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國的信陵君公子無忌沒什麽意思。


    平原君的正室是信陵君的親姐姐。


    眼見秦軍包圍邯鄲已經五個月多,哪怕秦軍再被趙國名將廉頗將軍克製在邯鄲城外,但隻要不是傻子隻能夠知道,秦王是下定了決心。


    他寧可不斷增兵增糧打兩敗俱傷的消耗戰也要吃下邯鄲。


    公子無忌一想到邯鄲城破,親姐姐和姐夫將要淪為階下囚任人宰割,他坐不住了!


    “我要去見國主!”信陵君手中攥著姐姐、姐夫的來信在府中轉來轉去。


    猶豫了許久,他終於還是如此決定。


    原本,秦國要攻打趙國的消息傳來,信陵君擔憂過一段日子。


    可緊接著主帥不是武安君白起而是無法與廉頗相抗衡的王陵的消息緊隨其後而至,信陵君立刻就放心了。


    這些日子仍舊過著每日和自己圈養的門客談天說地,笑鬧無忌的生活。


    但是好景不長,王陵守在邯鄲門外五個月毫無建樹後,秦王著急了。


    他不但做出了臨陣換將這種出人意料的決定,同時還讓替換王陵的王乾額外帶去了十萬兵馬。


    此時的邯鄲被整整二十萬虎狼一般的秦軍包圍。


    國危如累卵!


    “公子,此事不妥。”他的門客之一候生攔住信陵君。


    “你看看平原君的來信,我姐姐現在每天擔心的夜裏哭泣不止,我哪還能坐得住。”信陵君直接將來信拍在候生手中,一臉不加掩飾的急切。


    候生來信快速掃了一遍,仍舊堅持自己觀點的說:“公子此番已經是第七次進宮勸諫國主了。事不過三,若是國主願意回心轉意,他早就出兵解邯鄲之圍了,晉鄙屯兵鄴下,距離邯鄲多近,可現在國主甚至不願意見公子了,可見國主是不會回心轉意了。”


    “哪怕國主不同意,難道我明知道事情是正確的,就能不去做了麽?”信陵君梗著脖子,倔強的說。


    無忌公子年紀尚輕。


    他身居高位、養尊處優,魏王雖然心中猜忌信陵君卻從來不肯讓人說出自己一句不好,但凡信陵君養門客的花用不夠上書請求財政支持,魏王都批準了。


    因此,這些年下來,信陵君不但王子病越來越嚴重,還逐漸朝著正義小使者的放向進化了。


    候生見信陵君如此,笑著搖搖頭,輕聲說:“公子這是下定決心要去見國主了?”


    信陵君點點頭,繞過候生,直接出門走了。


    候生年事已高,平日裏並不常出現在公子無忌府中,但他此時卻站在原地目送著他消失,歎了一口氣。


    他轉身出門,跟著無忌公子身後離開了。


    候生心中道:公子此番努力,仍舊不會得到想要的結果,看來我需要去打聽些消息。公子這些年待我不薄,也該輪到我為公子謀劃一番了。


    候生回到家中一番探查後,喚來自己養的門客朱亥。


    他吩咐道:“這幾日,恐怕要辛苦你隨公子無忌去鄴下走一趟,殺人了。”


    “養士千日,用在一時。我必定不負您的托付,幫無忌公子完成此事。”朱亥連要去殺誰都不問一聲,直接應下了候生所說的事情。


    魏王一臉煩躁的坐在正殿之中,一杯接一杯的將酒水咽入喉中。


    “你說秦王孫和蟜兒如膠似漆的,不願意讓他回來?”他猛然將酒樽砸在地上,聲音低沉的咆哮。


    新垣衍垂首低聲道:“國主,我們能夠與秦國成功結盟,子楚公子其中功不可沒,他既然喜歡龍陽君,留下龍陽君又有何不可。”


    停頓了片刻,新垣衍為了徹底斷了魏王迎回龍陽君的心思,幹脆說謊道:“子楚公子對龍陽君十分溫存,兩人表現得親密無間。”


    “賤人!”魏王脫口而出。


    他急促的喘了幾聲之後,終於擺擺手,不耐煩的對新垣衍說,“你現在立刻動身去鄴下,告訴晉鄙不要隨意移動大軍。龍陽君都回不來了,寡人更不會參與秦國和趙國之間的破事。”


    “國主,無忌公子求見。”內侍跪在門外低聲傳達。


    魏王心中怒道:無忌又是來逼迫寡人出兵救趙的!


    真是一點眼色都沒有,以秦國的兵力對付現在土地極度縮減的趙國和魏國根本就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趙國可以依仗名將廉頗,魏國有什麽可以憑借的?


    就因為他親姐姐是平原君的正室,所以連自己國家的安危都不顧了麽!


    但沒等魏王拒絕麵見無忌公子,他已經不顧內侍的阻攔,闖進來了!


    “國主,我姐姐之所以嫁給平原君,就是為了延續兩國的親密關係,能在危機之時得到對方的幫助。如今邯鄲被困,急需我們的幫助,難道就因為懼怕秦國強盛,所以我們就要做縮頭烏龜對秦國俯首稱臣了嗎?”無忌公子不顧一切的對著魏王大喊。


    魏王冷冷的看著他,低聲說:“是啊,寡人怕國破家亡,成了亡國之君。”


    不等無忌公子反駁,他驟然拍桌大吼:“無忌公子名揚四海,是舉國著名的賢臣,養士三千,寡人怎麽比的了?既然無忌公子如此賢德,你就去趙國陪著你姐姐、姐夫共存亡吧!不要惦記我魏國的士兵了!滾出去!”


    魏王話落,守衛猛然將無忌公子壓製在地,按照著魏王的吩咐,壓著他狠狠扔出殿外。


    無忌公子鬧了個大紅臉,心中卻更加覺得魏王貪生怕死,連基本的信義都不顧了。


    他怒氣衝衝的一甩袖子,轉身就走。


    魏王獨自坐在宮殿之中,咬牙切齒的說:“你姐姐?你也知道那是你自己的姐姐,她死活與寡人何幹?若非你們姐弟聯合,怎能霸占著寡人的朝堂,竟然到了公然擅闖禁宮的程度。簡直不知死活!”


    無忌公子出了王宮,回到府中直接召集願意與自己一同去趙國同生共死的門客,架起馬車就要往邯鄲趕。


    可出了城門卻又猛然停住,直接衝到候生門外。


    他氣憤不已的拍著他家門板道:“我平日待你不薄,怎麽到了這個時候,你也躲起來了?!”


    候生順勢獻上盜護符、殺晉鄙、奪帥權的計策。


    他將朱亥向前一推,平靜的說:“公子意下如何?”


    “也沒有其他辦法了。”無忌公子點點頭,雖然心中對將死的晉鄙有愧,可還是毫不猶豫的接受了候生的提議。


    他似乎完全忘了,魏國出色的將領,隻剩下晉鄙一人。


    魏王自打龍陽君離開後,對後宮的美人並不太能提得起興致,但總有幾個一直都合他心意的人,如姬正因為溫柔小意而位列其中。


    巧的是,魏王和無忌公子生了悶氣之後,當夜就去找如姬瀉火了。


    無忌公子曾經幫如姬報了殺父之仇,聽說他需要從魏王手中盜取虎符,非常願意報答無忌公子的恩情。


    兩人一拍即合。


    當夜魏王喘息不停的埋在如姬體內沉沉睡去後,如姬成功的通過其他得到無忌公子幫助的人將虎符送出了王宮。


    魏王對此竟然一無所知。


    “我們走。”無忌公子摩挲著掌心的半塊虎符,深吸一口氣,帶著手下門客在第二天淩晨向鄴下直衝而去。


    邯鄲被圍,城內人心惶惶。


    可偏偏有一處院落卻雇傭了許多家丁把守森嚴,一聲孩童的啼哭驟然響起,等待門外徘徊不已的男人,臉上立刻露出笑容。


    他趕忙衝到門口激動的詢問:“是男孩嗎?”


    房間裏的人趕忙回答:“是的,呂大商人,是個白白胖胖的男孩。”


    呂不韋臉上的笑容霎時再也克製不住了。


    他再回在院子裏走了幾圈,深吸一口氣,低聲道:“真是天助我也。有了這個男孩,日後就萬事不愁了。”


    趙姬麵色生硬的跟在呂不韋身後。


    她生下嬴政堪堪半載,可身材已經恢複到了往日的纖細苗條。


    加之容色嬌媚,一身華服穿在趙姬身上豔若桃李,她眼波流轉之間仍舊有著無窮的青春魅力,但現在臉色卻異常難看。


    趙姬後悔了!


    她當日就不該拋棄丈夫和兒子,哪怕異人公子再被抓回趙國,他們一家也仍舊可以按照秦王孫和王孫正室的身份死去。


    而現在呢?


    她被呂不韋留在身邊,偶爾夜晚要伺候呂不韋,可平日裏仍舊被人稱呼為子楚公子的夫人,身份不尷不尬。


    更糟糕的是,呂不韋現在根本沒辦法讓她快樂起來,每次一起過夜都弄得她渾身疼痛不已,像要把她扯成兩半似的。


    今日一早,綠翹這個不知道什麽勾引了公子的賤人更是產下了一個男孩,讓她的處境越發艱難。


    趙姬緊咬著牙齒,一眼不發的轉身離開。


    她獨自一人走在街上,心思煩亂之下越走越偏,女人充滿了快樂的高聲尖叫和男人急促的喘息仍然傳入她耳中,終於讓趙姬清醒過來。


    “誰在那裏?”男人轉過頭看向外麵。


    他的夾著粗喘的聲音竟然讓趙姬聽起來有幾分燥熱。


    她俏臉一紅,對上男人的臉頰,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嬌媚的神色讓男人眼裏露出了然的神色。


    男人對她伸出手。


    趙姬略一猶豫,已經走到他麵前,被他抱了個滿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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