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打起來了!    蕭羽沒有想到展翔是這麽個悶炮的性子,平日裏一聲不響得,在隊伍裏都懶得和無關人等廢話閑話,其實是把心事都憋在肚子裏,憋著憋著實在兜不住了,就需要有個突破口來爆發,來瀉火。    展二少一整天都處於這麽個易燃易爆的危險品狀態,就是憋著想要瀉火呢,想開車出去吹吹冷風,然後再回去訓練館,打一宿的沙袋。偏偏白雲峰這家夥在眼前挑釁,這人那個熊樣兒,分明就是一坨紅果果的沙袋!你找打,老子今兒個就打你了!    飯館門口堵得人山人海,看熱鬧的群眾欣賞到了一場運動隊之間高水平快節奏的街頭群架,而且竟然就在總局訓練基地的門口,明目張膽。    展翔隻有一個人,打架實力不弱,可是人少吃虧。    白大佬身旁還有幾個小爪牙!    有人撲上去趁亂踹了展翔兩腳。展翔站立不穩,一隻肩膀砸在車廂一側。    蕭羽衝上去了,一腳踹開踢向展翔的腳。受不了看展翔挨打,他忍無可忍之下開始揮拳,於是全部打作一團。    運動隊裏一幫小痞子打個架是常事。體工大隊出身的小孩,都玩兒慣了打群架,脾氣爆,出手狠。    蕭羽自己倒是不喜歡和人動手,每一回打架也輪不到他出手。他家那個火藥筒輝輝會在第一時間拎起板磚,衝上去和人群毆。蕭羽一般都是在旁邊看看熱鬧,指點一下戰略戰術,最後幫程輝收拾頭破血流的爛攤子。    花樣跳水隊的領隊大人也被看熱鬧的人群堵在了停車場,氣呼呼地尖叫:“這是誰啊,這是誰在總局門口打架?你們簡直太不像話了,沒有規矩了,羽毛球隊的怎麽和足球隊的一樣野!這簡直是,簡直是……這就叫做上梁不正下梁歪!!!!!!”    淩莉用一句“上梁不正下梁歪”,總結了自己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心情,於是掏出手機,給局領導撥電話,嚴肅地匯報目擊到的第一手材料。    白大佬身旁一個膽子比較小的小弟,也偷偷拿出手機,撥通了某老鄉的號碼:“喂?東東麽,你在宿舍呢麽?”    “在呢,幹嘛啊?”接電話的正是唐大少,正和摩登舞男隊的幾個帥哥在宿舍裏磕瓜子聊天看碟。    “東東,那個那個,你們隊裏是不是有個開路虎的,他是誰啊?”    “唔?有啊,展二少嘛,怎麽了?”    “哎呦東東啊,你快來勸勸架唄,打起來了!打起來了!……”    蕭羽正要跟展翔招呼,別打了,算了,咱別跟這幫慫貨一般見識唄!這時候就看見白雲峰被展翔兩拳打歪了鼻骨之後,鼻子出血,順手從地上拾起一大塊碎玻璃,氣勢洶洶地撲了上來!    蕭羽急白了臉,衝上去攔:“翔哥快躲開啊——”    白大佬的玻璃刀照著展二少的肋骨一側戳上來。    那是羽毛球手一貫的軟肋部位,那個位置的球最難接了。    蕭羽連想都沒想,飛身就去擋刀,比打梅花樁陣救球時還要動作迅速;被彪哥的毒舌抽打時,他都沒有躥得這麽快!    蕭羽和展翔同時用手去擋。    蕭羽眼明手更快,打梅花樁練出來的超感應靈敏素質,迎球撲網的動作,一掌就握住了玻璃刃,用力一把掰開!    “小羽!”展翔驚吼。    噗哧!    血花濺了出來。    人叢中不知從哪裏躥出來一隻黑腳,蕭羽沒有提防,被人一腳踹在了肚子上,本來體重就輕索,空中劃出一道弧線,飛了出去。    哐當!嘩啦啦!    他摔到車窗下那一堆碎玻璃上,手掌撐地,戳在滿地的玻璃渣上。    血從他掌心裏迸出!    白雲峰一驚,展翔更驚,蕭羽手心一陣鑽肉的疼,自己也慌了。    手流血了。    血水順著掌心蜿蜒的紋路,嘩啦嘩啦地流淌到手腕上。    展翔一把抱住蕭羽,捉住他的手腕,驚怒地吼:“怎麽搞的!你怎麽,你怎麽……你怎麽這麽蠢,你拿手去擋啊?!”    我……我蠢?蕭羽愣愣地看著流血的手。    展翔的右手也被玻璃劃破了邊角,現出濃重的幾道血痕。    蕭羽隨即猛然發現,自己的確是做了一件蠢事。他果然是沒有經驗,竟然用握拍子的那隻右手和別人打架,還去擋玻璃刀!    展二少打架用的是右手。    這人平時打球吃飯睡覺上廁所一貫都是左撇子。蕭羽很猥瑣地在公共洗手間裏偷瞄過展翔上廁所:這人每一次解褲鏈都是用左手!男式的褲子拉鏈方向都是做給用右手的人,可是某人一定要用左手去拉褲鏈,以顯示與眾不同。    可是展翔關鍵時刻還是比蕭羽精明,打架用的是右手,下意識地就要把握球拍的那隻左手收斂著,保護著。    展翔用不可思議的眼神望著蕭羽,似乎是抱怨他怎麽用這麽重要的右手去瞎折騰,或者更像是某種恍然驚訝,這人竟然會奮不顧身地幫自己打架,擋刀。    訓練大院裏衝出來一撥人,唐少帶了一幫羽毛球隊的援軍,火速殺到群架現場!        第37章 我想抱抱你        蕭羽的手迸了血,方才還喳喳呼呼的一夥人,立時都停手了。    唐曉東在最恰當的時機出現在群眾最需要他的地方。唐少還穿著大短褲,趿拉著夾角拖鞋,跑得連呼帶喘,滿臉莫名驚詫:“哎呦喂,你們幾個人這是在幹嘛呢,怎麽打起來了!這這這,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熟人,大家都是自己人,自己人,都把家夥放下,快別打啦!”    白雲峰白大佬隻是心情不佳,今日一早出門前也沒想要上街打架,沒看黃曆,沒查風水。    展二少心情更不佳,一看蕭羽的手傷了,那一串鮮紅鮮紅的血,立時就把展翔眼底的白眼珠和黑眼珠一起染成了驚懼的血紅色。    他緊緊攥著蕭羽的腰,捧著那一隻手腕,急吼吼地說:“別亂動,手指別亂動,我送你去醫院!”    唐曉東在一旁連忙說:“羅醫在隊裏呢,快去讓羅醫給包紮一下!”    蕭羽聲音微喘地說:“沒事,就是一點兒小傷口,不用去醫院的,沒事……”    唐曉東指揮他們倆:“你們趕緊走吧,這裏圍了這麽多人,把局裏的頭頭都招惹出來可就麻煩了,還不趕快從這裏消失啊!”    醫務室裏,羅大醫生搖頭歎氣,用手指戳著這兩隻很能惹禍的孩子,沒力氣罵他們。    羅衛用小鑷子把殘留在傷口裏的玻璃碴夾出來。手指縫還嵌進了更細小的碎玻璃碴,需要用針挑出來,不清理就會發炎感染。    尖銳的金屬器戳到粉紅色的肉裏,很疼,非常疼,蕭羽咬著嘴唇,從牙縫裏噝噝地抽氣。羽毛球不同於足球橄欖球那些需要身體激烈碰撞的運動,一般不會受傷見血,卻不曾想在場外掛了彩。    展翔很緊張地站在蕭羽身邊,兩手握著他的肩膀,下意識地來來回回摩挲,從蕭羽的發跡捏到後頸的小窩,又捏到鎖骨,手指不安地抖動,抖落一肩的全部是懊惱和愧疚。    兩個人同時焦心地問:“羅醫,有沒有傷到筋脈什麽的啊?”    羅衛冷哼道:“應該沒有,骨頭和筋都沒事,你的手指頭不是都動彈得挺好?就是把肉都劃破了,你小子可要歇幾天再拿拍子了!”    蕭羽默默鬆了一口氣,手不會廢掉就好;自己一個爺們兒,這點子疼痛還能忍耐。他手掌心裏一團血糊,自己都覺得慘不忍睹,幹脆不要睹了,別過臉去,把臉孔埋進展翔身前。展翔的手掌扶著他的肩膀和後頸,低聲說道:“對不起,對不起啊……”    羅衛處理完碎玻璃,給傷口消毒,縫了七八針,抹上止血消炎藥粉,這才用幹淨紗布包裹好,板著臉叮囑道:“過幾天來拆線,手掌不能沾水,絕對不能沾水!如果有發熱或者其他的不舒服,記得再來找我!”    展翔趕忙說:“謝謝羅醫!”    羅衛用手指頭用力在展二少鼻尖前兩寸處戳了一戳:怎麽又是你!我就知道你最不省心!    才一回屋,展翔就把蕭羽按在床上,不讓他起來。    “你幹什麽啊?”    “你好好歇著,睡一覺吧,也許能早點兒好。”展翔心煩意亂,拽過被子,三下兩下就把蕭羽裹成個粽子,抱在手裏,卻又不知所措。    “我沒事,真沒事,小傷口,很快就好的!”    蕭羽的手疼得要命,心裏也在犯嘀咕,會不會影響以後打球時手指的靈活度,可是一看展翔那個失魂落魄的表情,還是忍不住安慰對方。多年在場上打球養成的好習慣,搭檔之間有失誤,犯了錯,絕對不互相埋怨!    “……對不起啊。”展翔表情鄭重地道歉,眼圈有些紅。他也無法理解自己怎麽就這樣衝動,上一次在隊伍裏和人打群架已經需要追溯到五年以前,真的很久很久都沒有這麽抽風打雞血。    也許就是因為,很久都沒有遇上一個坎。    真的遇上了,還是易衝動,不冷靜。    蕭羽勉強笑道:“這種都是意外麽,誰會想到吃頓飯就能碰上一群神經病啊!我沒事,你自己的手也傷了啊……”    展翔皺眉道:“這怎麽一樣,我傷的是右手,你把打球的手傷了,這幾天你怎麽練球啊!”    蕭羽苦笑:“咳,我就是笨麽,我沒打過架麽,沒經驗啊……翔哥,你的車呢?你的千裏馬也受傷了啊,碎了一地玻璃,還在停車場吧,你快去瞧瞧它唄!”    這小孩一看就沒怎麽打過架,缺乏經驗,也不懂得保護自己,竟然還出手幫著打……一輛車算什麽呢,不就是被人蹭花了後屁股上幾塊漆麽,那幾塊漆能有蕭羽的手重要麽!    展翔心頭一熱,像是有一股血從心口上湧出來,沿著周身的血脈,靜悄悄地,撲撲簌簌,四散流淌。    他猛然弓下身來,抱住躺在床上的人。    展二少的一張俊臉向自己壓上來時,蕭羽整個人都僵了,心思“轟”得一下子飛出腦竅,完全就沒有防備。    那張臉轉瞬之間移到眼前,鼻尖幾乎頂住鼻尖,口裏呼出的熱氣撲麵而來。脖頸胸膛間流露出的味道,與當初那件汗濕的t恤衫的氣味一模一樣!    火鍋店裏帶出來的香辣油煙,掩蓋不住皮膚上用香皂水洗涮過後的淡然清爽。    每個人身體裏的味道都是不一樣的,其實就看合不合咱那一口。    這味道,自己真的喜歡。    蕭羽的身子仿佛在被窩裏驟然縮小,隨後又急劇膨脹,沒處躲沒處藏。對方一張大臉填滿他的眼眶,瞳孔已經無法聚焦,眼前的景物朦朧跳脫,明明近在咫尺,卻又像一座美妙壯觀的海市蜃樓,影影綽綽,遙不可及……    太近了,簡直太近了!    展翔渾身熱血萌動地抱住了人,頭一偏,鼻尖劃過蕭羽的臉,最終落在頸窩裏,手掌捏著蕭羽的肩胛骨,用力把人往自己懷裏按了按。    臉有些微紅,因為自己難得抽風的真情流露。    蕭羽目瞪口呆地瞧著展翔那一張紅彤彤的大臉,漸漸遠離,變得清晰,然後又模糊,抽身而走。    我靠,你你你,你這家夥又走了?!    你這唱的是哪一出啊?    我以為你要,以為你要……我以為你是要親我啊!!!    一想到倆人方才相隔不足半寸的嘴唇,幾乎親了上去,蕭羽身上棉被掩蓋住的某處,突然充血,一點一點地昂頭,緩緩漲滿內褲,頂起了外褲,在狹小方寸之間,燥熱地抖動。    隱秘空間裏的異樣無人察覺,褲襠裏曆經幾次漲漲落落,才狠命把那股子邪勁兒給壓下去。他這心裏真是又氣又恨又憋悶,幸虧還裹著一層被子,不然真的會被展翔這莫名其妙的一抱給整得真相畢露,狗血淋頭!    若不是自己身上還披著一層足夠虛偽和堅強的鎧甲,這時候簡直想伸出兩條胳膊揪住某人,打滾號啕:翔哥啊翔哥哥啊,您別走啊,您就順手地,隨意地,慷慨大方地,再抱一抱麽!    展二少雖說這幾天氣息不順,腦子犯抽,卻還沒有短路到想要去親一個男人。    他就是忽然覺得蕭羽真好。以前就喜歡這人,現在愈發地喜歡,說不出來的一種感覺,就是覺得自己的搭檔是這麽好的一個人,自己卻很爛!    這事無論如何也瞞不過隊裏的領導和教練,不用羅醫去打小報告,明天早上就要出操,要訓練的!    倆人正琢磨著怎麽去向杜老大那個毒舌筒承認錯誤,宿舍門“哐當”一聲撞開了。    不必去找彪哥認錯了,彪哥已經不請自來,滿頭滿腦都飆著怒火,一進門就厲聲質問:“蕭羽呢,把手傷了?!我看看!”    局裏領導給羽毛球隊楊領隊打電話了,問,聽人匯報說你們隊裏有人在總局門口打架?簡直太不像話了,這公眾影響太壞了吧,進進出出那麽多記者呢,你們羽毛球隊該整風整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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