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年、小柿子、雲間弦還是簷下聽燈? 最終他將目標鎖定在了小柿子和雲間弦之間。甚至珀爾修斯第一個排除的就是簷下聽燈,原因同衣笙血一開始和難寐分析的一樣:隨機分組一定不隨機,策劃不會把兩大殺神分在同一隊,唯二的兩個美女也大概率一組一個。 所以他在鏡子博物館決戰前夕暗示簷下聽燈同他一起把難寐做掉,好獨占鏡中真正修女的關鍵信息。當時他說“難道我們兩個人還得跟對麵一個虛與委蛇? ”和“廢什麽話直接弄死在這得了。”表麵上對難寐講,但其實都在暗示簷下聽燈。 但誰成想天公不作美,他居然在那千鈞一發之際,被公爵夫人拉入夢境了…… 那時珀爾修斯還幻想著難寐大慈大悲能在現實裏救他一命,結果他人在幻境裏還沒站穩腳跟,滿牆的鏡子就開始分解,緊接著他就出現在觀戰室,和雲間弦大眼瞪小眼。 “我怎麽能指望難寐?”珀爾修斯痛苦地坐在沙發上抓頭發。 …… 鏡子博物館結束後,難寐偏要作死玩個騷的,什麽也不解釋便把價值15硬幣的傳送門卡牌拋給簷下聽燈,其他人還在懵逼,但珀爾修斯瞬間就明白了人物關係——簷下聽燈是另一支隊伍的內鬼,他已經和難寐接上了頭。 見著斷殺紅了眼一般攻擊難寐,珀爾修斯將計就計混淆黑白,想讓斷和難寐自相殘殺,沒想到斷哪是殺紅了眼,簡直是殺紅橙黃綠青藍紫了眼,寧錯殺不放過,他好不容易逃出生天,還不巧碰到了牛頭人。 幸好他之前有應對經驗,迅速立一堵牆攔截住,又不敢走回頭路,幹脆隨便挑了一側牆翻了出去。 沒想到這一翻居然給他翻了個大驚喜。他朝記憶中信號彈的方向沿著直線大約走了五六分鍾,眼前突然出現一抹亮眼的粉藍色,再定睛一看,就見半血空藍的衣笙血正躺在地上,生無可戀,放空自我。 下一秒衣笙血也注意到了他,頹廢的姿態瞬間調轉為警醒敵視,不等珀爾修斯作出反應,衣笙血直接打了個響指,一麵高聳入雲的牆就這樣憑空立在了二人之間。 簷下聽燈手握和,金水管直通出口,傳送門要拉人他一定會拉衣笙血,所以……衣笙血在的地方就是出口! 可他分明翻牆之前離發令槍開槍的地方還有很長一段距離……要麽簷下聽燈用了什麽辦法在錯誤的地點開槍,要麽……翻牆之後隔壁根本不是原來的地點了! 珀爾修斯意識到自己不能輕易翻迷宮的兩側圍牆來越過衣笙血立的這麵牆……那該怎麽辦?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又一大驚喜已然踏著滾滾風塵奔襲而來。珀爾修斯本就靠坐在牆邊,反應也極快,馬麵剛持矛衝過來他先眼疾手快地破禁令立了麵牆,結果就見半人馬嗷嗷地撞碎了高牆。 這一發現令珀爾修斯大喜,他連忙趁半人馬裝逼踱步的時候爬上了牆,再興奮地看著半人馬果然一頭撞碎了衣笙血同他之間的那麵牆。 障礙消失,珀爾修斯就看見單腳站立的衣笙血望著半人馬,眉頭緊皺,似乎在思索著什麽。 接著,穿著大裙擺的衣笙血開始艱難爬牆,他一邊爬,天上一邊哐哐地落著牆,等人全身都在牆上時才堪堪停止,把珀爾修斯看得目瞪口呆。當然最氣的還是半人馬,等衣笙血終於爬到牆上時,他的矛尖都快撞禿了。 牆上二人就這麽和平地觀察著地上半人馬的一舉一動,看它氣勢洶洶地在一道顯眼的白光門前轉悠一圈,想往前跑,但另一端通道被高牆堵住了,這一次它並沒有像之前那樣‘擋我者死’,而是氣鼓鼓地轉頭跑了。 “果然是出口。”珀爾修斯得意笑起來,他看向衣笙血:“怎麽就你一個,簷下聽燈呢?” 衣笙血沒有回答他,而是跳到地上說了一個莫名其妙的“一二三”,話音剛落,又是一麵牆立在了二者之間。 “……”珀爾修斯瞪大了眼睛,“這人怎麽還有牆?!” 既然出口就在眼前,即使隔著牆珀爾修斯也沒有急著離開,他靜靜地等待著,看好運氣會不會持續下去,剛才那隻會撞牆的馬臉怪物會不會重新回來再撞一次牆。奇怪的是,五分鍾之後,他感受到了出口的另一側接連傳來牆壁坍塌的震動,又過了五分鍾,半人馬確實如他的祈願那樣狂奔而來,但它這次居然沒有撞牆,而是僅僅在牆前徘徊一圈,接著頭也不回地原路返回了。 驚詫之餘,珀爾修斯也飛速思考起來。他並不是什麽蠢人,衣笙血能分析出來的信息,他憑著之前一眼掠過的簡單線索也分析得七七八八。 半人馬隻有在出口兩側都被高牆堵住時才會撞牆,不然他就會在前路被堵住的時候掉頭原路返回,他的巡視路線是一個環形,來回大致五分鍾的時間,可以通過趴在地上聽馬蹄聲判斷距離。 目前一切機製都已經清晰,荀寐電光火石之間就分析清了局勢,他笑著對陌年和雲間弦道:“你們手裏還有禁令嗎?沒有的話,這場比賽就是我們贏了。” 目前出口靠近珀爾修斯的一側是暢通的,也就代表著半人馬不會撞牆,另一邊小柿子被隔在牆後,至少五分鍾內是繞不到另一端的,也就代表著即使陌年隊剩下的人都順利離開,人數也隻有三個。 陌年和雲間弦這一路都共同行動,心知肚明彼此的禁令數,故而他們在聽到難寐話語的瞬間都看向了珀爾修斯,後者煩躁地抓了下頭發,“別這麽看著我,沒了。” “哦,有的,而且還有兩個。”荀寐笑得像偷著雞的狐狸,“堂堂神之子,怎麽現在還用彎三根手指伸兩根的老辦法暗示隊友啊?” 珀爾修斯:“……” 眼看自家隊友快被刺激到失去理智,雲間弦立刻道:“就算有禁令,這場遊戲我們也還是輸了……”她拍拍陌年的肩膀,似是在表達無言的安慰。“離開迷宮的人數一致的話,比賽就會以隊伍全員平均用時來分出勝負,你們用時一定比我們短,即便小柿子成功離開,也於事無補了……” 荀寐並沒有從雲間弦的這段話裏聽出任何玄機,但在遊戲內慣會騙人的他還從其中感受到了一絲違和感,因為這帶著軟弱情緒的話語一點也不符合雲間弦爭強好勝的性格,但他畢竟和雲間弦接觸不多,萬一對方就是這種爽快認輸的類型呢? 他初來乍到會被迷惑住,衣笙血可不會,他眯起眼睛忽地說:“雲姐,遊戲都已經最後時刻了,你的賽季道具[魔鬼交易]必然已經使用了吧?可以同副本本源進行交易的神級道具,你和迷宮交易了什麽?付出了什麽,又得到了什麽?”第182章 禁令迷宮 完 衣笙血口中一個又一個的問題宛若最為鋒利的刀刃,割開了雲間弦故作從容的偽裝,也令直播間彈幕如同過年一般瘋狂: ——臥槽,不愧是榜一,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這問題提得也太一針見血了,時機也把握得恰恰好,要不是直播我都懷疑有黑幕 ——如果我是雲間弦我就去舉報衣笙血開透視掛 ——雲姐姐加油! ——實力的最高境界就是被舉報開掛吧…… ——我好緊張我好緊張,我簡直比選手們還緊張 …… 被衣笙血一語揭穿心中謀劃,雲間弦倒也沒慌了陣腳,隻是淺淺笑下說:“沒有的事情,你們別拖延時間了行嗎?趕緊離開,趕緊結束遊戲,觀眾們都等著聽你們的獲勝感言呢。” [魔鬼交易]道具因為其高隱秘性和高隨機性,已經多次在各類道具賽中發揮至關重要的作用。缺點當然也有,一是它必須在副本開始的第一時間就預先決定交易的內容,而且並不是隨心所欲,副本會給出交易範疇,以及獲得越多,失去更多,需要把控兩者之間最合適的尺度。這非常考驗持有者的綜合能力,無論是判斷力、遠見、自製力還是氣運等等,都至關重要。總之是一個往往能在出其不意的關頭展現關鍵效用的,使用難度大的道具。 在這方麵,雲間弦一直做得很好,這次當然也不例外。她開局就大膽地使用五十分鍾的時間,換取了對於目前來說完全可以左右戰局的,迷宮給予的饋贈…… 不過不得不提一嘴,第七賽季後[魔鬼交易]就遇到了一個可以稱之為半個克星的道具——[窺探秘密],也就是簷下聽燈的賽季獎勵道具,一場遊戲僅可使用一次,能夠半指向性地窺探一名npc亦或玩家關於本場遊戲的一個秘密。 限製很多,但絕對也是個超標的神技。 之所以隻是半個克星,因為它最多能得知魔鬼交易的內容,卻無法阻止交易。 但很多時候,“知道”就已經足夠了。 就譬如現在,雲間弦剛一句沒有的事說出口,衣笙血當即笑了下,笑容底下的含義明晃晃的‘想讓我們先走?門都沒有。我倒要看你怎麽裝’,“阿燈,[碧空紋身-窺探秘密],你還沒有用吧?” “……” 與麵色冷若冰霜的雲間弦相反,衣笙血整個人如沐春風、誌得意滿,當然必須要強行忽略他頭頂兩根衝天鬏,還是紮著蝴蝶結的那種,即便如此,他的周身氣勢除詼諧之外也難掩一股令人不由得為其熱血沸騰的鬥誌昂揚,“不如就由你來問一問,雲姐現在究竟在打算些什麽?” “……” 赤裸裸的挑釁讓雲間弦、陌年和珀爾修斯的神情都不太好看。 但他是意氣風發了,簷下聽燈卻不肯配合,始終保持欲言又止的模樣。 長久的沉默讓衣笙血意識到不對勁,他徐徐眯著眼睛轉過身,磨著後槽牙問:“別跟我說你用掉了。” “我……確實用掉了。”簷下聽燈心一橫,爽快承認。 荀寐想笑得要死,但一來怕遊戲關鍵時刻他吊兒郎當沒個正形,賽後觀眾寫小作文罵他,又怕他笑得幸災樂禍太過明顯,兩名隊友當場朗誦小作文罵他,隻得將臉伏在斷肩頭,一邊露出點黑眼珠偷瞧,一邊撲哧撲哧小心翼翼地漏氣。 充當遮擋物的沉默觀眾段折黎表示:“……” 不遠處的珀爾修斯勾唇一笑,趁他們討論的時候偷偷與雲間弦和陌年對上視線,隱晦地用口型、手勢和眼神交流起情報。七個人似乎有無言的默契,紛紛放鬆坐下節省藍條。 “你用在哪兒了……”衣笙血眉頭緊鎖,“別跟我說用在我身上了。” “……那倒沒有,你還是很好懂的。”簷下聽燈回頭望了難寐一眼,“我用在難寐身上了,不然博物館裏我怎麽能完全放心地同他合作?你先前為了全明星賽補功課,不也在朋友圈發狀態說一冠是個說謊不眨眼的小騙子嗎?” “……”衣笙血趕緊轉移話題,“可你明知道雲姐的道具隻有你可以克製……” “萬一她抽個超級廢物的交易呢?”顯然簷下聽燈也有自己的考慮,“我想著她的交易總不能左右離開迷宮的人數吧?那根本不足為懼啊。” 荀寐還是沒有摸準衣笙血的脾氣,就見他獨自皺眉消化一會,雖然莫名其妙有點生氣,但阿燈的話好像也有點道理?無力反駁?過了會居然默默地消了氣,脾性是真的好。 可問題還是沒有解決,雲間弦究竟還埋著什麽後手,他們無從得知。衣笙血無言將目光投向難寐和斷,想知道沉默多時的這二人有什麽辦法。 “我功課確實沒準備好。”壞學生荀寐問,“衣神你的賽季獎勵道具是什麽?” “灰岩紋身……倍數複刻。” 倍數兩個字一出,不需要衣笙血再解釋什麽,荀寐立刻心領神會:“用過了,是吧?不然三十個禁令真的有夠離譜的。” 簷下聽燈也瞬間明白過來,他皺眉不讚同道:“你怎麽把這麽關鍵的道具用在這裏了?” 衣笙血無奈地搖搖頭,“使用限製太多了,很雞肋的道具,譬如不能複製任何標注詞有唯一的道具,不然我真想複製一個金水管。” “現在沒必要解釋這些了……我有很不妙的預感。”荀寐瞥雲間弦一眼,又快速收回視線,“直覺告訴我他們那邊捏著大殺招,利益交換究竟是個什麽道具?給點運用範例。” “……是魔鬼交易。”雲間弦嚴肅地糾正道。 可惜壓根沒人理睬她,衣笙血搖搖頭對難寐道:“非常隨機的道具,如果不知道她交換的內容,就連應對都無從談起。難神,比賽前你都沒有預先了解我們所有人的信息嗎?至少至少,前幾屆明星賽總要過一遍的吧?” “大概看了一些,但你要知道,我這種學渣向來很討厭預習功課的。”荀寐露出個無辜的眼神,像極了披著羊皮的狼,“交易內容總會有個大致方向吧?” …… 討論的聲音越來越低,雲間弦也懶得再偷聽下去,因為她確信他們根本不可能猜到她的交易內容——一個複雜得就連她都理解了半天的條件: 十分鍾的自由分配時間。 但眾所周知,條件越複雜,就代表著越有價值,所以雲間弦幾乎是帶著狂喜的心情鑽研了許久。這自由分配的十分鍾來自於她的遊戲時常,再加上之前整整五十分鍾的交易代價,她其實是在其他人開始遊戲一小時後才正式進入的迷宮。 總計六小時的遊戲時間,她上來就損失了一個小時,而這巨大代價換來的,也是高額的利潤。 所謂的自由分配就是絕對的自由,她可以將這十分鍾隨意切割成若幹份,可以直接刪除,也可以把任意的時間交給其他玩家,交易成功後,這段時間也會從她的用時中刪除。並且這個交易還不需要其他玩家同意,屬於強製執行,甚至其他玩家根本就無從得知。 分配給其他玩家的時間也可以依據雲間弦的需求,產生多種效用,一種是簡單的向後延時,即加時賽;另一種則是讓雲間弦理解多時的罪魁禍首:一種特殊的時間填充,簡單舉例說明,就是如果她將五分鍾的時間交易給難寐,那麽即便他在第六小時準時從出口離開迷宮,他的總體用時也算作六小時五分鍾。 而雲間弦即便在第六小時離開迷宮,總體用時也僅算作五小時五十五分鍾。 就是這麽無賴,就是這麽霸道,這個條件一如迷宮本身的特性,掌控玩家的視覺、聽覺、體力,它就是這個地方的絕對主宰。 目前的形勢對於他們隊來說,想要獲勝就非常簡單——隻要繼續故弄玄虛拖住對手四人,盡量使對方在最後時刻才離開迷宮,他們就一定能贏! 就憑榜一們疑神疑鬼的共性,她越是催他們快走,他們就一定會拖得越久,生怕在最後關頭勝局有變。 等六個小時時間一到,她立刻給小柿子延時,並且堵住出口另一邊的牆。按目前人頭馬的跑動周期來算,用不了兩分半的時間一切都可以完成,那她就能夠剩下足足五分鍾的自由分配時間來坑害對手。 雲間弦都已經磨刀霍霍地想好剩下這五分鍾要加給誰了。 斷莫名感覺後頸一涼,轉身卻沒有看見任何刺向他的目光,沉默一會,他突然回過頭朝其餘隊友開口道:“你們在討論什麽?” 三人激烈的交談倏然中斷,隨後齊刷刷地看向了他。斷似乎有些狀況外,眉頭緊鎖。以往他雖然也如現在這樣在別人討論得熱火朝天的時候,沉默得像是壓根沒有他這個人,但他絕對不會一副不明就裏的模樣,反而是最清醒的人一定是他。 “我們怕雲間弦的魔法交易有詐……” 雲間弦遠遠朝難寐冷聲大喊:“是魔鬼交易!” “有什麽詐?”斷依舊疑惑。 簷下聽燈也不太理解斷目前的狀態,急道:“就是不知道她有什麽詐我們才這麽緊張的啊。” “你不是說……”斷努力簡略措辭,“肯定和人數無關?” “是這樣,我們一致認為肯定和人數無關。”衣笙血嗓音最為溫柔沉穩,徐徐解釋道,“不然實在有失公平。很可能和時間相關……但又不知道到底是……” “時間在後。”斷轉過身,麵朝出口的左側方向,“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