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王大嬸打斷她的話,“昨天我家就6個人給你幫工,你還是給了不少工錢的。可我全家十幾口人吃了拿了你多少東西啊!一口鍋你咋就受不起了?你這是存心讓大嬸我不安是不是?”


    說著,就招手讓她兩個兒子當場給她把鍋給砌到灶台上。


    風知意這才注意到,他們連砌鍋的泥都帶來了。如此周到,她也隻好如善從流地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大嬸您可真是雪中送炭,我正琢磨著去哪弄這兩個大物件用呢!”


    “我不過是送你一口鍋、一口缸,哪有雪中送炭那麽嚴重。”王大嬸擺手笑道,想起什麽從兜裏摸出一堆零錢遞給她,“對了,這是昨天買菜剩下的錢,還剩下兩塊六毛二,你點點。”


    風知意有些詫異地接過,“怎麽還剩下這麽多?”


    昨天買的新鮮時蔬可不少啊,她才給了王大嬸五塊錢而已。


    “都是自家地裏種的菜能值幾個錢?”王大嬸說著還給她詳細地報數,“青菜白蘿卜一分錢兩斤,各買了20斤;菠菜一分錢一斤,買了15斤……”


    風知意聽得頭大,趕緊打斷道,“嬸子您不用詳細說了,我還信不過您嗎?”


    王大嬸心裏舒坦地嗬嗬一笑,“總要讓給你心裏有個數,怕我這大字不識一個地給你搞錯。”


    “哪能呢?”風知意自然知道她不是真謙虛,“嬸子你吃過的鹽被我吃過的米還多,以後我還得多仰仗嬸子您提點呢!”


    說著,從廚房裏拿出早上孟西洲方便她暫時吃飯用、給她做的簡易凳子,擦了擦凳子請,“王嬸子您這坐,昨兒太累,屋裏東西亂糟糟地還沒收拾。等回頭整理好了,再請您進屋坐坐。”


    她那木屋,上門外的走廊都要上一米多高的木階梯,進門之前還要脫鞋,她怕王大嬸嫌棄不方便。


    而且,這會孟西洲在房間裏麵給她組裝床和櫃子,也不便讓她知道。


    “別了,”王大嬸在小凳子上坐下,指指自己沾滿塵土的鞋子和褲腳,“就我這泥腿子,進去還不得把你新屋子給弄髒了?”


    “嬸子這是哪的話,”風知意不以為然地擦著小方凳道,“這下地幹活的,哪個不得卷一腿子泥?這腿子泥啊,可勞動的光榮功勳呢!誰還敢嫌棄咋滴?”


    這話說得王大嬸心裏極為熨帖地失笑,“得,我貧不過你這個喝過墨水的嘴。”


    風知意也笑,擦好凳子直起身,“嬸子您稍等,我去給您沏茶。”


    說著,就轉身往木屋裏走去。


    王大嬸衝著她的背影客氣一句,“別忙活了,我一會就走。”


    “哪有上門又送東西又幫忙的,連一口水都不給喝?”風知意踏上木梯脫了鞋,“嬸子您稍等便可。”


    說完,就轉身進了屋。


    沒一會,風知意便從屋裏衝了三大碗糖水、拿了糖果糕點之類的一起放在木托盤裏端了出來,擺在院子裏招待,有些歉然地道,“才想起來,家裏沒茶葉。衝了點糖水,嬸子您將就著潤潤口。”


    “哎喲你太客氣了!”雖然說不貪這點糖水,但貧苦的日子過久了,聞到甜香,王嬸子也忍不住眼睛矜持地亮了亮。


    風知意雙手端起一碗糖水遞給她,“嬸子不嫌棄就好。”


    “我自己來我自己來。”王大嬸趕緊接過,低頭喝了一口,輕讚,“喲,你這糖在哪買的?可比其他的糖好吃多了!不是特別甜,但味道特別好!”


    “我也不知道呢,家裏給寄來的,看著就像是普通的白糖。”這確實是老首長寄給她的,味道好,風知意估計是放在空間裏沾了些許靈氣的緣故,“嬸子你喜歡的話,我去給您拿點。”


    “別別別!”王大嬸趕緊拉住要起身的她,“我沒那個意思,我就是想知道你這是在哪買的,好回頭買來給我那剛2個月大的小孫子衝米湯喝。”


    “沒事兒,”風知意溫柔地拂開她的手,“我不喜甜,東西擱在我這裏久了也會壞掉。嬸子能幫我物盡其用,也免得我犯了糟蹋糧食的孽。”


    說著,就又回屋去了。


    王嬸子有些不好意思,等風知意從屋裏提了一罐麥乳精、一包白糖裝成一袋遞給她時,忙推辭,“不用不用,真的不用!哪能老占你便宜。”


    “這怎麽算是占便宜呢?”她送的那口大鍋和大缸就不止這個價值了,所以風知意堅持把東西遞塞她,借口道,“這明明是我給您喜得乖孫的見麵禮,遲了這麽久才補上,嬸子您不怪罪就好。”


    “那、那也不值當這麽多。”王嬸子有些手忙腳亂地接過一大袋東西,想再還給她,“這太貴重了!不行,你還是拿回去吧!”


    風知意按住她的手,岔開話題,“嬸子您先別忙,我這是有事拜托您呢!”


    王大嬸的動作果然一頓,“啥事?”


    風知意示意她環顧她這屋外光禿禿的地,“您看我這裏,這光禿禿的。等一下雨,我進出還不得踩一腳的泥?回屋不方便不說,光是鞋子也經不起這麽造不是?”


    王大嬸看看她沉雅潔淨的木屋,再看看屋外的泥土,微微點頭,“你是想打水泥地?這水泥的批條可不好拿到,大隊長都不一定有辦法。”


    “當然不是!”風知意指著屋外她所有地的範圍道,“我回頭把這地兒圍個院子出來,然後鋪一條方便進出的小石子路,下雨的時候進出幹淨些。所以就想請嬸子您幫我請大隊裏有空的人幫個忙,去河溪邊摸一些幹淨光滑的鵝卵石。”


    說著指著她擱在廚房門口的大竹簍,“算5分錢那麽一簍,您看會有人願意幫忙嗎?”


    “當然有!”王大嬸想都不想地道,“小石子又不要錢!3分錢一簍子就行了,不用定那麽高!”


    風知意笑笑,堅持沒有改變價錢,“現在正是春水長汛時,千萬別讓小孩子去靠近水邊,不安全。大人幫忙的話,免不了要耽誤上工,3分錢可抵不了一天的工分。不讓人賺點,怎麽會有人願意幫忙?”


    王大嬸聽得想了想,頗覺有理地點頭,“那你要多少簍?定個數,我幫你找人摸小石子。”


    風知意估計了一下,“就這麽大的簍子,大概100簍吧。”


    王大嬸微驚,看了看木屋四周的範圍和距離,“就算你把院門開到最遠的那邊,鋪一條路過來的也不需要那麽多吧?”


    “這廚房到木屋不是也有段距離嗎?”風知意解釋,“還有別的地方可能也會需要,有備無患嘛!”


    其實她打算回頭弄個微型的帶園林別墅,那鵝卵石路肯定不止這麽一兩條的。


    “行吧。”王大嬸雖然不太理解,但也沒多問,“回頭我幫你傳出去。什麽時候要?”


    “自然是越快越好。”這沒幾天就要開始夏忙了,風知意自然是想趁這幾天稍微空閑點盡快把院子都弄好,“對了,嬸子,你可知道哪有大鵝幼崽賣?”


    這個大隊裏她是沒見過哪有。


    王大嬸微怔,“哎喲,你養那麽凶的鵝子做什麽?養兩隻雞多好!”


    風知意笑,“就是凶才好呀!養來看家護院呢!”


    那可是鄉下農村的村霸扛把子呢。


    王嬸子頓時也哭笑不得,“河對麵那個生產大隊有鵝場,回頭我看誰去那邊,給你帶兩隻來。”


    “那就多謝嬸子了。”風知意說話間,一直留了一分神關注著砌鍋進程,見他們差不多要收工了,趕緊及時打了水給兩位洗手送茶水,“兩位王哥辛苦了。”


    如果她記得沒錯的話,這兩位王大哥已經結婚生子,最大的孩子好像都已經十來歲,喊聲哥應該不失禮吧。


    兩個王家兄弟倒是憨憨地笑笑,像是不太擅長和小姑娘打交道,手腳有些局促地接過糖水,抬手就一飲而盡。


    王大嬸見兩個兒子忙好,就拎著袋子起身對風知意說,“那個鍋等泥幹了就能用,小石子和大鵝的事我一會就幫你說說,會盡快給你送來。”


    “欸!那就有勞嬸子操勞!”風知意送了一段路他們離開,“嬸子您慢走,有空常來玩。”


    “好,你回去忙吧。”王大嬸邊走邊朝她擺擺手,“鄉下地方不講究這個,不用送了。”


    風知意微笑地不置可否,目送他們走遠,才轉身折回屋。


    屋裏在忙活的孟西洲自然聽到她在外麵跟人說的話,“你想要小石子,回頭我給你拉一車來,不用麻煩別人。”


    “不要那麽招搖。”風知意卻拒絕,“在大家都過得苦的環境裏,你一個人過得太好的話會招人嫉恨的。總得帶他們賺一點,他們才不會看你不順眼。”


    孟西洲笑著點了點她的鼻子,“你這小小年紀,為人處世倒是老道。”


    感覺她不論在什麽樣的環境裏,她都能混得如魚得水。上至權勢官場,下至貧民窮窟,她好像都能遊刃有餘,安然若素。


    風知意抹了抹掉鼻尖上的木屑,“你是在嘲笑我圓滑世故嗎?”


    “不是,我是讚你洞察人心世事,豁達高遠,老成持重。”孟西洲真覺得她這個年紀做到這一點不容易,“你說爺爺怎麽養的你?把你養得這麽聰明可愛?”


    風知意:“……都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突然這麽猛拍馬屁想幹嘛?”


    孟西洲笑得手下的錘子差點砸到手,剛想說什麽,屋外又傳來找風知意的聲音。


    風知意隻好嗔了他一眼,出去看到是何木匠夫婦來了,給她送來了兩隻木桶、兩隻木盆作為恭賀她的喬遷之喜。


    風知意照樣拿了茶點招待,不過何木匠找她還有正事商量,“你買來造木屋的樹木,還有個七八根,你看怎麽整?”


    “還有那麽多嗎?”風知意有些意外,當初她按照智腦算好的材料預算買的,沒想到這何木匠倒也是個能工巧匠,居然幫她省出這麽多,“要不,我拉回來當柴燒?”


    因為對方也是個木匠,風知意不好說她是打算拉回來讓孟西洲給她打造家具用,正好和屋子是同一風格的。


    何木匠聽得頓時心疼不已,“那些都是造屋梁打家具的好木材,拿來當柴燒多浪費。要不……”


    說到這裏,何木匠怕被人聽到他私下做買賣,小心地看了眼四周,見沒人才壓低聲音說,“你賣給我,我折算糧食或者錢票給你。反正我時不時地都需要給人打造家具,不會浪費掉。”


    “啊,這個啊?”風知意想了想,賣的話其實賣不了幾毛錢,畢竟山上不缺這木材。可人家剛給她造了屋子,但她家具反而另找人做,好像有點不太好。


    所以風知意就說,“要不,何大叔您把那剩餘的木材,給我打造一套家具?我今天收拾屋子才發現,我還缺少好多家具呢!”


    反正讓他做也是做,讓孟西洲做也是做。讓何木匠做,還幫孟西洲輕省點。而且,何木匠的手藝還老道些,“就是我這要求繁複些,不知您方不方便呢?”


    有生意上門何木匠自然樂意,“行啊,你看看你還需要什麽,回頭給我列個清單。要求不一樣沒關係,正好城裏那些沒見過的新樣式,我也想多學學。”


    他其實挺喜歡這些城裏女知青的各種創意家具,不僅實用精妙,還簡單易做,賣得特別好。就之前女知青們都找他做的盒子,連別的大隊裏的人都悄悄來找他打造。


    “那行。”風知意決定讓何木匠給孟西洲分擔點活,“回頭我列個單子,再畫好圖案尺寸給您送去。”


    “好,你缺什麽用隻管告訴你叔我,我家那幾個兒子都會木匠活,保管不出幾天,都給打造出來。”何木匠也想趁農閑時多做點木工活賺點錢。


    “那就麻煩何大叔了。”


    商量好之後,風知意裝了一小袋山裏撿的幹果和幾顆奶糖塞給何嬸子,以示道謝。


    回頭進屋孟西洲就跟她一臉委屈,“不是說都交給我做嗎?怎麽又交給別人了?你是不是不想管我飯了?”


    風知意失笑,“那幾根木材我不好要回來。而且,這櫥櫃鞋櫃書櫃、桌子凳子椅子,好多活呢,一時半會兒你一個人也忙不過來呀!那些大眾尋常的家具就讓他們幫我做吧,你幫我做些不尋常的。”


    孟西洲給她組裝好床,拍了拍手,著手組裝衣櫃,“什麽不尋常的?”


    風知意走到窗前,比著窗戶大小,“你幫我做個這麽寬、這麽長、這麽高的櫃子吧。下麵有抽屜櫃門可以儲物的那種。”


    孟西洲挑眉,“那樣不堵著你開關窗戶不方便嗎?”


    “沒事兒,到時候我有辦法的,你按照我說的做就是。”其實風知意就是想做個飄窗,沒事的時候可以懶洋洋地窩在這裏看雨看雪看風景。


    “行吧,”孟西洲點頭,總覺得她折騰出來的東西應該不會錯,“樣式你回頭畫好圖紙給我。還有麽?”


    “有啊!”風知意正還要說,屋外又來了人,隻好道,“回頭我把需要打造的一一畫好圖紙給你。放心,少不了你的活,不會不管你的飯。”


    孟西洲目送她匆忙出去招待人,笑笑沒說話,繼續埋頭幹活。


    來人是大隊長的媳婦,給她送來個嶄新的熱水瓶,也是慶賀她新居的。


    風知意正好有事找大隊長,就順便跟他媳婦說了,說是她一會要去山上折一些會有小臂粗的枝椏做籬笆圍院牆,要怎麽算錢來著。


    大隊長媳婦忙擺手,“嗐,折點枝椏要什麽錢!大隊裏的人誰家沒柴火燒了,還不是直接去山上擼樹枝?你盡管去折就是,不要緊的,回頭我跟我家老頭子說一聲就行。”


    風知意還補充,“以前我在上山看到過不少毛桃樹、山棗樹,還有野葡萄桑葚什麽的。等院子籬笆弄好了,我可能還會挪點回來種在院子裏。不然我院子裏光禿禿的,晾衣繩都沒地方拉。”


    “那也沒事。”大隊長媳婦不甚在意,“你隨便弄,那些不值當什麽。”


    可風知意堅持,“總歸是大隊裏的公共財產,還是把程序走齊了吧。以免以後落人口實,也免得大隊長為難不是?”


    她是怕以後她用異能把果樹養得特別好,會有人眼紅說那是大隊裏的公共財產,讓她交出來或理直氣壯地來她院子裏摘采。


    大隊長媳婦想了一下,“其實你之前買樹木的錢,都有給多。放心吧,不會有人跟你計較這個。若有人找事,你讓他來找我。或者回頭,讓大隊長給你立個購買證明,保證沒人會瞎咧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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