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洗漱呢,姐姐先幫我放著吧。我先去刷牙。”


    從21世紀帶來的生活習慣影響著文嵐,讓她無法接受髒兮兮的自己就這樣吃東西。


    “就你講究,病成這樣了,還嫌三嫌四的。行了,你先去吧,我給你調點溫水給你洗臉。” 文雅嘴上嫌棄,手上的功夫卻沒有停過。身為長女,尤其是軍屬家庭的長女,文雅已經習慣幫著母親照顧全家的衣食住行。


    李文嵐一家大小很少回鄉下,李家爺爺奶奶也不曾嚐試到城裏生活,除了路途遙遠往來不便之外,另外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生活習慣不同。關氏兄妹無論生活條件如何艱苦,都要求每個孩子必須講衛生,勤洗手勤換衣服已經深入骨髓,很難輕易改變。這一切,讓他們與村裏人、與周遭其他人家顯得有點格格不入。


    但這些對於現在的文嵐來說,簡直是天賜的福氣。文嵐無法想象自己為了掩飾來曆,得學著隔壁幾戶人家的孩子,伸著黑著指甲直接用手抓東西吃。


    哦,老天,俗話說病從口入,怎麽可以不洗手就吃東西,那多危險呀。沙門菌、大腸菌群、大腸杆菌、腸道線蟲、霍亂、肺炎……數不清病毒和細菌生活在我們周圍,而我們的雙手是疾病的“幫手”,在接觸的過程中加速各種病毒與細菌的傳播。


    有些東西,例如簡陋的生活設施和寥寥無幾的食物種類,文嵐覺得自己可以努力接受,盡量克服。但,衛生習慣不可以妥協,文嵐覺得自己不可能為了掩飾身份而特意入鄉隨俗弄髒自己的。現在這時代缺衣少食,一點小病就會讓自己這副身體直接去見馬克思。明知山中有老虎,卻偏向虎山行,這種腦袋抽風的事,文嵐做不出來。


    浸透熱水的毛巾,蓋在臉上,暖入骨髓,舒服極了。文嵐把熱毛巾貼在嘴唇上,熱敷了一分來鍾後,輕輕一抹,帶走一大片死皮。再擰了一把熱毛巾,從頭到頸部全部擦拭一次,連耳廓也沒有放過。


    剛放下毛巾,便被文雅抓住,在臉上塗了厚厚一層蛤蜊油。兩個淡黃色的大蛤蜊,對坐在木匣子裏頭,甚是可愛。文嵐之前從未想到,這些貝殼居然能夠被廢物利用,變身成為日用化妝品的器具。老一輩人真是極具生活的智慧啊。


    洗漱完,文嵐坐在小桌旁,就著一碗隻有幾粒米的米湯,小口小口地咬著蒸紅薯。


    姐姐拿起看不出成分的雜糧飯團,小口一咬,滿口都是渣,噎了半天,伸長著脖子卻怎麽也吞不下去,最後隻能用一碗白開水硬灌下去。


    文嵐不由地心疼起這個年僅十歲的小姑娘,一把將自己的米湯推給姐姐:“姐,你喝一口米湯潤潤吧。我病好了,不用專門養著,你也不用專門做病號飯。姐,你嚐一口吧。”


    “嘿,沒事,我隻不過是早飯吃得完,剛才吃得太急,一下子噎著了。你快吃吧,老人說米油米湯最養人了,你多喝點,養好身子。你別擔心,大米吃完家裏還有小米,夠你和媽媽吃得了。文彬和文榕最近都在舅舅家,舅舅前兩天拿來的那袋小米還沒有動過呢,我們家的細糧夠你和媽媽吃的。文嵐,你快吃吧,一會涼了就不好了。對了,媽媽今天要上一整天的班,一會我去給媽媽抓新藥,回來得可能晚一點。你一個人在家,小心一點,要是想出去走走,就記得把鑰匙套上。不行,你還發燒呢,嗯,今天今天唐阿姨休息……唉,算了,我還是等彥濤他們過來之後,再去抓藥吧。”


    文嵐在床上養了這麽久依然身無半兩肉,皮膚黯淡無光,臉色沒有一點血色,前段時間總是走個幾分鍾就得停下來休息一下,這兩天雖然好些,但是明顯看得出身體虛得很。文雅看著病容滿麵的小妹,有那麽一點不安,不願久離,生怕出意外。


    這年頭,出生人數高,家家戶戶都是五六個孩子地生,可嬰幼兒夭折率也出奇的高。文嵐的雙胞胎姐姐文楓,開始的時候也以為隻是普通的小感冒,沒想到天氣一冷,寒氣一逼,病情忽然加重,據說是變成了傷寒,最後就這樣一覺便沒醒來了。一雙姐妹花,現在剩下這個最小的妹妹,還沒進臘月又病了一場,現在冬天還沒過去,春天還久著呢,如果有個萬一,媽媽可就得傷心死了。媽媽現在正犯病,可不能再傷心了。醫生再三強調要靜養,盡量保持心境平和,不能有過度的情緒波動。


    “沒事的,姐,我已經是個大孩子了。平時你們不在,我也能照顧自己的,有事我也會找孫奶奶和郭奶奶他們的。你去給媽媽拿藥,來回最多也就是兩三個小時,跟你們平時上課的時間其實差不多。再說,我最多也就在樓下轉轉,保證絕對不亂走。這院子裏都是老鄰居了,裏外外都是熟人,隨便叫一聲都有人幫忙,你放心好了。”


    文嵐還想趁家裏沒人的時候做些小動作呢,怎麽肯讓姐姐為了自己打亂預定行程呢。經過再三勸說,文嵐就差舉手發誓了,好不容易才勸得文雅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家。文嵐不敢掉以輕心,站在窗台前衝著姐姐揮手,目送姐姐出了院子,才敢鎖好門窗,開始幹活。


    家裏家具少,尋找放食物的地方簡直易如反掌。文嵐打開裝主食的缸,果不其然,裝米麵的袋子都隻剩下淺淺的一層。另外半袋不知名粉狀物,也隻剩下不到半袋,約莫隻有5、6斤。文嵐好奇地用手指翻動了一下,粗糙的質地顯而易見,中間還夾雜著各式各樣顏色質感不一的細小不規則塊狀物,褐色的估計是菜幹,白色看起來像是什麽粉,黃色的有點像植物的筋脈。一著這粉狀物的模樣,文嵐便知道它的口感一定是粗糙噎喉,難以下咽。估計今天姐姐吃的那些飯團子便是這種粉捏成的,難怪姐姐吃得那麽辛苦。


    文嵐努力在記憶庫裏尋找了半晌,隱約想起從今年上半年開始,家裏便少了細糧,漸漸多了這類粗糙的粉狀物。隻是因為口感差,所以家裏都是將其與其他食物混在一起,做成團子或者糊糊,一起食用。家裏的大米、小米和麵粉,除了屈指可數的供應糧外,一小部分是鄉下爺爺奶奶寄過來的,另一部分是大舅和爸爸通過其他渠道換來的。隻是隨著年景越來越不好,李家能夠得到的精細食物越來越少,就連紅薯也是越吃越差了。最近幾個月,從糧店新買回來的紅薯,有很多已經腐壞,必須經過處理才能食用。即便是這樣,大多數人家也隻能維持一天到晚都是窩窩頭、紅薯配稀菜湯。


    食物種類太少,分量也少,稍微增加一點就太過明顯。文嵐不敢做得太明顯,估量著分量,最後隻能在所有粉狀食物中,各加了幾把大叔店裏的麵粉。


    看著剩下的食物,文嵐一籌莫展,說不清楚來源的食物,實在不敢拿出來。在現在這個年代,一不小心,不明來曆的東西很容易為家裏招來禍端。再者,正常情況下,一個5歲的孩子也沒有什麽能力找到渠道獲得食物。為了不讓家裏人擔心,文嵐決定暫時保持低調。


    空餘時間比較充足,文嵐決定利用一次如意門,爭取多找點吃用的東西,儲存著留待他日再現人間。哪怕現在不能拿出來,自己在外麵多吃了,回家就能少吃點。減少家裏的食物消耗,減輕家裏的負擔,也是一種變通增加糧食的方法。


    文嵐背上牛仔背包,摸了摸左邊褲袋裏的小袋子,按了按右邊褲袋裏的水果刀,勇敢地打開了如意門。


    一開門,一股熱浪撲麵而來,火辣辣的,熱氣直衝腳底,文嵐被燙得直接想縮回雙腳,躲回如意門。


    想到家裏那淺淺一層的食物儲備,文嵐便舍不得就這樣放棄。


    文嵐站在如意門的內側,直接脫掉棉衣棉褲,隻穿最裏麵的秋衣秋褲,背上背包,拿著水果刀,做好心理暗示,勇敢地跨出了第一步。


    太陽無比偏愛此間的人們,毫不吝嗇地將熱量灑滿整個凡間。


    文嵐站了兩分鍾,便能夠清晰地感知到太陽能的威力。額頭上的小汗滴聚成了大汗滴,密密麻麻凝成一片,然後呼朋喚友地一起從高處滾落,投奔大地母親寬廣的懷抱。文嵐的後背早就濕了一小片,衣服貼在皮膚上,怎麽扯怎麽弄,都粘連在一起,讓人覺得渾身不自在。


    文嵐用手扯了扯衣服,給自己增加一點涼意。環視一周後,文嵐發現這次降落地點應該是一片荒野,附近沒有任何特征明顯的標誌性物體,右邊一片灌木叢,左邊是一條溪流,遠處似乎是一片森林。但俗話說望山跑死馬,文嵐覺得自己沒有那個體力也沒有那個技能可以去挑戰一下森林副本。


    文嵐把手鏈擺正,再三確認顯示屏上與如意門相連的那條線清晰如舊,沒有出現任何異常,這才放下心來。


    眼前綠樹掩映,芳草鮮美,估計有很多可以食用的野菜。如果讓村裏的大媽大嬸們見了,肯定會欣喜若狂。可惜,文嵐在21世紀是宅女,而小文嵐受生活環境與年齡限製,也沒有參與過野外求生培訓項目。所以,文嵐隻能望之興歎。


    文嵐用襪子裹上褲腳,努力調用全部的知識庫存,盡可能做好防護措施後,決定往溪水邊看看能不能抓到魚蝦,實在不行撿點田螺也好。


    諸神保佑,讓小女子能夠找到能夠讓家人食用的食物!


    懇請賜予小女子一點點好運氣!


    作者有話要說:  親愛的,請給我點給收藏吧~


    可愛的,給我留個言吧~


    哪怕一點小小的鼓勵,也可以哦。


    愛你~


    ☆、天賜食物


    走了幾步,文嵐驚喜地發現了一種模樣有點熟悉的紅色小果,認真一看,果然像是去年姐姐帶自己摘過的那種野莓。


    綠色的灌木叢中,點點紅星遍布期間。紅通通的液泡攢成一團,迎光一照晶瑩剔透,上麵還有淡淡的褐色絨毛。文嵐挑了一個紅得有點發黑的野莓,擠破,將汁水塗在自己的手腕內側。


    大文嵐雖然是宅女,但空閑時候喜歡看各種紀錄片和推理小說。忘了曾在哪裏看過,野外很多食物含有對人體有害的毒素,野生動物能夠食用的東西不等於對人體無害。所以,遇到不能準確判斷的食物時,最好不要食用。如果迫不得已要食用,可以先在手腕、耳後等皮膚薄弱的地方塗上一層,做簡單的毒性測試。如果有紅腫、癢痛,則絕對不能食用。如果不做測試,就直接塞進嘴裏,那麽等於拿自己的生命安全開玩笑。


    文嵐也不知道用手腕來測試準確度有多高,但聊勝於無吧。


    文嵐一邊走,一邊沿路采摘那些成熟的野莓。野莓溢出來的汁水,打濕了文嵐手上的麻布袋。淡淡的果香,勾得文嵐想不顧危險,直接用舌頭去嚐。


    文嵐翻過手看看時間,發現已經過了15分鍾,自己的手腕依然沒有出現任何異常。別說紅腫,連個鼓包都沒有出現。


    太棒了!


    文嵐拾起幾顆新摘的野莓,隨意吹了吹浮塵,一把塞進嘴裏。牙齒與野莓輕輕接觸,野莓的液泡便一個個嘣開,酸酸甜甜的汁水順著咽喉直下。文嵐感覺自己就像充了電一樣,瞬間覺得身輕如燕,滿身都是能量。


    俯身在灌木叢裏,文嵐十指翻飛,一邊采摘,一邊往自己嘴裏塞。


    不知道是因為野莓太好吃了,還是因為自己實在太餓,待文嵐走到溪邊時,才驚覺不僅新摘的那些野莓幾乎全部進了自己嘴裏,就連之前袋子裏麵那一小捧也已經所剩無幾了。


    文嵐控製住自己蠢蠢欲動的手指,在接下來的時間裏隻摘不吃。因為,文嵐怕一開吃,又忍不住自己的嘴了,一不小心就顆粒無收了。雖然在胃叫囂著需要更多食物,雖然眼神一直忍不住往袋子裏飄,雖然那酸酸甜甜的味道引得文嵐垂涎欲滴,但,擁有成熟靈魂的文嵐還是勉強控住住了自己蠢蠢欲動的雙手。


    萬一,當然這隻是萬一,萬一運氣不好,這些野莓可就是這趟冒險的唯一收獲了。


    想起家裏很久沒見過水果的媽媽和姐姐,文嵐就忍不住埋怨自己,恨不得時光能夠倒流,讓那些野莓依然安安穩穩地待在袋裏。


    文嵐沿著溪流往前走,原本稀疏的草越來越密集,溪麵越來越寬,溪水卻變得越來越渾濁。繼續往前走,再也找不到野莓,兩旁的樹木種類卻越來越豐富,雖然文嵐隻認出了竹子。溪流不知為什麽慢慢變緩,彎出一個弧度後,與另外一條溪流匯集成一條小河,愉快地向東奔流而去。


    藍天白雲、綠樹碧波,寂靜無風時天水連成一片,藍天白雲在水麵倒影成畫。如果換成是21世紀的文嵐,一定會忍不住拿出手機拚命拍照,然後發上網,勾得眾多好友嗷嗷亂叫。可惜,20世紀的文嵐正在艱苦求生存,用雙腳、雙手配合雙眼,努力尋覓著食物,無心欣賞美景。


    一路上,文嵐有看到類似蒲公英的植物,扒開灌木叢中看到了木薯莖葉,透過水麵也曾隱隱約約看到大魚的痕跡。可惜,文嵐一沒有工具,二沒有辦法確認食物的種類,所以,又走了十來分鍾,依然一無所獲。


    那點野莓最多隻能算零食,可果不了腹啊。


    文嵐不死心,沿著溪水往回走,放棄灌木林,專心在小溪邊尋尋覓覓。這次,隻要是看起來像是野菜的植物,文嵐都用小刀割下,打算拿回去讓媽媽或者姐姐辨認。用腳挑開無數次草叢,即便隔著襪子,腳背也被野草鋒利的邊緣割得隱隱作痛。不記得是第幾次機械式地重複,文嵐正準備放下揚起的左腳,忽然發現一個類似鳥窩的草盤。文嵐蹲下身子,用手撥開野草,發現七個比雞蛋略小一點表麵有著褐色斑點的不知名種類的鳥卵。


    文嵐用小刀割下一些野草放入背包最外側的小口袋,然後將鳥卵小心翼翼地安置在野草的中間。


    “一、二、三、四……”


    文嵐一邊數,一邊在猶豫。左手是可憐的被人一窩端的鳥媽媽,右手是麵黃肌瘦的媽媽和姐姐,文嵐的心在左右搖擺。也許是自己始終還沒有餓到極致,21世紀養成的習慣依然影響著現在的自己。文嵐伸往草盤去拿著鳥卵的手,伸出去,縮回來。反複幾次後,文嵐最終選擇取走所有的鳥卵,再將附近的草叢恢複原樣,然後摸著背包笑得像個傻子。


    收獲了鳥卵後,文嵐的腳步也變得輕快起來。畢竟有了保底收獲了嘛,文嵐的心理壓力少了許多。就算再找不到其他食物,這些鳥卵也夠家裏人吃一頓了。


    文嵐繼續沿著小溪尋尋覓覓,走了大概三四十來米,溪水漸漸變得清澈,溪底各種石頭看得一清二楚。繼續往前走,文嵐驚喜地發現小溪忽然出現了一個小腰,兩邊被石頭堵住,溪水全部被迫堆積,然後聚在一起向下衝。文嵐想起野外求生真人秀裏說這種地方一般都會比較多魚蝦,尤其是附近比較平靜的水草下麵,多有小魚小蝦在陰涼處聚在一起乘涼。文嵐抬頭看了看還在頭頂的太陽,覺得此刻小魚小蝦們應該也會熱得受不了,隻想找個陰涼地方呆著。


    文嵐脫下背包,將野鳥蛋和野莓放在一旁的野草上,然後脫鞋下水。文嵐雙手搬運石頭,將兩邊的分流口堵住,將牛仔背包口全部打開,用石塊將其壓穩,撐出一個簡易漁網。


    文嵐用樹枝卡住從家裏帶出來的麻布袋,用兩邊的帶子綁緊,將小袋子固定成一個簡陋的小撈網。文嵐從小溪的上遊一路往下趟水,將小撈網伸到樹蔭下草叢中,然後緩緩從下往上撈。三次總有一次有所收獲,文嵐將小魚小蝦拾掇起來,塞進剛才用手帕和草莖胡亂編織而成的小籃子裏麵。


    來回趕了兩趟後,除去那些辛苦跳出包圍圈的幸運兒,文嵐收獲了估計有三四十條小魚小蝦。


    李文嵐看了看時間,發現倒計時隻剩下36分鍾,連忙停下了趕撈動作。順著溪流走到背包處,文嵐看見水下明顯的異動,甚至還能聽到魚尾撞擊水麵的聲音,不由地心頭一喜。文嵐左手拎起背包帶,右腳順勢伸進去微微抬起背包上半部,兩手快速將石塊往外移。


    文嵐將背包提出水麵,低頭一看,果然收獲滿滿。一條半斤重的魚不願輕易俯首稱臣,在背包裏仍舊拚死掙紮,卻怎麽也跳不到那觸目可及的光圈之外。另外兩條半個巴掌大的小魚,在背包底部一陣亂竄,驚得魚跳蝦跳,濺起水花無數。還有一隻不請自來的大螃蟹緊緊扣住背包,掛在半空中,傲視群魚。


    文嵐把手帕封著的魚蝦也倒進背包,然後拉上拉鏈,放在岸邊。自己回到小溪中間,將剛才封堵用的石塊全部移走,恢複小溪原貌。


    文嵐把岸邊的野菜全部塞進背包外側口袋,然後左手鳥卵,右手野莓,背著魚蝦,順著路線圖的指引,昂首挺胸地大步往家裏趕。


    回到房間,姐姐還沒有回來,屋裏依然靜悄悄。


    李文嵐放心地將魚蝦、鳥卵、野菜分別裝著器皿中,用海碗裝了涼開水泡著有點破損的野莓。看著眼前滿滿的收獲,文嵐的心卻得不到滿足,依然念叨著沒有見光機會的麵粉。想了想,文嵐決定還是一不做二不休,幹脆一次性把之前那些沒有外文標識的食物全部拿出來。


    文嵐回到神秘空間,將上次的土豆和胡蘿卜全部拿出來一同放在櫥櫃下麵的食物筐裏。文嵐又重複以前的操作,把一部分麵粉摻進家裏已有的食物裏,然後把剩下的麵粉用常見的布袋裝好,放在八仙桌上麵。


    文嵐舀了一勺紅糖,隨手拿了自己的小盒子裝好糖,把剛剛從媽媽抽屜裏取的五元錢隨意放在空間的一角,然後把糖盒子放在上麵壓住紙幣的一角。


    文嵐正準備起身回房,忽然愣住,整個人呆若木雞,盯著鈔票,嘴巴張得可以塞進一個雞蛋。定格了一會兒,文嵐小心翼翼地將剛才那兩張紙幣拿過來,認真一看,果然沒有錯,的確是一張兩元和一張三元。文嵐本來隻是簡單地想著2加3等於5,所以順手拿了兩張紙幣。沒想到,隨手一抓,便是後世鼎鼎有名的蘇三元。


    淡綠色的外色,大寫的叁字,紙幣正麵的石橋,都在大聲地向文嵐呼喊著:“你沒有看錯,我就是那大名鼎鼎的蘇三元。”


    手上抓著的這張蘇三元品相極好,身形挺括,四角具備,沒有一絲汙損。文嵐想了想,找到哥哥的書桌,再廢紙堆裏摸了一本舊作業本,順便把兩元錢放回原位,又從媽媽抽屜裏挑了一張品相最好的蘇三元。


    文嵐閃回空間,將兩張蘇三元放在舊作業本裏壓好,小心翼翼地擺在第五個門的旁邊。


    這可不是誇張,到了大文嵐生活的年代,這兩張蘇三元可以換普通工薪階級一年多兩年的薪資呢。身為一個長期靠出賣自己勞動時間換取生活費的勞動者,一切可以讓自己生活變得輕鬆自在的財物都值得文嵐尊重。說到底,文嵐也是俗人,做不到見財富而不動心。


    打掃好衛生,做好掩飾工作後,文嵐便就著煤爐溫著的熱水,洗了個戰鬥澡。


    然後,文嵐換了身衣服,下了樓,在街道走了小半圈,權當鍛煉身體兼曬太陽補鈣。


    作者有話要說:  學到的東西才是自己的~


    在野外的生長的動植物,很多都飽含毒素,請千萬不要輕易嚐試。


    野生的,農家的,不等於是安全的。


    ☆、民間換糧


    街上一片荒蕪,基本看不到什麽綠色的植物,也鮮少聽到兒童的嬉鬧聲。


    這兩年,年景不好,鄉下地方還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城裏居民隻能按照食物供給數目勒緊褲腰帶過日子。為了求生存,山裏、田間、地麵一切可以吃的東西,基本上都已經化為食物,被人端上了餐桌。


    隨著戰爭的結束,隨著衛生醫療條件的提高,婦幼死亡率得到有效控製,人均壽命逐年往上攀升。加上新增人口快速上升,而生產力提高有限,即便政府提出各種方案提高生產產出,可需求與供給之間的差距越拉越大,城市過剩人口數量越來越多。


    於是,為了安置過剩生產力,也為了提高農業生產產出,56年底的時候中央□□在《1956年到1967年全國農業發展綱要》中首次提出知識青年上山下鄉的概念。其後,全國各地開始組建各種各樣的生產建設兵團,同時兼具民兵、屯墾和安排城市失業青年的目的。需求與供給之間的差距,某種程度上有所緩解,國內經濟增長每年都達到5%以上。


    不料,隨著國際外部環境惡化,國內各種□□思想逐漸冒頭。各種衝鋒戰、趕英超美在全國興起,全國一片鬥誌盎然。每個人都覺得人力勝天,隻要付出勞動,便能讓全國人民過上好日子。一股盲目的樂觀,籠罩著整個華夏大地。


    可惜,由於求勝求快求強,許多政策在實施過程中開始走了樣。各種天災人禍接踵而至,與鄰國關係逐漸惡化加速了這些矛盾,最終使得許多城市與鄉村都失去了原來那種蓬勃生機。遇上大麵積的幹旱後,幾個人口大省更是陷入艱苦求生存之中,各項生產大受影響。


    看著眼前灰撲撲沒有什麽閑人走動的街道,想到中華瑰寶即將遭遇不幸,文嵐心酸難耐。文嵐差點按奈不住自己的衝動,直接飛奔回家,爭取利用如意門做些能夠改變國家改變民族的大事。


    可惜,穿越大神給的金手指不給力,眼前的一切實在太受限。


    現在還在最基本的求生存階段打轉,拯救蒼生什麽的,文嵐實在是有心無力。


    閑逛了一圈後,文嵐漫步往家裏走,忽然聽到一些聲響,好像有人在圍牆那頭竊竊私語。沒能扼製八卦因子發作,文嵐悄悄湊了過去,把耳朵貼在牆上,影影綽綽地聽得幾句閑話。


    牆那頭,原來是兩個街坊大娘在低聲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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