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一大半的子孫都很有出息。


    這關係網龐大得,讓楚家在這京市裏穩穩盤踞了上百年。明裏暗裏早已盤根錯節,經曆了戰亂和新舊國交替都屹然不倒,已經長成了一棵獨木成林的古老大樹。


    所以之前楚家一直隻是想把她吸收成養分,並沒有拿正眼正兒八經地瞧過她。因為從來都沒有道過歉,也沒有解釋過。就是之前楚老爺子上門,也是打著讓她自己主動上門的主意。


    楚家不會彎下腰來,對她屈尊降貴。估計是覺得,她這個小小的會點醫術的人還不配。


    風知意也是這段時間調查楚家,才知道楚家的底蘊有多深厚。


    平時低調不彰顯,甚至比大院裏位高權重的家庭看著似乎還要弱勢些,可它大大小小的根須,已經遍布了京市各處,牢牢盤踞了這塊地盤。


    特別,楚家家風嚴,行事謹慎小心,在政掌權的也還算清正廉明,基本上沒有什麽致命的大錯大罪。


    所以孟西洲就算再折騰,再擼去他們枝葉、砍掉他們枝椏,其實都傷不了他們的根本。


    除非,連根拔起。


    而有能量光明正大做到這一點的,隻有官方。


    隻有官方出手,才無後顧之憂,才不會牽連無辜。


    風知意就一直,在籌謀著這個事。


    想著扔了炸彈趕緊走,不要回頭看爆炸。


    所以風知意就隨口應下孟西洲,“嗯,那你好了就跟我說一聲。”


    反正,他大概率地是不用再去忙活了。


    “好。”孟西洲想著大過年的,多陪陪他們母子,“那明天去給爺爺拜年後,我們自己在家歇三天,初五我再出去忙活。”


    風知意睡意模糊地“嗯”了一聲。


    次日正月初一是個大晴天,夫妻倆抱著孩子踩著咯吱咯吱的雪去給風老爺子拜年。正其樂融融時,風父和楚大美人帶著知青過年回家的杜晏杜馨來拜年。


    風老爺子的臉色當即就黑了,直接堵在門口不讓進地醜拒,“你來做什麽?!滾!我沒有你這個不孝子!”


    風父站在門口拎著滿手的東西,微笑地舔著臉,“爸!這大過年的,您就給我個麵子吧!我都這一把年紀了,又不是小孩子了。”


    風老爺子冷哼,“我看你做的事,還不如無知小兒!”


    風父神色訕訕地賠笑,“爸,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兒了,現在不都好了嗎?我這個正主兒都不計較了,您咋還那麽大的氣性呢?”


    “你不要臉你當然不計較!”風老爺子很不客氣地冷哼,看都沒看他身邊乖巧站著的楚大美人,卻在指責她的惡行,“我可不會忘,當初是誰把我們風家的子孫像垃圾一樣掏出來,piaji一下扔在地上!要不是孩子命大,我跟她就是有殺親之仇!不共戴天!不死不休!”


    這話說得楚大美人臉色一白地微微一晃,看了看屋裏好像根本沒看到他們來的風知意正在神色如常地喂孩子蛋羹,愧疚得都要哭了,“爸,對不起……”


    “呸!別亂叫,我可生不出這種醃臢玩意兒!”風老爺子毫不客氣地打斷她,“還有你是對不起嗎?當初孩子來京市來看我,你還想把人趕出城?這是人幹事?”


    “有母親恨不得對孩子趕盡殺絕的?恨不得抹掉孩子的存在的?!你配說對不起嗎?!你明明就是沒人要了!看上孩子好了又想賴上來了!你們楚家就沒有一個要臉的!”


    這臉皮被揭得一絲不剩,楚大美人整個人搖搖欲墜,羞愧欲死,崩潰得捂臉痛哭,“我錯了!對不起!我真的錯了……”


    身後的杜晏倍感丟臉,黑著臉也不知跟誰說一聲,“我走了。”


    杜馨看看哥哥、看看媽,也跟著哥哥轉身就走。


    “爸,以前的恩怨就算了吧?現在大家不都好好的嗎?”風父有些無奈,心疼不已地摟著楚大美人,並且還扔下一顆炸彈,“楚楚她懷有身孕了,受不得氣。”


    這一炸,把所有人都雷得不輕——


    風知意拿著勺子喂孩子的手不明顯地頓了頓,嘴角微抽;


    風老爺子神色一凝滯,然後臉皮狠狠地抖了抖;


    就連正要踏出院門的杜家兄妹也猛地回頭,抬起的腳都驚得忘了落下去;


    隻有風父一臉喜悅溫柔,“爸,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人總要往前看是不是?看在未來孩子的麵上,咱就不計較了吧?”


    風老爺子卻猛地一轉身,壓了壓情緒,溫和對風知意說,“爺爺改天買好東西給你們吃,你們今天就先回去,省得糟心。”


    “好。”風知意其實正有此意,趕緊擱下碗,跟在廚房剛洗好水果端過來的孟西洲說了一聲,兩人立馬穿起外套,抱著孩子走了。


    孟西洲也被雷得不輕,出了風家走遠了些才低聲,“這下爺爺要妥協了。”


    風知意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誰讓爺爺這會就正缺孫子呢!”


    這以後,就是他媳婦兒的親弟弟妹妹了,同父同母的那種,孟西洲都替他媳婦兒感到膈應得不行,“這楚家可真是好算計……”


    “讓開!讓開!”話還沒落,就聽到一陣鏗鏘有力的齊步聲,伴隨著有種局勢緊張的低喝。


    兩人回頭,見居然是好多個荷槍實彈的士兵神色肅殺地遠遠快速跑過來,似乎要去執行什麽重要任務似的!


    眨眼間,就跑近了跟前。


    兩人趕緊往路邊讓了讓。


    大過年的,這是出了什麽嚴重的大事了?居然都出動部隊了!


    來往去拜年的路人紛紛駐足好奇,或神色嚴肅,有些甚至還跟著跑上前去看情況的。


    孟西洲看著士兵跑去的方向,微微蹙了蹙眉,攏了攏孩子禦寒的披風,“感覺不是什麽好事,這種熱鬧我們別湊。咱們先回去,回頭我再去打聽打聽。”


    “嗯。”風知意其實也沒多大興趣,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是怎麽回事。


    他們一家三口回了家去,安安穩穩地過完了大年初一。


    第二天,孟西洲才出門查看,直到快中午時才回來,整個人有些震驚、有些懵地跟正在煲湯的風知意道,“楚家被查抄了!”


    “嗯?”風知意不緊不慢地把湯罐蓋上,“具體什麽情況?”


    孟西洲把打聽來的,以及自己親眼所見的跟她大概地說了說。


    昨天大年初一,楚家子孫繁茂,往來拜年的人絡繹不絕,簡直門庭若市,熱鬧非凡。


    這人多不僅眼雜,還亂。


    小熊孩子們帶著狗子在院子裏玩,狗子突然發瘋似的對著某處刨啊刨,在孩子們的驚呼之下,居然刨出一塊大金磚,被隔壁正好送了客人出來的高官給看了個正著!


    這個時候,私藏黃金那可是犯法的!


    高官看那刨出金磚的坑裏還露出好幾塊金磚的邊角,登時眼睛都瞪圓了!


    這送上門來的功績,他豈能錯過?


    當即就把這事鬧開鬧大了,鬧得滿堂賓客嘩然!


    哪怕楚家對地裏埋金磚的事,急忙慌張地三連否認說“不是我、我不知道、我沒有”,高官也沒有搭理,執意讓好幾個警衛員對著那個坑繼續挖!


    卻沒料到,那坑越挖越大,挖出來的金磚越來越多,且還有無止無盡的趨勢。


    圍觀賓客頓時被嚇得瞠目結舌,高官也嚇得連連倒吸氣,趕緊打電話跟上麵稟告事實。


    上麵也嚇一跳,立馬派了荷槍實彈的武裝部隊過來,數百人挖了一天一夜,才發現楚家整棟小樓下麵,埋滿了堆積成山的金磚!


    真的是堆積成山,一點都不誇張!


    堆起來,足足有小樓高!


    這下連上麵都震驚了:你們楚家想幹嘛?!居然藏這麽多金磚?!想造反?!想當土皇帝?!想推翻政權建國獨立不成?!


    這還得了?!


    楚家在眾目睽睽之下,百口莫辯,也辨無可辨。


    因為圍著他們家的小樓一圈,水泥地足足往地裏澆了一米多深,簡直形成了一個地下的防護圍牆,像是專門藏金磚所用。


    但可能是埋在地裏久了,當初水泥地也澆築得有些薄弱,就有些塌了,才被狗子給刨出了一塊泄露出來的金磚。


    這大院,還是建國後圍起來的。而楚家這個小樓院子,楚家在建國之前就一直居住在此,可以說是楚家的老屋。楚家可是比任何人,都一清二楚這裏的一草一木。


    所以,若說不是他們故意藏的,誰信?!


    誰能跑到他們家租屋的地底下藏那麽多金磚?!除了他們自己人,誰能辦得到?!


    楚家全家人眼睛瞪直地說不出話來,臉都成金磚色了!


    楚老爺子更是氣急攻心地兩眼一翻,厥了過去:完了!


    更雪上加霜的是,沒過幾天,負責某軍需的後勤部長調換物資轉賣黑市,兌換成大量的黃金存儲在家裏被揭發檢舉。


    那個部長的身份,好巧不巧的,正是楚家某個姑婿。


    而且,循著黃金的來源去處清查,順藤摸瓜,查出好幾家都或多或少地藏有金磚,有的藏在地窖裏的,有人砌在炕裏的,有人埋在台階下的……不一而足。


    最最讓人疑心的是,這些人,或多或少地都跟楚家有或近或遠的親戚血緣關係。


    這讓上麵的人心下一突,趕緊查了查楚家的親眷關係網,猛然發現“楚家人”遍布各行各業、各部各領域,且擔任高位要職的人還不少!


    這像蜘蛛網一樣涉及了政權、部隊、經濟的關係網,讓上麵的人後怕得冷汗泠泠。


    這若是要造反,簡直就是振臂高呼,會立馬一呼百應的趨勢啊!


    上麵倒吸口氣,若說他們楚家沒有狼子野心想顛覆政權,誰信?!不然他們藏那麽多黃金財富作何用?搞那麽大的權勢幹嘛?!


    就算他們沒有,也要防患於未然,為了社會安定,也容不得楚家發展起來!


    所以,從正月裏,楚家就開始被清查。


    但凡跟楚家有關係的,一個都沒放過。


    就是風知意,也沒能幸免。


    高官一臉抱歉地朝風知意賠笑,“風博士,抱歉抱歉,這是上麵的命令,我不得不執行。你放心,絕對不會搞壞你任何一樣東西,壞了我們十倍賠償。”


    “沒事兒,”風知意看著一大隊士兵跟抄家似地對她屋子她院子一寸一寸地檢查,知道這個人因為他兒子的事,到底還是有點無理遷怒,公報私仇。


    不過她本來就打算搬家了,很多東西都收拾起來了,現在擱在外麵的東西,她基本不打算要了,也就懶得跟他計較,神色淡淡地道,“你也是職責所在。”


    高官臉色一鬆地笑讚,“還是風博士你覺悟高,通情達理。我去別處檢查,那些女眷的尖叫聲,都搞得我們像土匪進村的。”


    風知意看著人還用檢測黃金的東西一處處地刺入院子裏的地裏,指指一旁好幾盆大型的盆栽,“你們這裏麵要不要也檢查一下?”


    “不敢不敢!”高官忙一臉惶恐,“你這些東西可是比黃金還珍貴!若搞壞了,加上我全家我都賠不起!”


    風知意輕輕扯扯嘴角,不置可否。


    這時,一名警衛員跑來,“風博士,那杜……不是,那個楚……也不是,是風夫人又來了!”


    風知意神色絲毫未動,“看好院門,不用理。”


    自從楚家大部分主要成員被逮捕之後,那個楚大美人沒過幾天就跑來求助她,說是楚老爺子在被審查時,幾度昏厥過去,估計是身體突然猛受重大打擊,快撐不住了,讓她幫忙去救救他。


    風知意知道她這個救,不是單純的醫治。不然,審查局難道還沒醫生了嗎?所以這個救,是要她救楚家。


    因為現在,楚家全都倒了,還能跟上麵說得上話的人,就隻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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