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戲你是要唱到何時啊,張遣——”幾聲敲擊在皇座的扶手上響起,一聲一聲的讓人心驚,祁詡天沉下了臉色,那個甄珍還有甄妃懷著何種心思,他和溟兒都清楚的很,而其中是誰在相幫著推波助瀾,略加查證,結果已是明明白白的。


    不疾不徐的話語聲,並不含怒,也不特別帶著壓迫,可就是那看似隨隨便便的問話,讓張遣立時閉起了嘴,垂下的頭低的不能再低,躬身站著,噤聲不語,在旁的大臣見他臉色巨變,都明白了,陛下這句話中之意,顯然指的就是張大人特別熱心的太子妃之事,想起張遣近日的花銷用度比之平日裏多了不少,卻毫不在意的模樣,其中緣由,凡是在官場日久的,心裏這麽一盤算,便都清楚了。


    “陛下……臣……”張遣額上滲出了冷汗,緊張的張了嘴,沒能說下去,心裏還在掙紮究竟是辯解一番,還是索性認了錯,承認自己是受人所托。


    沒等張遣考慮完,皇座之上的男人已不耐煩的拍了拍掌,“劉易,把東西拿上來。”想起溟兒是為何生氣,又是為何搬出寢宮,祁詡天往下瞧著的眼中又多了些冰冷的笑意,許是有些時日沒整治這些個大臣了,有人忘了,哪些才是他們的本分,又有哪些事是他們管不得的。


    祁詡天的話一出口,張遣滿是緊張之色,看著劉總管將手中一方木盒拿了出來,其他的大臣們見到劉易手中的物件,猜測著其中所放的是什麽,不一會兒,劉易便當著所有人的麵打開了盒蓋,滿滿的珠寶首飾與擱在其上的一摞銀票,讓群臣低低驚呼了一聲,他們沒想到,甄妃出手竟然如此大方,為了讓她的侄女成為太子妃,竟肯舍得拿出這麽多錢財。


    “這是宮裏所賜的首飾,這方木盒底下還有皇家的印記,”把手中的木盒往祁詡天手中遞去,劉易站到了一旁,“陛下命臣去張遣張大人府中搜查,這便是查出來的物件,臣幸不辱命。”


    “張遣,你可知罪嗎?”把木盒接到手中,祁詡天看著已經麵色蒼白的張遣,一想到是他將那個什麽珍兒領到宮裏,鷹眸之內又掠過了一絲冰寒。


    當日的情形他可還沒忘記,在禦花園亭內與溟兒站在一處,看似親近的模樣,即便事實不是如此,也讓他對那個珍兒的存在耿耿於懷,更別提將她帶入宮中,安排溟兒與她見麵的張遣了。


    張遣低垂著頭,連動都不敢動,他知道他們這位陛下的手段,不敢抬頭,卻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君王的那種高深莫測,比起明顯的怒意更讓人心驚,微顫著跪下了身,他思來想去,自己的罪名尚不算太過嚴重,還是早些認了的好。


    “臣知罪。臣不該收受甄妃娘娘的錢財,替她安排其侄女入宮以謀太子妃之位,臣隻是一時糊塗,求陛下恕罪!”


    張遣跪地認罪,祁詡天撥弄著盒中的珠寶,沒有發話,整個殿內隻聽見玉飾金銀碰撞的聲響,每一聲都在安靜的大殿內引出陣陣的回響,久久之後,就連與此無幹的大臣們都為如此的氣氛而心慌起來,更不言是張遣了。


    “恕罪?甄家在宮外私立名目,假傳聖旨選妃,而你與甄妃私下授受,會與此事無關?朕問你……此罪你自己以為能不能恕?”薄唇上噙起一絲厲色弧度,悠然說來的話語聲卻充滿了沉沉的威懾。


    嘩啦啦一聲響,擱在案上木盒被擲到了地上,滿盒的首飾珠寶盒銀票瞬間散落了一地,金器寶石,渾圓的珠玉,鋪滿在張遣的身前,一摞銀票飛揚半空,卻無人敢去多看一眼。


    張遣聽到君王的話,跪地的身形頓時一軟,本就蒼白的臉色幾乎泛出青來,甄妃的娘家竟敢做出這樣的事來,他半點都不知情!本以為自己的罪名不重,可牽連上此事,即便隻是小小的關聯在陛下的轉念之間都會掉了腦袋,可眼下,他不止是有所牽連,還收了錢銀,哪裏還說的清楚?!


    “陛下!陛下饒命!臣不知情!臣隻是收了這些,甄妃娘娘要我促成甄珍與太子的親事,臣想替陛下分憂,便答應了!求陛下恕罪!宮外之事臣實在是不知情!”


    張遣叩首不止,其他的大臣即便是平日裏與他交情好的也不敢上前說情,宮外那件選妃的事本來有人也有所耳聞,但總以為是陛下暗中吩咐人辦的,宮裏這些年沒添過新妃,陛下這麽做也是應當,沒想到竟是甄家的人擅自做主,這事可大可小,端看陛下是怎麽想的,若是龍心大悅,自然便是件好事,若是不然……


    偷偷瞧著跪在地上麵無人色的張遣,誰都明白了,這回的事可沒討上陛下半點歡心,與此稍有關聯的人都如此了,甄妃又會如何?縱使她的娘家是名門望族,其父又曾是朝中重臣,到如今他的話都舉足輕重,可到了陛下這裏,那些全不管用。


    有些心思轉的快的已發覺了,近兩年陛下在逐漸撤換老臣,換去了舊臣,換上新人,這回甄妃娘家做出這樣的事來,恐怕是正合了陛下的心意。


    “這些東西是從你府中搜出來的,朕難道還冤枉你了?”祁詡天冷笑一聲,“宮裏的事該管的自有人管,收了不該收的,做了不該做的,便該受些懲罰,看在你往日無過的份上,免了死罪,投入地宮去吧。”


    擺了擺手,讓人把已呆在原地的張遣拖了下去,祁詡天說的隨意,好似已是寬待了他,滿朝的大臣卻有些沒有料到,若是去地宮,還不若死了的好,陛下這回看似饒了張遣的死罪,實則卻是重罰。


    相顧不語,群臣心裏有些惶恐,原本與張遣聊過選太子妃之事的幾位大臣,忐忑不已,也慶幸幸好自己與此毫無關聯,想起那個珍兒,有人這才想起,平日這時候會在禦花園內見到她,今日卻沒見半個人影。


    甄妃與那個甄珍,不知陛下打算如何處置……大臣們都想知道,卻無人敢問,朝堂之上,隻見座上的君王端起一旁的茶水抿了一口,唇邊露出了一絲笑意,似乎是在期待著什麽。


    放下茶盞,祁詡天微闔著眼,唇邊的笑意未減,在朝堂上解決了一個礙眼的,還有兩個,不知溟兒處理的如何了……


    番外 後宮風波10


    “娘娘,不好了!張大人在殿上被陛下問了罪,已經被投入地宮了!”


    後宮某處樓閣之中,甄妃正對鏡梳妝,看著身後的侍女在發間插入一枚簪子,才要滿意的點頭,便聽見衝入房內的心腹丫鬟這般喊叫。


    心裏一慌,側首間還未固定的發簪弄散了梳好的發髻,來不及訓斥身後的侍女,她慌忙起身,追問道:“張遣怎麽了?被投入地宮?何種罪名?陛下可還說了什麽?”


    一連串的追問,那個前去打探的侍女還未來得及回答,便有個語聲悠然的答了話,“私自在宮外選妃,這條罪名可不小,張遣認人不清,收受錢銀私結後宮,也與此時脫不了幹係,此刻已在地宮之內,至於你,莫非你以為父皇會不知你在外命人做的那些事?”


    隨著話音傳來,穿著白色錦袍的少年緩步踏入,黑發束起,發冠上係著帝王所賜的玉飾,眉目俊秀,透著沉穩,也帶著幾分冷然,站到了她的身前,露出了一抹微笑,“不知你想如何了結?”


    “了結?了結什麽?”散亂著發,甄妃想起宮外之事,心虛的反問。


    “你的性命。”一字一句答了,祁溟月說的隨意,心裏已動了殺意,眼前的甄妃,是她挑起宮外選妃,也是她撩撥蓮妃擅入寢宮,又是她弄來了甄珍,意圖擺布他選妃,不安於室興風作浪,如此的後妃,留著便是麻煩。


    心裏一顫,甄妃不由得退了一步,眼神示意身後的侍女出去喊人,她沒料到太子居然會來到後宮,聽了他先前所言,她一時有些慌亂,見侍女出去祁溟月沒有阻攔,轉瞬便又冷靜了下來。


    “太子殿下可是在說笑?那些事情與本宮無關,此處乃是後宮,旁人不可擅入,即便你是太子也是一樣,太子殿下已然成年,如此擅入,不怕陛下怪罪?”強自鎮定,甄妃聽見後堂傳來的腳步聲,麵色稍緩,佯裝出了幾分喜色,“莫非太子是來探望珍兒?”


    腳步聲響起,甄珍從後堂出來,見了祁溟月便麵露喜色,也覺出了氣氛不對,朝著兩人行了禮便站在一旁,順著甄妃的臉色,又挨近了那位讓她傾心無比的太子身側,“太子殿下,昨日箏曲未完,珍兒還有歌舞未曾給殿下瞧過,不知今日……”


    “今日我有些東西要給珍兒瞧,”對她這麽說著,祁溟月對著神色慌亂的甄妃露出了嘲諷的冷笑,“既然敢做,便該知道後果,私自在外替父皇選妃,此為死罪,甄妃娘娘不是不知吧?”


    帶著嘲弄似的稱呼,讓甄妃不甘心的咬牙,想她曾經榮寵一時,卻不料轉眼便成了無人問津的棄婦,旁的宮妃也與她一樣才讓她忍了這許久,可隨著時日過去,再不見君王臨幸,連個隻字片語都沒有,唯獨皇後那裏偶爾有陛下踏足,這不得不讓她開始焦急起來,而今已是如此,到她年老色衰之時又會如何?


    慌忙的開始布置,打算冒險召些新人入宮,隻要掌握在自己手中,便可牽住君王的心,讓她地位得保,也讓皇後常常寢食不安的滋味,不是沒有擔心過此事屬欺君,可想著到時候再向陛下解釋,便一直沒有機會言明,若是她坦承心意,陛下或許並不會如何怪罪,為後宮再選新人這難道不是陛下該高興的好事嗎?


    “太子在此不知陛下可知道?”仿佛握住了祁溟月的把柄,甄妃已完全鎮定下來,“方才我的人已去喊了陛下過來,此事我定會向陛下解釋,太子要問我的罪,還不如先擔心自己如何對陛下說吧。”


    自古以來,無論皇子如何受寵,成年之後踏入後宮便會被君王猜忌,即便是自己不碰的東西,帝王也是不容旁人去碰的,隻要她說的含糊一些,即使是太子,也未必不會被陛下猜疑,就算陛下真的不曾誤會,她也可乘此機會好好解釋,說予陛下知道,她可是一心為了他好。


    甄妃的打算全落在祁溟月眼中,對如此的後妃,或許隻有她死了才能安分一些,心裏的殺意又濃了幾分,他站在一邊,覺出甄珍癡望注視的眼神,側首安撫的微笑,眼中若有所思。


    甄珍是被甄妃利用的工具,十多歲的少女,對宮內那些黑暗還全然不知,原本想用天音套出她的話,不料那日在涼亭內隻是隨意探問,她便將家裏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包括了奉甄妃之命家族內開始替宮裏挑人填補後宮的事,甄珍對他的心意表露無疑,隻可惜……她所喜歡的不過是她以為的太子殿下。


    “這裏朕可是許久未曾來過了,人呢?”門外話音隨著腳步一起響起,隻見帝王邁步行來,朝裏瞧了一瞧,露出了笑臉,“原來在此,若非此處有事,殿上早朝不會這麽快便散了。”


    陛下果然來了!甄妃欣喜的快步迎上,聞言頓時安了心,陛下聽說此處有事便連忙趕來了,豈非表示她並非已被遺忘?這回選妃之事或許便可這麽了了。


    如同未曾見到走來的甄妃,祁詡天與她錯身而過,徑直走到了祁溟月身前,“此處父皇已許久不曾來了,若不是溟兒,今日是不會來的。”


    擔心此前之事祁溟月還未消氣,祁詡天話中帶著解釋,直到他的話落音,甄妃停了步,從背影上看不出此時是何神情,但想來也是十分精彩的,祁溟月眼神一轉,聽出他話裏的一絲,微笑著點了點頭,“此處的事快些解決了,近日麻煩已夠多了。”而這些,全是後宮裏的這一位甄妃所挑起。


    從祁溟月眼神和話中覺出了他的心思,祁詡天頷首,“溟兒如何打算便隻管去做,父皇沒有意見。”轉頭看著挨近祁溟月站著的甄珍,他的眼底掠過一絲暗色,“可是打算全解決了?”


    祁溟月搖了搖頭,瞧見祁詡天的臉色眼底閃過一絲笑意,離得甄珍遠了些,貼近了他身旁,“甄家屬名門,在朝中也有些聲望,留得性命,抄了家投入獄中便是了,除了她,”指了指甄妃,他繼續說道:“溟月不想放過。”


    是她挑起了這些事端,讓他與父皇這幾日都沒有好過,若是他要放過她,恐怕父皇也不會答應。


    父子兩旁若無人的商討著如何處置此事,說著便已做好了決定,要取甄妃性命,甄珍惶恐不安的不知該做些什麽,甄妃聞言連忙轉身跪在了祁詡天麵前。


    “陛下!臣妾冤枉!”散亂著發鬢,她跪在君王腳下,語聲中已帶著哭音。


    “噢?冤枉?你倒是說給朕聽聽。”祁詡天負手而立,似乎對她的話很有興趣,一旁的祁溟月似笑非笑的瞧著地上跪著的甄妃,知道他的父皇正在把甄妃這出戲當做消遣。


    “臣妾承認,是臣妾要求家中父兄召選女子入宮,雖然未得陛下授意,屬於欺君,可臣妾心中全是為陛下打算,這些年陛下甚少踏足後宮,即使偶爾過來也隻是去皇後那處,臣妾以為陛下對臣妾等都厭倦了,這才瞞著陛下,著手此事,本是想給陛下一個驚喜,沒想到太子殿下先行知曉了,闖入臣妾宮內,意圖要挾……要挾臣妾……”


    “要挾你做什麽?”上方帶著笑意的話音輕柔,仿佛正期待著她說下去。


    番外 後宮風波11(完)


    甄妃想到先前君王入內隻衝著太子而去的態度,再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沒有溫度的視線,上方傳來的話音雖然輕緩,卻讓她覺出了危險和不祥之兆,張著口,卻是不敢再言語下去,這才發覺,若是她想賴太子做了什麽,恐怕結果不是太子如何,而是她會生不如死。


    “臣妾該死!太子要臣妾認罪,臣妾隻盼著陛下能為我做主,這才命人去求見陛下,求陛下看在珍兒與太子的情分上,饒過臣妾之罪!”甄妃想到前幾日甄珍所言與太子相處融洽,再看今日,太子對甄珍的態度,讓她頓時決定下個賭注,隻要太子與甄珍當真有幾分情意,或許看在甄珍的份上,她這事還能有轉圜的餘地。


    “你確實該死。”聽到甄妃再度提起甄珍,祁詡天失去了耍弄的興趣,斂起了唇邊的笑意,狹長的鷹眸裏滿是陰戾之色,“賄賂張遣,為太子妃之位拿出那麽多金銀,你倒是舍得,後宮所有空懸之位你可是都想包攬到甄家?莫非你是打算獨攬後宮,利用外戚掌權?”


    甄妃聞言身子一軟,她哪裏想過這許多,她隻是想保住自己的榮華富貴,為將來做打算,哪裏敢有那些想法,“不敢!臣妾不敢!陛下!臣妾沒有!”


    幾乎是匍匐在地,甄妃頭發散亂哭的花容失色,連抬頭辯解之力都沒有,她沒想到,擅自在宮外選妃之事隻是讓陛下不快,未及問罪,提起了甄珍的事,卻惹得君王扣下了這個罪名,難道她今日真是有死無生?!


    甄珍在旁亂了心神,悄悄走到祁溟月身邊,扯了扯他的衣袖,抬起的臉上滿是哀求之色,她沒想到她入宮會惹出這麽大的事來,在旁聽了,已知家族定會遭難,姑姑眼看便要被問罪,她隻得盼著太子能心軟些,從之前來看,太子對她尚算不錯,聽聞太子從不對人假以辭色,對誰都是有禮疏離,對她卻撫箏奏曲,溫柔相待,讓她本就情絲萌動的心徹底陷入。


    就如她所想的最完美的男子,如此的太子,該會看在她的麵上,為姑姑求個情吧,小心翼翼的去瞧身前的太子殿下,甄珍滿懷希翼,待抬起頭,所見的卻是一雙淡若無情的眼。


    “先前說過要給你些東西瞧,這會兒便是了……”對著擰起了眉的祁詡天安撫的微笑,祁溟月轉頭對甄珍這麽說道。


    “難得溟兒動手,父皇可要好好看著。”知道祁溟月之意,祁詡天總算緩下了臉色,掃了一旁不解的甄珍一眼,眼底露出了幾分惡意的淺笑,他想知道,見過了溟兒殺人的模樣,這個珍兒是否還會用如此癡迷的目光看著溟兒。


    甄妃仍在地上哭喊,祁溟月徑直走去,望著腳下神情狼狽的女子輕輕問道:“不知你想如何了結?”


    同之前一樣的問題,問的是如何了結性命。


    甄妃神色恍惚,不敢相信太子居然此時就要動手?!不等她反應過來,一手已朝她臉上撫來,“既然不回答,我便替你選了吧。”


    在白皙的手觸到她臉上的那一刻,祁詡天冷哼一聲,“溟兒還不快些。”


    “父皇別急。”祁溟月輕笑,他的父皇心裏在介意什麽,他哪裏會不知道,撫去甄妃臉上的手驟然揚起,一道七彩光芒如絲如帛,仿佛有著自己的意誌,纏上了甄妃的脖頸,絞起的光帶如藤蔓,也如蛇蟒,纏繞在脖頸上,饒過窗欄將甄妃的身體高懸,隨著祁溟月的扯動,發出了嘶嘶的嗡鳴。


    甄妃雙目圓瞪,喉間的血色不斷溢出,未扯緊的七彩絲帛如白綾沾染了血液,卻未染上顏色,順著半懸的部分,血線不斷蔓延,到了祁溟月指尖才滴滴落下,而在她身前站立的少年看著手中血色,卻沒露出半點動容,唇邊淺笑未減,眸色冷然依舊,挾著旎狐在指尖,滿身冰冷殺意。


    甄珍不敢置信的捂住了口,看著他一點點扯緊了那條古怪的利刃,而甄妃頸邊的血口越來越大,被血汙沾染的衣衫不斷暈開猩紅之色,喉間已能看的出血肉斷裂,咕咕冒出的鮮血湧動著,流淌而下,到了他的手中,滿室血腥之氣,而讓她愛戀不已的太子此時轉過了頭,不冷不熱的目光透著幾分笑意,“饒你性命已是寬待,莫非你想像她一樣?”


    腳下一軟,甄珍隻覺一陣暈眩,滿眼的血色,滿腔的腥鏽,還有祁溟月的話語,讓她再也無法壓抑心底不斷湧上的恐懼,顫抖著後退了幾步,一陣哭喊,軟倒在了地上。


    看著甄珍嚇昏過去,祁溟月輕笑,世人總被表象迷惑,甄珍對他不過也隻是迷戀罷了,經過此事,該會少去一個麻煩,父皇也該不會再為這個甄珍而不快了。


    收起了旎狐,甄妃被血色浸透的身體頓時落了地,倒在了血泊之中,差不多已算是一具屍體了,走向祁詡天,祁溟月問道:“此處解決了,宮外那事父皇打算如何?”經過甄妃這麽一鬧,他本意想放過甄家,恐怕父皇是不會答應了。


    “抄家滅族。”心不在焉的吐出四個字,祁詡天還在回憶先前所見,每回見著溟兒動手,總是讓他心動不已,一把將他抱在懷裏,吻上少年的唇瓣,他在祁溟月唇邊低語,“隨父皇回寢宮吧?”


    “父皇打算做什麽?”祁溟月低笑,明知故問的,伸出舌尖描繪著那雙薄唇,“才下早朝,父皇豈非該去禦書房處理政務?”


    “那便去禦書房吧,那裏的白芙還剩著許多未用,順便將奏折批了。”邪笑著順著祁溟月的話做了決定,祁詡天抱緊了懷裏的少年,沒舍得移開唇。


    沾染著血色的樓閣內,兩人相擁而吻,這一年祁溟月才登太子位不久,查證後宮之亂,禍首甄妃致使甄家直係全族被滅,同時包括蓮妃在內,後宮有數位宮妃宮女失去蹤影,而後在君王的一語之下無人再去提起。


    同年,皇後蔣氏整治後宮,此後再無人敢提為君王選妃,而自張遣被投入地宮,關於太子選妃一事,便成了群臣頭痛卻不敢輕易提起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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