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如夢看著城主和吳先嶺紛紛動了起來,懸著的心稍稍放鬆下來,這時瀟瀟拖著腮出聲道:“隊長,要不我們也去看看熱鬧吧?”


    瀟瀟兩眼放光,她在布達拉宮被關了整整一年,暗無天日沒有人煙,因此重獲自由後最喜歡熱鬧。


    印憶柳猶豫一番,決定先跟過去看看情況。


    “我們過去看看。”她輕聲對靳煬道,而後扭過頭輕輕地拍打著靳如夢的脊背安慰道:“你放心,有李將軍在呢,一定會沒事的。”


    靳如夢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吸了吸鼻子,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言的靳煬,心裏剛剛起來的念頭又被自己掐滅。


    她原本想求求自家兄長,如果他能出手那隊長和大家都會性命無憂,可是這個念頭隻出現了一瞬間又被她自己否定了。


    兄長本就不喜歡和人交際,更何況他和隊長非親非故,想都不用想如果自己開了口他一定覺得自己在給他找麻煩。


    靳如夢晃晃腦袋,心裏祈禱不要出什麽大事才好。


    靳煬藏在鬥篷裏的手掌想伸出去抓一把印憶柳的袖子,讓她不要去,就留在自己的身邊。


    這一瞬間他仿佛看到了兩年之前的場景,印憶柳就是這般告訴自己,她一定會沒事的,她想要在自己能力的範圍內去幫幫自己身邊的隊友們。


    就是因為自己一時的心軟,造成了之後的種種結果,這些他都深深的記在心裏一刻都沒忘。


    從那以後靳煬就告訴自己,永遠不要做一個心


    軟的人,天下蒼生的死活和自己又有何關係。


    可是再來一次,他發現自己依然無法伸手去阻擋兔兔眼裏盛大的光芒,她身上蟄伏的朝氣是自己所向往的,也是給自己力量的。


    他真的要親手去遮住這片光芒麽?


    靳煬猶豫了。


    他一把抓住了印憶柳的手腕,兩人登時都愣了,靳如夢的眼神往下看了眼頓時又扭過頭去,假裝自己沒看見的樣子。


    印憶柳當著靳煬妹妹的麵兒被抓了腕子,頓時腦子裏又是一團漿糊,“怎,怎麽了?”


    靳煬心裏猙獰的念頭被他緩緩按了回去,看著身前耳尖微紅的女人,他笑著溫聲道:“我陪你一起去。”


    臨到關頭,他舍不得了。


    與其拖著印憶柳讓她和自己一樣眼中無光深陷泥沼,倒不如讓他這個已經負重前行滿身泥濘的人去追逐光亮。


    無論印憶柳想去哪裏想做什麽,她劍尖所指的地方,就是自己前行的方向。


    此時赤蓮小隊的隊長連奕名剛剛到了城中建築的樓下,被守備的人員攔在門前,守衛兵一臉苦相,不知道這位小祖宗又來幹什麽。


    他們這些小人物可經不起這些大人物的折騰,隻要這位小祖宗氣勢洶洶的來,總歸沒什麽好事發生。


    “連隊長,您別為難我們哥兒幾個行不行,今天我們要是把您放進去了,明天這身守備服就得被扒下來。我家裏老的小的就等我這點積分養,您行行好,高抬貴手。”


    連奕名吃軟不吃硬,眼瞧著守備軍都這麽說了,他不好耍橫。


    可一想到有墮落者這種生物在基地中橫衝直撞,還意圖傷害他們赤蓮的兄弟,他腦海中就忍不住想到自己兄弟死的那天。


    夕陽燒的很烈,整個天際都是紅色的,可是卻抵不了他的眼中的赤紅。


    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就在自己的眼前被一個女性墮落者一手戳穿了肚子,那個墮落者的上身還穿著他兄弟給買的白襖子,此時被飛濺的鮮血染得通紅,美豔的臉上冰冷如霜。


    那墮落者一把撕裂了他兄弟的身體,手上攥著一顆熱騰騰的心髒。


    這就是他們一時心軟救下來好生照顧的生物,就是讓自己兄弟動心動情的魔物,他們根本就算不得人,在連奕名


    心裏連畜生都算不得!


    “行吧,我不逼你們,你們待會兒有點眼力見,我打一巴掌就都倒下,到時候城主問起來,你們就說是我硬闖的!”連奕名一甩袖子道。


    “使不得!哎呦!”


    幾個守備軍嘴裏說著使不得,可連奕名剛剛出手,還有幾厘米才碰到他們盔甲的時候,幾個大男人就皺著眉頭倒在地上開始哀嚎起來,把連奕名弄的愣了半天。


    他失笑一聲,“行,哥兒幾個有前途,趕明來我們赤蓮喝酒。”


    他話音剛落,一聲沉沉的男聲便從裏頭傳了出來,聽到這個聲音,原本還東倒西歪躺在地上的守備軍頓時“蹭”的一下站了起來,一頭冷汗大氣也不敢喘。


    “你要請誰喝酒。”


    “城主!”


    李鎮江冷眼瞥了一眼身前愣頭青一樣的赤蓮隊長,偏生那小子像個牛犢子一般,還朝著自己哼了一聲。


    “大叔你等等我,你腿還挺長的走的好快啊……”有歡快的小女孩的聲音從後頭緊接著傳來,把連奕名眼珠子都瞪圓了。


    哪家的女人這麽大的膽子,公然在z市基地這麽追著李鎮江跑,還一口一個“大叔”,難到是什麽新情趣?


    他頓時來了興趣,順著聲音的方向往後看了一眼,臉上的笑意逐漸冷了下來。


    隻見視線裏的是一個年齡不大的女生,她發色銀白膚色也白的反光,身後有一對巨大的異於常人的翅膀,看過來的一雙瞳淡白如灰。


    怎麽看都不像是個人類。


    第132章 偶像,請看看我!


    “你來的正好, 先跟我去一趟深山叢林……”李鎮江看了看手上的通訊器,沒有注意到身前的連奕名有一瞬間的表情變化。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一朵巨大的紅色蓮花張揚著從身前猛然略過, 擦著李鎮江的頭皮往他的身後甩了過去, 把李鎮江嚇得眼皮一跳, 還以為這小子是在對自己動手。


    赤蓮小隊的隊長連奕名是一名植物異種人,一般植物係的異種人很少有攻擊係的, 除了一些自帶腐蝕性液體的、或者能結出具有爆炸性果實的以及一些變異出鋸齒和口器的, 大部分的植物異種人能力都偏向於輔助或者治療。


    正因如此,如今大陸普遍認為植物係的異種人並沒有動物係的強悍,整體實力要偏弱一點,在一些大型進化人小隊中, 植物係異種人的地位也要相對弱一些。因為他們大部分無法上戰場廝殺, 分享戰利品時獲得的也就少一些。


    而讓一名植物異種人當一個大型團體的隊長,也就赤蓮一個。


    之所以能在強者紛紜的赤蓮坐穩隊長、在整個z市基地都有一席之地,就是因為連奕名的異種能力與眾不同。


    他體內異種的是一種相較於其他變異植物更為凶殘的種類, 外形似蓮花, 柔軟的花瓣很是厚實,上麵長滿了許多柔軟的刺, 像人類的毛發一般。一眼看上去並沒有什麽稀奇之處, 但一旦靠近敵人, 花瓣上的軟刺便會呈倒刺狀,隻要刺穿了人的皮膚,一定會用鋒利的刺攪斷勾住的肢體。


    除此之外,很多植物異種人的主要枝幹都是和身體聯係在一起,一旦被割斷便會逐漸枯萎,失去攻擊力。


    但連奕名異種的變異花不一樣, 被割斷以後可以分裂再生,花托會變成腹足一樣的肢節,像無數個長著利齒的可怖花怪,隨著連奕名的的攻擊方向不停撕咬。光憑數量就夠讓人頭疼的了。


    李鎮江眼前是一根粗壯的手臂一般的綠色藤蔓,上麵生滿了細小的花苞,快速甩動時藏在花瓣中的倒刺微微張開,讓人背心發涼。


    隻聽一聲脆響,像是有重物狠狠地撞擊在一起,他猛然回頭一看,隻看到了一片巨大的像一堵牆壁一樣的白色屏障。表麵堅硬


    無比光滑的像一種特質金屬,仔細看去才能看到嚴絲合密的羽毛縫。


    他完全沒有想到這個生著翅膀的小姑娘完全展開自己的雙翼後竟然有這麽寬廣,並且堅固程度可以媲美一些特殊金屬,不由得挑了挑眉頭。


    如果在團隊實戰中,瀟瀟就是可以讓隊友放心依靠的那一個最最堅固的盾,她巨大的翅膀可以無死角地把隊友掩在自己的保護範圍。


    也不知道這些特殊能力的進化人靳煬和印憶柳是怎麽遇到的,稀少的概率都被他們碰到了。


    想到靳煬在會議室中說,有和印憶柳遠離鬧市的打算,李鎮江頓時起了想要招攬的心。


    但當務之急是先解決烈焰之翼的危機,還有眼前這個瘋瘋癲癲的臭小子,誰知道他為何忽然發瘋,對著一個沒見過麵的小姑娘動了手。


    要不是瀟瀟能力特殊,說不定真的會被他異種能力化的巨型紅蓮割斷頭顱。


    李鎮江是個愛才之人,從他對靳煬的態度就能看出來,連奕名是他親手提拔上來的,他知道這小子脾氣暴躁但卻是末世中難得重情重義的人,從來都沒壓抑過他的天性,任由他在基地裏嘻嘻哈哈。


    可是近日他連城中營地都敢硬闖,當著自己麵就要殺人,李鎮江忽然發現不管教不行了。


    “你誰啊?是不是有病啊!”雖然瀟瀟有羽毛為盾,但仍然被剛剛忽然甩過來的滿是鋸齒的巨大花苞嚇了一跳,頓時氣得臉頰漲紅。


    這z市基地是不是和她有仇啊,怎麽處處都有人找她麻煩!


    等印憶柳和靳煬從會議廳出來,走到外頭的院子裏,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副場景。


    一個臉頰有些腫的少年人頭發炸的像個刺蝟,被死死地捆起來壓在兩個守備軍的手裏,用要吃人一般的眼神死死地盯著瀟瀟,不斷地掙紮著,嘴裏罵著各種髒話,讓人忍不住皺眉頭。


    向來好脾氣的瀟瀟臉上挑著一抹冷笑,一拳頭打在少年對稱的另一邊臉上,印憶柳能看到那少年的臉對稱腫了起來。


    “你罵一句,姑奶奶我就賞你一拳頭,扇的你爹都認不出你!”


    看到炸了毛一樣的瀟瀟印憶柳有些吃驚,忍不住多瞧了那被捆著的少年一眼,“怎麽回事,這是誰啊?”


    看


    到印憶柳出來了,瀟瀟瞬間變臉,剛剛還一幅惡狠狠地模樣,頓時兩眼淚汪汪的撲倒了印憶柳的懷裏,癟著小嘴蹭來蹭去。


    “隊長,他上來就想殺我,這個破地方一點都不好玩。”


    眼瞧著印憶柳被埋胸,靳煬額頭上青筋一跳。


    印憶柳摸了摸瀟瀟的腦袋,再抬眸時看向連奕名的眼神有些冷,熟悉她的人都知道,隊長這是動了殺心。


    連奕名能感覺到自己臉上火辣辣的疼,自從自己有了進化能力以後,就再沒有人這般猖狂,對著自己臉扇兩個耳光,更何況周圍還有這麽多守備軍看著。


    他都能想象得到,不出半天自己被扇腫了臉的消息就會傳遍整個基地,偏生下令將他綁了的人還是自己最敬重的李鎮江,綁的緊緊實實動彈不得。


    連奕名心裏的羞惱和憤怒頓時攪在一起,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瞪圓了眼睛看著李鎮江道:“李鎮江!你今天竟然幫著一群外人欺負我,你還記不記得你給我說過什麽話,把人騙到手了就……”


    眼見著周圍看過來的眼神變了味道,李鎮江有些頭疼的斥了一聲,“你當著我的麵行凶你還有理了。”


    “是誰保證過,z市不會出現半人化的墮落者,是不是你答應我的!”少年像個潑皮一般能伸能縮,瞧著自己也沒了臉麵,便像個閨中怨婦一般開始數落起來。


    連奕名組的赤蓮小隊之所以特殊,還有一點就是這個隊伍隻收獨狼,但凡拖家帶口有親屬的,一概不收。


    他和赤蓮死去的副隊長都是同一個孤兒院的孩子,從小相依為命一起長大,末世爆發他們跑出來的時候,兩個人都隻有十四歲。


    連奕名長得好看又腦瓜子聰明,還是個健健康康的男孩子,從小就備受哪些領養者的青睞,領養了一次又送回去,再被挑走再被送回來,來來回回六七次。


    一開始是因為領養的人家終於懷孕了、或者領養人其實心懷不軌有齷齪想法,到後來就是他自己不想被領養,每次刺蝟似得從孤兒院走出去,一身傷又回來。他覺得當個孤兒挺好的,等十六歲了院長也不管他了,就出去打工,誰承想就到了末世,還意外被奇異植物給異種了。


    副隊長生下來就患


    病,身子瘦瘦小小沒發走路,是被家人扔在孤兒院門口的。恰巧他末世後的異種能力是鳥類返祖,生出了翅膀能代替雙腳。


    兩個半大的小子成立了赤蓮,在各個基地摸爬滾打,和一群大人勾心鬥角爭的頭破血流。


    最終他最好的兄弟死在了一個女性墮落者的手裏,而他心灰意冷,帶著手下的兄弟來到了z市,碰到彼時的李鎮江。


    連奕名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能力強,有不少基地領主都試圖招攬他,但他最終還是留在了這個地方。


    因為當時李鎮江和他說的話他記憶尤深,這個中年男人看著他的眼神中沒有輕視鄙夷,也沒有高高在上,語氣很溫和道:“我雖然有私心,但是你在我這裏,我可以保證不束縛你的天性,你不是我的槍也不是籠中鳥,隨心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至於他耿耿於懷的事情,李鎮江為了表達誠意,當天就在基地下達了新的命令:


    凡是墮落者在z市需以完全人形的狀態,若是不遵守便取消入城資格。


    在這一兩年裏,李鎮江也確實像他說的那樣,對赤蓮對他很好,有時候讓連奕名有種父親的感覺。


    正因如此,此時被自己信任的人五花大綁讓他格外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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