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望亭被打擊得退後求其次,“那、那你什麽時候回夢莊大隊去?”


    “不知道,到時候再看。”風知意是真準備到時候再做決定,不是忽悠他。


    看對方絲毫沒有跟他往來的意思,這次火車上偶遇,就像是跟陌生人萍水相逢一樣。蘇望亭有些喪氣,感覺有種“這個人明明就在眼前,卻無論如何都靠不近”的無力感。


    這時火車停下,幾人拎起行李依次走下車,走出車站。


    京市正值大雪紛飛,蘇望亭趁機說,“我送你吧,這雪天路滑不好走,車子也沒多少,我家應該有開車過來接我。”


    “不麻煩了,”風知意正打算隨便找個理由辭別,剛要張口,就有一輛軍綠色的嶄新吉普車停在他們麵前。


    在眾人訝異下,車門推開,一個精幹高大的男人鑽出來,朝孟西洲微微頷首,然後把鑰匙交給孟西洲就走了。


    孟西洲倒是神色尋常地輕輕摟了一下風知意的肩提醒,“走了,上車。”


    然後把有些懵逼的風知意送上副駕駛座,自己則繞去了駕駛座把車發動,在蘇望亭的目瞪口呆下,揚長而去。


    “哎這……”蘇望亭剛驚呆回過神來,被一個飛撲過來的身影驚喜打斷,“哥!”


    蘇望亭接住低頭一眼,是自家親妹子蘇望舒,扶她站好,不著痕跡地皺眉,“你怎麽來了?”


    “當然是來接你啊!”蘇望舒沒有察覺,還一把把隨後跟上來的女孩子拉上前,“還有若蘭也來了,高興不?!”


    蘇望亭:……他高興個鬼!


    回頭朝風知意之前離去的方向望去,茫茫大街上,已經不見了那輛車的身影,頓時泄氣,“走吧。”


    幾人走到停在路邊的車旁,上車後,那個叫若蘭的女孩子幾次柔柔怯怯地欲言又止後,終於還是忍不住問,“望亭哥,你剛剛是在跟誰說話嗎?”


    “跟你沒關係。”坐在副駕駛座上的蘇望亭頗為厭煩地蹙眉,看都沒往後麵看她一眼,就跟司機交代,“先送杜小姐回去。”


    司機立馬發動車,“好的,少爺。”


    見杜若蘭一臉受傷地垂首銜淚、眼眶紅紅,蘇望舒忍不住為她抱打不平,“哥,你知不知道你被下放後,就數若蘭最擔心你了?!怕你過得不好,還時不時地給你寫信寄東西!”


    蘇望亭不耐煩地往後一靠,閉目養神,“那些東西我沒要、信也沒看,都丟了。以後別寄了,煩不煩?!”


    杜若蘭不可置信地臉色一白,整個人被打擊得搖搖欲墜。


    “哥!”蘇望舒頓時就炸了,“你怎麽可以這樣?!你什麽意思啊你!”


    蘇望亭眼睛都懶得睜開,“我什麽意思你應該最清楚。”


    蘇望舒一噎,摟住捂臉飲泣的杜若蘭,“那若蘭至少是我的朋友,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的朋友?”


    “你的朋友是你的,別硬塞給我。”蘇望亭非常不客氣地道,“我又不是垃圾回收站。”


    “哥!”蘇望舒幾乎要氣炸了,“你太過分了!”


    蘇望亭懶得跟她說話了。


    ——


    與此同時,坐在車裏的風知意才回過神來,看著嫻熟開著車的孟西洲微詫,“你啥時候學會開車了?”


    孟西洲跟她微微笑笑,“給老首長做事後不久。”


    其實是上輩子就學會了。


    “不錯嘛!”風知意笑讚,這個時候會開車的人應該還不多,以後最不濟還可以做個司機,聽說是這個年代很不錯的鐵飯碗。不過,“這車你哪來的?”


    “買的。”孟西洲語氣尋常。


    卻讓風知意聽得微驚,“啊?!你的啊?!”


    這個年代,能買得起小車的人真的是鳳毛麟角了。不僅僅是錢票的問題,還有身份門路關係等各種因素,不是有錢就能買得到的。


    孟西洲輕輕點頭。


    風知意是真驚了,可讓她更吃驚的是,孟西洲把她載到了一座古色古香的四合院子裏,給她安排了一個仿若古代千金小姐的閨房,讓她恍若穿越到了更古的時空裏。


    可孟西洲卻還不滿意,“簡陋了些,你先將就了一下,缺什麽我們改天再去置辦齊了。”


    風知意微驚地問,“這地方,也是你的?”


    “嗯。”孟西洲神色倒是平淡,“想著以後會經常過來,就買了一處落腳地。”


    落腳地?風知意頓時有些一言難盡,這種古韻還保存得相當好的四合院,以後可是會價值連城的。


    “餓了沒?”孟西洲幫她把屋子大致整理了一下,回頭看看天色,“我們出去吃吧?這裏還沒有置辦鍋碗瓢盆。等吃了飯,下午我們再慢慢置辦生活所需,好嗎?”


    風知意微微點頭,對孟西洲不由刮目相看:小小年紀,在這麽艱難的生存環境裏,不僅自己買車買房,還是預定的未來億萬富豪。光是這四合院,以後就能讓他一輩子錦衣玉食,可真是眼光獨到。


    隻能說,他不愧是書中能攪風攪雨的反派大佬嗎?這能力果然不一般。給他澆灌了一點雨露(老首長的提拔),他自己就能迅速地長成了撐天大樹。


    這家夥,生命力可真強悍。哪怕陷在泥爛地裏,也能開出最美的生命之花。


    對於風知意詫異的驚歎眼神,孟西洲微微失笑地拉著她出門吃飯。


    他倒不覺得自己有多厲害,他可是多活了一輩子的人。這些東西,隻不過是他上輩子資產的千萬分之一。


    現如今他從上輩子回來都兩三年了,知道那麽多先機,若這點東西都弄不出來,那他以後還怎麽養家養這麽嬌氣的她?


    這車這房子,就是想著她是京市人,以後肯定要經常來京市,就置辦了這麽一處落腳地。


    不過看風知意往外走時,還滿眼喜愛地打量著這院子。孟西洲就沉思著,要不要多買幾處這樣的院子,反正以後也會翻倍升值。


    ——


    而蘇望亭這邊,車子一到杜家小樓門口停下,杜若蘭就一副羞憤欲死的樣子衝下了車,蘇望舒緊跟著下車追上去,“若蘭!”


    司機見此,遲疑地看向閉目養神的蘇望亭,“少爺……”


    “不用管。”蘇望亭眼睛都沒睜開一下。


    司機隻有閉了嘴,默默地停車在原地等。


    而蘇望舒在杜家門口追上杜若蘭之後,拉住她,彼此不知說了些什麽,沒一會怒氣衝衝地回來,卻見蘇望亭眼睛都不睜地看都不看她一眼,頓時氣得把車門摔得震天響。


    等回到家,她第一個衝下車、衝進家裏告狀,“爸!媽!我哥處了個村姑泥腿子對象!”


    “什麽?!”這話驚得在客廳對弈的父子兩、和正從房間裏走出來的蘇老太、以及從廚房裏走出來的蘇母等幾個人同時一頓,異口同聲。


    緊跟蘇望舒後麵走進來的蘇望亭無語地噎了一下,沒好氣道,“沒有!別聽她胡咧咧。”


    “我胡咧咧?”蘇望舒指指自己,隨即非常篤定地指向跟著蘇望亭進來的警衛員,“不信你們問小李。”


    警衛員腳下一頓,眼底不著痕跡地滑過一絲無奈,一臉無辜。


    “望亭,怎麽回事?”蘇老太一臉嚴肅地在沙發上坐下,“說說。”


    蘇母也過來接過他手中的行李隨手遞給保姆,看著又長高長壯的兒子欣慰地笑道,“是啊,你不說我們還可以問小李的,還是老實交代吧。”


    蘇望亭看正在對弈的爺爺和父親都停下來看著他,再看了一眼蘇望舒一副小人告狀的得意嘴臉,無語地道,“怎麽,我剛回來就三堂會審咋滴?”


    “小李。”蘇老爺子氣沉丹田地底聲喚了一句,語氣中暗含威嚴。


    警衛員眼神詢問地看向蘇望亭,剛脫掉厚厚外套的蘇望亭無奈地舉雙手投降,“好好好,我說我說。等我去洗把臉,我這風塵仆仆的。”


    眾人這才暫時饒過他。


    等他回了房、洗塵好、換了衣服一下來,也不知蘇望舒亂說了什麽,蘇老太劈頭就問,“你還把人家給帶回來了?藏哪了?”


    蘇望亭一愣,“什麽帶回來?什麽跟什麽啊!”


    “你還狡辯!”蘇望舒輕哼,“在火車站的時候,我都看到了!”


    其實當時人來人往,她並沒有注意到,是杜若蘭告訴她的。說她哥當時在跟一個大襟襖雙辮子的村姑說話,等她們走近的時候,那村姑就好像被她哥讓人塞進車裏給匆匆忙忙地送走了。


    不是心裏有鬼,怎麽會不敢見人?!


    蘇望亭無語地朝她翻了白眼,然後在全家的“虎視眈眈”下坐下,“她不是什麽村姑,她也是京市人,去洛安縣下鄉插隊的知青,就在兵子的那個生產大隊裏,跟我們軍營距離不遠,算得上是熟識。”


    說到這裏頓了一下,“昨天回來在火車上遇到了,下車時雪天路滑的,就想順便送她一程。不過她沒答應,自己跟同伴先走了。”


    這算是解釋,之前在火車站蘇望舒所謂的“看到了”。


    聽完,全家的神色一鬆,這個自然尋常。


    倒是蘇母盯著兒子的神色,見他說起那個女孩子時明顯眉目柔軟、眸若含星般晶亮,冷不丁地問,“那你有沒有跟她處對象?”


    他雖然解釋清楚了對方的身份和同在火車站的緣由,但處對象一事他雖然沒有承認,但也沒有否認啊!


    蘇望亭一怔,隨即有些不自然地避開自家老媽灼灼的目光,低頭去端茶幾上的茶水,“沒有。”


    知子莫若母,蘇母一看就知道有問題,威脅道,“你不說,我回頭問小李。”


    正喝了一口茶的蘇望亭頓時驚得被茶水嗆得連咳,這下全家人都無法忽視地注視他。


    蘇望亭無奈地擱下茶盞,平複了一下咳嗽,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光頭似的板寸頭,“我是想和她處對象,但人家看不上我……”


    “什麽?!”聽這話,蘇老太第一個表示很不高興,“她什麽了不起的身份啊她還看不上你?!”


    蘇望亭愣了愣,“好像是一個普通雙職工家庭吧。”


    這個不是秘密,在夢莊大隊一打聽就知道。


    蘇老太更不滿了,“一個普通工人的家庭出身憑什麽看不上你?!”


    “就是!”蘇望舒在一旁火上澆油地幫腔,眼眸一轉,意有所指地問,“哥,她是不是不知道你的家庭背景出身啊?她該不會以為你就是個窮當兵的吧?”


    蘇望亭臉色朝她一沉,“你胡說什麽?!她才不在意這個!”


    “不在意才有鬼咧!”蘇望舒不屑嗤笑,“不信你改天讓她知道,她保證屁顛屁顛地追著你跑,你甩都甩不掉!”


    蘇老太一臉的非常認同,“你還是別跟她說了,這種趨炎附勢的女孩不是個好的。而且普通工人家庭,跟你也門不當戶不對,你別想著跟她處對象了。”


    “奶!不是這樣的!”蘇望亭惱怒地瞪了胡言亂語的蘇望舒一眼,著急跟蘇老太解釋,“她不是這樣的人!她根本就沒問過我身份背景,她壓根兒就不在意這個!”


    “她不在意這個那她在意啥?”蘇望舒不以為然,說著上下掃了她哥一眼,大半年不見,她哥變得又高又壯又俊朗了許多,添了些軍人硬朗英氣的氣概,比起以前紈絝子弟的輕浮模樣,顯得成熟又穩重,愈發有男人味了,“而且你人長得也不差啊,她怎麽還看不上你?”


    “就是!”蘇老太附和,“身份地位她不在意,人長得好也不在意,那她在意個啥?”


    說起這個蘇望亭有些窘迫,“她大概、大概比較在乎人聰不聰明吧?”


    這話說得蘇老太立馬炸了,“怎麽,她還嫌你笨咋滴?!”


    蘇望亭心虛地摸摸鼻子,“我確實對她做過蠢事。”


    這話說得全家人頓時神色肅然地看著他。


    蘇望亭見此,忙擺手解釋,“不是你們想的那樣,不是亂搞男女關係,是我被人利用尚不自知,還拖她下水,被她提醒才反應過來。”


    一直沒說話的蘇父聽得眉眼微動,“就是你往軍中舉薦軍醫的那事?”


    蘇望亭一怔,隨即反應過來,“何叔跟你說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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