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請先生們注意!去聖·約瑟夫會一事無成,因為老鐵手已經不在那裏了。”


    “不在,您知道得確切嗎?誰告訴您的?”兩人不約而同地問道。


    “我知道很確切,因為是他本人告訴我的。”我回答。


    他們倆很快坐到了我的左右,老闆問道:


    “那麽您與他說過話了?”


    “是的,我剛從聖·約瑟夫來。”


    “這簡直是太出人意料了!大家說他是個德國人,這是真的嗎?”


    “這是真的。”


    “我實在太高興了!在任何古老的土地上都有德國人。您知道他在什麽地方出生的?”


    “這我沒有問過他。”


    “當然!不可能問他這種問題。那麽他已不在聖·約瑟夫了?他去哪兒了呢?”


    “這恐怕除了他本人以外誰都不知道。”


    “那簡直是太糟了!”服務員叫道,“要是我能跟他講話,我什麽都願意付出。”


    “關於這件事,我可以給您一個安慰。他不過是作一次小小的旅行,會回來的。”


    “真的?那麽什麽時候?什麽時候?”


    “這還不一定,好像他要在聖·約瑟夫等溫內圖。”


    “溫內圖?他也來?這就是我所希望的一切!我將看到他們兩個,老鐵手和溫內圖!請您行行好告訴我們,他是怎麽樣一個人,多高,多寬,眼睛是什麽樣的,聲音和……”


    “停住,停住!”我笑著打斷了他的話,“誰能記住您提的這麽多問題?”


    “是的!我是太心急了點。”


    他站起身,向我深深地鞠了一躬並接著說:


    “請原諒,尊長,我一個一個提我的問題。他多高?”


    “跟我一樣高。”


    “多寬?”


    “也跟我一樣。”


    “嗯!請原諒,我內心的聲音告訴我,他應該更高更寬!他的姿勢怎樣?”


    “筆直。”


    “他走起路來是怎樣的?”


    “如果他走路,用兩條腿;如果騎馬,用四條腿。”


    “噢,請別開這樣的玩笑。我不允許任何人開他的玩笑。他的鬍子是怎樣的?”


    “小鬍子。”


    “那麽也穿和您一樣的衣服?”


    “麂皮的西裝。”


    “身上也掛人的頭髮?”


    “不,掛的是紅色的皮革邊穗。”


    “是的,人們知道,他並不喜歡像紅種人那樣以野蠻的勝利標誌來裝飾自己。您跟他說過話嗎?”


    “是的。”


    “說些什麽?”


    “什麽都說。”


    “他有沒有向您講過他的經歷?”


    “沒有。”我和他一起吃喝,和他一起去理髮,在他的房間裏和他一起寫東西,和他一起出去,甚至用過他的臉盆、他的肥皂和他的手帕。”


    “您說什麽,尊長?你們的關係這麽親密,足以讓我嫉妒您。但願您再有耐心給我繼續講講他。或許他還會和您在一起?”


    “是的。”


    “什麽時候?”


    “隻有等他回到聖·約瑟夫,我才有可能見到他。”


    “您在這裏這麽久?”


    “是的。”


    “我懇求您帶上我,把我介紹給他。您願意這樣做嗎,尊長?”


    “嗯,他不喜歡結識新朋友。而且我知道,他現在正準備與溫內圖兩人出去旅行。”


    “也許他細聽我的懇求後,會有另外一種想法。請您把我介紹給他,這樣我就可以跟他說上話了!”


    “剛才聽您說,您想跟他一起走,您要考慮到,他是不會帶陌生人的。”


    “您想到哪裏去了,尊長!我知道得很清楚,成百個戰功赫赫的西部牛仔把可以陪他和溫內圖當成最高榮譽,我也不遜色於西部牛仔。如果他知道我怎麽想,他是不會把我從他身邊支開的。”


    “那麽,您需要他為您幹點什麽?”


    “請原諒,尊長,我向您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海爾曼·勞斯,是德國人,理髮師。我內心的願望是想獻身於醫學,但是我父母太窮了,因此我就選擇了這麽個職業。可以說,這是向所追求目標邁進的初始階段。在我當學徒和助手的時候,我就一直有這個目標並且一直為之努力著。住在老闆這裏的兩個讀書人幫助我學拉丁語,現在我學到了一個醫生必須要掌握的知識。我用我有限的儲蓄買了參考書,我把所有的業餘時間都花在上麵,想方設法把書本的內容變成自己的東西。當然,我不奢望上大學,因為我缺錢。我想進專科學校,但隻有在美國才能實現。我到了漢堡,為了不付錢,在一艘去紐約的船上找了一份工作。到美國後,我又成了理髮師。不同的是,除此之外我可以去上哥倫比亞大學。尊長,我不想嘮嘮叨叨地煩您。可以說,半年前我以優異的成績在聖·洛依斯大學畢業了。”


    聽他介紹完,我把手伸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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