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長也真的是被她震住了,怕真鬧出人命,可能還是一屍兩命,後頭再搭上傻子娘來不依不饒,怕這事沒完沒了,就好言跟知青們商量。


    知青們大概也沒見過這麽要錢不要命的,怕沾上人命,以後自己的成分背景不清白,就一起湊了十塊錢賠給賀梅。


    賀梅拿了錢不說,還硬生生地從知青點搜刮了一波糧食,才心滿意足地從知青點搬出來,大獲全勝。


    風知意聽得,簡直歎為觀止。


    至於周曼曼那事,傍晚下工回去,彭大娘邊做飯邊跟她說,“早上周知青來跟我說,想來這裏搭夥,還想搬進來跟你一塊住。”


    彭大娘看周曼曼越過風知意跑去跟她說,就知道風知意肯定沒同意,自然也不會同意,“我想著你性子肯定是不喜的,就沒答應,隻答應讓她來搭夥。”


    風知意在一旁幫忙洗著菜,心底微暖,“那她怎麽說的?以後要來搭夥嗎?”


    “沒有。”對於這個,彭大娘倒是有點遺憾,“她說她想找個可以借住的人家搭夥,說是再看看。”


    說到這裏,彭大娘的神色有些微妙的嫌棄,“其實我這裏還是能空出一間屋子來的,隻是我看她雖然嘴甜討喜,但底子卻是個驕縱的。一不依她,就拉長個臉發脾氣,怕是個不好相與的,就沒說。”


    風知意不置可否地笑笑,怕以後還有女知青來打她屋子的主意,她首先表明,“不管誰來搭夥也好,但我不喜跟人同住。要是還有人來問,就麻煩大娘幫我擋一擋了。”


    “放心,”彭大娘接過她洗幹淨遞過來的菜開始切,“你性子喜靜我是知道的,不會讓人來跟你擠。”


    風知意感激地朝她笑笑,沒把這事多放在心上。


    隻是三天後的晚餐桌上,彭大娘告訴她周曼曼跑去周三嫂子家借住搭夥了。


    周三嫂子家?風知意回想了一下,才想起這是她一開始相中的人家。當兵的丈夫常年不在家,年輕的單親媽媽帶著兩小女孩,倒也合適女知青去搭夥。


    隻是,看彭大娘念念叨叨的,似乎有所遺憾惋惜。


    風知意沒說話,她能理解彭大娘想多賺點“外快”的心理。畢竟,做三個人的飯也是做,做四個人的飯也是做,沒多大差別。


    但是,周曼曼能跟她一樣,也每個月出20斤細糧嗎?能時不時地給家裏買油鹽火柴肥皂等日用品嗎?能經常去山上尋摸到野物給家裏添個菜嗎?


    風知意沒興趣問,彭大娘也沒說。


    不過隔天就有人跟她打聽,她在彭大娘家每個月交多少糧食搭夥。


    還跟她透露說周曼曼在周三嫂子家搭夥,一個月交15斤粗糧、5斤細糧,再加兩塊錢菜錢。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似乎讓周三嫂子有些不滿,說周曼曼算得太精了。


    風知意沒跟對方明說,隻說自己吃多少交多少,以免加劇別人的矛盾。


    其實周曼曼交的夥食,應該也是夠的。


    要知道,這裏最便宜的大白菜1分錢可以買兩斤,大多數蔬菜都是幾分錢一斤,最多不會超過一毛。


    兩塊錢的蔬菜吃一個月確實綽綽有餘,如果不要求肉食的話。


    至於主食,這裏的人除了中午一頓紅薯糙米飯,早上晚上都是很稀的紅薯糙米粥,有時候是野菜糠米饃饃,哪怕20斤全是粗糧,也夠吃的了。


    不過,應該沒什麽剩餘就是。


    若再算上油鹽柴水人工還有住宿什麽的,周曼曼若丁點都不出的話,可能就有些占便宜的嫌疑。


    這具體情況風知意也不清楚,但現在已經搭夥住下來了,想必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她沒興趣好奇,也不想清楚,就丟開不理了。


    第48章 失蹤


    第二波知青是一個禮拜後到的,其實也就兩個人,兩個女知青。


    一個叫韓招娣,黒瘦的方臉長相一般,跟人說話時,神色怯弱自卑,勾著頭,背脊好像挺不直,聲音也低嗡嗡得讓人聽不清楚,是個讓人容易忽視的性格。


    另一個是個神色冷淡的女孩,高級臉看上去有些厭世,言行舉止都很幹脆利落,有種能動手就別嗶嗶的感覺,顯得有些酷酷的。而且人如其名,叫顧寒音。


    怕賀梅再起幺蛾子,知青點這次就沒有再迎新。而且上次大家莫名其妙地都大出了一次血,也沒那個心情了。


    風知意不好厚此彼薄,顯得區別對待,就在私底下給了兩個女知青一把蕨菜、小半籃菌子和一些這個時候剛長出來的鮮嫩竹筍,算是她個人歡迎她們兩的心意。


    不過沒兩天,恰巧和她分到一塊地裏幹活的周曼曼,就叭叭叭地忍不住跟她吐槽,說顧寒音倒是回去就把她的那份交給大家一塊炒了吃了。可韓招娣卻像寶貝似的,給藏起來了。


    “你說吧,”周曼曼一臉鄙夷,“這野菜菌子竹筍,山上地裏都有,又不是什麽寶貝,她有必要藏起來麽?這人做事,真是不大氣!”


    風知意不予置評,那個韓招娣,一看就是從貧苦家庭出來的。又長得那麽粗糙黒瘦,可能是從小沒吃過什麽好東西吧,所以格外看重。


    “不過她也沒藏住,”周曼曼又說,“賀梅聽說有新人來,又跑去知青宿舍看看有沒有便宜可占。可範啟明他們當即就把糧食都給鎖緊了,她就把韓招娣的那份給搜刮走了,把韓招娣給氣得半哭。”


    風知意聽得微微蹙眉,邊幹活、邊轉眼問她,“你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你不是也搬出來了嗎?”


    “我這不是東西一時半會沒搬完嗎?”周曼曼神色有些細微的不自在,“正好回去拿點東西,給撞見了。”


    其實她也是聽說有新人來,就跑回去看看是不是有迎新飯吃。


    畢竟,她好幾天都沒吃過像樣的東西了。像山裏新鮮的野菜竹筍菌子什麽的,她很少能找到。也沒時間去找,更不想鑽叢林扒荊棘那麽辛苦地去找。


    說到這裏,周曼曼想起來問,“對了,你在彭大娘家一日三餐都吃啥?我這幾天在周三嫂子家,天天頓頓幾乎都是紅薯糙米稀飯,一點油水都沒,吃得我臉都黃了。感覺還不如在知青宿舍,跟大夥一起吃呢!”


    她當初可是為了風知意這張水嫩嫩、白裏透紅的臉,才跑去社員家搭夥的。以為這裏的水土養人,跟著本地人吃,肌膚也會如玉賽雪。


    風知意沒有明說,“彭大娘做什麽我就吃什麽的,不一而足,紅薯稀飯也是經常有的。”


    至少,每天早飯都是,偶爾晚上也是。


    但周曼曼就是來打聽她夥食的,豈會放過,“那除了紅薯稀飯還吃什麽呀?平時都吃什麽菜?菜放油嗎?有肉嗎?一個月吃幾次大米白麵?”


    風知意無奈地道,“菜都是自留菜地裏的菜,肉就別想了。社員家裏一年到頭掙不了幾個錢,哪買得起肉?想吃肉就自己買唄!”


    “買肉跟她們一塊吃?”周曼曼頓時不樂意地撇嘴,“我一張嘴哪吃得過她們三張嘴?那不虧死了?”


    風知意沒有說話,在一起吃飯,肯定要考慮到這一點的。


    周曼曼又問,“那你經常買肉跟彭大娘她們一塊吃?”


    風知意微微搖頭,“沒有,我沒買過,隻是家裏偶爾會寄點臘肉臘腸什麽的過來。”


    自從去年國慶起,老首長就幾乎每個月都給她寄一次東西。吃的用的穿的,每次都給得足足的。大概知道她不缺錢票,所以錢票倒是沒有再給過。


    周曼曼聽得滿眼羨慕,“你家裏對你可真好!”


    風知意笑笑沒說話,老首長對她是不錯,但她每次也回贈山裏的新鮮野物回去。比如菌子、比如竹筍、比如小山雞,還有她特意為老首長量身定製的補藥。


    “那你家裏寄給你的東西,你都拿出來跟彭大娘他們一起吃啊?”問完見風知意點頭,周曼曼頓時一臉肉疼,“那你每個月還交多少夥食?”


    首先說自己的,“我每個月要給周三嫂子家20斤糧食,2塊錢呢!”


    “跟你差不多。”風知意不願詳談。


    周曼曼似有感慨地輕歎,“這麽說來,我們知青跟社員搭夥,還是我們知青吃虧。”


    風知意耐著性子開解她,“跟社員家裏搭夥總會有利有弊的,既然能圖個輕省不用自己做飯,那總得付出點不是?”


    周曼曼似聽進去了微微點頭,“那也不能一頓細糧都不吃,我得看著點,總要把我交的糧食吃到肚子裏才行。”


    風知意有些默然無語,你把你交的糧食都吃進肚子裏,那人家憑什麽給你做飯、給你屋子住?油鹽柴水不要人工不要錢嗎?


    感覺周曼曼這樣斤斤計較下去,雙方遲早要鬧矛盾。


    不過這是她們之間的事,風知意懶得參與,就沒再多說什麽。


    而賀梅那邊,可能是嚐到了甜點,仗著沒人敢靠近她、觸碰她,隔三差五地去知青點巡視一番,搜刮一番。


    不給她搜刮,她就坐在知青院子裏,惡心死他們。還時不時地放話,說搬回來住威脅他們。


    知青點的一眾人等,真的是憤怒又無可奈何。


    畢竟,那個知青點,身為知青的賀梅也是有份的。他們也沒有理由轟她走,就是大隊長來了也沒用。


    若不給她點東西,她光是呆在院子裏什麽都不幹,就能熏得眾知青食不下咽,不得安寧。


    所以每次,都能讓賀梅順走一個紅薯或一碗湯,一點野菜或一個饃饃等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小東西。


    而傻子娘,更是樂不知止地助紂為虐,經常不給賀梅飯吃,打發她去知青點“打秋風”。


    幾乎整個夢莊大隊的社員都看得嘖嘖驚歎,說知青點那麽多知青,居然被賀梅給治得死死的。


    可就在眾人感歎、賀梅趾高氣揚春風得意時,賀梅突然失蹤了!


    清明節這天一大清早,傻子娘都到處嚷嚷,說賀梅不見了,問人有沒有看見。


    這時眾人才後知後覺,說是好像從昨天起就沒再見到過賀梅了。


    大隊裏有人失蹤,大隊長和民兵連長就立馬帶著人,冒著破雨村裏村外地到處找,鬧得整個大隊裏人仰馬翻的。


    清明時節,細雨淅淅瀝瀝地下個不停,風知意撐著傘,走過村裏的大街小巷,從知青點撿著踩泥濘的路回來。


    畢竟有知青失蹤了,她總得去問問情況。


    “怎麽樣?”雨一連下了好幾天,社員們都沒了活兒幹,這會坐在簷下編織竹筐的彭大娘見她回來,立馬關心地問,“有信兒嗎?”


    風知意在門口收了傘,抖了抖一身的雨氣才進屋,微微搖頭,“知青點也不知道,說是賀梅昨天就沒去他們那找茬了,他們還覺得奇怪呢。”


    彭大娘聽得“哎喲”一聲,“賀梅該不會是跑路了吧?”


    這個說法,風知意剛一路回來時,也聽到不少社員這樣猜測。


    畢竟,賀梅還欠著那麽多社員瘸腿癱瘓的債。而她如今臨盆在即,一旦生下孩子,就沒了庇護。到時候,她還不知會落得怎樣的境地。


    所以,有不少家人癱了瘸了的人,都站在自家門口破口大罵賀梅:說她有本事別回來,等她回來,要她好看。


    “不太可能吧。”風知意撿起一旁的竹篾,坐下來跟著彭大娘學著編,“她一個即將臨盆的孕婦,行動不便。邵嬸子又不會給她一分錢,她沒錢沒票沒糧的,能去哪?”


    “說的也是!”彭大娘手下不停地編著籮筐點頭,“沒有介紹信她也走不遠。而且去年她引來蛇瘟欠了那麽多的債之後,她家裏就跟她斷絕了關係,她也沒地方可去。”


    風知意默了默,其實她心裏有不太妙的預感。隻是現在事情未明,她也不太好說出來。


    彭大娘見風知意不說話,側眼看到她眉宇輕蹙地若有所思,不由輕勸,“雖然說吧,你們同是知青,該相互照應。但賀梅的事,你還是少參與為好,誰知道她又在搞什麽幺蛾子。”


    實在是這段時間,賀梅對知青點的騷操作太多了。哪怕事不關己的彭大娘,都有點看不過眼。


    風知意對她的好意,微微笑地輕“嗯”了一聲。


    正好雨天大家都有空,大隊長安排了兩百多個人,整整找了一天。村裏村外、甚至附近能挖野菜采菌子抽竹筍的堤壩淺山,都到處找遍了,也沒找到賀梅的人。


    因此,大隊長也不由地懷疑,賀梅可能已經跑路了。


    所以第二天一早,大隊長就開著拖拉機去縣城打聽,有沒有知青坐火車走了。順便也要向上麵報告,有知青失蹤的事。


    隻是,還沒等到上麵的處理下來,第三天就有人在村後那小河茂密的水草裏,發現了賀梅那被泡得發脹的屍體。


    頓時,被細雨淋得靜謐的夢莊大隊,掀起了軒然大波。就連淅淅瀝瀝的雨,也應景地變成了狂風暴雨。


    風知意得知消息後,就艱難地撐著傘,冒著暴雨趕去河邊。


    可遠遠地,還沒來得及靠近,就被穿著蓑衣、戴著鬥笠的孟西洲拉去了無人的油菜地後麵,“別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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