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沈菀喬滿臉的驚詫神情,貴妃秀長的眉尾一挑,拔高了聲線,側目道:怎麽?你不願意?剛才本宮可是見你真心實意的為妹妹求情的,現如今變卦了?嗬嗬,本宮倒是不知你對妹妹的這份寵愛卻是經不起任何考驗的……


    沈菀喬心中悔恨懊惱不已,但麵上卻是絲毫不敢表現出一點的不情不願,隻得被逼的打掉牙齒往肚子裏咽,她深吸一口氣後虛弱的扯出一抹笑來,道:妹妹不知好歹犯下糊塗事,是作為姐姐的監管不嚴之過,柔寧在此甘願為妹妹請罰受過,還望娘娘莫再生氣,以免傷了鳳體。


    說罷,沈菀喬一個頭又磕在了地上。


    辰王妃見此,和藹的笑了笑,都說公主府二小姐儀態萬方,為人端莊心善,性子最為恬靜,今日一見果真是名不虛傳,光是替妹妹攬下這拶刑之罰的善舉就足以成為全京城兄友弟恭,姐妹親善的典範了,實在是令人深感敬畏。


    王妃謬讚了,柔寧隻是做了自己的分內之事罷了。沈菀喬心裏明明是恨的在滴血,可臉上卻又不得不裝作笑靨如花,什麽狗屁的善舉,什麽狗屁的典範,她一點都不稀罕!這辰王妃當真站著說話不怕腰疼!


    一想到下一刻自己精心保養了十幾年的雪白玉手要被木棍夾成一片血肉模糊,沈菀喬的身心都止不住的在打顫,美眸含了戾氣陰毒的射向顧清惜,都是這個賤人橫插一嘴才害她落到如此下場,等著瞧,她不好過,顧清惜的日子也別想安穩!


    行刑!


    一聲令下,兩個膀圓腰粗的嬤嬤帶了夾棍來二話不說的將沈菀喬的手套了起來,二人合力一拉。


    啊!從小嬌生慣養的沈菀喬哪裏受過一點苦,這手被一夾她感覺骨頭都快斷了,忍不住的慘叫,哀嚎連連。


    一旁的顧清惜似是不忍看沈菀喬受刑罰而垂下了腦袋,可隻有躺在她懷裏的沈菀秀眯著一條眼縫看見了她是在笑,那是一種毫不掩飾的得意之笑。


    三妹妹,你果真是聰明絕頂,若不是你裝暈,這拶刑你是逃脫不了的,如何,聽的你二姐在哀嚎,你的心裏是怎麽滋味?


    顧清惜一早就知道沈菀秀是在裝暈不過是沒有揭穿罷了,眼下見眾人都被沈菀喬的叫聲所吸引了去,顧清惜故意沖沈菀秀挑了挑眉,諷刺道:身為一個女人卻是少了一個胸脯,嗬嗬,今後妹妹的日子可該如何是好呢?嘖嘖,姐姐真是為你感到憂心……


    沈菀秀氣的想破口大罵可礙於她現在是個昏死過去的人不能動彈而作罷,隻有暗地裏拿著憤恨的眼神去瞪顧清惜,倘若眼神可以殺人的話,相信顧清惜早已被削成了千片萬片。


    三妹,你莫要拿這種眼神來看我,你要知道天作孽猶可恕,人作孽不可活,你落得這般田地也隻能怪你咎由自取,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顧清惜伸手拍了拍她的臉,笑的花枝亂顫格外晃眼:你以後倘若老老實實呆著興許還能保全一條小命,但倘若你自不量力再與我作對的話,那就休要怪我這個當姐姐的不留情麵了,要知道你之前欠我的,我可都是銘記在心呢……


    聞聲,沈菀秀一驚,貝齒咬著雙唇死死的,兩眼看著顧清惜的眼神充斥著無邊的怒火,但卻楞是一個字沒說出來,這還是從前逆來順受,癡傻不堪的顧清惜麽?為什麽她感覺顧清惜的體內像是被植入了另一道靈魂?這靈魂陰狠毒辣的令人感到心驚膽戰……


    啊……啊……


    那廂,沈菀喬已是被折磨快要沒命了,兩隻手上血跡斑斑,一張臉慘白如紙,額頭上冷汗涔涔,滿頭的髮簪朱釵掉了一地,頭髮散亂著一副狼狽不堪模樣,哪還有一點兒先前的光鮮亮麗。


    最終,沈菀喬受不了十指連心的錐心之痛,哀嚎一聲後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宸王府文昌郡主的及笄之宴也在這場風波後落下了帷幕,貴妃娘娘轎攆回了宮中,各世家小姐也陸續的告辭,顧清惜命束墨與卷碧將沈菀喬與沈菀秀抬進了馬車,而她自己則是笑語嫣然的迎上了正一瘸一拐走來的林若蘭。


    林若蘭一見到顧清惜這張臉,腦中閃現而過的是沈菀秀被狗咬掉胸脯與沈菀秀被鮮血直流的手指頭,這兩姐妹能落得如此慘象可全都是拜顧清惜所賜,直覺告訴她顧清惜絕對不是好惹的!


    之前她是沒摸清她的底細才存了偷她南珠的心思,實在是不應該,不應該沒查明敵手的實力而擅自行動,幸虧珠子半路上丟了,若是真的從她身上搜查出南珠,那她不死也要被剝層皮……


    林小姐。顧清惜一臉純真無害主動的打起招呼。


    德陽郡主有何賜教?若是有就請直說,若是沒有那我就先行回府了,天色可是不早了。林若蘭心裏頭髮虛,不願意與顧清惜又過多交涉,她那厲害的手段她可算是見識過了,反手逆轉幹坤的能耐令人惶恐。


    其實也沒什麽事,德陽不過是想問一下林小姐可否聽過這樣一句話。


    什麽話?林若蘭疑惑的抬眼去看她。


    顧清惜略微伸手挽了挽耳邊的亂發,笑容柔的簡直能溺死人,隻見她朱唇輕啟,一字一頓說道:這句話叫做不作死就不會死,林小姐可有所耳聞?


    不作死就不會死?顧清惜這是什麽意思?


    不給林若蘭揣測的時間,顧清惜坦言譏笑道:本郡主知道南珠是你拿去的,你想要陷害本郡主的心思我都明白。之所以沒有當眾給你難堪揭露你才是那真正的偷珠之人,是本郡主覺得林小姐此次不過是受人蠱惑才一時迷了心智,特此來勸慰林小姐莫要被人賣了還渾渾噩噩的給別人數銀子。


    你……原來一切的一切顧清惜都知道!林若蘭看著顧清惜遠走的背影,心裏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不是個滋味。


    恰逢這時候護國公府的薛妤婷走了過來,親切的挽了她的手臂,道:妹妹,你跟顧清惜聊什麽聊的這麽歡?


    一想到薛妤婷就是那慫恿自己去偷珠的人,林若蘭麵上閃過一絲的不耐,妹妹腿受傷了需要趕緊回府醫治,在此先跟姐姐告別了。


    說罷,林若蘭甩開薛妤婷的手走了,徒留下薛妤婷站在原地,一張俏生生的臉氣的有些扭曲,嗬,你林若蘭真是能耐了敢跟我甩臉子,等著瞧!


    顧清惜回到公主的府上時,天色已經暗下來。


    當下人們將昏迷不醒的沈菀喬與沈菀秀抬到正廳中時,整個公主府沸騰了!


    夫人,不好了!二小姐與三小姐出大事了!明嬤嬤一路上跑的極快,奔到望月居時已經是跑的上氣不接下氣了,一把老身子骨扶著桌子呼呼喘粗氣。


    陳玉蓮正坐在床頭梳頭髮,冷不防的聽到兩個女兒出事了,猛的站起來,她們兩個是去宸王府參加宴會的,好端端的出了什麽事!


    夫人,二小姐她受了拶刑一雙手要廢了,三小姐更是悽慘,被狗咬去了一塊胸脯……


    什麽!手中象牙梳子啪的掉在了地上,陳氏火急火燎的沖了出去。


    喬兒,秀兒,快醒一醒!趕來的陳氏見地上躺著的兩個一雙女兒,個個麵如白紙,渾身是血,她嚇的身子都打起了顫,若不是旁邊明嬤嬤扶著,怕是她早就倒在了地上。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臨走的時候都是好好的,怎麽回來都成了這副可憐模樣!誰給我來說清楚!陳氏強忍著心痛,聲音顫抖著掃視一圈大廳裏的人,最後將目光直勾勾的鎖在顧清惜的臉上,道:這是不是跟你有關?是你害她們成這樣的是不是!


    陳氏畢竟是在府上當一把手當慣了,即便是顧清惜如今翻了身成了貴不可言的德陽郡主也才不過是兩三天的事,愛女心切的陳氏見女兒個個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哪裏還顧得上顧清惜如今的身份,一張口就是劈頭蓋臉的指罵,權當她還是曾經的那個可隨意欺淩的顛瘋傻子。


    顧清惜安靜的站著,一襲長裙逶迤幽雅鋪展,清麗嬌艷的眉目籠罩在微黃的燭光中,令人看上去恍惚生出一種仙女玉立婷婷與霧靄中的朦朧錯覺,見陳氏上來就將所有罪過都推在自己身上,顧清惜不禁微微抿了抿唇,清幽一笑,陳姨娘說的這是什麽話?我身為嫡姐心疼兩位妹妹都還來不及又怎麽去害她們?姨娘可是冤枉死我了呢。


    那你說,這究竟是怎麽回事!不過是一天的功夫,兩個女兒都弄成了殘廢,這可讓她該如何是好?陳姨娘此刻殺人的心都有了!


    陳姨娘,事情是這樣的……束墨上前一步將今天在宸王府發生的事詳細講了一遍。


    不可能!三小姐怎麽會愚蠢到去害貴妃的狗,更不可能偷了你的南珠!我不信!聽完始末的陳氏秀眉倒擰,堅決不相信沈菀秀會做出這樣的糊塗事來!


    當時人證物證皆在,貴妃娘娘秉公處理可是不曾有一點兒冤枉三妹,倒是眼下姨娘一口一個不信情緒如此激動,難道說姨娘是嫌命活的太長了膽敢來置疑貴妃,置疑皇家天威?顧清惜麵上笑意不減但這話卻是猶如潑出的一盆子冰水直接將澆在了陳氏的頭上,陳氏兀的渾身渾身一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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