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有人塞給我一把玫瑰,好像有九十九朵.


    風想,昨天跟兄弟還在討論,現在要泡mm隻要把一個月的生活費在一天之內用完就行了,沒想到還真的有這種傻x花一千多快錢去買花來送美媚的,結果.哈!炮灰!


    風沒問美媚昨天為什麽沒回他的call機。問了能知道真實的答案嗎?他沒有信心,何況,他隻是美媚的咯咯!放個屁都臭不到美媚的。


    風告訴美媚他們在昨天晚上幹的好事,美媚很氣憤,說,你們怎麽能這樣呢?


    風有點訝異?美媚不像個如此有道德心的人?


    "這麽好的事居然不叫我去?缺乏起碼的江湖道義!"


    "當~~我倒!"風象征性翻起兩條毛茸茸的玉腿.


    沒有美媚的假期如同蜂群擦身而過的瞬間,短暫卻似永恒,風不是一個詩情畫意般的人物,沒人能想象他顧鏡自憐時的無限哀怨.都說相思時人要憔悴,要消瘦,風稱了稱體重,發現長了三公斤.家的溫馨是很簡單的,每天宮煲雞丁麻辣鮮魚糖醋排骨回鍋臘肉和麥片咖啡牛奶果珍堆在你麵前,愛吃啥吃啥.隻要你離開家時看起來跟養豬場出來的良品一樣就好.父母會帶著很大的成就感多在你的口袋裏塞上幾張毛主席.怕你出去風吹雨打的累了苦了就算自己吃的是窩窩頭也要讓你吃上海鮮一樣.老人往往是很可愛的,很單純的.


    母親走到風的床前,風胖了點,白了點,但是眼睛裏多了份憂鬱,純黑的眸子有點帶著海水的深藍.父親不懂兒子的心事,母親懂.離家前,風和父母從來都沒有直接的交流,到了遠方,一次,風拆著家裏寄來的包裹,拆著拆著,他哭了,一個包裹。他拆了十分鍾,他想,父親要縫多少時間?


    從此,他試著和父母溝通,父親總是很忙碌,母親會聽他說。


    母親望著風,兩雙同樣明亮的眼睛,風的竟然要顯得渾濁和蒼老些。風說,媽,我不想說,好嗎?母親靜靜走開.臉上是一派舊式的慈祥.


    臨走前,例行是邀約的酒局,三五個沒能出去的落後分子如今反到人五人六起來,西裝革履的,提著女式的手機,顯得一派斯文,到是當年的嬌子個個落得萎靡不振。聚在一起隻知道比比誰泡的mm多點,誰不洗衣服的曆史更長點。不服氣的還要拖了鞋把腳伸出來比比誰的更具威脅,五十年後此處翻新重建,在地下兩米深處發現了一窩螞蟻化石,研究結果是全部死於生化武器,產地,香港。


    風照例是要炫耀自己輝煌的戰績的,說著些跟他娃娃臉差別很大的語言,這次他卻隻是笨拙地笑著。


    "風,詩性大發?"林的嘴巴和他的腳向來是同樣的臭。


    "沒有,隻是屎性大發而已。"風深情地看著林。


    "好小子,中招了?"林的眼睛一向以毒?準?狠聞名,他看過mm能一口報出三圍尺寸,誤差不超過5%。他的理想是當個內衣經銷商,現在念的是獸醫。


    "裸奔被警察逮到了。"風的平靜說了句八十分術語。他知道,當他對一個人能夠很平靜地提起的時候,他的思想就已經裸奔了。


    "人,又少了一個!"林反常地節約了很多語言,後來風聽說,林也戀愛了。


    春節總是能讓運輸業大大地撈上一把,車老板一邊往襪子內褲裏塞錢,一邊抹著鼻涕眼淚說我們一年也就能賺這麽幾天錢了。說完帶上瓶假冒偽劣的偉哥跑小老婆家裏鬼混去了。第二天黃著張臉直奔小"3,15"。


    風就這樣被塞到一個沙丁魚罐頭裏,旁邊看來也是個大學生.一頭順順的馬尾讓她顯得青澀,不同的性別使他往著窗戶縮了縮。


    風點上支煙,表示現在想保持沉默。自從美媚的出現,風失去了和小女生搭訕的興趣,大多數時候都是翻著張死魚臉,坐在一邊抽悶煙,同時不斷發掘身邊女生的缺點,襯托美媚的好。


    風時常懷疑自己是否屬於心理學上定義"具有自虐傾向的精神抑鬱症患者"。在別人帶著濃鬱難道瓊瑤情結做著與夢中情人迎麵撞上手中咖啡開滿了對方一頭一臉然後順理成章誠惶誠恐賠禮道歉帶則後別人回家更衣沐浴卻又因為水土不服空調過冷導致感冒發燒於是再次順理成章在她床前守候三天三夜不眠不休落得麵黃肌瘦兩眼發黑出門遭人圍觀差點被送到神龍架保護起來回家一看扔了滿地的襪子褲頭集體失蹤窗明幾淨飯菜滿桌上古時代曾現芳蹤的拖鞋神秘再現夢中情人正趴在地上做第九百三十七回的擦洗於是感動得淚流滿麵跪下求婚說你就是我今生的田螺姑娘嫁給我吧最後王子就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等等等等的美夢的時候,風時常想的是在一個忘情冷雨夜被女友甩掉的撕心裂肺的痛楚。


    在某個下著雨的秋夜,風偽說是去上網,其實是為了給女友一個驚喜私自衝到了她的門前守候她的歸來,在沒一根頭發都被凍得快要罷工的時候,女友出現,身邊伴著個莫名的男子臨別是還有一翻火辣辣的現場直播,風很坦然的走過去,淡淡地說:你回來了?我等了你兩個小時,對不起我很不小心看到了你和你"男朋友"的激情演出,說完拉出女友的手,把一頭長發上的雨水全擰在她的掌心,"這是我送給你的,"然後很自尊地走掉。


    他說,踐踏我,蹂躪我,拋棄我!


    風查閱了有關尼采佛洛伊德等人的學說,得到了這樣一個結論:他有希望成為一個哲學家。凡哲學家都有自虐的傾向。什麽都懂的人是上帝,懂一半的人是詩人,什麽都不懂的是哲學家。在古"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的啟發下他又認為自己必將有所成就,凡成大事者非天才即白癡,天才看破了一切,避過了所有的圈套,白癡什麽也看不破,踩穿了所有的圈套。


    "變態!"風低咒了一聲掐掉了第三支煙。身邊的女生已經被熏得有點臉色發青,閉著眼睛忍受著。風不得不伸過手去把窗戶拉開點,女生驚覺了風的動作,尖叫了起來"啊!你要做什麽?"雙手把懷裏的包摟得緊緊的。風有種狗被呂洞冰咬了的尷尬。隨手在兜裏亂掏著抓出來一張皺巴巴的紙,上麵是他回家時塗的一篇東西《夕陽網事》。網絡是二十世紀最為偉大的鴉片工業,並將取代耶穌成為二十一世紀的上帝,帶著後工業時代的詛咒。


    上網使風多少有點神經質,隻要聽到類似b-b-b-的聲音他就會很習慣的把手伸向右前方試圖抓住鼠標回訊息,n次被人當作登徒子+二級鉗工唾罵。


    家鄉的破落有點超出風的想象,僅有的一家網吧設在一條陰暗的小巷子裏,見不得人的樣子,老板也隻懂得調製解調器的中文譯名叫做"貓"。每次掉線都要手忙腳亂地拉著外出務學回來的熟練工幫忙。隻有兩台機器。12元/小時。頂得上在學校的包夜價。


    就這樣,風往往拿著肉價錢去買臭豆腐還買不到。上了網通常也是剛說了句"今天風和日麗是我們認識的好天氣"便被斜裏殺出來的八大姑的二姨丈的小叔子的七侄子的三表兄隔壁燒開水的劉大媽家的幺兒子衝上來一陣好言相勸:年輕人要多做戶外活動,不要老呆在網上泡mm,再用一支假冒中華打發了下去,臨走是看到那b打出的第一句話是:mm好!為了能跟你聊天我曆經萬難,剛把一毛都沒長全的小子給攆走了。


    返校的日子是農曆的大年十五,中國的情人節,風和美媚約好晚七點在網吧見麵。可班車滿得令人發指,喘息聲尤勝宿舍趙先生三分,這種中古時代的老爺車早該被當作古董展覽的。


    風習慣了的等待,甚至有點喜歡這種感覺,對他來說,帶來喜悅的不是成功刹那的輝煌,而是此前折磨人的一點一點的付出與等待。就像看日出的時候,紅日冒頭後一切都失去了意義,隻會讓你的雙眼感到刺痛。


    車終於沒能在七點前到成都,甚至那天晚上也沒能到,司機能做的隻是把他們拉到就近的一家黑店。因為那輛老爺車終於下崗了。風沒有和大家一起表示對司機母親,祖母以及再往上各母係親屬的由衷祝福。他隻是一個人有句沒句地哼著:安紅,我想你。哼累了,回去睡了。


    農曆正月十六,晚七點。


    "hi!馬桶!"美媚出現了,一臉的風塵仆仆。


    "昨天我等了你三個小時。"風不認為美媚能在昨天準時到達。他試探美媚。


    "那附近一定有兩家叫科教的網吧了,你一定不在我等你的那家。"美媚明顯聰明得超出了風的想象。堅守著。


    "哦??這麽說昨天我讓sandy轉達你的話她一定沒能帶到了?"風不甘心地繼續。


    "哼!想蒙我?昨天我打電話叫sandy去看過了,你根本就沒有來!" 美媚似乎還沒感覺到這句話有什麽地方不對。


    風隻是樂嗬嗬地看著她。


    "啊!完了。"美媚猛然省起了什麽。捂著嘴巴跳了起來,風習慣地再次往她身後看了看,發現她的尾巴仍然沒被踩到。


    "有什麽嘛?反正你昨天也沒能來。"美媚瞪著風,麵上可愛的神情和她龐大的身軀強烈反差著。


    "最近是不是流行憶苦思甜?"風打量了一下一身單薄的美媚,從敞開領口裏白皙的肌膚直到裸露在風中瑟瑟發抖的姣好的雙腿,不過這次與色情無關。


    "哇!不要用你那色咪咪的眼光來看我,老娘不吃這一套!"美媚的雙手在周圍亂抓著,看看能不能找到點什麽扔過來。


    "你現在是不是感覺很cool?"風象征性的閃避著,一邊問著。他向來是怕冷的,所以從不理解楚楚凍人的美麗。他可以頂著40攝氏度的高溫在烈日下踢球,但是哪怕一丁點的寒冷也會讓他感覺很難受。尤其是當冷風順著脊梁骨往下吹或者有人把冰冷的手伸到他的脖子裏的時候,他就很難控製自己的情緒。他發火的時候不多,卻為此有過好幾次激動。風討厭這樣的感覺,會使他感到恐懼,特別是在成都濕冷的氣候裏。所以一到冬天他就會把自己武裝得很好,就像縮在一個偽裝的殼中,能把他自己保護得很好。


    風脫下外套,試圖把美媚包起來。


    "我……我不冷!"美媚的聲音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


    "那你最近一定在苦練聲樂了?連說話都帶著顫音。"風笑得壞壞得,他的衣服再次做勇攀高峰的嚐試。


    "這是今年流行,土包子!我高興,你管我?"美媚挑戰地把手伸到風的脖子裏。


    風象征性的縮了縮脖子,訝異於自己的平靜,回身拉住了美媚的手。


    美媚的手很長,很漂亮。但是很冷,而且--


    "這是不是用煙頭燙?"風指著美媚手背上一個很醒目的傷疤,微慍地問。風見過這樣的疤。他想起了他姐度過的那段黑暗的時光,手上留下了不少這樣的東西。


    風把自己的目光狠狠的砸到了美媚的臉上。


    "是的,沒事燙著玩的。"美媚的聲音很平靜,像在說著一件跟自己不相幹的事。


    "為什麽不試試割腕呢?更好玩,刀鋒一過,嘩!紅色的液體噴了出來,用手去捏捏,還有點黏糊糊的。"風感覺到了美媚的放肆。


    "我試過,它不會噴的。如果不浸在水裏,很快就會凝結的。"美媚糾正著風。手翻了過來,腕上一條紅色的細痕毫無顧忌的和風直麵著。


    "走,上網說去。"對於任何一個中文輸入速度大於30字/分鍾的人,風都不習慣和他當麵交談。風貪戀網絡的虛偽和隱蔽。他能把更多的自己藏到鍵盤後麵。在網上,風可以讓別人認為他是一條狗抑或是一隻發情的公豬。他也可以放縱壓抑到了每一根腳趾尖的情緒,四年的大學消磨了他太多的鋒芒。


    網吧裏無論什麽時候總是充斥著一片bbb的oicq呼叫聲,"啊!我又掉了"的慘呼聲,"喂!拿筆來,快拿筆來,我又吊到了一個電話號碼"的得意聲以及一股濃鬱的三五,塔山和其他劣質煙草的混合味。風一走到這裏就會想起古龍筆下的賭場和窯子。隻是少了幾分女人頭上的刨花油味。


    "來騰訊情感的人在雨中,我開好房間等你。"風習慣性地打著。


    "我到了。"jenny boy進入人在雨中包廂。


    "告訴我你的過去!"


    "有必要嗎?"


    "沒有必要嗎?"


    "有必要嗎?"


    "沒有必要嗎?"


    "有必要嗎?"


    "沒有必要嗎"


    "我隻是跟你討論一下而已,犯不著這麽認真嘛?對了,貴姓啊?怎麽這麽麵熟啊?哪裏見過?"


    "我叫馬桶,是你咯咯。"風也在懷疑自己以什麽身份來質問美媚的過去,隻是勉力地抵擋了一下。


    "我的過去很簡單,父母離婚,交友不慎,誤入歧途,浪女回頭,金榜題名。"美媚足足用了十分鍾才打出這段話,風沒有去看她的表情,他怕自己會一眼把美媚看穿,也怕現在一個很直白的自己被美媚看穿。


    "我懂了!"三個字同樣用掉了風十五分鍾,好友名單上一串光怪陸離的頭像瘋狂地閃著,叫著,風沒有理。


    美媚狠狠地抽了一口煙,又全噴到了屏幕上。風叫過很多抽煙的女孩子,沒有一個像美媚抽得這麽狠的,而且隻抽三五。風突然想起了廣告上那隻千瘡百孔的肺,全身痙攣地抖了一下。


    "少抽點煙吧。"這是那天風對美媚說的最後一句話。


    二十分鍾後,聊天室狀態欄上出現了"斷開與服務器的連接"字樣。這段時間裏,他們都因沉默著潛水時間過長被踢了出來。


    "走吧。"風先站了起來。


    女生八號樓是藝院的宿舍樓,518是美媚的宿舍。樓下站了一個男生,1.85的樣子,薄薄的運動服帖在身上,袖子卷了起來,看上去像個賣肉的,頭發很惡心地用了個發箍攏起來,自以為是金城武二世,隻是故意不修邊幅留下的胡渣子讓他更像吳孟達。


    "又是個體育係的。"風估計著形勢。


    體育係的向來以身高優勢自詡是模班的絕配,殊不知模班的mm卻喜歡年少多金的西門慶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湖邊有棵許願樹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阿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阿木並收藏湖邊有棵許願樹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