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蕭承墨就覺得自己的嘴被他捂住了。那瞬間,蕭承墨幾乎忘記了身體的痛,他的腦子裏炸裂開來,慌忙閉了眼睛,然後他想起了什麽, 他們現在的動作, 靠的太近了。蕭家管教很嚴,他小時候都是有家庭教師單獨輔導的, 從來沒和女孩子一起上過課, 可是他也曾經幻想過, 他的初戀應該是在陽光明媚的樹下, 對象是清純可愛的女孩子。而不是在這暗無天日的零號監獄的陰暗角落,被個一米八幾的變態殺手威脅著險些捅了一刀, 然後脅迫了他, 這他媽的是什麽世道啊?!可是看起來那麽冰冷的人, 為什麽身體是這麽暖的?那獄警探頭看了看,沒有發現什麽,腳步聲漸漸遠了,直到危險解除,餘人雅才放開了他。蕭承墨感覺自己像是一隻離了水的魚,他低伏在餘人雅寬闊的肩膀上,大口地喘著氣。他不知道是因為自己還在發燒?還是失血過多?還是被餘人雅弄得缺氧,整個世界都在旋轉著,似乎不被撫著就站不住了。可是他……怎麽能紮了他一刀,然後就這麽溫柔地抱著他呢?“我要殺掉江玨。”餘人雅忽然開口,似是在回答他為什麽把江玨看得那麽重的原因。“為……為什麽?”蕭承墨的臉紅著,生怕餘人雅發現他的異樣,他的腦子明顯轉不過來。“沒有為什麽。”餘人雅支起身子在他耳邊道:“半個小時就要到了,下次再收拾你。”“什麽……什麽半個小時?”蕭承墨遲疑著問。餘人雅卻沒有回答他,直接轉身離開。蕭承墨愣愣地,看著他的背影,靠著牆滑了下來,這噩夢……終於他媽的結束了…….時間正好半個小時整,餘人雅一路往樓上走,他回到監獄的角落,去拿了白大褂披在身上,然後原路回去,刷了卡,進入特殊監房。那位醫生還躺在地上,餘人雅扶起他拿了塊酒精棉球,擦了擦他的太陽穴。醫生微微睜開了眼睛,揉了揉眉心,才找回了自己的記憶,他好像是在給眼前的人處理傷口的時候,被襲擊了,後腦還有點疼,但是不嚴重,因為下手的人速度很快,位置把握得準確。餘人雅坐在床邊,看起來就像是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他的語氣淡定而溫柔,“你現在有兩種選擇。第一種,告發我,告訴所有人,我把你打暈了,出去轉了一圈,但是這樣,你也可能會被處罰,或者是丟掉工作吧?”他停了停,看向醫生的眼睛又說,“第二種,當作今天沒有事情發生,你一直在幫我處理傷口,處理好了,就回去了。”兩種選擇擺在了醫生的麵前,醫生遲疑了,事實上,告發了餘人雅,對他一點好處也沒有,反而會被牽連,而且還會被各種問詢,乃至丟了工作。如果是第一種,他去如實報告了,沒有人會同情他,也沒人會關心中間發生了什麽。他險些讓一個在特殊監房的特殊犯人逃出去了,這將會成為他一生的罪惡和汙點。而第二種選擇呢?他什麽也沒有看到,什麽也不知道,這就是和往常一樣正常的下午,一次普通的任務,從今往後,他還是過去那個他。“你……你真的什麽也沒有做?”醫生顫聲問道。餘人雅點點頭,目光誠懇,“我隻是去看了看朋友而已。”他絕對小心,不會留下人證和物證。“我……我要回去想想……現在……我先要回去。”醫生匆忙收拾起了東西,中間還把自己的手套掉在了地上。餘人雅笑了,溫文爾雅,他已經知道醫生的選擇和結果了。醫生猶豫了,那就代表著,他越這麽拖下去,就越不可能說出去。如果他以後去說這件事,反而會隨著時間的推移罪加n等。那些審判官會問他,那你當時為什麽不說呢。所以隻要他當時不說,就再也沒有機會說出去了。門被打開,一些走廊裏的光亮照射了進來,然後又重重關上,兩分鍾之後,有人打開了餘人雅監牢門的一個小窗,從外麵塞進來一份食物。那是粗糙的晚飯,透著一股影響食欲的味道。半個小時,時間,和餘人雅計算的差不多,那些人總是在所有犯人用餐結束時,給他送上有點冷的晚飯。他正好可以在這些時間裏從容地完成這些事。餘人雅躺在了床上,嘴角卻勾起一絲笑意,他還在回憶著剛才的事。那個孩子,倒是越來越好玩了。.蕭承墨從那巷子出來以後就一直腿軟得厲害,他失魂落魄的,沒有去食堂吃東西就回去了,身上的傷口也不敢和別人說,那刀口長三厘米,深兩厘米,他偷偷換了沾了血的衣服,貼了一塊創可貼,隨著時間的推移,那傷口漸漸不太疼了。到了夜禁前,江玨終於回來了,對中間自己去了那裏完全沒有提,蕭承墨也沒有問。他的心裏一直在各種想著,該不該告訴江玨這件事呢?但是怎麽說呢?說有人要殺你?有些事情他也搞不清楚。而且,他根本沒有辦法和江玨解釋這個消息的來源,總不能說是餘人雅說的,這樣……餘人雅出來的事會被別人發現,他本來就在特殊監房裏麵了,可能會麵臨更嚴厲的審訊和刑罰,不知道為什麽,蕭承墨一邊覺得那個人罪有應得,一邊又不忍心把他供出去。蕭承墨猶猶豫豫地,最後還是開口:“江玨,你最近小心點。”“怎麽了?”江玨問。“嗯……我聽有人說,你現在太出風頭了,想給你顏色看看……”蕭承墨說得有點磕巴。不敢直接說餘人雅想要殺掉他的事。江玨卻是不太在意地道了聲謝,“哦,謝謝。”他知道這裏是零號監獄,所有人隨時命懸一線的地方,他也從來沒有敢放鬆大意,然後江玨抬起頭來看了看蕭承墨,“你還發燒嗎?看起來臉色還是不太好。”蕭承墨沒回答他,他的問題不在身體,而在心裏,“江玨,你是什麽時候發現自己和別人不太一樣的?”“什麽不太一樣?”“就是喜歡男人這回事。”江玨一愣,不知道他為什麽忽然問這個,“應該是天生的吧。怎麽了?”“你怎麽知道自己喜歡一個人了呢?”蕭承墨問道。江玨回憶了一下,“最初的感覺,好像是身體觸碰的時候,並不排斥。”“怎麽說?”蕭承墨對此不太理解。“就好像……如果夜從容要來拉你的手。”蕭承墨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麵,雖然夜從容算是個帥大叔吧,但是那畫麵在他腦子裏麵一過就……“我操,好惡心。”蕭承墨忍不住爆了粗口。“沈稍呢?”江玨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