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遠在b市近郊的西山別墅區。


    時間已經接近淩晨兩點,陸家大宅是難得的燈火通明,不時便會有一輛趁夜色趕路的車駛上盤山道,開進陸家漆黑沉重的院門後。


    一層大廳,李淑君麵容蒼白,眉心鎖緊,眼神卻是凝重而陰冷的。她靠在皮質沙發的一角,內裏還穿著沒來得及換下的絲綢長裙,外麵披著件厚重的狐裘披肩,露出的一截手臂搭在沙發扶手上,塗著暗紫色甲油的雪白手指間夾著根燃燒過半卻沒能抽上一口的煙。


    青煙繚繞,尼古丁特有氣味飄散開來,李淑君顯然是在思考事情,自始至終都為說一詞。


    在她落座的沙發旁邊站著五六個穿戴整齊的男女,都是被連夜叫來商量對策的公關部門的負責人。這些人本來就精明,再加上隸屬公關部,一個個早就練就了一身察言觀色的本事,眼下匯報完情況,自然明白大老板不說話他們就該老老實實保持安靜的道理。


    隻不過,這沉默的時間越久,就說明動氣越大啊!


    現在距第一條涉及造謠的微博發出的時間還不足兩小時,而各大社交平台已經吵得沸沸揚揚,幾乎每隔幾分鍾就會有一個新的爆料出現,內容更是涉及陸家幾位主要人員生活、感情、事業的各個方麵。在場幾位也都算是經驗老道的內行人了,這事一看就能看出是有人在蓄意挑事,然而也正因為是內行,他們看得比普通人更透徹,再加之李淑君的反應,所以難免揣測那些證據的真實性。


    ——這如果都是真的,那陸家怕是要變天了。


    不過多時,別墅大門被人從外麵打開,杜輝快步進門,徑直走到李淑君近前微微欠身,繼而恭敬道:“已經通知到大少爺了,人馬上就來。”匯報完正事,他靜了幾秒,複又補充了句,“夫人也別太擔心,陸氏能有今天就自然少不了競爭對手,有人想借這機會利用輿論向您施壓,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李淑君抬眸看了他片刻,然後傾身向前把煙灰彈掉,她依然沒有說話,而是十分疲倦地一揮夾煙的那隻手。


    見狀,杜輝立馬會意,轉身看向旁邊的那排工作人員,正色道:“今晚先到這裏,你們現在就回公司,按照之前提出的幾個方案安排下去。這件事影響很大,必須盡快解決,明白了麽?”


    眾人紛紛表示了解,杜輝又道:“任何變化都要第一時間通知我,去吧。”


    說完,那些人便匆匆離開了陸家大宅。


    待最後一人走後,大門重新關緊,杜輝遣走客廳內等候服侍的幾名女傭,這才重新返回李淑君旁邊,低聲詢問:“這件事暫時隻通知了大少爺,二少和小姐那邊用不用也說一聲?”


    這套莊園雖然是陸家主宅,但因為距市中心車程較遠,所以在幾位子女成年後,出於種種原因的考慮便陸續搬出去自立門戶,隻有逢年過節或是家庭聚會才會回來小住些時日。


    李淑君含住香煙深吸了一口,呼出煙霧,淡淡道:“不用了,現在讓他們過來也幫不上忙,不過——”她想了想,又叮囑道,“雲桓還好,畢竟在國內還沒怎麽露過臉,這事對他影響不大。思琪就不一樣了,她那張嘴本身樹敵就多,脾氣還火爆,天亮以後你一定得找人把她看好了,別隨便說出些什麽不該說的話,給自己惹麻煩。”


    “知道了。”杜輝恭恭敬敬地一頷首。


    李淑君說:“查出什麽了?”


    杜輝道:“最早一條緋聞來自圈內有名的一個狗仔記者,我已經找人著手聯係他,得到的反饋是音頻和鑒定報告都是來自今晚收到的一封電子郵件。我拿到郵箱號去查過了,是新注冊的,地址顯示在國外。”


    李淑君緩慢點頭,眉心依然鎖死,半晌後似是非常不解地又搖了搖頭,突然抬高音量,說:“我怎麽都想不明白!陸研那賤種都已經死了,還有誰會想要把這種事挑出來?這麽做到底對他能有什麽好處?!”


    說這話時,李淑君激動得嗓音發顫,指甲死死扣住沙發扶手。


    杜輝不敢隨意插話,一直保持彎腰的姿態緘默不語。


    又過了一會兒,李淑君平靜下來,伸手按了按脹痛的太陽穴,道:“公布出來的原始鑒定報告隻有姓孫的教授那裏有,他脫不了幹係,你馬上找人把他給我帶過來,別讓他跑了,我要親自問清楚。”


    “是,我這就去辦。”說完,杜輝又是一躬身,然後快步離開大廳。


    李淑君坐在沙發上抽完手頭的煙,按滅煙蒂,起身獨自上樓。途徑過書房的時候,她不覺停下腳步,手掌鬼使神差地按上門把輕輕推開。這是陸承瑞的書房,從前不被允許是絕對不能進入的,當然她本人也不屑於進來。


    後來陸承瑞過世,李淑君也隻有在律師公布遺產繼承資格的時候分別和幾位子女坐進過這裏,最後一次便是陸研回來那次,之後就再也沒有打開過這扇門。


    如今在這個巧合的時間點來到書房,看著一成不變的擺設,李淑君垂眸看過黑暗中那人坐過的位置,心裏平靜得連一絲波瀾都沒有——她從不相信這世上有怪力亂神的東西,更不信因果報應,否則有怎麽可能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想到這兒,她反手關門,緩步走到書房另一端的落地窗上,取出手機撥通一串號碼。


    不消片刻,對方接通,李淑君神色緩和下來,柔聲道:“你沒休息是因為也知道那件事了麽?”


    聽筒那邊響起男人沉穩的聲線,他說:“畢竟是和陸氏的名譽有關,兩家合作在即,考慮到可能的影響,公司那邊得到消息是肯定會在第一時間告知我的。”


    李淑君怔住,眼神旋即暗了下來:“這件事完全在我意料之外,已經安排人去調查了,應該很快就能出結果。”


    “說到這個我倒是想起件事來。”男人說。


    “什麽?”李淑君問。


    男人道:“那天陸家三少爺的葬禮,我在二層偶遇了一個年輕女孩,之前從來沒見過,不是你宅子裏的人,而且她不認識我,顯然也不是娛樂圈的。”那男人頓了頓,片刻後又問,“這種人,怎麽會出現在你家二層?”


    李淑君恍然大驚,幾乎是下意識回頭看向書桌的抽屜。


    ……


    同一時間,市中心某電梯公寓頂層。


    陸研哭得再也流不出眼淚,感覺身體被掏空了,他軟綿綿地窩在顧璟霖懷裏,一邊小幅抽泣,一邊乖乖地摟著對方脖頸,像一隻口不對心的粘人貓咪,既發脾氣又需要主人順毛安慰。


    毛毯之下,兩人隱秘的部位還契合在一起,有粘膩的液體沿大腿流淌下來。


    陸研不舒服地挪了挪,想把那玩意兒抽出來,無奈雙腿分開維持跪坐的姿勢太久了,下半身酸軟得厲害,根本一點力氣都用不上。更何況他隻是稍微表現出一點想要分離的意圖,就會立刻被對方按回去,換來的就是頂得更深更用力。


    公寓客廳,負責來接羅紹澤的助理已經把人帶走了,席琛等下還得陪同一起去趟醫院,臨走前想著要跟顧璟霖說一聲,結果走到一半發覺不對,腳步直接頓住了。


    此時客廳和陽台都沒有開燈,餐廳的燈光傳遞不到這裏,所以視野很不清晰,但這並不妨礙一個正常男人察覺到另外兩人在做什麽。要說席琛的心理素質還是過硬,看見了也能從容不迫地假裝沒看見,連片刻遲疑都沒有,二話不說轉身就走了。


    聽見關門聲,陸研心裏終於鬆了口氣,羞恥感頓時減緩了不少,也不再強行忍耐,開始發出一些細小輕顫的呻吟聲。


    顧璟霖原本打算做完這次結束,結果一看陸研這反應就不想控製了,索性幹了個盡致盡興。


    一個多小時後,心滿意足的影帝先生總算是舍得從那裏抽出來,然後用毛毯把懷裏的小家夥裹好,抱著上樓直接進了浴室。陸研累得不想搭理他,等洗完澡,他一上床就卷著被子緊貼床邊裝海參,死活不肯給抱。


    兩人睡到下午近三點才起來,眼下再累也還不到睡覺的時候。


    顧璟霖也不著急哄他,而是從書房拿了台筆記本過來刷微博消息。


    陸研第一次利用這個圈子做事,本身就很在意,他對於事態的發展僅停留在預估階段,心裏自然是好奇得不行。但礙於被欺負了一晚上不能隨便原諒的原則,不開心的陸三少隻好默默趴在角落裏生悶氣。


    顧璟霖垂眸斜睨了某條小海參一眼,覺得這家夥生氣的樣子也很有意思,他手頭繼續滑動觸控板瀏覽網頁,忽然一笑,對著剛刷出來的一條微博玩味道:“原來陸二少在邁阿密大學讀研,你倆校友,怎麽都沒聽你提過?”


    陸研耳朵一動,猶疑半響,還是忍不住蹭過來:“哪裏寫著的?”


    顧璟霖順勢打開手臂把人摟進懷裏,笑道:“騙你的。”


    陸研:“……”


    陸研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怒視他兩秒,轉身就要走。顧璟霖好不容易把人哄過來,怎麽可能輕易就放手,忙暫時把電腦放在一邊,死皮賴臉地抱著他不放。掙紮中兩人滾作一團,最後陸研被他壓住動彈不得,隻好扒開棉被邊緣,盯著他弱弱地罵了句:“神經病……”


    顧璟霖聞言頓時笑了,忍不住在他臉上親了一口,調侃道:“你明明也挺享受的,怎麽做完就不理我了?研研,想不到你這麽拔屌無情,以前沒看出來呀!”


    陸研被說得臉頰泛紅,整個人又鬱悶又生氣,怒道:“我隻說過我是無性戀,又不是性冷淡,有感覺會享受不是很正常麽?而且和拔——”陸研不好意思說那個詞,張了張嘴,最後沒脾氣的靜音了。


    顧璟霖笑得眼睛彎起來,心裏越看這害羞的小家夥就越喜歡,道:“既然被我伺候的有感覺,那還氣什麽?”


    陸研一愣,心說也是哦,幾秒後反應過來不對,發覺自己險些被這混蛋避重就輕的繞進去,瞬間感覺更生氣了,說:“這明明是兩件事!就算我很舒服,也不喜歡你在那種時候戲弄我好麽?再說剛才衣服都脫了,你才說要戴套,還要席先生幫忙拿?!”


    “你這人怎麽這麽不要臉啊……”陸研臉皮薄,越說越窘,一激動眼眶又紅了,委屈了聲音發顫,“明明就是仗著我喜歡你,所以每次都欺負我。”


    顧璟霖被他軟得心都化了,覺得那句“不要臉”從他嘴裏說出來都特別好聽!


    這怎麽能是仗著他喜歡才欺負呢?


    明明是因為喜歡看這小家夥被欺負之後的反應才欺負的呀!


    當然,這種事影帝先生隻敢在心裏想想,說出來怕本來就正在氣頭上的陸研炸毛得太厲害,到時候萬一哄不回來,那就得不償失了。


    這麽一想,他忙把裹在陸研身上亂七八糟的被子解開,把人規規矩矩地抱在懷裏,然後拿過筆記本邊跟他一起刷微博,邊一本正經道:“傍晚你不是說想要慈善晚會的流程安排麽?我已經跟席琛說了。”


    他話音沒落,陸研怔住,聽見正事果然立馬就不生氣,他側頭看向顧璟霖,詢問道:“席先生同意了?”


    顧璟霖說:“嗯。”


    “沒問原因?”陸研有點不放心。


    “他問了,我沒說。”顧璟霖道,“不過這件事不難想,席琛很容易就能猜出來是你的需求。研研,有句話我覺得他說得挺對的,那天不光是兩邊高層都在,國內知名媒體都會派記者出席,是什麽場合你應該明白。”


    陸研乖乖點頭,顧璟霖又道:“你想做的事必須提前告訴我,我保證不會阻攔你,但是得預先有個心理準備。”


    “我理解。”陸研說,“我知道這種場合肯定會有主辦方的致辭環節,李淑君一心培養大哥做父親的繼承人,到時恐怕多半是他,我就是想取代他,成為當天代表陸氏集團發言的那個人。”


    “這樣一來,所有的主動權都會回到我這邊,我還可以親自解釋車禍的原因,解釋自己為什麽能活著。你放心,我知道那種情況是不能說實話的,但即便是借口,也必須由我親自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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