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仙覺得有些荒謬,“情殺?有人要殺我?”【40%的幾率。你太冷淡了,而你現實裏的男友太過偏執。】【我還做了其他的計算,你要聽嗎?】盡管是問句,但是係統沒有停頓,繼續說:【你有40%的幾率會死於情殺;】【42%的幾率會被他強行帶走囚困在暗無天日的地方,承受他日日夜夜沒有止境的索取;】【10%的幾率你會反殺他;】【8%的幾率……你會愛上他。】電子音微妙的拉長聲線,惡劣的問道:【這些結果,你還滿意嗎?】虞仙沒有什麽反應,隻是淡淡道:“繼續。”【你要做的就是通關逃生副本,在副本結束後整個過程會自動整理發布到公網上,依照大家的喜愛程度進行結算。】【歡樂穀,顧名思義就是追尋快樂的地方。隻有讓人為你感到快樂,你才能活下去,等這個副本完成結算後你就懂了。】【另外,請時刻謹記自己的身份。】“咚咚咚”說話間,仙景客棧大廳裏的擺鍾開始搖擺,震耳欲聾的響聲不絕於耳。待到擺鍾停下後,整個客棧都安靜下來,連一直以來的聲音都沒了。這樣的寂靜太過詭異,虞仙本來打算起身去看,眼皮卻止不住的下沉,最後隻來得及在倒在冰冷的床上時牽過羽絨被蓋上,蜷縮著沉沉睡去了。黑色的碎發無風自動,床上微微拱起,虞仙一隻手掉在了被子外麵,在黑暗裏透著潔白的光。他睡覺的樣子可憐又可愛,胸膛來回微微起伏,半張臉都縮在羽絨被裏,像是在害怕。室內沒有風,臉邊稍長的頭發落到了閉著的眼睛上,癢酥酥的。虞仙難耐的偏了偏頭,迷迷糊糊的既不想伸手弄開那可惡的發絲,卻又想蹭掉它。怎麽也擺脫不了那黏人的頭發,他在睡夢中皺起眉頭,煩惱的咕隆一聲。房間內的窗戶突然被打開了,月光偷偷踩了進來。床的最裏麵,和虞仙隔著幾個拳頭的角落裏,有張蒼白的臉麵無表情的同樣陷在鬆軟的被子裏,毫無光亮的陰氣沉沉的眼珠目不轉睛的死死盯著這邊。冰冰涼涼的感覺從臉上一觸而過,那糾纏已久的發絲輕而易舉的被挪開,乖乖順順的撇到了耳後。頭皮登時就一片酥麻,一陣陣戰栗沿著脊柱自上而下的貫穿全身,虞仙哆嗦著嗚咽一聲,情不自禁的張開嘴咬住薄薄一層羽絨被。銜住的地方變成了深色,唾液沾濕了一角。“好乖。”有人低聲道。不知道過了多久,虞仙才勉為其難的從又累又困的感覺中有了絲知覺,掙紮著用糊成一片的腦子想著。剛剛是不是有人在看他?第3章 惡鬼客棧 三第二天,虞仙是被外麵嘈雜的爭吵聲吵醒的。虞仙昨晚上睡得太突兀,身上的衣服都沒脫,現在穿在身上亂糟糟的,但他自己又看不見,隻能先摸索了下被扔在床上的盲杖的位置,在摸到了輕輕鬆了口氣。輕輕撫了撫襯衣的領結,虞仙低下頭,後方的骨頭微微突出,形成了掩藏在潔白襯衫下難以形容的優美骨線。他躬著腰肢去整理自己的褲腿,笨拙的摸索著經過一夜後被磨蹭到小腿上方的西裝褲褲腿,試圖將其弄得更加平整。因為視力的弱勢,虞仙的反應慢了半拍,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淡眉眼也變得格外乖順了起來。可能是沒有開窗的緣故,房間裏有些悶熱,回憶著昨天的路線,虞仙敲著盲棍打開了門,聽著那越來越激烈的吵鬧聲,感受著走廊裏的涼爽氣息,渾然不在意的微微闔上了眼睛吐露熱氣。他怕熱。清脆的敲打聲沒有引起堵在大廳內的人們的注意,虞仙看到那幾個或高或矮,或瘦或胖的漆黑人影兩兩三三的圍在一起,隻有一個落單的人影在瘋狂叫罵著,來回踱步試圖找點什麽東西發泄自己的怒氣。“這臭婆娘滾哪去了?”聽聲音,那是個男人。奇怪的是,虞仙模模糊糊的注意到,這人的一隻手貌似吊在胸前,像是受傷的樣子。他腦子一拐彎,就想到了昨天自己下意識捏斷的那塊骨頭,一瞬間心裏也了然了。是那個鹹豬手的主人,沒想到昨天骨頭被捏斷的劇痛還沒嚇到他,今天還這麽有生氣,到處砸東西。“現在怎麽辦?我們壓根出不去了!”最矮的那個驚慌道,是個聲音很甜美的女生,“到處都找遍了,還是沒找到客棧的老板娘和服務生!”她頭上有著能點亮虞仙整個視野的亮紅色,看那一團奇怪的形狀,大概是個蝴蝶結?蝴蝶結女生把自己埋進另一個高壯的身影裏,啞聲道:“我們就不該來,那件事已經過去那麽久了”“沈之之!”她旁邊的吳淮靈叫住她,一雙鳳眼直直注視著沈之之,見沈之之止住聲望向她後,才緩下臉色,指著大門外問道:“你今早去外麵看見了什麽?”“什麽叫我們壓根出不去了?”沈之之盯著她支支吾吾的說:“外、外麵發大水了。”她還有話沒說。“發大水?”手還包著吊在胸前的小混混楚正停下踢踏的動作,轉過身衝著沈之之罵罵咧咧,“這個季節發個鬼的大水!你別是老的眼瞎了!”沈之之被他嚇得在男友懷裏瑟縮一下,她的男友身材精壯,見狀橫眉一挑,直截了當:“需要我把你提過去看看嗎?”他也沒幹站著,直接不顧楚正的掙紮,拎著他的後頸,幾大步跨出大廳來到院子裏,一巴掌拍開紅木院門,指著外麵的一片澄瑩,冷笑道:“你要不要再多看幾眼,老到眼瞎的東西?”順著男人粗糙的手指往外望去,滿滿一望無際的淡藍色江水,清澈無比,連先前的石道小路上的鵝卵石也能數得一清二楚。像是孤立在遼闊無際的大海中的一座小島,整個世界隻剩下了以這一間客棧,漫無邊際的水包圍在這裏,如同下一秒就要蔓延到眾人的喉間。楚正的腳剛好踢在了紅木院門外的石階上,刷到泛白的球鞋登時就踩進了水裏,浸濕了鞋麵。“那些人呢?”,他瞪大眼睛瞧著外麵,嘴裏哆嗦道:“怎、怎麽全是水,之前外麵不是還全是街道嗎?”跟過來的沈之之此時也把心境平複了下來,扯了扯男友的衣袖,想讓他把人放下來。“算了吧,把他放下來。”虞仙悄無聲息的站在大廳的邊角裏,視線中最鮮豔的那抹紅色越來越小,他行動不方便,一開始就沒打算跟上去。更何況,這些人的嗓門也著實大了點,他站在廳內幾乎也了解了現在的情況。仿佛一夜之間全世界就隻存在無邊無際的水,和他們所站著的客棧嗎?這樣的情形,果然隻有這個莫名其妙的副本有啊……吵吵嚷嚷的幾個人終於停了下來,一起回到了大廳裏。這下,他們終於注意到了虞仙。走在最前麵的吳淮靈甫一見到虞仙就頓了一下,有些詫異:“是虞先生啊,你是自己走過來的嗎?”站在她身後,從昨天起,隻要虞仙出現,就一直盯著他不放的沈之之疑惑的咬了咬自己大拇指的指甲,不知道為什麽,她從第一眼見到虞仙時,一種古怪的、似曾相識的感覺便油然而生。她見過這位先生嗎?這麽帥氣俊美的人,沈之之確信自己如果偶遇過,絕對不會忘記。假使沒有見過,那不時縈繞在心底,抓心撓肺的貓抓感,又究竟是因為什麽?隻見沈之之放下被自己啃得凹凸不平的拇指,衝著吳淮靈說:“我先去告訴其他人,事情太古怪了。”說罷,她像是逃也似地帶著男友離開了大廳。虞仙沒有理會吳淮靈的明知故問,也不知怎的,他總有種這個女人在故意惹他生氣的感覺。他淡淡道:“不先去清點一下廚房還剩多少食物嗎?”客棧裏的老板娘和服務生離奇失蹤,他們所有人又被詭異的江水圍得看不見前路,當務之急,難道不是先去查看倉庫和廚房這些最重要的食物儲存地嗎?跟他在這兒幹站著幹什麽?虞仙視力受損,沒有看見,吳淮靈本就鋒利上翹的眼此時更加氣勢逼人,和她嘴裏總是溫聲細語不同,她緊緊盯著虞仙握著盲杖的那雙手,連自己掌心攥出紅色都不知道。還是小混混楚平無意間瞟見了一滴血從吳淮靈手心掉出來,他眼珠子轉動幾下,循著高挑女人的視線望去,瞬間恍然大悟。隨即他不屑的撇了撇嘴,冷哼一聲,昨天不還跟個高貴青瓷一樣碰也碰不得嗎?怎麽一晚上過去,這一雙手上全是曖昧的不得了,一看就是被人用力吮吸出來的紅色淤痕呢?假清高,楚平啐了一口,他的手腕還痛得不行。可隨後又不自覺的去瞥虞仙因為得不到回話,在一片寂靜中悄然顫動的黑色羽睫。昨晚,那漂亮的長睫是不是被不自覺的沾濕過,所以才會在今天略有些雜亂的挺翹在一起?過了一會兒,吳淮靈的背突然鬆懈了下來,她笑道:“果然是虞先生,一針見血。”接著,她像是感受不到疼痛,在桌上抽出幾張紙隨意擦了擦掌心,溫聲道:“不如,就讓虞先生陪我一起去倉庫清點一下吧。”楚平被她看了一眼,“這位先生,就去看看廚房,可以嗎?”楚平不自覺的點了點頭。虞仙隻感受到鐵鉗一樣的巨力緊壓在他手上,火熱的掌心像是有吸力一樣吸附在他的皮膚上。如同有螞蟻在上麵來回的鑽,又癢又疼,還燙的讓他發抖。好不容易回神咬了一下舌尖,虞仙無神的雙眼蒙上一層霧,粉粉的熱意從他白玉一樣的脖子向上覆蓋。像是知道他會反抗,吳淮靈抓住他的那隻手更加用力了,甚至還強製的扶著他一起往前走,整個身體都擋在了楚平麵前,讓他隻能看見虞仙那白色的衣角。太燙了,燙的虞仙想情不自禁的嗚咽。太丟臉了。那蓋在手腕上還甩不掉的感覺,如同被蠕動著的水蛭纏上,讓他又惡心又羞憤,下意識就想甩掉盲棍反手給吳淮靈一下,連吳淮靈是個女孩子的事實都拋在了腦後。這時候,他早已經被吳淮靈半抱半拖著帶到了倉庫。想必是因為從雲騰中回神花了虞仙不少時間,虞仙整個人都酥酥軟軟的,宛如在騰雲駕霧。他的手肘都快要觸及到吳淮靈脖子上了,卻在一刹那軟了下去,像是頹靡的曇花終於展露花瓣,鮮香四溢。“唔!”吳淮靈一口咬在了虞仙細嫩的後脖頸上。血在破皮的瞬間濺了出來,垂著眸子,吳淮靈輕輕舔了舔。臉一下子變的蒼白起來,顫抖的眼睫上覆蓋著濺出的幾滴淚珠,要掉不掉的。“虞先生,好香。”鼻尖在虞仙瑩白的臉龐嗅了嗅,吳淮靈低聲道:“你知道,當人們陷入絕境時,弱者會被怎樣對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