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站起來的時候,用專業術語來說,他對她是蟲視,她對他是俯視。


    "天,你小時候是不是吃錯藥了?長這麽高?"輪到風叫了起來。美媚用一種很可愛的眼神看著他,稍微有點訝異。臉上寫的都是問號,還有幾顆由於熬夜滋生的成長的煩惱。


    風很害怕故做可愛狀的女孩。特別是當她們以很經典半歪著頭附上一個摻了十斤蜂蜜的微笑望著他的時候,風會恨不都把自己扔到動物園裏去看大猩猩跳舞,記得上一個以莉香式的回眸一笑買一送一日本式"喲!"的女孩早已被他打入了早餐殺手的行列.還好,風說我吐啊吐的就習慣了,說完又吐了起來.不過這次,他卻從美媚的眼裏看到了一種完全不同的訊息,同昨天剛喝的女兒紅一樣,讓他迷亂.沒有了反胃,也許真的是吐啊吐的就習慣了!


    176的身高在四川來說不能算矮,但是風發現美媚不是普通的高,至少,至少要想和她打kiss的話,他要穿雙四工分厚的鞋才能不用掂著腳。"?"風認為自己在思想犯罪,他罰自己多看了一眼美媚。


    "走啦!"美媚拍了拍風的肩,以她的高度,很順手的,然後蹦蹦跳跳地往前去了。


    "?"風又打了個問號,第一次發現自己有點對得起語文老師,至少知道問號的用法如此廣泛。她怎麽就這麽青春的?風現在看到什麽都象棺材!


    "你到底有多高?"風追了上去。


    "180。"美媚的語氣有些調侃。


    "回家找我老媽算賬去。"風自己嘀咕著。很顯然地對地心引力表示了極大的憤慨!


    有人說大學裏有三門必修課,戀愛補考和曠課,照這個來說,風的分數相當的高,除了戀愛,不是他沒談過戀愛,而是他的愛情都不怎麽完整,他用了一句話來總結:話說天下大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他的四年就是在分分合合中走過來的,有時候他把人拋棄了,有時候人又拋棄了他,他不算一個濫情的人,但是他是一個多情的人。很多次,在和一個個的女孩接觸之後,便有了日久生情的故事,但是向美媚一樣,讓他第一眼就如此著迷的,是第一次。他說不清楚自己對美媚究竟是什麽樣的一種情懷。寂寞?孤獨?空虛?或者是即將離別這個生活了四年的小圈子帶來哀愁徒然而生的情愫?他隻知道,之後的一段時間裏,他耳朵裏聽到的隻有美媚清脆爽朗的笑聲,瘦瘦長長的身影,和一雙精靈的眼睛。


    風的日子是帶著些精彩的平淡。他和幾乎所有的畢業生一樣落在圍城般的彷徨裏,走出去,是四年來一直的願望,這些年就靠著這個目標支撐著,向往著外麵的世界有多麽精彩,可是一旦真的要走出去了,他猶豫了。他有信心,但是信心不說明他就能真正經受起這個太過現實的社會為他準備的挑戰,他希望有人陪他一起走,一個屬於他自己的可人兒。風問自己:我怎麽了?


    美媚走時給風留下了call機號碼,說再聯係,可是直到放假,風也沒能和她聯係,大四的生活跟打仗一樣,每個人都來回奔波於各個戰場,奮鬥到腸胃跌停板為止,那天風的同學摔了一交,出了很多血,醫生給他驗血的時候得到這樣一個結論:這是三十八度的瀘州老窖。看了三年學長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糟蹋別人和自己的衣服,今天風也總算是明白了送別的意義就在於上吐下瀉外加給老友身上留下點永不消逝的痕跡,想到這裏,他把剛擦的滿手的液體抹到了旁邊一個人背上,為了掩飾,故做痛苦地爬到了他肩上,順帶把臉也擦了擦,其實心裏想的是怎麽好久沒看見美媚了。


    過了這學期,有關係的幾乎都聯係好了單位,四年來訓練有素的花天酒地功夫幫了大忙,夜夜笙歌,樂壞了附近的酒店和ok廳老板,見到他們都會很自覺的打上八折,據說和飯店員工有了更直接的感情交流,他們的消夜比老板還吃得好,飯局上都是在灌酒,菜被扔在一邊坐冷板凳,隻能算個替補,等到風一幫子挺著一肚子酒傻樣拉拉的時候,那些流了半天口水的丘二們一擁而上,老板礙於拉不下麵子,隻能在一邊幹咳幾聲,提醒下班時間到了,然後自己和老婆躲到孝敬五髒廟。


    風一般走出去的時候還能保持目前我還處於淩界狀態的感覺,然後把每個走過來的女生當成美媚,微帶點色相地笑著,一雙桃花眼看的對麵的女孩心裏砰砰亂跳,紅著個臉匆匆走過,還不忘羞澀地望風瞟上一眼。


    空虛的生活讓好多人都想起了自己呆在被愛情遺忘的角落。他們沒有更多的時間跑到女生樓下每天晚上大叫:神啊救救我吧!一般都是找個路邊一坐,看對眼了的就上去問一聲:願意做我女朋友嗎?據說成功率能達到五十個百分點,因為很多女生說這樣的邂逅很浪漫。


    風也試過,不過行不通。不是沒人答應他,而是他一走上前去,出口就是美媚,他麵前的女生通常都是愣愣看他兩眼,然後走開。風隻感覺自己象足了色狼。


    風的身後不乏追隨者,川妹子向來潑辣,雖然有時候不至於那麽直接,衝上去就是"我喜歡你,你喜歡我不?"但是風總能感覺到很多默默的關懷。他朋友常戲言,我要是你,早發了。這些女孩裏,不少有錢的主。風不屑這樣去做。而除了這些,風也不介意小小利用一下她們,於是他撒了一個小小的謊,騙來了很多美媚的消息,雖然這些消息多半是帶有對美媚攻擊性的。沒想到的是,美媚居然也大四了?風不由開始考慮戒煙和謝絕熬夜的可能性。有時候,男人比女人還要害怕衰老,雖說男人四十一支花,風還不想他這朵開得這麽早。


    模特班的?靠!早該想到了,要不長這麽高用來探測月球不成!不過,不過這個問題有點麻煩了。老媽說過,找老婆要找內秀的,不能太張揚的,要不你小子看不住!棘手。回家找軍師先。


    風的妹妹一向都是個好聽眾,好聽眾的概念就是隻會在一邊樂嗬嗬地傻笑,然後發表一點不痛不癢人畜無害的意見,多半還有點搞不定就喂她吃點藥什麽的經典語言,讓風隻有連連長歎世風不古,不過偶爾妹妹也有有用的時候,如果哪個mm家裏隻接受女士電話,風一般都會出點小血收買她。風的軍師就是她。雖然整天迷迷糊糊,但是她的大嘴巴卻常常能製造意想不到輿論效應。不過,不過這次就沒用了。美媚離得挺遠的,妹妹的覆蓋麵達不到。


    其實風這時候需要的隻是個聆聽者,該做什麽,他很清楚,就象他妹妹每次乘他睡覺時候把他鼻毛數得很清楚一樣。於是,他給美媚打了個call機。


    "哇,我一看到長途的call機。還以為是誰呢,一想,原來是帥哥,嘻嘻,不回不行哦。"美媚的第一句話就是歡蹦亂跳的。一聽就知道她是剛從地裏拔出來的,現在還很新鮮。


    "有沒有發現我在電話裏的聲音格外好聽,低沉而磁性。知道什麽叫磁性嗎?都說跟鴨子叫一樣。"風臭了自己一屁。


    "我隻聽到了一股焦油味道。不跟你多說了,現在我是在街上打的公用電話,好貴的,等我回家再給你打了!"


    沒等風說再見,美媚掛掉了電話,剩他妹妹跟他大眼瞪大眼。


    "你完了!她把錢看得比你重要!"妹妹幸災樂禍地說,她最近是沉浸在了love river裏了,有個大帥哥每天給他送花,搞得風現在對花過敏。


    "她比你高哦!"


    "你知道個x。"風有點急,不管抓到什麽招都使了出來!"身高不是距離,年齡不是問題,你戀愛學分沒拿??"


    美媚如約打來了電話,和在網上一樣,說的都是廢話。好像說的很多,到了一掛電話,卻根本想不起來說過些什麽。多虧,風假裝不知道美媚家的電話,隻要給她打call機就好了。美媚說,她家的電話費一定比五月份的股市還升得快。


    風的假期生活很有規律,每天早晨十二點準時起床,吃個午飯,看兩片vcd等到四點左右換一身很性感的衣服去踢球,七點左右回家吃晚飯,八點同學的電話來了,出去喝酒,晚上兩點準時回家。現在略有調整,每天起床時間改到了十一點半,乘家裏還沒人縮到老爸的床上給美媚打call機,對他來說,這已經做出了很大的犧牲,因為睡眠對保持形象來說是至關重要的。


    美媚也會在這個時候穿著身讓風聽得牙癢癢的睡衣縮在被子裏給風回call。兩個無聊的人說著無聊的話,心裏想的卻全是其他的,美媚想的什麽不知道,風想的是美媚。


    美媚說,我這麽乖,每呼必回,你給我什麽獎勵啊?風說,給你香一個好了。每次通話結束,美媚都會向風索取她應得的香香,風、也任由取之,一本很無聊的書上寫著,當你想kiss一個女孩的時候,可以先吻她的手,或者輕輕地先吻她的臉,這都不敢的話,隻能在電話裏先做試驗了,風又一次萌生了犯罪的念頭。


    偶爾有幾次被老爸撞到,看著風把個電話當寶啃來啃去,試著拿起來聞了聞,除了清潔片一鼓發膩的香味什麽都沒聞到,但是他會每次都很小心的用一塊毛巾把話筒給擦幹淨,不是怕風的口水就是怕那個什麽什麽了!。


    風很想聽到美媚的聲音,美媚有時會不回電話,風很急,隻有不斷地打call機直到美媚的call機痛恨風家的電話號碼為止。


    風知道,美媚很喜歡睡覺,她的call機經常在她睡覺時被她龐大的身軀壓到驚聲尖叫,此時call機就會升級為癢癢撓,當它再次受不了折磨呻吟的時候它就會"咻~~~"地飛出去。


    所以,美媚的call機有了更多的理由痛恨風,它的尖叫多是在風的強烈要求下發出的。往往反映著如下內容:如果你現在還在睡覺的話,那你很注意橫向發展,如果你現在沒睡覺話,請不要縱向發展,不管你有沒有睡覺,請向我發展。


    風有點相信他媽媽說的話,這樣的女孩子他是罩不住的。自從他被第一個女朋友甩了之後,他發誓下次要再給別人甩就把姓給倒過來寫,他姓田。風是那種給人一看外型就很像花花公子的人。總是很跳脫的感覺,賊溜溜的眼神讓人很難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麽。但是,至少,在他還沒有第一個女朋友之前,他還是那種蠢蠢的少年。多看一眼女孩就會心率不齊那種。整天呆在球場上就為了多看一眼心中的偶像或者為了讓偶像多看一眼自己。自從他被很不幸地被fire了之後。他就把自己歸入了典型的殺雞敬猴類,而且是殺自己給自己看的。他再找女朋友時,都會很小心地把心格式化一下,進行分區,以免係統崩潰。風用的是微軟公司最新的情聖2000係統。


    風從不否認對美媚的感覺,不過隻是在自己麵前。風向來都有點逃避現實的味道,有次一個小丫頭無意點穿了他,認為他是那種希望別人認為他什麽都不在乎的人,躲在自己身後,給別人點神秘感。風傻眼了,要不是平時訓練了張水火不經的臉,在任何情況下都能把速度保持在180下/分鍾的心髒。風撒腿就跑了。


    騙天騙地舍不得騙自己,二月十四要到了,風把自己熬成了一碗相思湯,喝下去,喝完了,再熬。


    打個call機給美媚,違心地說要是有什麽豔遇別忘了先知會他一聲,那天是十三,十四,風拒絕了幾個邀約的電話,都是些不懂事的小女生請去看電影的,片子是不錯--《情書》風想看了好久了。一直沒機會,想了想美媚,忍了。就算是去玩玩,逗逗小女生高興也沒了興趣,他這張臉也隻能騙騙小女生的,太嫩相。大點的都會不自覺把他當弟弟。大學快畢業了,臉看起來還跟個高中生一樣。缺乏點滄桑感,小時候也運氣好,打架都沒能在臉上留個刀疤什麽的,要不今天還能給別人看扁了。


    鳳凰衛視每年情人節都要放一晚上的經典連續劇,今年沒機會看到了,單位插轉台的老王前段時間一個人躲在台裏看國外的黃色電視台,解碼器給收掉了。風也沒辦法,還好自己跟著老王去看的時候沒給逮到。


    借了一打經典的愛情片縮在家裏看,感動得一塌糊塗,順便消耗了大量的感情,不過看到最後一部《有話好好說》的時候又想起了美媚,感覺瞿穎和美媚有點象。都是高高瘦瘦的,長得不是特漂亮,但是讓人看了舒坦。而且形象變得比梅豔芳還快,比她強,不過美媚有兩點沒法跟梅豔芳比的,一是老,二是醜。


    風聽到那句"安紅--我想你!"時.就象自己在喊美媚一樣,晚上一個人溜到情人山上沒命地叫著,別人還以為情人節精神病院也放假。看到瞿穎把薑文拉到自己的臥室,說,你想要的不就是這個嗎?說完開始脫衣服。風的心疼了一下,美媚不是這樣的人吧?


    晚上實在沒事做,本來說去批發點玫瑰來小撈一筆,可是花早給定完了,隻好找了幾個哥們發泄去,人手上百支的炮仗,一個應急燈,拿著個假zippo一抖一抖的,一不小心抖壞了一個,管他媽的.反正也能防風的。衝到情人山上去,見人就炸,完了還把幾支燈集中起來對著某個陰暗的角落,吼一嗓子:現在隆重登場。射得群情奮起。要不是看著風他們人多,早被踩扁了。就這樣還有幾對因為憤怒團結起來的情侶,想要維護不屈的尊嚴,礙於輿論的壓力,大夥溜了,剩風一個人在那兒叫:安紅--我想你!跟趙本山沒多大區別。嘶啞程度略有超越。


    回到家又給美媚打call機,今天打了一天了也沒見回,想來也是,美媚,沒人約才不正常,風又留了個言:天啊,難道今天我連一個粗魯的節日問候也收不到嗎?說完睡覺。


    隔天,美媚打電話來了,風問,有沒有帥哥給你送花啊?


    美媚說,昨天無聊死了,我剛說最討厭玫瑰了,轉過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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