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距慈善晚會舉行的日期不足半月,這段時間公司不會再安排相關藝人出席其他活動,而是專注於晚會前期的造勢和宣傳。


    影帝先生難得有個不用跑通告的小假期,閑來無事除了熟悉新電影的劇本,其他時間基本上都是摟著自家小潔癖,身體力行地實踐了一番什麽叫做荒淫無度的糜爛生活,基本上是不過正午不會起床的。


    當然,被迫一起荒淫無度的陸三少肯定是很不開心的了。他這輩子前二十年過得自律禁欲,連自己解決的次數都屈指可數,結果回國也就兩個多月的時間,陸研回過頭反思最近的這些變化,前後一對比,頓時整個人都有點不太好。


    他以前是隨便摸摸就會有反應的人麽?


    一想到這事,陸研臉頰難免有些發燙,趕緊把限製級的畫麵趕出大腦,掀開被子,下床洗漱去了。


    壁鍾顯示的時間還不到下午兩點,陸研簡單衝了個澡,出來時隻在下身圍了條浴巾,然後從衣櫃裏照例翻出來一件白襯衣穿上,其他衣物也就免了。這套公寓平時訪客不多,如果有人過來都會提前通知,所以倒不用擔心被人撞見,而且顧璟霖喜歡,陸研也樂意迎合他的喜好,在度過起初那段尷尬期之後,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進入七月後,整座b市的氣溫簡直高得不像話,而且降雨變得愈發頻繁,空氣濕度大,悶熱得厲害。


    換好衣服,陸研走到落地窗前拉開窗簾,好讓臥室見見陽光,結果很失望的發現外麵又是個陰天。


    公寓一層,早些時候起床的顧璟霖正在廚房裏煮咖啡,料理台上擺著兩隻餐盤,裏麵盛著最簡單的單麵煎蛋、火腿和生菜沙拉。陸研站在廚房門口看著他忙了一會兒,然後輕手輕腳地走過來從後麵摟住顧璟霖的腰,像一隻軟體海洋動物那樣乖乖地貼著他不動,也不說話。


    背對著他的影帝先生無聲笑笑,對這小家夥犯規一樣的撒嬌方式一點抗拒能力都沒有。他割下一小片煎蛋用叉子插起來,送過肩膀,頭也不回道:“嚐嚐看怎麽樣?”


    陸研睡眠不足整個人都是懶的,聞言先是抬頭看了眼,然後慢吞吞地稍微踮起腳尖,把煎蛋抿起嘴裏。


    “挺好的,有進步。”陸研客觀評價。


    顧璟霖說:“你要是沒睡夠其實可以不用起來,反正現在也沒什麽事要做。”


    “我不想過得太頹廢,不然萬一有事了還得再調整生物鍾。”說完,陸研鬆開手,作勢要幫忙端咖啡杯。


    現煮的咖啡溫度很高,顧璟霖怕他燙到手,忙攔下來,示意端餐盤就好。陸研很聽話,乖乖端起兩隻餐盤,又從櫥櫃裏拿了餐具。兩人一起出了廚房,到餐廳吃這頓時間詭異的早餐去了。


    一進餐廳,陸研就注意到桌子上放了疊新打印好的a4紙,目測厚度得有好幾十張。陸研瞬間意識到這些是什麽東西,趕緊把餐盤放下,拿起打印紙簡單翻了翻,隨口道:“席先生什麽時候發給你的?”


    顧璟霖按照陸研的喜好給他那杯咖啡裏加入糖漿和鮮牛奶,送到他麵前,說:“一兩個小時前吧,我起來後先去書房把流程安排打出來,然後才下來做早餐的。”


    陸研心說難怪今天起這麽早,原來是因為有正事呀!他拉開椅子落座,把打印紙前幾頁有關“受邀嘉賓名冊”的部分拿去,專心在工作人員列表中找到了現場主持人的名字。


    按照慣例,主持人分為一男一女,都是國內著名脫口秀的金牌主持,分別隸屬東煌娛樂和星啟傳媒旗下。陸研關注這個圈子有段時間了,看名字隱約有些印象。他又往後翻到正式的流程安排部分,跟預想的一樣,代表東煌娛樂致辭的嘉賓果然是大哥陸博遠。


    餐桌對麵,顧璟霖抿了口咖啡,淡淡道:“我大概能知道你當天想做事是什麽了,說真的有些意外,畢竟你向來都挺低調的。”


    “也是被逼的。”陸研歸攏好打印紙們,放到一邊,然後才抬眸看了他一眼,說:“說實話,從我明白‘私生子’是什麽身份開始,我也就理解了李淑君為什麽會不喜歡我,所以隻要她的刁難不太過分,我能忍就忍,基本上沒對我父親抱怨過。”


    “本來我想著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她不想看見我回來,那我就隨她的意一直留在國外,等畢業後找一份能養活自己的工作,讓經濟徹底獨立出去,跟陸家就不會再有其他聯係了。”陸研的聲音很平靜,也很認真,就像在單方麵敘述一件無關痛癢的事。


    他看出顧璟霖有疑惑,靜了幾秒,便主動解釋道:“其實沒什麽的,假如我從一出生就在陸家,或者爸爸接我回去以後陪過我幾年,那樣可能還會舍不得。不過這些都沒發生過,對我來說他們隻是被記住的名字,而碰巧擁有這些名字的人又和我有些聯係罷了,但是並沒有感情——”


    陸研頓了頓,像是在回憶,又像是在思考措辭,過了半晌,才繼續說,“那天杜輝接我回家,我一路都在演練,卻完全想不出自己看到他的遺像的時候究竟會有什麽反應……”


    “有點像……去參加一個陌生人的葬禮?”


    說這話時,陸研唇邊帶著幾分自嘲的笑意,眼神卻透著一股無可奈何的灰色情緒,讓他看上去既是在笑,又似乎隨時可能落下淚來。


    陸研哂笑著搖搖頭,手上默默把煎蛋切碎,他一口也沒有吃,而是低聲繼續道:“其實也會感覺到悲傷,但並不是因為某個特定的人,可能隻是因為我知道自己將要出席的是一場葬禮。在那種環境下,負麵情緒就像被寫好的程序,沒人會感覺到快樂。”


    他單方麵說了很久,顧璟霖則一直充當了一位耐心的聆聽者。


    然而有時候,一個人解釋的越多,反倒是說明他越在意。


    待陸研說完,顧璟霖靜了片刻,忽然笑道:“我感覺你應該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討厭陸先生。”


    陸研愣了愣,幾秒後矢口否認:“不,我一點都不愛他。”


    “他對你不好麽?”顧璟霖又問。


    沒來由的,陸研聽見這個問題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天在書房看見的照片。


    “還可以吧,他很忙,我在家裏住了半年,沒見過他幾次。”陸研說,“麵都見不到,我們倆頂多算有父子關係,但本質和陌生人並沒有什麽差別,現在想對我好不好,有什麽意義呢?”


    聽他說完,顧璟霖笑笑沒再接話,隻覺得陸研小時候實在是太缺愛了。這種情感上的缺乏一直維持到他長大成人,所以盡管他處理事情的手段和心智都非常成熟,可是在麵對感情的時候又會表現的十分單純幼稚。


    湊巧的是,這世界上絕大多數和陸研有過交集的人都是直接看見了他冷漠排外的一麵,根本沒機會深入到遇見他的天真和善良,而顧璟霖很幸運,他正好是從另一麵開始接觸陸研的。


    吃過飯,陸研改坐到沙發上,一邊繼續喝咖啡,一邊研究那份流程安排。


    顧璟霖收拾好餐具便上樓取了劇本,然後下來陪他一起坐在沙發上。


    見他來了,陸研拿過一隻靠墊當枕頭,爬過來靠在顧璟霖腿上,隨口問道:“這種晚會會有彩排麽?”


    “有,不過沒有那麽正規。”顧璟霖說,“也就是負責燈光音響之類的相關工作人員會演練幾遍,主持也會到場,熟悉流程,嘉賓是不會出現的。”


    陸研想了想,又說:“如果在晚會當天把改動過的安排交給主持人,你覺得可以實現麽?”


    顧璟霖道:“臨時變動是比較常見的情況,但是開場前為了防止出現意外,流程肯定是會最後串一遍的,你想在那種情況下更換主持手裏的安排清單,說實話不太可能。而且這種場合的任何變更都會有專人下達通知,都是兩邊公司內部的人,不好買通。”


    陸研早就知道難度會很大,可真正聽見還是難免失望,他皺著眉心想了很久,也沒想出一個風險低成功率又高的解決辦法。


    顧璟霖拿著劇本半天一個字也沒看進去,隻覺得這小家夥認真思考的模樣也很招人喜歡。


    那一瞬間影帝先生真是深感自己沒救了,陸研簡直讓人上癮,不管說什麽做什麽都能正中他下懷。


    想到這裏,顧璟霖認命似的笑了笑,索性放下劇本把人抱起來,讓陸研側坐在他腿上。陸研被這個舉動嚇了一跳,以為又要來,臉頰頓時一紅,雖然手臂還是乖乖摟著對方脖頸,但兩條腿還是下意識地微微夾緊了些。


    顧璟霖覺得他這種反應特別有趣,一手攬著陸研的腰,另一隻手摸索著遊移到陸研胸前,隔著襯衣涼滑的材質,輕輕揉捏起那個略微凸起的部位。


    那地方昨晚被又吸又舔的欺負了半天,本身就腫了,陸研疼得一顫,尷尬得臉頰發燙,下意識就要推開。


    結果顧璟霖手上的動作色情歸色情,聲音卻是截然不同的正經,輕描淡寫地提示道:“其實你可以換個思路,不一定非要費力去替換主持人手中的流程安排。”


    陸研一怔,瞬間就不掙紮了,下意識問道:“比如呢?”


    顧璟霖笑笑沒說話,心想這種“用正事吸引注意”的方法屢試不爽,這小家夥就是活得太認真了。


    他邊想邊用指腹捏住那粒腫脹的乳尖壞心地稍一用力,陸研受驚似的低低“啊”了一聲,一雙烏亮的黑眼睛登時濕了眼眶,顫聲拒絕道:“別鬧了,這麽嚴肅的話題,你就不能正經一會兒……”


    “可以呀,”道貌岸然的影帝先生正色道,“比如說,陸博遠不能按時到場,那麽輪到他上台發言的時候,就必須有個人代替他上去了。”


    陸研恍然大悟,再看顧璟霖時眼神都變了:“看不出來,你還挺壞的?”


    “別說得像你第一天認識我。”顧璟霖笑道。


    “那肯定不能啊。”陸研說,“我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你和席先生剛進門,你既不愛跟他說話,也不會笑,看上去冷冰冰的,可當時完全看不出來有這麽猥瑣。”


    顧璟霖:“……”


    顧璟霖直接被他逗笑了,捏著下巴強迫陸研看向自己:“我發現你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以前跟我說話還總是小心翼翼的,現在沒事就罵我神經病猥瑣,是不是我對你太好,都把你寵壞了?”


    陸研一愣,也發現最近說話似乎隨便了好多。


    顧璟霖本來就是隨口的一句玩笑,但見他當真了,索性順著話頭說下去,玩味道:“我現在特別不高興,你打算怎麽哄我?”


    陸研:“……”


    陸研跟人深入接觸的機會都不多,哄人經驗絕對為零,以前幾次都是顧璟霖提出讓他做什麽然後就就不生氣了,現在直接讓哄,陸研一時間還真有點不知所措。


    “抱一下可以麽?”陸研乖乖地摟著他,聲音綿軟得像加進咖啡裏的粘稠糖漿,“以後保證不說你了,璟霖那麽好,就不要生氣吧?”


    顧璟霖啞然失笑,被軟得骨頭都酥了,心說這小家夥明明就是不會哄人,可光撒撒嬌說幾句好聽服軟的話就叫人把持不住。


    不過想歸想,顧璟霖雖然被撩得心情不錯,但總覺得這好處還遠遠不夠。陸研潔癖嚴重,所以哪怕任何一點親密接觸都是非常難得的,可隨著關係和感情的深入,他一點一點放開自己,對別人依然豎起壁壘,卻願意為一個人克服心理上的障礙。


    這種獨一無二的對待讓顧璟霖覺得很感動,同時也很滿足男性與生俱來的獨占欲,可也正是因為這樣,他變得越來越貪心,越來越渴望從對方那裏獲取更多……


    這念頭如同一把淬了媚藥的匕首,一經插進心裏就即刻迅速作用,讓人享受到無法自拔。


    顧璟霖垂眸掃了眼陸研略微張啟的唇瓣,腦內瞬間幻想出將那兩片唇折磨得濕潤充血的模樣,他強忍住想要付諸行動的衝動,深深緩了口氣,繼而心平氣和地暗示道:“你嚐試一下,看看自己能不能接受‘深吻’這個行為。”


    聞言,陸研刹那靜了。


    顧璟霖看出他的遲疑,旋即安撫性地摸了摸陸研後腦的發,笑道:“別緊張,又不會強迫你,我能忍到現在,就不會介意再多忍些日子,你不願意也沒關係。”


    陸研垂斂著眼睫,沒作回應。就在顧璟霖以為這小家夥會一直沉默下去的時候,隻見對方一聲不響地爬起來,雙腿分開跪在他身體兩側,卻沒有坐下。


    “我當然願意了。”陸研乖順地低著頭,自上而下地凝視著顧璟霖的眼睛,他眸底的笑意溫柔安靜,又因為晃動的水光而莫名夾雜了一絲脆弱在裏麵。


    陸研說:“我那麽喜歡你,你讓我做什麽我都願意。”


    話音沒落,陸研順從地輕吻上對方的唇。


    隨著溫熱的鼻息撩過肌膚,顧璟霖難得怔了怔,他能清晰感受到陸研在顫抖,卻也在那種顫抖中嚐試著探過舌尖,主動挑開了他的唇縫。


    那一刻,影帝先生心裏有種難以描述的深刻情緒,他從沒想過自己某天會被一個再尋常不過的吻震撼到,而且不是因為嫻熟,反而是因為那種生澀和顫抖。


    ——或許正是因為從陸研那裏得來的每一種反饋都來之不易,所以才叫人特別歡喜,也特別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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