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邊的腿呢?”方時清試探著碰了碰他的右膝。方才鬼怪說他斷了一隻手一條腿,而剛剛翻進窗口的時候,他這邊的腿也明顯用不上力氣,應該是真的折斷了。肖鋒鏑沒說話。方時清心裏一沉。看來他的這條腿是真的骨折了;雖說遊戲裏什麽傷都能治好,但骨折沒法速治,無疑會對副本攻略產生很大的負麵影響。而且,……一定很疼。明明在從窗口衝他喊話的時候,對方看上去還好好的。是在他找紅筆的時候被那個鬼怪打傷的嗎?如果他的動作能更快一點,更早地把風紀委員削弱,是不是就、不會讓人家受傷了?方時清垂著頭,心裏後悔和自責的情緒越漲越高。“那你、我們現在——”“剛剛你為什麽不拒絕?”對方突然打斷道。“哎?”肖鋒鏑盯著另一邊的地麵,表情很冷,聲音裏隱含著怒氣。“它叫你成為它的食糧,為什麽不直接拒絕?你當時在猶豫什麽,難不成還真打算答應嗎!”“……”方時清無法反駁,隻好低著頭說,“對不起。但是,我當時也想不到別的辦……”“我叫你不要和它交談,盡快離開,為什麽不聽?你到底在想什麽?”聽到他的道歉,肖鋒鏑的火氣反而更大了。方時清覺得,如果不是對方現在耐力值見底的話,大概會直接按住他揍一頓。“我……”當時隻是急著想救他而已。然而方時清什麽都說不出來,畢竟事實上最後他什麽忙也沒幫到,反而是靠對方才沒有死於非命。他什麽也沒能做到。“因為、當時感覺很危險,你當時……”“我自己的事自己會解決。你以為它吃了你之後就會遵守約定嗎?”肖鋒鏑抬起頭冷冷地說道,“你根本沒能力對付那種鬼怪,為什麽還要往它附近湊?聽我的話離它遠點有那麽難嗎?”“……對不起。”方時清的心情糟糕到了極點。他默默抱住膝蓋,把臉埋進臂彎裏。大佬說得沒錯,他想。從結果來看,自己根本沒有能力對付那個鬼怪,但是卻做不到完全冷靜地看待這件事,既拿不出更好的解決方法,也無法執行對方提出的最優解,最終還是要靠人家自救……從頭到尾他沒能幫上任何忙,他根本沒有必要待在這裏。肖鋒鏑沉默了一會兒,有點煩躁地吐出一口氣。“……你別哭。我不是在指責你。”“我沒哭。”方時清稍稍抬起頭,把眼睛露出來。他眼眶有點發紅,但確實沒有掉眼淚。既然人家說得都是對的,那他有什麽好哭的,又不是被大人罵了就要掉眼淚的小孩子。肖鋒鏑轉過臉。他好像有點後悔,想要說些什麽,卻沒能立刻說出來。兩人陷入了難堪的沉默。方時清對著空蕩蕩的門廳發呆。直到腦內響起“警告!當前健康值過低!”的尖銳提示音,他才驚覺,自己的健康值已經隻剩下十多點了。在剛剛被掐住脖子導致窒息的時候,他的健康值本來就掉得厲害,掙紮時手臂又在鋼筋上劃破,剛剛一直在掉血,不知不覺竟然隻剩了一層血皮。他慢吞吞地拿出藥水,往自己胳膊上倒。這時他甚至冒出來一個念頭,如果現在boss從天而降打斷了治療,讓自己就這麽失血而死,好像也不錯;不過也隻是想想而已。肖鋒鏑這才看見他手臂上那道深深的劃口,一下子皺起了眉頭。“……怎麽弄的?”“不小心刮的。”他扭開頭,把剩下的藥水灑在領口附近。喉嚨依舊隱隱作痛。說起來,也不知道張羽現在怎麽樣了。他依稀記得,最後關頭那個風紀委員跳了出來和張羽扭打在一起,所以張羽才一時沒抓住,讓他從上麵掉了下來。感覺張羽完全不是風紀委員的對手,現在是不是已經被打倒了?應該不會再跑來找他們的麻煩了吧?——說到麻煩,風紀委員也一樣很麻煩。這個副本到底該怎麽才能出去呢?脖子上突然一緊。由於剛剛才差點被掐死,方時清現在對頸部的碰觸非常敏感,一驚之下猛地向旁邊躲開:“別碰我!”肖鋒鏑的手停在半空中。他的表情很是錯愕。方時清自己也嚇了一跳,過了幾秒鍾才捂住脖子,低下頭說道:“大佬,你……動手之前打聲招呼好不好,我沒反應過來。”在回複藥的作用下,留在他頸部的掐痕和痛覺很快就消失了,但周圍的氣氛卻因此而越發地沉悶。“這又是怎麽回事,被那個鬼怪弄傷的嗎?”過了一會兒對方問。“不是,……是張羽。你之前看到她了嗎?她不知道怎麽摸到這邊來了,你會掉下來也是她搞的。”“張羽?”肖鋒鏑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你是被她推下來的嗎?”方時清這才想起來,大佬應該完全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麽。尤其是他之前頭部受傷,留下來的血遮蔽了視線,大概什麽都看不見——在他的角度,應該就是抓著的鋼筋突然斷裂導致他跌落,然後上麵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方時清就也掉了下來吧。方時清簡單說了一下張羽出現的情況。“不過,這回她應該是真的要完蛋了吧?”被無比仇視她的風紀委員抓了個現行,不死也得殘廢了。說到這裏,方時清留意聽了一下頭頂上的動靜,可惜什麽都沒聽見。那兩位都是鬼,打架的時候也確實不會發出什麽聲音。肖鋒鏑沒有回應,隻是盯著地上的紋路沉默著,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在聽。“大佬,……肖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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