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廊下門洞穿過去, 再從小花園間的石板路走過去, 便很快能抵達。


    當她走到三分之一的時候, 門口的下人就注意到了她, 打著嗬欠站了起來,一直盯著她走近。


    白桃在他的注視下,一邊挺直了腰背往前走,一邊暗暗提醒自己千萬別心虛。


    要是露出一絲絲的心虛來,就有可能引起對方的懷疑。


    她腳步加快了幾分,很快走到了門口,還沒說話,那下人就先開口問:“你是誰,送飯菜怎麽送到這裏來了?”


    白桃微微一笑,緊張得滿手心都是汗,但語氣還算平穩:“我本來是在廚房幫忙給客人們上菜的,剛才端著菜在半路上遇到了老夫人,她叫住我說擔心少爺房裏的菜涼了,叫我把這些熱的拿來。如果少爺不吃,就再問問他和新娘子想吃些什麽,好吩咐廚房現做。”


    她的語速很慢,一邊說著,一邊仔仔細細地觀察著對方的神色。


    當說到“少爺”兩個字的時候,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這是驗證王瑞生到底是死是活的辦法之一,但也不排除這個下人並不知道內情的可能性。


    “這樣啊,那你進去放下就趕緊出來吧。”


    下人神色未變地說道。


    白桃微微一愣,見他轉身推開了院門,趕緊邁步走了進去。


    她低著頭,一邊走一邊暗想,看來人多半是還活著了。


    否則即使這個守門的不知情,也該早就收到過不讓人隨意進來的指令。


    是她猜錯了嗎,這不是冥婚?


    抬頭看去,這院落中的所有房屋都緊閉著門,而且隻有正屋門口掛著一朵大紅花。


    她疾步穿過院子,走向那緊緊關閉著的房門,站在門口,輕輕地吸了一口氣,才伸手敲了敲門。


    下一秒,一道略帶驚慌的問話聲便從門內傳來:“誰啊?”


    是個女人的聲音。


    白桃埋下頭道:“我是來給少爺送飯菜的,這是廚房新出鍋的,還熱著呢。”


    房裏安靜了片刻,才傳來一聲:“就放那兒吧,等會我去拿進來就行了,你趕緊走。”


    進不了門……


    白桃猶豫了一下,一咬牙,硬著頭皮說:“可老夫人交代了,要奴婢看看少爺的情況,好去向她回稟。”


    房裏又是一陣安靜,但在這份安靜中,還隱約有一點輕微的咳嗽聲,聽起來像是男人的。


    這麽說,王瑞生確實還活著。


    雖說不算百分百肯定,但至少已有八.九成把握。


    白桃心想,既然已經查到了,而且又實在進不去,那就先到這裏好了。


    正打算放下東西離開,她卻聽見裏麵響起了腳步聲。


    腳步聲匆匆走過來,“吱呀”一聲拉開了門。


    房裏的女人身著一件略顯淩亂的丫鬟服飾,長長的頭發披散著,仿佛才剛剛起床一樣。


    白桃愣了一愣,對麵的女人也微微一愣。


    隨後她狐疑地打量了白桃一陣,皺眉道:“老夫人讓你來的?你是在哪兒做事的?”


    白桃暗道不妙,對方明顯已經起了疑。


    但事已至此,她就是轉身就跑也來不及,隻要人家一聲大喊,她很快就得被抓起來。


    她隻能把頭垂得更低,繼續往下編:“奴婢是在廚房做事的,今天府上事多,老夫人一時找不著人使喚,恰好奴婢就在旁邊,便遣了奴婢過來。”


    在她看不到的角度,那丫鬟打扮的女人眯了眯眼,目光中透露出明顯的懷疑。


    下一秒,白桃的手腕被她猛地抓了起來。


    “走,跟我去見老夫人!”


    話落,白桃心裏咯噔一聲,一下子慌了神。


    她雙手一鬆,手裏托著的食盤和上麵的幾盤菜便全都往前倒去,“嘩啦啦”地碎了一地。


    其中一些是擦著女人的身體掉下去的,在對方身上留下了一大灘油漬。


    女人驚叫了一聲,鬆開白桃的手腕,同時“啪”的給了她一巴掌!


    “沒用的東西!端個盤子都端不穩,驚擾了少爺你十條命都賠不起!”


    她話音還沒落,房裏就傳來了一連串急促又響亮的咳嗽。


    女人臉色大變,狠狠瞪了白桃一眼:“給我在這兒跪著!”


    說完她轉身就跑進了屋子裏,幾秒後傳來一道輕柔的聲音:“少爺,您還好嗎?快喝口水……”


    現在不跑是傻子!


    白桃轉身就跑,拉開院門頭也不回,一溜煙地跑出了廊門。


    不遠處躲著的單書聽見動靜探頭一看,見到是她,連忙問道:“怎麽了?被發現了?”


    白桃腳下不停,低聲道:“先跑再說!”


    二人跑到了廚房,混在那一群來來往往忙碌不停的下人裏,白桃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南曲正在前麵宴席附近人最多的地方閑晃,希望能盡快找到別的玩家,卻看見白桃和單書端著盤子給人上菜來了。


    那二人也很快看到了她,三人沒作交流,隻是陸續走向了與這裏相隔一麵牆的一片小樹林。


    之後南曲先說了下她和張浩的發現,白桃也將她查到的情況一一說了出來。


    聽完,南曲皺眉道:“那會不會,新娘才是那個已經死了的人捏?單書小哥哥是看到她被背下花轎的,人家也看到她被假新郎背進了房子呀。”


    白桃啊了聲:“可是後來新娘不是出來拜堂……啊,不對,新娘是蒙著蓋頭的,我們根本不知道她長什麽樣子啊,就算換個人去,也不會有人知道!”


    她頓了頓,又道:“這個可能性很大,如果不是新娘有問題,剛才王瑞生咳成那樣,新娘肯定會照顧他,那丫鬟何必急急忙忙地跑進去?而且她衣衫不整還沒梳頭,說不定扮新娘的人就是她呢!”


    單書笑了:“照這麽說,那今天這場婚禮,根本就是假新郎和假新娘拜堂成親了嘛。”


    “也不一定哦,”南曲說道:“一開始人家不是看見老夫人也去了那座院子嗎,也許當時真正的新郎和新娘就在那裏秘密拜了堂,外麵這一場隻是掩人耳目的啦。”


    “可是,那王瑞生好歹是員外的兒子,這一家人看著又不缺錢,他們有必要跟一個死人結冥婚嗎?”


    單書說道:“如果反過來,王瑞生死了,娶個活生生的老婆結冥婚我還能想通。”


    白桃道:“所以這就是我們這次遊戲的任務目標啦,下一步就是查清楚這個問題。”


    南曲想了想,說:“也許可以從那個道士身上下手哦。”


    在一群非富即貴的賓客裏,坐了一個不倫不類的道士,還被奉為主座,這本身就足夠奇怪了。


    如果再與王瑞生被鬼纏上的事情,以及冥婚聯係起來,就不難得出一個結論——


    王瑞生被鬼纏上後,王家得到了這位道士的指點,對方給他們出了個主意,最終形成了今天這場怪異而又熱鬧的婚禮。


    所以,他們下一步可以考慮從道士身上去查。


    不過那道士明早似乎就要去幫別人看風水,所以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而且,現在南曲心裏還有一個疑問。


    王瑞生被鬼纏上,疑似冥婚,上鎖院子裏的白骨,以及王員外那群有來無回的小妾,它們之間有關係嗎?


    她正想著,忽然見樹林外遠遠走來了一個男人。


    那人穿著件青白相間的長袍,手裏還拿著把折扇,慢慢悠悠地朝這邊走了過來。


    而且,他的目光是望著他們三人的,臉上還掛著一抹笑意。


    南曲的視線順著他的臉往下看去,落在了他微微露出一截的左手手腕上。


    ——第五個玩家,終於出現了。


    “怎麽都皺著眉頭呢,看來進展得不太順利啊。”


    他停在樹林外,眯起眼睛微微一笑:“我這裏倒是查到點東西——王瑞生剛過門的妻子,是三天前上吊自殺的,死的時候,肚子裏已經有了三個多月的身孕。”


    第25章 成親5


    王瑞生其人, 正如一開始進入遊戲時,那位婦人告訴南曲和張浩的一樣。


    王員外在三十多將近四十歲時才得了這麽一個兒子,自然從小就當寶似的捧在手心裏, 他要什麽就給什麽,鬧出再大的亂子也幫他解決。


    於是,王瑞生就順利成長為了一個不學無術,欺男霸女無惡不作的紈絝子弟。


    在大街上的人一看到他出現, 就會像看到瘟神一樣立刻四散而逃, 甚至有些人連攤子都不要了也一定會躲開他。


    而這鎮上被他禍害過的女孩也不少, 看到誰家的女兒漂亮,他就會想方設法地去騷擾人家, 據說還曾命令家丁在光天化日之下擄走過幾個姑娘。


    姑娘們後來又被送回了家,隻是在這方圓百裏內, 恐怕再也嫁不出去了。


    即使如此, 也沒有哪個女孩會站出來指證他。


    王員外家大業大,還和知府有交情,連縣令都讓他幾分, 所以他們王家才敢在這鎮上作威作福。


    而且在古代對女性而言,就算她們是受害者, 事情爆出來後受到辱罵和指責的也都是她們。


    所以到了後麵,鎮上稍有姿色的女孩就連門也不敢出了。


    但在四個多月前,有一家做小生意的商人搬到了這座鎮上來。


    那家的女兒初來乍到並不知道這裏的情況, 在出門買東西時,便遇上了王瑞生。


    可是, 和之前的那些姑娘不同, 王瑞生也許是厭倦了強擄強上, 這次居然裝起了正人君子。


    那姑娘也是天真, 在王瑞生離開後,將別人對她的提醒都當成了耳旁風。


    具體也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總之,三個多月前,她懷孕了。


    她曾找去過王家,連大門都沒能進。


    很明顯,王家人對於這個女孩,以及她肚子裏的孩子都是不承認不接納的。


    而這種醜事,對他們自己家來說也是很丟人的,所以不敢宣揚,以至於連鎮上的人都並不知情。


    後來她就吊死在了自己的房間裏,帶著三個多月的胎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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