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正因為這麽個脾氣心性,程輝在隊裏天賦不是最高,訓練不算刻苦,基本功一貫散漫零亂,讓他幹爹都看不下去,然而每每踏上賽場,這人身子骨裏隻有七分的本事,卻永遠能忽悠出十二分的震懾力,把對手震趴。    譚冰那人恰恰就缺這麽一股子爽利和霸道,明明有十分的實力,訓練很賣力,基本功紮實,身體素質指標絕佳,到了賽場上卻隻能發揮出七分,另外三分力氣被他自己折磨自己,糾結內耗掉了。    ——————    幾天後,全運會羽毛球比賽正式開打。    預賽階段就足足打了三天。十六支參賽的省級代表隊被分成四個組,每組單循環賽,決出前三名,成績最差的那個隊淘汰掉。    依據往屆比賽的戰績,遼省、蘇省、福省、軍旅這四支超級強隊被列為種子隊,分別鎮守abcd四個小組。因此,預賽相對輕鬆,並沒有遇到強手,蕭羽程輝以東道主隊一雙的身份連戰三場,三戰三捷。主隊以全勝的戰績a組頭名出線,在五場三勝製的比賽中甚至隻丟了一場球。    團體賽的出場順序一般都是一單、一雙、二單、二雙、三單。東道主隊一路高歌猛進,譚冰那一對二雙果然在三場比賽裏僅僅撈到一次亮相機會,其餘兩場都是前三盤直接結束戰鬥,還沒輪到冰雪組合出場,比賽已經散場收攤。    蕭羽結束比賽以後,第一時間就要來賽果成績單,急匆匆地尋找他惦記的名字。    好嘛,我軍將士果然生猛,這就不是吃一鍋的飯、從一個灶裏曆練出來的人。解放軍隊甚至比東道主隊提前兩個小時就已經d組頭名出線,三場比賽一盤都沒有丟!    李桐展翔也是一雙的身份出場,連戰三場,全部以2比0的比分將對手殲滅於馬下。看來桐哥那個膝蓋置換手術做得相當成功,這生猛程度絲毫不遜當年國家隊黃金搭檔的威風,蕭羽忍不住咂舌。    預賽由此結束,進入決賽階段。a、c組的六支出線隊伍被分成一坨,b、d組的出線隊分成另一坨,兩坨隊伍繼續在各自組內單循環掐架,最終決出團體賽的前四名。那才是最後的強者對決。    蕭羽對程輝咬耳朵:“我看這陣勢,咱們如果打進四強,很有可能真的要對上八一隊!”    程輝正在往球包裏收拍子,兩隻球鞋扒下來掛在脖子上,說話是攔路土匪的口氣:“對上就對上唄,輝爺手裏有刀,見一個宰他一個!”    蕭羽自言自語地哼唧:“咳,我這不是不想碰我們家小翔子麽……到了場上,這是殺還是不殺,殺還是不殺,下手殺還是不殺啊?”    小鳥現在怎麽變成這麽一副婆婆媽媽的德性?一臉小媳婦的怯相,婦人之仁!程輝緩緩抬起頭,看著蕭羽,飆出一句話:“你下不了手沒關係,我替你殺!”    “你敢!”蕭羽用舌尖美滋滋地舔過嘴唇,墨黑瞳仁裏浮出琥珀色的甜蜜神情,腦頂開始冒泡泡,“我老婆這一回,嗯,要是能在全運會上同時拿到男團和男雙兩項冠軍,沒準還真能記個一等功、二等功什麽的呢!嘖嘖,我老婆!多牛掰……”    “老婆”這倆字如同一記帶閃的驚雷,華麗麗的順著額角劈下。    程輝抽動兩片薄薄的嘴唇,哢哢哢地磨牙,最終從牙齒縫裏絞出一句:“我聽說,軍隊裏記一等功的,都是壯烈陣亡的……”    “胡說八道!你給我滾!”蕭羽黑眉倒豎,伸出一腳,在程輝屁股上印了一隻鞋印。    蕭羽以前從來沒有把程輝稱作“老婆”。倆人在一起那感覺好像就一直沒長大,日子過得稀裏糊塗,找不到方向,任憑似水年華在指縫間流淌,莫名地把青春熬白了頭。    不知怎麽的,他和展翔在一起的感覺卻不一樣。也許曾經錯失過,更讓人懂得珍惜,這一次想要把青春牢牢地抓在手中不放,完成心底每一個無處安放卻又無法磨滅的夢。    想要像個男人對待嬌妻那樣,把自己喜歡的人捧在手掌心裏,嗬著氣好好愛護,生怕把小翔子磕著了摔著了,氣著了疼著了。    程輝抹了抹自己的屁股,酸不唧唧地哼道:“那,展翔平時管你叫什麽,小貓小狗還是小兔子啊?”    “管我叫名字唄,叫小羽。”    “哦……你倒是拿他當老婆了,那他拿你當個什麽啊?”    “……”蕭羽聳肩笑道,“我把他當成老婆就行了,他拿我當什麽隨便他。”    程輝的一雙眼眯成兩道縫,眼睫之間精光閃爍,寶貝小鳥你這說得是真心話?你簡直是把自己踩到泥土裏了!你也沒那麽賤吧?你不會真的看上展二少有錢吧?    蕭羽知道程輝在琢磨什麽,頓了頓,輕聲解釋道:“我想過的……我們家小翔子還年輕呢,他才多大啊?我幹嘛要跟他掰扯那些事,逼他承諾這個那個的,平白讓他承受那麽大的壓力,何必呢?倆人在一起開心就成,以後的事情慢慢再做打算……他對我是真心的,我又不傻,我看得出來。”    程輝一臉的難以置信,完全聽不明白,你倒是真疼這個人哈,可是小鳥你又才多大啊?    咱倆當初好的時候,你有這麽疼過我、寵過我嗎?    還是小爺這人胡天胡地沒皮沒臉得習慣了,看著就不像個能被人捧在手心裏疼著寵著的人……程輝扭過臉去,頂棚的燈光填滿眼眶,燒得他眼球有些酸澀,蒙了濕漉漉一層水汽。    ——————    決賽階段的比賽才是見了真章,每一支球隊都排出最強悍的陣容,拚盡了全力。    東道主所在的一個大組,六支隊伍,再一次單循環,每天上午一場,傍晚再打一場,蕭羽的體力當真有些吃不消。雖說省級比賽沒有國際比賽對抗那麽激烈,對手裏麵再時不時冒出一兩個半業餘的水貨,可是羽毛球比賽畢竟要三局兩勝,每局打到第二十一分才作罷休,連日征戰,蕭羽骨頭發酥,身體疲勞反應非常劇烈。    每天晚上連洗澡的力氣也沒有,這一回屋裏也沒有專屬私人按摩師為他貼身安撫慰藉。    某一天打完比賽,蕭羽在球館更衣室裏終於見到了他家小翔子。    這些天跟著各自的隊伍忙於征戰,去食堂吃飯都不是同一個鍾點,見不到麵。每天就隻能早中晚無數個追魂電話短信噓寒問暖,敲手機鍵盤敲得手指抽筋。    地方上的體育館更衣室可比不上紅磡的高檔化妝間。更衣室有半個籃球場那麽大,衣櫃和條凳橫七豎八,各式各樣的球包鞋襪亂糟糟散落在各個角落,散播出銷魂的毒氣彈氣味。    蕭羽進屋一眼就瞧見翔草。引人注目的高度,完美瘦削的側麵輪廓,濕漉漉的球衫布料貼在寬闊的胸膛上,這人眼角的光芒不帶絲毫溫度,從製高點靜靜地掃過全場。    展翔的目光掃到了蕭羽,光芒驀然停住,聚攏,冰點之中緩緩籠升出一股溫熱旖旎的暖流,罩上蕭羽的肩頭。    倆人的四道視線在半空中交匯糾纏在一起,“噗”,隔空點起一朵幽幽嫋嫋的小火苗。    李桐在人群裏高聲吆喝:“呦,小羽毛!”    蕭羽一聽,趕忙撲了過去,點頭哈腰地問好,袒露出一副小嘍羅的巴結相。他桐哥仍然是老樣子,熱情洋溢地一把攫住他的腦袋,毫不客氣地夾到胳肢窩下,用手把那一頭軟毛揉成燦爛的雞窩。    展翔站在一旁,一動不動像個雕像,倆眼直勾勾地盯著夾在李桐腋下的那隻小腦袋。展二少渾身都蘊藏著蓄勢待發的力道,眉目之間分明是在刻骨地糾結:上還是不上,上還是不上,出手還是不出手?!    蕭羽笑嗬嗬地問:“桐哥傷都好了?”    李桐挑眉笑道:“可不是好了嘛!我還能總是瘸著?”    “我看成績表了,你們倆真牛掰,全部2比0,一局都沒丟?”    “那可不是!小羽毛,我聽說你也很厲害,連戰連捷哈?”    “嘿嘿,桐哥升少校了?祝賀祝賀!”蕭羽咧開一嘴小白牙,給他“大舅子”敬了一個很不標準很露怯的軍禮,這個馬屁算是結結實實拍到家了。    李桐揉著蕭羽的腦袋,簡直愛不釋手,抖肩樂道:“哎呦?小羽毛你可真是消息靈通喂,我升官的事剛報上去還沒正式辦手續呢,你怎麽什麽都知道?”    蕭羽傻嗬嗬地露出一對兔牙,小爺當然什麽都清楚,爺的老婆是你們軍部內潛藏的臥底你還不知道呢吧!    李桐雖說在國家隊打球從來沒拿過世界冠軍,但是這七八年來,咱們國家男雙項目上本來就沒有人得到過奧運會世錦賽冠軍,李桐在國家隊杜老大手下混了好多年,從男單改練混雙又從混雙改到男雙,論資排輩也熬得夠年頭了。八一隊留下他在隊伍裏指點和培養小隊員,以老帶新,在退役之前兼職教練,慢慢過渡。    他自從升任八一羽毛球隊的教練員,等於在部隊裏有了行政職務,因此就有了校官軍銜。像展翔這樣的純體育兵,其實隻有級別待遇,肩膀上沒有那幾道杠和星。    蕭羽的腦袋蹭在李桐肩上,趁勢張開雙臂,給了對方一個嚴絲合縫毫無保留的熱情擁抱,足足抱了好幾秒鍾。眼角的餘光溜向一旁,他家很傲嬌的小翔子嘴巴已經微微撅起,受到冷落之後幾欲捶胸發飆的表情。    蕭羽從李桐懷裏脫身,轉過臉,大大方方地叫出來:“翔哥……”    八百年沒見似的,他一頭紮進展翔的懷抱。四隻手臂迅速合攏,配合默契,緊緊環住彼此的腰杆,臉頰埋進熱烘烘的頸窩,手掌以最快的速度在對方的脊背和後臀上狂吃豆腐,若無其事,掩人耳目。    蕭羽其實特別想念小翔子,給李桐那個擁抱是墊底用的。    這些天有好幾次把自己關在洗手間裏,捧著手機打啵,聽翔草的聲音,然後用黯然銷魂指默默地解決問題。    指尖陷入翔草臀部那一坨很有彈性的軟肉裏,蕭羽的心情驀然柔軟成一片汪洋,想念的潮水宣泄而出,把腔中的五髒湧得失去了位置。胸腹間的肌膚隔著兩層衣料,幾乎要黏到一起,他咬咬牙驀然放開人,已經抱得夠久。    展翔的屁股被摸,臉頰因為心虛而躥紅,五官仍然盡力維持麵癱表情,低聲問:“比賽都贏了?嗯,累麽?”    喉間暖暖的聲音流淌進蕭羽的耳膜,膩膩的,癢癢的。那聲音透出極力壓抑和刻意掩飾之後的沙啞。蕭羽知道他家翔草一定也想念他了。    兩個人快一個月沒有見麵了。        第81章 輝爺露臉        更衣室裏人來人往,擁擠異常,喧嘩聲不斷。    蕭羽和展翔極有靈犀地雙雙溜到牆根,撿了個長條凳坐下。    蕭羽詭秘地擠擠眼:“翔哥,總政治部這次給你們壓力很大吧?連續三屆男團冠軍都讓別的隊拿了,你們已經連續三屆屈居老二了,有損我軍威名啊……”    展翔輕輕一閉眼,表情細微到隻有蕭羽能夠察覺,哼道:“嗬,東道主壓力更大吧?你們爭得可不僅僅是這麽一塊羽毛球金牌。”    全運會的一貫規律,做東的省份憑借各方天時地利人和,最終都要在金牌榜上獨占鼇頭,絕無例外。主場從來都不是白做的,所謂的“主場優勢”也絕對不是虛招,那是實打實的優勢!    蕭羽壓低聲音笑道:“東道主壓力是很大。他們的領隊每天早起和午飯做兩輪政治動員,晚飯和熄燈前再來兩輪什麽體育道德賽場風貌思想總結,別提多煩了!”    展翔繃住嘴唇,臉頰一側的小渦卻暴露了難耐的笑意:“嗬,比我們團部的政委還他媽的囉唆!我們政委一天隻喊三趟口號,你們喊四趟!”    蕭羽抖肩不停地笑:“嘿嘿嘿嘿,他們動員他們的,不關我事,我又不是東道主的人。打這個比賽純屬就是攤派的任務,我保質保量完成任務向領導交差就行了唄!”    全運會是省一級最重要的一項賽事,四年才一屆,關乎著各個級別領導同誌的政績和門麵,馬虎不得。各個省份代表團懷裏都揣著出征戰略和奪金指標,每一屆賽事的金牌大戰都是一片兵荒馬亂,血雨腥風。    任務和指標這些東西,就是一切浪漫主義情調的死穴。    什麽事情隻要一沾上政治任務的套路,套上數額指標的框框,賽場上最初最吸引人的那一份血脈賁張,火熱激情,也就悵然不複存在。    蕭羽心裏難免回味一個月前的香港超級賽。沒有上級壓力,沒有高層指示,他瘸了一隻腳,仍舊可以心無旁騖,與韓國人隔網鬥智,隨心所欲,淋漓揮灑。當然,這是一半的原因。另一半原因是那時身後站得是自己最喜歡的小翔子。    出場打比賽,肩膀上究竟有沒有扛那一道“必須要拿金牌”的軍令狀,打球時的感覺可是大不一樣。    領導若是下指標說,蕭羽翔子你們倆每周必須做愛七次,蕭羽敢肯定,即使是展二少這麽牛掰的一門小炮,遲早也要在重壓之下陽痿!可是領導沒有,也永遠不會,下達這麽善體人意的指示,所以小翔子恨不得一晚上在寶貝小鳥身上整出七趟都能行,偷歡成癮,欲罷不能。這也就是有指標和沒有指標對個體產生的指導性後果。    蕭羽用膝頭頂著展翔的膝蓋。兩人把大腿靜靜貼合,裸露的小腿肌膚緩慢磨蹭。隻是最細微的接觸,卻像是被電流襲遍全身,半邊身子又酥又麻。眼前人流湧動,倆人表情若無其事,暗地裏簡單快速地互相交換內部情報。    展翔用手背蹭一蹭蕭羽的胯骨:“累吧……晚上睡得好麽?你連續打多少場球了?”    蕭羽攤手:“已經六場了。沒辦法,他們把我和程輝排得是一雙的位置,場場都要上。”    展翔皺眉,替他抱怨:“你就不能和隊裏領導說說情況,下一場休息,你就別上了!”    蕭羽擺擺手:“咳,沒事,運動員嘛,打比賽就等於是咱們這種人的工作,要不然隊裏能白給咱開那一份工資麽!人家白領在公司裏是朝九晚五,咱們忒麽的也是朝九晚五。上午一場球,傍晚一場球,爺每天背著球包,那感覺就好像來體育館裏點卯上班似的嘿嘿!”    展翔的嘴唇卷出弧度,黑亮的眼睛柔情脈脈地望著人,心裏喜歡這可愛的小孩喜歡得不行。    全運會這幾天又冒出來不少聳人聽聞的八卦,五花八門,無奇不有。    西北省另一名被交流到東道主門下的運動員,在三千米障礙賽裏下黑腳使絆子,把跑在最前列的東省某奪冠大熱門給廢了,成功協助其西北省的隊友拿到了這一枚金牌。    按照規則,犯規的隊員和其同隊隊友都要被取消資格,但是這人既然已經被“交流”到遼隊,隻按照遼隊隊籍來處理,不妨礙西北省拿到的那塊金牌。    蕭羽私底下和程輝說,你瞧見了吧,咱倆還算是走運的,你還生什麽怨氣呢?省裏把咱倆“交流”到這地方,是讓咱正正經經過來打球的,不是來給別人墊背、下黑手、使陰招什麽的。領導這就算是開恩啦,很疼咱倆人了,做小蘿卜一定要懂得知足喂!    展翔又問:“咱前師母那檔子事,你也聽說了吧?”    蕭羽搖頭哼道:“聽說了。我們省的代表團領導都炸毛了,合計著要向裁判委員會上訴呢!”    這次蕭羽程輝這一對強檔被賣給東道主,作為交換條件,遼省也交流了一名實力很強的花樣跳水運動員給西北省,配合雙人跳水項目。原本是奔著奪金來的,結果在決賽裏被裁判黑了,金牌被東省的一對搭檔拿走了。    蕭羽悄聲說:“聽說決賽裏邊,東省那兩個小孩,跳出來的動作都不能同步;拋球沒拋中靶子,彩帶在空中竟然弄打結了;入水的時候,人和帶子都他媽的纏在一起了!表現成這樣子,裁判還是給打了全場最高分,觀眾都看不下去,往競賽池裏扔瓶子了!”    展翔的神情仍然波瀾不興,細長的眼中遞出不屑,淡淡地搖頭:“你們上訴沒用的,金牌早都內定好了。咱前師母是總局裏分管花樣跳水項目的領導,她自己就是東省出來的人,底下的裁判是按照她的意思打分數、定名次。”    蕭羽笑道:“嘿嘿,這些事兒我也明白,咱們這全運會就是全宇宙銀河係體育史上的一朵奇葩!還好咱倆都是打羽毛球的,羽毛球場上比得是真本事,小爺最怕碰見那種裁判打分的項目!”    展翔盯著蕭羽又看了一會兒,像是要把眼前的人吃進眼眶裏,認真地囑咐:“小羽,你還是要注意身體,別太玩兒命。還有,你那個藥不能吃太多,藥吃太多心髒負擔更重!”小鳥不能擱在身旁每時每刻盯著,他心裏就是一百個不放心。    “我知道。羅醫開的藥,我心裏有數的。”    “那你們下一場對誰?”    “看這情況,你們軍部鐵定是f組頭名出線,我們如果也是頭名出線,就是打你們組的第二名,交叉淘汰。”    展翔眯眼想了一秒鍾:“那就是福省那個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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