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皇甫令雪最終怎樣決定,對我而言都是下下簽,隻有等我回到現代,才能告別當前的困境。


    所以我一天都沒放鬆過在山莊裏打探,雖然收效甚微。


    每次在禁區前不得其門而入的時候,真恨不得自己能變成一隻蒼蠅飛進去。


    這天早上,我繼續我的尋找失物之旅,剛一打開房門,就看到雪吟站在門外,正準備敲門的樣子。


    「咦?你知道我來啦?」她顯得比我還錯愕,隨即笑嘻嘻地拽住我的手,「正好,我正要帶你出去走走呢,來吧。」聽聽。現在連一個小丫頭都能帶著我走。


    真是虎落平陽。無奈之餘,我覺得有點沮喪,不過我知道雪吟對我沒有惡意,也就由著她了。


    我們一直走到山莊正門,踏出門外,眼前的景象著實令我大吃一驚。


    那些騎在馬上的人不談,還有十餘輛馬車候著,如此壯觀的陣容,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搬家呢。


    這些車馬無疑都出自幻水山莊,也就是說,上麵載的都是封天教的人。


    難道封天教發生了什麽大事?我左右張望,遠遠捕捉到一抹醒目的白色身影。正是皇甫令雪。


    他跨在一匹駿馬之上,位於車隊較前方,身旁是付青鴻及顏豫等人,還有一些部下在周圍待命,看起來正在聽教主安排著什麽。


    我很好奇他們的談話內容,但也明白不方便上前探聽。


    我的身份再特殊,終究隻是個外人。


    「唯哥哥。」這時雪吟喊我一聲,等我轉頭看向她,她指著其中一輛馬車,說,「我們上車去吧。」


    我愕然地瞪大眼睛:「上車?我們?」


    「對呀。」雪吟點點頭,無視我的驚訝,不由分說地將我拽上了車。直到在車裏安身下來了,我還是有些無法置信。


    說是出來走走,沒想到居然是這種走法。


    馬車裏空間不大,不過相當舒適,隻容納我和一個小丫頭更是格外寬敞。


    看樣子似乎不會再有其他人加入,我隻好向雪吟發問:「要去哪兒?」但願她不要隻曉得玩耍,卻奇 -書∧ 網搞不清楚這趟出行的實際目的。


    這麽大規模的出動,與其說是去遊玩,倒不如說更像要去打仗。


    雪吟縮回伸到車窗外的腦袋,答道:「塵陽。」


    「塵陽?」沒聽過。看來這裏不光朝代是架空的。


    「去塵陽做什麽?」我接著問。


    雪吟直直瞧我片刻,驀然一擊掌:「哦,你還不知道呢。」


    「……」我翻白眼,又沒人事前通知我,我知道才有鬼。


    雪吟神秘兮兮地笑了笑,這才把她所知道的事都告訴我。


    原來在下下個月,塵陽要舉辦一場比武大會。這會的名字太長,之後我就直接簡稱它為群英會了。


    屆時將有武林各派人士前赴這場群英會,甚至朝廷裏也會有精英參與。經過優勝淘汰,最後的獲勝者不但名利雙收,還能獲得朝廷欽賜的晉北數省,作為藩主,可享受官方俸祿,更可以獲予兵權並培養軍隊,當然軍隊的主旨必須得是保家衛國。


    這大概是史上獎勵最豐厚的群英會了,因為這次大會的發起者,就是當今皇上。


    竟然以江湖方式為朝廷提拔人才,這種作法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我十分詫異,但同時也感到這個皇帝相當不簡單,他深諳英雄莫問出處的道理,並將之付諸了實際行動。


    隻不過,依照我所熟悉的曆史資料來看,這樣堪稱驚世駭俗的決定,皇帝在提出它的時候,必定遭遇過百官的強烈反對。


    而最後他還是成功了。看來這位王者不止英明,而且還很鐵腕,相信他所統治下的王朝盛世可待。


    但我弄不太明白,為什麽封天教要湊這趟熱鬧?


    柳如瑤對我說過,封天教目前在江湖上的名聲地位,已經無人能出其右。如果說財富,差不多也已富可敵國。


    難道這樣還不滿足,非要在政治中插上一腳嗎?在我的概念裏,這純粹是自找麻煩。


    陰暗複雜的政治舞台上,從古至今上演過多少慘劇醜劇,偏偏總有人爭先恐後地往這個泥缸裏紮。


    想像起來,假如封天教在群英會上拔得頭籌,它就成了像是義大利黑手黨那樣的角色。而皇甫令雪則是教父的扮演者,政治幕後的最大黑手。


    看他平日沉穩,雖然偶爾刻薄起來很是刻薄,不過大多數時候,他總是一副不慍不火的淡淡冷漠,沒想到竟藏了這麽大的野心。


    我忍不住深深歎一口氣,覺得自己跟他相比還是太單純了,無怪乎那麽多次被他耍得團團轉。


    思路一轉,我驀地想到,既然這次是要去做非比尋常的大事,把我和雪吟帶著又是幹什麽?


    他不嫌累贅,我還嫌舟車勞頓,寧願窩在山莊裏找我的時空之表呢。


    想一想,那些主要幹部都出門了,對我而言可是大好的機會。


    隻可惜,唉,在我想起要抗議之前,馬車已經開始向前行進,直奔塵陽而去。


    我曾經疑惑,比武又不是打仗,要上場的就隻有幾個人而已,何必大張旗鼓地帶上如此一大批人馬?想顯威風也不用搞得這麽誇張吧。


    不過隨著車隊的前進,我很快意識到帶多點人是必要的。


    就在出發的第三天,開始有殺手陸陸續續的接踵而至,車隊不止一次被迫停下腳步。


    對方顯然是有備而來,盡管我沒有參戰,也能透過聲音感受到車外激烈的戰況。


    好在封天教高手如雲,人手又多,雖然經曆數遭遇敵,但並沒有造成多少傷亡。


    掐指一算,上路不到十天,居然已經遭遇了六次襲擊,數目相當可觀。


    看來封天教平時真是樹敵不少。但讓我想不通的是,就算實在有什麽深仇大恨,幹嘛非要趕在這種時候來挑戰?沒看見車隊前後左右那一個個武林高手嗎?


    簡直就像一群死士,明知可能會送命,卻還是硬往槍口上撞,真奇怪。


    又是一次遇襲結束,由於周圍的防守太嚴密,導致我連敵人的模樣都沒能見到,虧我還探頭探腦地往車外看了老半天。


    我收回視線,無聊地問雪吟道:「丫頭,你會不會無聊?」


    雪吟正把玩著她的小辮子,頭也不抬地回答我:「不會啊。」


    呃,說得也是。我問了個蠢問題。我苦笑:「你是不是覺得比武大會人多,特別好玩?」


    「當然好玩了。」雪吟揚起臉,笑得好似一朵花兒,「而且還不止好玩而已。」


    我愣了愣:「怎麽說?」


    「因為這次的比武沒有規矩限製,如果你願意,你可以點到即止。但要是你不願意,殺掉你的對手也沒關係,不會被追究的。」


    「呃……」


    「就是說,可以光明正大的殺人,尤其是那些一直很想殺但老是沒機會殺的人喔。」說完,雪吟眯著眼睛做個怪臉,重新低下頭玩辮子。


    我心裏重重一震,說出那番話的雪吟,依然是笑嘻嘻的,就像往常一般可愛活潑,我卻無端地感到指尖一冷,說不出來的寒意在背上蔓延而開。


    我的臉色漸漸沉下來,雖然外表天真無害,雪吟畢竟是皇甫令雪的女兒,每天耳濡目染目染,難免沾上父親的某些邪惡習氣。


    也許她在講話的時候,想到的並不僅僅隻是玩鬧而已。


    那些話聽似平淡無奇,但再深入想一想,就覺得似乎暗藏玄機。


    這一趟塵陽之行,給我的感覺越來越不對勁了。


    經曆了十餘天的長途跋涉,披荊斬棘,浴血大戰,生死攸關……,車隊終於告別陸地,正式將航線轉移至水上。


    據可靠消息,涉過這條江便到達遼安城,而塵陽就在遼安下一站。


    就這樣,一行百來人浩浩蕩蕩,登上了大大小小幾艘船,繼續往目的地前進。


    在上船那一陣子,我和皇甫令雪有了這麽些天來距離最近的一次碰麵。據我的目測,大概五公尺左右吧。


    不過當時他身邊都是人,看樣子是很難擠進去。


    再說,人家的女兒都不嫌遭到老爸冷落,沒有飄過去撒撒嬌,我大咧咧跑去像什麽?


    所以,雖然我有一點點想問他那件事考慮得怎麽樣了,但還是和雪吟一道,默默上了我們該上的船,短暫的會麵就此結束。


    就目前來看,船隻的安排是這樣的。撇開閑雜人等不談,我和雪吟一艘船,皇甫令雪和教內四長老一艘船,大概是有事要談,所以他們的那條船體積最大,船上的人數也較多。


    至於晚上睡覺,雪吟則還是像之前那樣跟我在一起,睡同一間艙。因為這裏就我跟她兩人武功最弱,把我們倆集中起來,遇到危險的時候比較便於保護。


    蒼天,我在現代好歹也是武術黑帶四段,部隊裏的神呢……


    也許是心情問題,也或許是別的什麽原因,向來頭一沾枕就能入睡的我,晚上居然嚴重失眠。


    睡不著就算了,甚至覺得胃裏一陣陣翻動,像極了暈船的症狀。


    這也難怪,江上浪大,船小經不起顛簸,跟著浪頭搖來晃去。


    擔心自己隨時可能嘔吐出來,我躡手躡腳翻身下床,不忘幫早已睡熟的雪吟掖緊被褥。


    夜裏天涼,如果因為我害她受風寒就罪過了。


    我走出船艙,寬敞的甲板上空無一人,夜色極暗,我想應該已經過了子夜。


    還以為呼吸些新鮮空氣就能舒服一點,哪想到江上風速過猛,非但沒讓我的情形好轉,反而吹得我頭更暈了。


    我握住圍欄,難受地蹲下身去,幹嘔了好一會兒,嘔不出東西,胃裏的攪動感也就得不到緩釋。


    「怎麽了?」詢問的聲音突然響起,我嚇了一大跳,回過頭,看到皇甫令雪不知什麽時候站在我後麵。


    他應該是從另一艘船過來的吧?怎麽完全沒有聲息,跟鬼一樣,差點嚇得我精神失常。


    我撫撫胸口,等心跳逐漸回歸正常頻率,我立即沒好氣地還以一記冷哼:「你管我!」


    皇甫令雪拉住我的胳膊將我扶起來,仔細端詳著我的臉色,皺了皺眉:「你不舒服?」也許是夜色昏沉的緣故,我仿佛在他眼中看到了一種類似於關心的情緒。


    不過我很爽快地將之判定為,我眼花了。


    竟然產生這種明知不可能的幻覺,我心裏異樣地一陣不快,凶巴巴地回道:「不然你以為我剛才在幹嘛?」長了眼睛的人就看得出我在吐,還問。


    皇甫令雪的眉皺得更緊,卻異常好脾氣地不與我鬥嘴,低聲問:「怎麽不早說你暈船?」


    我氣憤,奮力甩開他捏在我胳膊上的手。「好笑!我還想知道一向金剛不壞的我為什麽會暈船。說到底還不都是因為你,不打招呼就把我帶出來,還安排這麽垃圾的破船給我。害苦我了,你倒好,十天八天看不到人影……」越到後來,滿腔的氣憤不知怎的被一股子莫名其妙的委屈占據,我碎碎念,「還叫我說……我跟誰去說?我根本連個人都逮不到。你要是真的有心,不會在事前問我一下嗎?」


    皇甫令雪不說話了,眼神複雜地盯著我瞧了片刻,忽然縱身一躍,掠到另一艘船上去了,身影很快沒入艙內。


    我在原地目瞪口呆。搞什麽鬼?問了兩句話就閃人,把我晾在這兒是什麽意思?


    我才剛剛覺得他並不是完全不可靠,以為能向他小訴一點兒苦,可一轉眼他居然就、居然就……呃?


    我用力眨眨眼睛,想確認看到的東西是不是幻覺,不過很快我就不必這樣確認了,因為下一瞬皇甫令雪就來到我麵前,並環住我的腰將我攬過去,讓我偎在他胸前。


    「喝一點,應該能舒服些。」他將手裏的小瓶遞到我眼前,我又驚訝又狐疑,想不起從他懷裏掙出來。


    「這是什麽?」我的鼻子湊過去聞聞,瓶子的東西香香的,倒滿誘人。


    或許是看我比先前臉色稍霽,皇甫令雪有興致跟我開起玩笑:「反正不是毒藥。」說完,他也不征詢我的同意,擅自用細細的瓶口撬開我的嘴,將裏麵的東西灌了進來。


    一股辛辣的酒氣竄上鼻腔,我頓時被嗆得劇烈咳嗽起來。


    「咳咳……你這混蛋!」我一掌拍過去,把瓶子從他手裏打落。


    我氣極敗壞地揪起他的衣襟,「你有病?明知道我不舒服還給我灌酒?你是嫌我死得不夠快是不是?」


    皇甫令雪的表情漸漸變了,但不是慍怒,而是淺淺的愕然。


    「你不會喝酒?」他問,好像這是一件多麽奇怪的事。


    「誰說我不會?」我立即反駁,「我喝的都是啤酒,能一次喝掉一打。海尼根、台啤,你拿得出來嗎?」不出所料,皇甫令雪的表情由愕然轉為茫然。


    在他問出「皮酒是什麽?」這種話之前,我擺了擺手:「算了,反正我現在不想喝酒,你也別再灌我酒,如果你還希望我看到明早的太陽。」


    皇甫令雪一怔,看得出來有些想笑,不過最後他卻歎了口氣,脫下狐毛長裘蓋在我身上。


    在我錯愕的目光中,他慢慢為我將帶子係好,又把我的雙手握起來裹進掌心裏,才說:「前幾日連連大雪,你不舒服或許是受了涼,喝些酒能讓你暖和些。」


    我再錯愕,原來他灌我酒,不是要謀殺我?


    呃,我知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不可取的行為,但是以他過去待我的態度,我會那樣以為也很正常對吧?


    總之……我真的無論如何都想不到,他竟然……長裘上還殘留著對方的體溫,滲透進來般的在我背上身上一絲絲地擴散而開。我想即使不喝酒,我現在的身體也已經夠熱了。尤其是臉,燙得像要燒起來一樣。


    我不知道我為什麽會覺得這麽窘。皇甫令雪隻是做了一件舉手就能做到的小事而已,我坦然接受就行了……想雖這樣想,可我還是覺得窘透了。


    「我說,你……」不甘心這麽輕易就在他麵前失去方寸,我提起那個對他而言可能會比較煞風景的話題。


    「你考慮得怎麽樣了?那個要求……時限早就過了很多天,你該給我答覆了吧?」


    包在我手外的大掌明顯地僵了一僵:「你……?」皇甫令雪很意外似地看看我,「你還未放棄?」唉?這是什麽話?我頓時氣上心來,這家夥,比我更會煞風景。


    「笑話。我為什麽要放棄?」我抽出手,在他胸膛上戳幾下,「告訴你,別以為用參加比武做擋箭牌,就能轉移我的注意力。教主大人你貴人多忘事,把自己做過的承諾拋到腦後。我可不一樣,成天閑著沒事,就想著這些呢。」呃,雖然是挑釁,不過這話就似乎有點過頭了,說得我像隻色急餓鬼似的……


    果然,皇甫令雪的眼神古怪起來,一遍又一遍地反覆打量我,好像突然不認得我了。


    我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忍不住有些惱羞成怒,揚手就想給他臉上送一拳。


    手剛抬起來,忽然被他握住手腕扣到我身後。


    我一呆,還沒弄明白是怎麽回事,兩片溫暖的東西重重壓下來,在我唇上啃弄噬咬,與其說是親吻,倒不如說更像施虐。


    我氣結,我還沒說用強呢,這家夥竟然用起來了。


    我不服氣,脖子一仰稍稍躲開皇甫令雪的進攻,隨即以更淩厲的氣勢回攻過去。舌尖分開他的嘴唇,鑽進去,挑逗他口腔裏每一寸角落。


    他倒也配合,由著我在他嘴裏橫行霸道。等我累了,想退出來喘口氣的時候,他卻牢牢纏住我不放,輾轉吸吮,就好像要將我的舌頭吞下去般,完全不給我喘息的餘地。


    簡直嵌到彼此肉裏去的唇舌,我幾乎錯覺到最後是被非自然強行掰開的,我抿了抿微微刺痛的嘴唇,感到極端不滿。


    主動的人明明是我,為什麽我喘得比他還厲害?……這就是處男和非處男之間的區別嗎?無力……


    一雙臂膀在長裘內摟住我,皇甫令雪的手摩挲著我的後背,悠悠地問:「你想要我?」他的聲音裏蒙著一層暗暗的沙啞,這讓我多少平衡了一些。


    「廢話。」我理所當然地答道,同時深受打擊地聽見一把比他更啞得厲害的嗓音。


    看到我挫敗的表情,皇甫令雪忍住笑,又問:「要在上麵?」


    「那還用說?」不認輸,打死我也不認。


    皇甫令雪沉默稍頃,輕籲一口氣:「那好吧。」說完便再次覆上了我的嘴唇。


    我詫異地睜大眼睛,瞪著這張近在咫尺的臉,一時間還不敢確信我剛才聽見了什麽。


    他、他真的同意了?我不是妄想症過度,以致於聽見了幻覺吧?


    不行!我竭力別開頭,想避開他的糾纏。


    我一定要問清楚,他剛才說的那句話究竟是那好吧,還是你去死吧。


    「皇甫……!」猛地倒吸一口冰涼氣,我再也吐不出半個字來。


    他的手是什麽時候從我背後轉移到前麵來的?隔著衣料的摩擦,我能清晰感覺到我在他手心裏迅速膨脹起來的形狀,分外鮮明。


    「不……」這一切太突如其來,我本能地掙紮,但掙不脫,甚至被他的舌尖惡劣地滑過耳蝸之後,全身一陣電擊般的戰栗,幾乎整個人軟在他懷裏。


    「別……嗯……」不受控製的呻吟從我口中溢出來,我簡直不敢相信那是我的聲音。


    倍受驚嚇的同時,也被刺激得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


    這樣不對吧?應該被挑逗得呻吟激喘的那個人,好像不是我……這樣轉念一想,我的小宇宙立即又燃燒起來,伸手就往皇甫令雪下身摸索過去,很輕易地就找到了那個早已向我抬頭的部位。


    我狠狠地揉捏幾下,粗喘著說:「衣服,太礙事了……撩起來……」我要搶回主動權,就一定要表現得比對手更積極才行。


    皇甫令雪不反對,卻狡猾地先我一步,將手鑽進了我的褲腰裏。我自然不甘落後,趕緊回以了同樣的舉動。


    沒有了衣服的阻礙,直接感覺到他灼熱的溫度,一瞬間我的手仿佛被燙著了,猛地顫抖一下,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甚至在心裏打起了退堂鼓……好在我很快就回過神來。


    都到了這種關頭,我再退縮怎麽行?這可是男人的尊嚴問題,弄不好就會被嘲笑得一輩子抬不起頭見人。


    不過,因為沒有愛撫別人的實戰經驗,我隻能模仿他對我做的那樣……呃,我真的已經盡力了。


    可是不多久,最先感到快站立不住的人卻還是我。雖然我基本是趴在皇甫令雪胸前,身子卻仍在一點點往下滑。


    在我滑到地上之前,他及時將我扶住抱緊。他稍稍調整姿勢,倚坐在圍欄上,而後扣住我的腰將我向上提,讓我半坐在他腿上。


    我的腦袋開始有些懵懂了,施加在他身上的行為似乎也沒有了意識,隻是機械的重覆動作而已。


    但我本人還是有知覺的,所以當他的手超越界限,來到了不該來的部位時,我立刻避開了。


    「你、你做什麽?」我用惡瞪逼他停止一切手上活動,等喘息稍微正常一些了,我再發出質問,「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麽事情呢,嗯?」


    「錯了嗎?」皇甫令雪反問我一句,竟還無辜似的眨一下眼睛,「是你說要在上麵的。」


    「本來就該我在上麵。」我理直氣壯。


    皇甫令雪點頭,又輕輕一笑:「那麽你看,現在你我誰在下方?」


    「什……麽?」我呆愣幾秒,仔細感覺我跟他目前的位置,這才徹底反應過來。


    「你耍詐!卑鄙!」我怪叫,「這不算,換過來!」


    「換?」皇甫令雪挑一挑眉,「你要在下麵嗎?」


    「對!」呃……呃?


    「不對、不對!」這次我反應得快。


    他又耍詐。真是氣死我也!再跟他這樣繞下去,我看我極有可能中他的招,幹脆使用強硬手段……問題是,我打得過他嗎?


    一團黑雲籠罩了我的頭頂,我感到整個世界都黑暗了,這下慘了,我可能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正在悔不當初,身體重心突然一變,我砰的一聲倒下去。


    這當然不是摔倒的,而是被皇甫令雪將我壓倒,難道他想來一個霸王硬上弓?


    「混蛋!給我起……」我叫著,手忙腳亂地想把他弄開,忽然聽見幾道古怪的風聲,我不禁糊塗地眨眨眼睛。


    剛才從我眼皮上方刷地飛過去的玩意,是箭嗎?


    皇甫令雪用手肘支起上身,表情已不若先前的悠哉,嚴肅中帶著催促地看著我,沉聲道:「你先回艙內,同吟兒在一起。」


    我還是有些茫茫然,不過本能裏的警戒已經促使我做出反應。


    我點頭,翻身蹲起來,極力壓低身體,在圍欄的掩護下往船艙那邊靠近。


    越來越多的箭矢從我頭頂之上掠過去,我心裏暗驚,想不到敵人竟然追殺到水上來,真是有毅力。


    我很快進入艙門,回頭看看皇甫令雪,他正在與不斷從水裏跳出來的殺手周旋,短時間內怕是無法脫身。


    聽聞了動靜的人們從我身後魚貫而出,加入戰鬥。其他船上也各自混戰起來。


    我在這裏是幫不上忙的,況且還有個雪吟需要照顧。我深深看皇甫令雪一眼,相信這種場麵對他來說隻是小兒科,我咬著牙轉身奔入內艙。


    在這裏能隱約聽到外邊的聲響,但很模糊不真切。


    我在床邊坐下,將雪吟身上的被褥掖得更緊一些,她的眼皮眨都不眨,看來睡得相當沉。


    我卻是無論如何都睡不著了。經曆了剛才那一連串的變故,我的暈船症狀似乎自然而然消失了,可心裏卻異常地浮躁不安起來。


    直到外邊漸漸安靜下來了,我還是心亂如麻。


    皇甫令雪的麵孔、聲音、身影,反覆在我腦中重播,我卻根本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一直想到他,停都停不住。


    「唯哥哥。」雪吟突然喚我,我愕然地應聲看去,迎上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這哪裏是人剛剛睡醒時該有的眼神?


    「已經結束了。」她笑盈盈地往後挪了挪身子,拍拍旁邊的空位,「睡吧,唯哥哥,雪吟一個人躺著怪冷的。」


    我呆了呆:「丫頭,你……一直都是醒著的?」


    「不知道。」雪吟揉著眼睛打個嗬欠,「迷迷糊糊的,可能半夢半醒吧。」又是一個嗬欠打出來,她翻身背向我,含糊不清地說,「好困,我要睡了……」她的呼吸漸趨緩慢,聽起來又睡著了。


    如果事情真的像她說的那樣,那麽她豈不是在睡眠時都相當警覺?


    這丫頭,真不是一般的小丫頭。


    我歎口氣,決定不想那麽多。等睡一覺醒來,希望思緒就不會這麽亂了。


    脫掉外衣鑽進被褥,將長裘散開覆在被褥之上,這樣會更加保暖。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仿佛嗅到長裘上留下的那個人的氣息,不斷來打擾我,害我遲遲喚不來瞌睡蟲。


    我翻身麵向著雪吟側躺,把長裘往她那邊拉過去,好像這樣就能遠離那些我不想意識到的東西。


    四周完全寂靜了,不知道這次戰果如何,有多少傷亡,還有……


    背上忽然一緊,有人從後麵覆過來,單手繞過我的腰際抱住了我。


    除了一股不算陌生的淡琥珀香,那人身上還浸透著冬夜絲絲的寒氣,我不禁打了顫,低罵道:「放開你的豬蹄。」話剛說完,我的腳又被一雙豬後蹄在被褥裏裹住,磨蹭磨蹭,顯然是拿我取暖來著。


    我怒,用力彈彈腿,可惜彈不掉那兩隻章魚觸角般的吸附物,試圖掰開箍在腰上的手指頭,結果也隻是徒勞。


    「唔……」皇甫令雪在我耳後舒服地呻吟,「你好暖。」


    我翻白眼:「我可不是你的暖爐!你滾到一邊……」


    「噓。」皇甫令雪用食指壓在我唇上要我噤聲,又指了指對麵那個小小的人影。


    我頓時有些泄氣。天知地知他知我知,將酣夢中的小孩子驚醒是不厚道的行為。


    「你……」我壓著嗓子,「你不準亂來。」


    不是我不純潔,而是皇甫令雪抱著我的位置實在詭異,我很難不往那方麵想。


    他笑:「不敢不敢。」口氣似真似假,他將我摟得更加密不可分。我幾乎能隔著一層單薄的衣物,描繪出他結實的胸肌曲線。


    他的臉孔埋進我的頸窩,隨著每一次呼吸,都是一股熱氣灑下來。


    這讓我感到快要發瘋了。「別挨我這麽近。」我有氣沒力地哼道,「這是猥褻,是性騷擾……」


    皇甫令雪不為所動,大概沒聽懂某個名詞。


    我正想表達得更通俗一些,頸子驀然被輕輕咬住,登時渾身僵硬。


    皇甫令雪很快鬆口,夢囈般地耳語道:「你知不知道你很特別?」


    我哼一聲:「廢話。」從幾千年以後過來的,能不特別嗎?


    皇甫令雪緘默了老長一陣子,才幽幽地說:「扈唯,你是否相信,一……」


    我皺眉:「一?一什麽?我說你啊,講話不能好好講嗎?又不是口吃。」這麽吞吞吐吐,還真是不像他。


    「一……」皇甫令雪仿似經曆了少許掙紮,最後說,「一個以『一』開頭的成語。」


    「……」暈,居然跟我玩起文字遊戲來了。那好吧,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我就跟你玩玩。


    我一個個地排算起來:「一表人才?一顧傾城?」呃,他是在誇我還是在自誇?


    「一柱擎天?一觸即發?一不做二不休?……真是一塌糊塗。」


    可惡!以一開頭的成語不下上百個,我要算到何年何月去?


    我煩躁地抓抓頭發,「你能不能給一點提示?」


    明明被難住的人是我,皇甫令雪卻無可奈何般地笑了笑,鼻尖摩擦著我的後頸,低柔異常地呢喃道:「今天你不舒服,人也倦了,還是先睡吧,留待以後慢慢想。你若講對了第二個字,我便告訴你完整答案。」


    竟然吊我胃口,我忿。不甘心帶著疑竇睡覺,卻又確實感到一陣倦意襲來,我連打幾個嗬欠。


    皇甫令雪的身體早已不像先前那樣冷,開始散發出暖意,成了一個比我更暖的暖爐,烘得我越發昏沉欲睡。


    奇怪……,跟他吵嘴總能分散我的精神,就像剛才他治好了我的暈船,現在,他又壓住了我混亂的心思,令我往沉眠中墜下去,穩穩靜靜。


    這種近乎安心的感覺,似乎許久不曾有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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