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時候見到他,他總是提醒‘周川’哪兒哪兒又有新運送來的水果,哪兒哪兒又有外域進貢的小玩具,還讓他跑快些,不然就沒了。到了學文習武的年紀,他又會笑嗬嗬地讓‘周川’要勞逸結合,別把自己累壞了。再之後‘周川’上了戰場,他又勸‘周川’要保重好自己,戰功隨時都可以立,命卻隻有一條。當了皇上之後,他又無所不用其極地在教他該如何穩固權勢。如果他不是一個閹人,並且年紀大得都快可以做‘周川’爺爺了,秦爭大概會懷疑是狸貓換皇子。所以到底是為什麽呢?“你問我嗎?”江聲靠在床頭問,他手邊放著一碗剛磨好的豆漿,還冒著熱氣。秦爭遲疑了一瞬,歎氣:“算了,當我沒說過。”江聲的心思原地轉了幾個彎。他拍拍床邊,誘導:“這樣,你先把門和窗關上。拴好之後再坐到這兒來,我給你仔細分析分析。”秦爭以為他的意思是隔牆有耳,於是照做了,隻是屁股剛沾上床沿,一個腦袋就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江聲有些飛揚的細發蹭到了他的脖子,撓的他有些心癢。秦爭的身體有些僵硬,但是卻保持著那個姿勢沒有動。而後江聲的手挽上秦爭的胳膊。即使是隔著薄衫,秦爭都魔怔地覺得自己感覺到了他指尖的薄繭。他啞聲問:“你這是在幹嘛?”江聲續上了昨晚的冷笑話:“你看不出來嗎?生病男同學在和純情小男生撒嬌啊。”秦爭有些無奈,拙劣地轉移話題:“你不是說要分析那件事嗎?”江聲反問:“你很在意這件事?”秦爭點頭,麵色有些凝重:“一想到就覺得如坐針氈。”江聲挑了一下眉毛,說:“雖然我不知道你的記憶裏那些‘好心’的後續是什麽,但是我可以直接給你勾勒一個最壞的可能性。”“——他大概是想用溺愛養廢你。”秦爭皺眉,問:“什麽意思。”江聲打了個哈欠,合上了眼睛,喑啞著的嗓子帶著一絲倦意。他說:“意思就是從小給你灌輸隻有跑得快,東西總是可以搶到的的意識。”“他教你做事要勞逸結合,也不必過分用功;讓你保護好自己,能退縮就退縮,別衝出去冒險立戰功;還有該殺的人就殺,你是天子,不必手軟。”“至於後果,自然就是‘周川’四處樹敵,不學無術,沒有戰功傍身,還落得一個誅殺功臣的名號。”江聲語畢,掀開眼皮,帶著點笑意問他:“這樣給所有事情都換了個說法之後,你是不是就不用問我為什麽了?”秦爭沉默地點了一下頭。他感覺自己的肩膀和胳膊都是一輕,而後兩根手指按在自己的眉間,撫平了其間的溝壑。而後就聽見江聲說:“別皺眉了,跟個小老頭似的。”秦爭低聲回答:“你這嗓子才像。”江聲失笑,收回手,臉不紅心不跳地認了:“小老頭現在想喝豆漿了,你能拿一下嗎?”秦爭認命地伸長了手去夠那碗溫豆漿。遞給江聲的時候他卻不接。他說:“我手沒力氣,你能拿勺子喂我嗎?”手還裝模作樣地抖了兩下。不知道上午一個人連喝粥帶夾菜,吃得喜滋滋的人是誰。隻是秦爭信以為真。喂了幾勺之後卻直直地對了上江聲笑意盎然的眼睛,後知後覺地猜到對方隻是在逗悶子。江聲怕他生氣,把話題拐回那閹人的話題上:“我也就是隨便一說,說不定是你像他的小孫子之類的,所以他起了惻隱之心而已。”可惜這話是一定說服力都沒有。皇宮後院,何時有過這東西。他隱約記得‘周川’當時因為多吃了幾顆荔枝肉,被其他皇子明裏暗裏地針對了好久。而那個小玩具討來沒幾天,就在一個如廁的功夫被不知名的人給踩碎了。隻是當時記甜不記仇,久而久之也就忘了。至於後來被教書先生責罰的事就更不用提了。值得慶幸的是‘周川’本人沒有長太歪,還知道要惠利百姓。秦爭沉默了一會兒後問:“那個消息是你傳出去的嗎?”他沒具體說的什麽消息,但是江聲卻知道。他笑著舔了一下自己幹澀的嘴唇,說:“不算,我隻是編來騙騙那個禮部侍郎的。誰知道不過幾個鍾的時間,就傳遍整個都城了。”他停頓了一瞬,補充:“不過這樣的結果也不算壞,至少已經給你套上名正言順的帽子了。”秦爭沉聲問:“你就不怕真正名正言順的另有其人?”江聲瞥他一眼,不鹹不淡地說:“我以為係統的意思是讓我們自己創造名正言順的條件,而不是盲從劇情。”秦爭問:“可是徐常並不是那個真正在場的人,如果他回來之後辟謠怎麽辦?”江聲輕笑兩聲,衝他眨了兩下眼睛:“且不說他能不能在這七天之內凱旋,倘若他真的回來了,我替你擺平。”話音剛落,他們就聽到了一陣敲門聲。江聲認得那人的聲音,昨天下午裝睡的時候剛聽過。周穹裝作不知道什麽人在裏邊的樣子,“咚咚”地敲了兩下門,沒人應聲。於是他故意高聲問:“怎麽大白日的就鎖了門?”此時阮玉已經在庭院中焦急地等待了許久,聞聲也有些擔心,麵露焦急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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