了那個細節,並成功查到了關鍵線索。


    他道:“遊戲裏出現過的一切,都有可能成為決定你是死是活的關鍵。你們最好是打起精神,不要再忽略任何一點細節。”


    雖然他略顯高傲的態度確實有點讓人不爽,但他還是給了他們一個忠告。


    南曲想了想,問道:“不是說有人問過包打聽了麽,他什麽都不肯說呀,小哥哥你是怎麽問出來的呢?”


    齊行看向她 ,嘴角一勾:“從地上撿一把銅錢,去鐵匠鋪買一把菜刀,再到茶館找包打聽。我問他的第一個問題是,你猜我手裏這把刀,能不能第一刀就要你的命?”


    他頓了頓,笑問:“你猜他會怎麽做?”


    南曲愣了愣,不由得在心裏暗誇了他一聲聰明。


    本以為他注意到可以去找包打聽這一點已經很厲害了,卻沒想到,原來那些掉在地上的銅錢,也可以成為這個環節的其中一環!


    果然,就像他剛才說的一樣,不可以忽略遊戲裏的任何一點細節。


    而且除此之外,還需要一些膽量。


    畢竟拿著菜刀威脅npc這種事,一般玩家根本就不敢去做。


    “那個,冒昧問一句,你經曆過多少場遊戲了啊?”白桃的眼神裏已經多出了幾分欽佩。


    齊行手裏的扇子唰的一聲打開了:“這很重要嗎?不如先來說說,你們這裏都發現了些什麽。”


    南曲不太想開口,往後退了半步,讓白桃和單書將他們查到的一切全都說了一遍。


    其中關於王瑞生和那個新娘的信息,他們這邊甚至都還沒查明,就已經由齊行查清楚了。


    不過這也說明,即使沒有玩家注意到包打聽那條線,他們也能在員外府裏查出這個線索來,隻是花的時間會更多。


    齊行不知道的,就是南曲和張浩在那上鎖的院子裏發現的一切。


    目前那個信息和冥婚這件事似乎還完全聯係不起來。


    總之,他們的下一步,就是將整個冥婚事件的來龍去脈全部弄清楚。


    正商量著呢,齊行卻看了眼腕表,開口道:“好餓啊,還是先吃飯好了。吃完飯後我需要去那座院子親眼看一看,曉萌給我帶下路,沒問題吧?”


    南曲點頭:“當然可以鴨。”


    她也想看看,他是否能從那裏發現什麽她沒注意到的線索。


    而且跟著他也許能學到許多的東西。


    雖然他稍微有點傲慢,但正因如此,他會很樂意在眾人麵前展現他的實力,那他就是個最好也最合適的老師。


    這樣的機會是可遇不可求的。


    於是南曲和白桃兩人便去了廚房,裝作給客人們上菜的樣子端走了一些飯菜,四人找了個偏僻地方快速吃了。


    張浩也不知道去了哪裏,吃完飯後南曲去前院找了一圈,沒找到人,隻好先和齊行往小院走去,找人的事和調查道士,就交給了白桃和單書。


    南曲領著齊行走向了那座上鎖的小院,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


    直到即將抵達之前,齊行才打破了沉默。


    而他說出口的話,立刻就讓南曲心裏一驚。


    他說:“你為什麽不用心願功能,改掉這個嚶嚶怪的說話方式呢?”


    南曲怔愣了好幾秒,才問:“你怎麽會這麽問呀?”


    齊行偏頭看著她說:“你不是自願這麽說話的吧,難道我猜錯了?”


    南曲更加驚訝了,心裏簡直懷疑他的技能卡是擁有讀心的能力。


    於是她在心裏暗罵了他一句,可他卻又沒什麽反應。


    “也不用這麽驚訝吧?”


    沒等她開口,齊行便說道:“其實從你的表情就能看出來,每說一句話都很艱難的樣子,偶爾還皺著眉毛,怎麽看都像是……有人拿了把刀在身後逼你這麽說話似的。”


    不愧是他,其他人可都沒看出來過。


    難道他是什麽微表情專家?所以才格外注意細節,更容易發現別人沒發現的東西?


    南曲想問,又覺得他不會回答。


    比如之前她問到與這場遊戲相關的內容時,他立刻作了答,而當白桃詢問無關的問題時,他卻沒有回答。


    “到了,你還進去嗎?”齊行停下腳步,打量了一下前方的小門和圍牆,隨即大步走到門口,拿起那把生鏽的鎖看了看。


    南曲緊跟過去:“人家也還想再進去看看,也許之前遺漏了什麽呢。”


    齊行聞言,低笑了聲,也不知是不是看穿了她真正的想法。


    他放下鐵鎖道:“這鎖鏽得太厲害,確實打不開了,隻能翻.牆。”


    南曲不禁好奇:“如果沒鏽這麽厲害,難道小哥哥你可以打開它咩?”


    “開鎖這種技能啊,有條件還是練一練比較好。”他轉身走向旁邊的牆壁,口中道:“雖然不一定派得上用場。”


    他停在牆邊,將衣袍下擺撩了起來,露出裏麵的長褲,半蹲下來對她道:“過來,你先上吧。”


    再次翻入院中時,所看到的景象與上一次已經略有不同了。


    院子裏被南曲和張浩挖出了坑,那具白骨周圍的草也都被拔得差不多了,看起來一片狼藉。


    齊行一落地就嘖了聲:“這裏至少十年沒人打理過,如果不是恰好踩到白骨,我們也許就錯過這條線索了。”


    南曲心道,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所以她還是很有實力的。


    齊行首先去的是廚房。


    他沒有立即進門,而是先在外麵仔細觀察了一下整個房屋,然後才走進去,並且在檢查完房子內部的一切後也沒有離開,還繞著屋子走了一圈,一邊走,一邊用手指關節在牆壁上敲動。


    南曲看他的行動,立刻明白了他是在考慮這裏會不會有密室。


    雖然這是在電視劇裏也曾見過的橋段,可是在看到齊行的舉動之前,她和張浩卻根本沒有想到這一茬。


    跟人家的差距也太大了。


    不過這麽說來,那地麵……


    這裏的地麵都是用磚鋪起來,說不定下麵也能藏東西。


    “這裏的地麵都是磚鋪的嗎?”齊行走到門口,回頭問。


    南曲一愣:“是呀。”


    她能想到的,齊行早就想到了啊。


    她現在心裏簡直是想原地拜師。


    “啊,這可是個大工程。”齊行有些頭痛地扶額,隨後說道:“那就等天黑以後叫上大家一起來吧。”


    他說完就離開了廚房,又去檢查了下水井。


    水井這邊南曲和張浩倒是都看過了,本來還想去井底看看的,但裏麵還有水,他們又都不會遊泳,隻能暫時作罷。


    此時,齊行站在水井前彎下腰,眯著眼盯著裏麵看了半晌,又撿了塊小石頭扔進去試了下水深,接著回頭問道:“你說過,這裏有很多衣服是吧?”


    南曲點頭:“是呀,怎麽啦?”


    “你不會遊泳?”他不答反問。


    “不會……”


    “唉。”齊行歎了口氣,有些無奈:“去給我找套衣服來,最大號的。”


    南曲驚訝道:“哇,小哥哥,你要下去咩?”


    “那不然呢,等晚上?”齊行樂了:“你知道這遊戲有鬼吧?晚上下水,你們是不是怕水鬼找不著替身哪?”


    南曲:“……”


    她也沒說等晚上啊,隻是因為他願意穿女裝下井而覺得有點驚奇罷了。


    不過這遊戲動不動就會死人,為了活命而穿下女裝,其實也算不了什麽。


    她沒反駁齊行的話,轉身去了距離較近的正房那邊,從櫃子裏翻出了一件最大號的衣服。


    齊行接過以後就進了旁邊的廚房,關上門花了幾分鍾時間,再開門出來的時候,即使南曲早就做好了準備,也還是沒忍住笑出了聲。


    最大號的女裝穿在他身上也跟裹粽子似的,還露了兩條毛腿在外麵,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他倒是坦然,邁著大步就走到了井口前,將井口上打水用的繩子纏在腰上綁了起來,一邊對南曲說道:“你看著時間,我下去後如果兩分鍾沒冒頭,就往上拉。”


    南曲點頭:“放心吧小哥哥,除非有鬼順著繩子爬上來,否則人家一定全力拉你。”


    他揚眉: “你這麽說話我可放不下心。”


    話落,他卻一腳跨進了井口,踩著內壁凹凸不平的石塊慢慢往下滑去。


    南曲在上麵輕輕拉著繩子,隨著他的下滑而一點點往下放,就怕他不小心一腳踩空了直接掉下去。


    這個過程花了將近八分鍾,齊行終於到了水麵。


    他停在那裏,腳踩著兩塊凸起的石頭,抬頭對南曲喊了一聲:“我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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