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吊兒郎當,突然發憤圖強,你何叔還不得跟我說一聲?”蘇父不否認隨時監督兒子,“所以你想處的對象,就是你想舉薦的軍醫?”


    “軍醫?”蘇老太一直堅定抗拒的神色有些鬆動,“怎麽回事?那個女知青是個學醫的?”


    蘇望舒一見,忙上眼藥道,“學醫的怎麽還淪落到下鄉插隊當知青?怕不是犯了什麽事?”


    見全家人都對這話頗為認同的神色,蘇望亭忙解釋,“不是的不是的,她不是醫生。”


    然後從她針葉拔毒說起,被人舉報帶走審查,到她回來提醒他被人利用,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事情就是這樣子,她並不是學醫的,她隻是恰巧會金針拔毒的巧技罷了。”


    全家人聽完,都神色複雜地看著他,好像在看一個傻子。


    蘇母同情地拍拍他愈發寬厚得像個男人的肩膀,“她若不是個中醫,怎會針灸這種高超的醫術?還精通得能用針葉代替金針?這沒十年功,誰能信?”


    蘇望亭怔了怔,其實他也是不信的,隻是她堅持說自己不會醫術、不懂醫理,他也就隨著她的意了。


    蘇老爺子感興趣的倒是,“她那兩三個月,是被送去哪了?”


    審查不可能審查兩三個月毫無消息,然後又毫發無損地送回來。


    “不知道。”蘇望亭微微搖頭,“上麵把這消息壓下來了,我沒打聽出來。”


    蘇老爺子聽得若有所思,扭頭交代蘇父,“回頭你打聽打聽。”


    蘇父微微蹙眉,“老何沒跟我說,怕是難以打聽出來。那邊的軍區,山高皇帝遠。”


    蘇老爺子不置可否,“試試。”


    蘇父微微點頭。


    恰巧保姆把做好的飯菜端出來,說是可以吃飯了。


    蘇母一拍手站起來,“好了,先吃飯吧!得給望亭好好接風洗塵。”


    蘇望亭跟著起身,期期艾艾地征求同意,“爺爺,我可以追求她處對象吧?”


    他怕最後他好不容易追上,家裏給他扯後腿。所以要搞定家裏先,免得以後家裏給她委屈受。


    蘇老爺子不置可否地輕咳一聲,在餐桌首座上落座,“等你能跟人家處上對象再說。”


    蘇望亭驚喜地眼睛一亮,一溜煙地坐在蘇爺爺身旁,激動地握住他的雙手,“爺爺!您同意了?!”


    蘇老爺子神色明顯緩和,樂意跟孫子親近,卻還是故作嫌棄地抽回手,“就你這蠢樣,追得上嗎?”


    蘇老太嘀嘀咕咕地在一旁落座,“別說她現在不是醫生,就算以後成軍醫了那又咋樣?到底隻是個工人家庭出身,這門不當戶不對的……”


    話沒說完,蘇老爺子一個威嚴銳利的眼神掃過去,蘇老太嘴裏的嘀咕立馬委屈地戛然而止。


    見此,餐桌上的蘇父蘇母頗為默契地對視一眼,蘇望舒端起碗筷,眼眸明顯打著鬼主意地轉了轉。


    倒是蘇望亭高興得咧嘴直笑,他知道,隻要他爺爺同意了,這事基本就成了!


    晚上就寢後,蘇老太的房間裏,蘇老太還是有些心裏不舒服地嘀咕,說一個普通工人家的女兒配不上她的寶貝孫子,說老頭子你簡直是老糊塗了!


    蘇老爺子耐著性子跟相伴了一輩子的老伴解釋,“你這老婆子知道什麽?!現在那幾個老不死的,有幾個不吊著命穩著家裏的地位?若那女娃子真有什麽神奇的本事,這可是一張好牌。就算不結婚,讓那女娃傾心望亭,對他以後也是多有幫助的。”


    所以,他才不介意蘇望亭去追求,誰讓那女娃現在對望亭根本沒意思。


    蘇老太聽得訝然,“所以你這意思,是同意他們處對象、但不同意他們結婚?”


    這不耍流氓嗎?


    蘇老爺子一臉的高深莫測,“那要看那女娃能為咱望亭做到什麽地步。若是她能用她的醫術為望亭鋪平路,能助望亭青雲直上,她的助力能抵得上一個強大的妻族,那結婚也無不可。”


    蘇老太頓時有些默然無語。


    另一處的房間裏,蘇母坐在梳妝台前對著鏡子抹臉,“你說,咱爸他真同意望亭跟一個工人家的女兒處對象?”


    總覺得不可思議,老爺子可是最講究門戶之見的。


    蘇父倚靠在床頭,戴著眼鏡看報紙,不緊不慢地道,“處對象又不是結婚,有什麽不同意的?”


    蘇母抹臉的動作一頓,扭頭看自己的丈夫,“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你何時見望亭這麽主動地上進過?”蘇父放下報紙抬眼看她,“左右那女娃現在對望亭又無意。”


    蘇母瞬間明白了,“合著這是要把她當成望亭的磨刀石?那萬一回頭她看上望亭了呢?”


    說著,有些嫌棄地皺眉,“難不成真讓望亭娶她?娶一個普通工人家庭的女兒?”


    “她若是看上了望亭,到時候自然會想辦法配得上望亭。配不上,”蘇父說到這裏目光微冷了那麽一瞬,“到時自然有辦法讓她知難而退。”


    蘇母想起蘇望亭提起風知意時整個人神采飛揚、眼睛發亮的樣子,有些擔心,“你就不怕咱兒子會越陷越深?”


    “再深的感情,也抵不過生活裏各種艱難的磨礪。”蘇父不以為然,毫不擔心,“他現在是愣頭青一頭熱地栽進去,我們若現在阻止,反而會適得其反。等他以後經曆的事情多了,自然知道什麽樣的妻子、什麽樣的婚姻才是適合自己的。反正他現在年齡還小,不著急。”


    說到這裏一頓,想起什麽交代道,“你回頭讓望亭注意點,別搞出人命來,到時候不好脫身。”


    蘇母神色怔愣,微微點頭。


    第67章 衝突


    雪城這個地方,看雪、看風景、玩耍都不錯。就是地廣人稀,缺少了人間煙火氣兒。


    所以風知意和孟西洲來這玩了十來天,還是決定回京市過年。


    畢竟,這個時候還沒開發出旅遊區,沒有酒店旅館什麽的,他們這兩個陌生人借住在農家裏,也影響別人家過年團圓。


    一回京市的第二天早上,風知意早早地就興奮地爬起來催孟西洲,“走走走,我們也趕緊去置辦年貨。”


    之前去雪城那邊的集市玩,看著別人那麽熱熱鬧鬧地趕集置辦年貨,濃濃的年味兒,熱鬧又好玩。她看得羨慕又向往,就決定和孟西洲兩個人也正兒八經地過個年。


    可他們之前到京市的第二天一早就去雪城玩了,所以四合院裏基本上什麽都沒有,他們要買好大一堆東西呢!


    孟西洲看了看外麵的大雪紛飛,拿了帽子手套圍巾給她一一戴上。戴帽子時,見她耳朵裏塞著個東西,“你這是什麽?老見你一直戴著。”


    “助聽器。”風知意麵不改色地胡扯,“我耳朵不好使。”


    智腦當即在她耳朵裏笑得打滾。


    孟西洲嗔笑地輕睇了她一眼,給她戴好帽子順手輕輕捏了下她的臉,“不說就不說,別當我是沒見識的傻子盡胡扯。前幾天在林間雪獵的時候,那傻麅子在百米開外的腳步聲都被你聽見了,還耳朵不好使,糊弄誰呢?”


    風知意也樂,實在跟他在一塊,她最放鬆也最自在,很多偽裝或該注意的事,她都懶得特意去遮掩。


    一是現在大冬天了,出門就戴著帽子掩著耳朵,別人根本就看不出來;二是就算孟西洲注意到了,他也給她一個舒適的距離和程度,不會去深究。


    孟西洲果然沒有好奇著不放,低頭看她腳上踩著的,是從雪城集市裏淘來的民族風格的棉鞋,“去換上你那雙黑色的棉靴,不然雪打濕了鞋子會凍腳。”


    她那雙棉靴是老首長特意寄給她的,裏麵厚厚的毛絨絨,外麵是皮革軍靴的樣子,保暖又防水還防滑。


    風知意指指身上的大襟襖,“我穿這個,配上那麽英姿颯爽的靴子不覺得奇怪嗎?”


    孟西洲看著她身上的東北大襟襖也笑,“那你去換上你那呢子大衣。”


    也不知道她為什麽就特別喜歡“土”味十足的東西,棉鞋是、大襟襖也是,還非要買個又厚又土的雷鋒帽,把她整個臉都罩沒了。


    幸虧她的臉撐得住,不然這個小土妞都沒眼看了。


    “不!”風知意拒絕,“這個暖和。咱們不是開車去嗎?我注意點就行了。”


    “行吧。”孟西洲隻有縱容她,把車開到門口,然後還走過來蹲下,“我背你過去。”


    “不用。”風知意失笑地閃開,繞過他,三兩下地快速跑上車,“哪需要那麽誇張了?”


    孟西洲無奈地跟著上車,彎腰低頭拍了拍她鞋麵上沾上的雪,“你小心點,今天得在外麵跑一天,打濕了鞋襪當時會不覺得什麽,來年你就該生凍瘡了。”


    “不至於。”風知意縮了縮腳,自己拍了拍幹淨,“我好歹是個半吊子大夫呢,會注意保養的。”


    聽她認真地自認為是個半吊子,孟西洲失笑,直起身把車開出去,“先去買什麽?”


    “我看看。”風知意從背包裏摸出、他們倆昨晚圍著火盆商量出來的購物清單,“年夜飯的食材可以後天去買新鮮的,其餘的對聯窗花燈籠、瓜子花生什麽的,好像都可以在百貨大樓買得到。那咱們就直接先去百貨大樓吧。”


    “好。”孟西洲自然沒異議,立馬把車子轉彎。


    還有兩天就過年,大街上人來人往,非常熱鬧。時局再不穩定,也不影響民眾過年的熱情。購物之所,到處都是人頭攢動。


    孟西洲護著她擠進百貨大樓裏,指指賣服飾的二樓,“新年要穿新衣,先去看看衣服。”


    除了老首長去年給她寄的那幾件,她好像沒幾件時新的衣服。趁這機會,給她多備一些。畢竟,哪有女孩子不愛俏的。


    新年要穿新衣?風知意看看孟西洲身上還是去年她送他的軍大衣,裏麵的衣服也是舊的。微微頷首,那就去給他多買幾件。


    可到了二樓,孟西洲卻帶她直奔女裝區,“看看喜歡哪些?多挑幾件。”


    風知意還沒來得及調侃他又大款,倒是旁邊傳來一聲嗤笑,“嗤!土包子!口氣倒不小,還多挑幾件?你買得起嗎?”


    風知意的臉色“倏”地一下就冷下來了,扭頭看去,是個穿著呢子大衣、踩著皮靴的時尚小姑娘——


    穿著裝扮一看就非富即貴、長相也明媚豔麗,可卻有一股子鼻孔看人的張揚跋扈破壞了這份明豔,一點都沒有襯得起她身份的教養。


    風知意上前一步,擋在孟西洲前麵,“這位同誌,不管我們買不買得起、口氣小不小,都跟你沒關係吧?用得著你來指手畫腳?”


    如果是說她,風知意可能聽過就算了。可對方居然拿嫌棄鄙夷的眼神看孟西洲,她就有些不爽了。


    “我怎麽就不能說了?”明豔少女不服氣,鄙夷地掃了眼他們全身上下,“就你們這寒酸樣,明明買不起,還跑來這裏礙手礙腳,我沒讓人丟你們出去已經算是客氣的了。”


    風知意當即氣笑了,“那你讓人丟啊!如果你做不到,就是你在這裝王八孫子。”


    這是國營百貨,難道誰還有能力趕客不成?這種家裏有點權勢就把自己當成王孫貴族的嘴臉,真是可笑。


    明豔少女頓時氣噎,“你——!”


    “哎呀,算了算了,”明豔少女旁邊還有個小白花似的女人捂著鼻子,好像在嫌他們髒一樣,小聲拉著明豔女生要走,“別跟這種人計較了,多跌份兒。”


    “我們哪種人?”風知意上前一步擋在她麵前,“麻煩這位女同誌說說清楚。”


    “我……”小白花一抬眼,正要說話,但看清風知意時卻驚得瞳孔一縮、猛地後退一步,“你……”


    一副震驚得好像認識她的樣子。


    風知意一皺眉,剛要探個究竟,卻被拐角處傳來的一道溫柔聲音打斷,“你們兩在幹嘛呢?拿個衣服這麽久?”


    “媽!”明豔少女立馬一臉委屈地奔向從拐角那走來的、那氣質知性優雅、著裝卻低調奢華的婦人,惡人先告狀,“這兩個土包子罵我。”


    婦人看都沒看風知意兩人一眼,隻是寵溺地對少女道,“算了,你跟他們計較什麽?走了,去試試衣服。”


    這話說得看似包容大度,實則輕慢無禮,好像風知意兩人根本就不配她放在眼裏。


    風知意當即就氣笑了,“這位同誌,你是知道自己女兒是怎麽德行,所以才故意粉飾太平想蒙混過去?”


    那婦人這才看向風知意,在見到她那張精致無暇的小臉時微怔了一下,隨即皺眉,“我都不予計較了,你何必跟自己過不去?”


    “你不計較難道就是寬宏大量不成?”風知意真是無語到忍不住嘲諷輕嗤,“你哪來這麽高高在上的優越感?你女兒果然是得你真傳啊!明明是你們狂吠咬人在先,還一副有理寬宏的樣子,簡直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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