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妹妹的名字。 他們兄妹的姓氏來源於父親,名則都來源於母親。 安無咎總算想起來,似乎對他而言越刻骨的記憶,就會被刻意地埋得越深。 父親是個不擅長在名字上大做功夫的男人,他愛母親,以無論有了多少合適的備選,他都覺得母親的名字是最好的。 沈南又諧音勝男,是他打心底裏認為,自己的寶貝女兒會比任何男孩兒都要優秀。 天意弄人。 門從裏麵被打了,沈惕看到落寞的安無咎,很難過,胸口好像被什麽狠狠攥住,疼得無法呼吸。 安無咎後知後覺地發現他們出來了,站起來,“怎麽?” 看到他底的期待,沈惕於心不忍。 加布裏爾告訴他,“這裏的都不是。” 安無咎下意識後撤了半步,像是在逃避事實,但下一秒,他又抬起頭。 沈惕知他要什麽,“無咎,如果那個女孩提供的信息沒有錯,那妹妹可能就是那個被你救過一次的莉莉絲。” 加布裏爾連連點頭,“有可能,有可能是她。”他心下有些慶幸,立刻告訴安無咎,“你上次給我那筆錢,我給她了,但是你知的,這裏的人報複心都很強,以我還派人去盯了她一段時。” “她先是在f城的東區呆了一段時,現在好像是搬到西區城郊的一處貧民窟了。我把地址發給你。” 著隻是發地址,但加布裏爾還是自己駕駛飛行器,載人一同去了。 在飛行器上,安無咎內心忐忑,他望著窗外漸漸淡去的光,看著飛行器朝著黑暗的、破敗的建築駛去。 途中,加布裏爾詢問起他耳後的植入口,“你買了公民芯片?” 安無咎是,“沒有芯片太不方便了。” “那你得看看對方芯片的底細,一般這種都是犯過事兒的。”加布裏爾在飛行器上翻了翻,似乎沒找到他想要的東西,於是低聲罵了一句,“早知剛剛在俱樂部給你掃一下,這,你把編號調取出來報給我,我發給我認識的人查一下。” 安無咎按他的做了,“謝謝。” “不用。”加布裏爾望著方灰蒙蒙的夜空,和懸浮著的地圖導航,猶疑了片刻,“我很抱歉。” “這不是你造的。”安無咎低聲。 加布裏爾從沒遇到過這麽巧合這麽憋悶的事,他第一次感覺到懊惱。 “加布裏爾。” 聽到安無咎叫他的名字,加布裏爾應了一聲,“快到了,怎麽了?” 安無咎想了想,“你…… 你妹妹的手術,做了嗎?” “還沒。”加布裏爾,“醫生給她安排在了下下周。” “不要移植。”安無咎幾乎是要求的語氣,“我知你可能等這一次的機會等了很久,但暫時不要做。” “你是在擔心最近發生的納米機器人汙染事件嗎?”加布裏爾大大咧咧,“我打聽過了,那幫殘次品已經被銷毀處理了,移植手術裏不會用到。” 安無咎不知應該如何跟他解釋,畢竟他手裏並沒有非常可靠的證據,基本是推測,“你相信我一次,再等等,現在不是一個好的移植時機,太容易出現問題了。” 沈惕應和了一句,“是啊,看看那些發瘋的人,萬一真的出岔子,後悔都來不及了。” 加布裏爾有些許動搖,他歎了口氣,“真的等太久了。” 他最後悔的就是沒能親手殺了馬奎爾那個畜生! “據我知,出現被汙染的不僅僅是那些使用過納米機器人的受害者,還有替換過二手義體的,源頭已經很難找到了。目唯一可以確的是,”安無咎想了想,還是決告訴他,“這些應該都和沙文有關。” 加布裏爾果然愣住。 沈惕問他,“你能保證給你妹妹做移植手術的醫院和沙文無關嗎?” 當然不能。 加布裏爾自己都是沙文出來的人,他掌握的許多人脈都來源於這商業帝國。沙文旗下的醫院就代表著最先進的醫學技術和最好的治療效果,他不可能不選擇。 “我現在這些,你可能一時消化不了,沒關係,你可以考慮考慮我的。” 加布裏爾應了一聲,沒再繼續話了。 他們在晚上的10點32分降落,從停泊處步行進入這座貧民窟。和喧囂的城市不同,這裏充滿了一的寂靜和黑暗,連保守詬病的光汙染都因為貧窮而卻步於此。 按照導航,加布裏爾領著他們來到了一棟密密麻麻的舊樓下,這地方生活著許多潦倒的人,光是這裏的窗戶就密得令人心慌。 “我們上去吧。” 這裏的電梯很不好用,裏麵的燈光忽忽暗,電壓不穩。他們抵達了13層,跟著加布裏爾走出去,繞過個拐角,來到了一扇門。 門上有一個小兒,但被堵了,窗戶裏是黑的,好像沒有人。 加布裏爾敲了幾下門,的確沒有任何回應。 “不會又搬了吧?”他有些心煩意亂,又敲了幾下,但還是沒有回應。 人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安無咎正打算問問隔壁左右的人,忽然看到黑暗的走廊深處走過來一個纖瘦的身影,身穿寬大的黑色連帽外套,連帽套在頭上,戴著口罩,隻露出一雙睛。 她手裏提著一個袋子,裏麵好像裝著一些食物,整個人似乎有些失魂,一抬才看到遠處的人,而她的第一反應則是轉身離。 安無咎知那就是她,他追過去,拉住了她的手臂。 莉莉絲的神是驚恐的。 這麽近的距離,安無咎才發現,原來她的右是被換過的義,和她的原生瞳不一,在月色下透著紫色的微光,是陌生的,不相似的。 沈惕很快回憶起第一次見這個女孩子時她的子,那個時候她大概是剛結束洗腦,以神誌是不清醒的,恐怕不記得當時誰救了她。 光看五官,她與安無咎並不相像。 “不要怕。”安無咎用很溫和的語氣對她,“你記得我嗎?上一次在……” “放我。”莉莉絲打斷了他的話,將自己的手抽出來,向後退了一步,縮回黑暗中。 加布裏爾連忙幫他解釋,“莉莉絲,你總記得我吧,他是上次把你贖回來的人,我不是告訴過你嗎?你怕,我們今天就是想問你一些問題,不是要把你帶回去。” 莉莉絲回避著他們的視線,半低著頭,攥著袋子的手骨節凸起,塑料摩擦,發出窸窣的細小聲響。 “那、那我們始問?”加布裏爾看向安無咎,對他試了個色。 安無咎的視線沒有離過莉莉絲,他沒有試圖走近,給她以安全距離,“請問,你還記得你的家人嗎?” 他斟酌著自己的用詞,生怕讓她難過,“比如……你有沒有兄弟姐妹?莉莉絲,這是你的本名嗎?” 他問出這些問題,空氣靜得好像半凝固的膠質,令他透不過氣。 莉莉絲沉默了一會兒,抬頭告訴他,“莉莉絲是我的本名,莉莉絲·金,我沒有兄弟姐妹,是獨生女。” 她的神很直白、很空洞地望向安無咎。這一就像是一根刺,狠狠地蜇在安無咎心上。 “你沒記錯嗎?”加布裏爾走近些,試圖讓她再想想,“你應該是清醒的吧,再想想?真的沒有哥哥嗎?那個一直在找哥哥的女孩兒是你沒錯吧?” 莉莉絲搖了搖頭,肯確鑿地告訴他們,“沒有,我沒有哥哥。” “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我先回去了。”莉莉絲完,又看向加布裏爾,“麻煩你,不要再找人盯著我了。” 加布裏爾好似被刺了一下,愣在原地。 “我其實是好意……” 但話還沒完,莉莉絲就從他們人中離,沉默著與安無咎擦肩而過。 沈惕抬起頭,望著她遠去的背影,見她打門,回到她自己的小房子裏。 加布裏爾很焦躁,“怎麽辦?這個不是。”他瞥了安無咎,“要不你們先跟我回去,去我那兒休息一晚,天我們再找找,想想有沒有的辦法。” “你覺得呢?”沈惕問安無咎。 安無咎靜默了一會兒,同意了加布裏爾的提議。 沈惕握著他的手腕,幾乎是帶著他在走。 事實上安無咎看起來還好,但就是因為看起來太好太穩,才讓沈惕擔心。 離這棟大樓,深夜的冷空氣將安無咎裹住。 他忽然感覺不太對,敏銳的預感令他轉頭朝著某個方向望了望。 “我去把飛行器過來。”加布裏爾。 沈惕卻突然口,“雖然長相上不太像。”他轉過臉,對安無咎,“但我感覺就是她。” 那個脆弱又冷硬的神,簡直一模一。 “或許她有不能的原因……” 沈惕的預感非常強烈,一種強大的力量指示著他,告訴他,那就是與安無咎有著血緣的孩子。 “我們再上去試一次。”第131章 怪事叢生 “天象有什麽不對嗎?”…… 尋找兩天無果, 鍾益柔有沮喪。 “怎麽跟無咎說啊。”坐在副駕的她歎了口氣,苦惱間打了聖壇的界麵。 很快,啟動頁出現了一個製作精美的慶祝動畫。 [聖壇上線至今, 遊戲的日活用戶已經突破1億用戶,技術上實現了新的突破, 實體遊戲艙將……] 等動畫放完, 鍾益柔選擇了跳過,點[我的]頁麵,“聖壇已經有這麽多人了嗎?” 她隨口問了一句, “不是說之前已經關閉,不讓新的人進去了?” 楊爾慈微皺著眉, “是啊,居然有這麽多人。” 一種稱不上太好的直覺總如禿鷲盤旋在她的心頭。關於聖壇, 她始終認為這個遊戲用它的式去覆蓋現實界的所有人, 不僅僅是他們這早已進入遊戲裏搏命的玩,或許它還通過其他的式不斷地吸納新人, 直到徹底將所有人控製在那裏。 盡管這聽起來多少有危言聳聽, 但楊爾慈始終是這麽認為的。 這個遊戲,或者說這遊戲背後的那個未知的始作俑者, 絕不僅僅局限於目前的規模。 他們的,或許如這遊戲的名字,將人類界變成祭祀的聖壇。 鍾益柔找到安無咎,將尋找過程中收集到的一信息全發給他,然後又給他打了個電話, 想問問他今晚回不回去。 但這個電話始終有撥通,鍾益柔覺得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