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修電話打過來之前,甄菲菲已經接到了羅工打來的電話,大半夜的把她炸醒,差點以為是不是甄保平出事了。


    得知是謝家寶和劉翠花倆又出幺蛾子了,她稍稍鬆了口氣。


    隻是出幺蛾子,而不是真出事,那就沒多大問題了。


    隻是羅工也說了,家裏的長輩們打電話報警了,問她這邊該怎麽處理呢!


    還沒等她想好,外麵阮海安過來敲門了,甄菲菲匆匆掛了電話走過去把門打開,就看到阮海安睡衣外麵套著一件外套。


    “剛你爺爺奶奶打電話過來說他們那出了點事,你爸不放心,準備現在過去,正好周末,順便在老家再住一天。你要這兩天沒時間就待在西城,我和你爸過去。”


    雖然那頭老人說會解決的,但他們這還是不怎麽放心,反正開車回去也才幾個小時,就幹脆回去看看那邊到底是什麽情況。


    甄菲菲想了想,“我也沒事,就一起去吧!”


    接到晉修電話的時候,他們這邊已經出發了。


    看到來電顯示的時候甄菲菲就知道晉修那邊應該也接到了電話,畢竟他爺爺奶奶都在鄉下,前麵的甄大壯和阮海安在說話,甄菲菲按下接通鍵,側過頭小聲說話。


    “喂,如果你要去小青村的話就不用跟我說了,我現在也在過去的路上。”


    晉修楞了下,然後低聲說道:“對,我也要去。那我們小青村見。”


    等掛了電話,甄菲菲小聲嘟囔了一句,“搞得跟我和你約定了一樣,誰要跟你見啊!”


    開車跟在她後麵差點沒把她嚇死,這筆賬她記得死死的。


    ……


    謝家寶和劉翠花倆人一度想走,但晉北安哪會那麽容易讓他們走啊。在來小青村的時候,他就聽說了一點謝家寶之前幹的事,反正是把他給氣夠嗆。


    像這種混混,他活這麽大歲數,也不是沒見過,論混,他年輕那會混得風生水起,謝家寶在他這提鞋的資格都沒有。


    隻是謝家寶這混得跟二缺似的,傻歸傻,但是煩啊!


    他剛來那會得知了甄菲菲的處理方式,對付這種人,確實就要比他更不要臉,但手段還是稍弱了點,沒掐到點子上。


    這會既然撞到他手上,索性他也沒事,那就幫著教訓這母子倆一頓,省得以後經常來煩人。


    其實在他看來,甄家還是太厚道了一點,老是顧念著什麽鄉裏之情,做事都留一手。他就沒太多這方麵的顧慮了,既然甄家下不了心,那他這邊來辦嘛!


    於是他這邊先是給大孫子去了個電話,說了下情況,再就直接拿到了縣公安局局長的電話,至於是不是大半夜的,他不管,都是人民的公仆,別說大半夜了,大年夜都得出來辦事。


    他這邊雷厲風行的把電話一掛,旁邊坐著的甄保平低聲說道:“其實也犯不著這樣。”


    也不是沒報過警,但警察一般都當普通糾紛解決的,不怎麽管這些事。


    晉北安一擺手,“什麽犯不著,你沒聽那矮個子羅工說的,這倆是準備吊死在門口的,安的什麽心啊?準備膈應什麽人呢?要真出了人命,你們一家的名聲都得壞了,還得被他們拿捏得死死的。賠錢都算是小的,就怕他們都黏上來。我知道你想說都是鄉親,但你看看人家有沒有把你們當鄉親的意思,這連吊死在你家門口的事都做得出來,人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但咱們得證明自己清清白白的吧?”


    葉嵐也點頭,“是啊,甄大哥,陸嫂子,你們倆都是厚道人,一家子都厚道。可你們這厚道不能被人拿捏著了,我們剛來就聽說那個謝家的人耽誤菲菲的景區開發好一段時間,就是來要錢的。他們那麽沒臉沒皮的要錢,咱們可不能慣著。”


    “就像北安說的,要是有一個吊死在家門口,那你們名聲就壞了。若是真被訛上了,是不是以後誰家沒錢,都這麽吊死在門口?到那會,就算你們沒問題,都得被人說得有問題了,所以這事要從根源上解決,別留手,待會跟警察好好說說清楚,這樣的人咱們該怎麽解決就怎麽解決。”


    他們倆都說得有道理,甄保平也就不說什麽了,陸桂娟早就煩了劉翠花他們一家的潑皮無賴,之前躺路中間攔車的事就讓她一肚子火,現在還想吊死在他家門口,這是真把他們當冤大頭了。


    “聽你們的,該怎麽解決怎麽解決。以前那劉翠花就經常過來撒潑,我們也沒當回事去處理。謝家寶那人平時好堵,聽說是欠了不少錢,人要把他腿打斷來著。現在看來,他就是想弄錢去還賭債的。”


    陸桂娟也稍微知道點事,反正謝家寶好賭這情況村裏都清楚的。


    “賭徒啊?”晉北安眯了眯眼睛。


    ……


    “那個謝家寶我看他是膽子肥了,居然想讓他媽去死來訛錢,我看是這麽多年沒揍過他,他現在不把我當回事了。”甄大壯氣得一路罵人。


    還特麽讓自己親媽吊死,這是當兒子的人能幹的事嗎?


    “爸,晉爺爺已經報警了,等咱們到了估計已經處理妥當。”甄菲菲稍微提醒了一句,她也想揍謝家寶,但是既然都叫了警察,那還是別動武得好。


    她這邊也琢磨了一路,謝家寶一個賭徒,能讓自己親媽去死也要錢,那說明他已經被逼到不行了。可這樣的人,哪是被教育一頓就會收手的,他沒有旁人那可以弄到錢,隻能從甄家。他媽的命在他那隻是一個換錢的東西而已,他媽死了還有他爸,他爸沒了還有他老婆,他老婆沒了還有他孩子。一旦被這樣的人抓到了能來錢的方式,他就會死咬著不放。


    本來就是已經不怎麽清醒的人,怎麽能指望他還有良知呢?他隻會想著拿錢去賭,不管這錢是怎麽來的,隻要能讓他賭就行了。


    上次她的手段還是太輕了點,應該反應過來的,能讓謝家寶明著跟甄家耍賴的背後,一定是因為他被逼到了一定程度。還好最近他沒有對甄保平他們做出什麽事來,不然她這會再反應回來都晚了。


    原本她是想著讓謝家這些人去禍害謝蘭依的,但現在謝蘭依跑了,他們就隻有禍害甄家了。


    其實也不是不可以讓他們繼續禍害謝蘭依,隻是在找到謝蘭依之前,得把謝家寶這玩意兒給處理了。


    ……


    車子一路疾馳,中間沒帶停留,很快就到了小青村。這會天都亮了,隻是山裏霧大,還看不到太陽。


    從車裏下來的時候,甄菲菲就看到晉修穿著休閑的站在門口,正在和一個穿著警服的胖肚子男人說話。


    還有幾位警察正押著一臉驚恐的劉翠花和一臉頹喪的謝家寶去到警車上。


    對於這倆人甄菲菲隻是淡淡的掃了眼,然後跟在甄大壯和阮海安背後走到晉修那邊去。


    “修子,你也來了。”甄大壯很熟稔的打了聲招呼,然後看向那穿警服的男人,“謝謝你,警察同誌,辛苦你了。”


    那胖肚子男人正派的點點頭,“應該做的。”


    甄菲菲低著頭,對阮海安說了句,“我去屋裏看看爺爺奶奶。”


    然後就直接繞過他們,走進了院子。


    甄保平正在院子裏打五禽戲,好像外麵的警車跟他們沒關係一樣,看到甄菲菲的時候他手一收。


    “菲菲,你怎麽也來了?”


    甄菲菲擔心的迎上去,“擔心你們啊,正好周末了,我就跟著爸媽他們一起過來了。”


    “真是,我還跟你爸說了,他們不用過來的,這邊都已經解決了。”甄保平這麽說著,可嘴角還是揚了起來,顯然對他們回來還是高興的。


    說著話呢,陸桂娟和葉嵐也從屋裏走了出來。


    甄菲菲趕緊叫人,“奶奶,葉奶奶。”


    “是菲菲啊,跟修子一塊來的?”葉嵐以為是自家大孫子帶人過來的。


    “沒有,我爸媽都來了,晉修是自己開車來的。”甄菲菲眼睛一彎,很隨意的說道。


    這會門外的晉修也和甄大壯阮海安一起走了進來,甄菲菲則拉著陸桂娟的手,看著這夥長輩湊到一起說話。


    說的內容也無非是昨晚究竟是怎麽回事,已經現在是什麽個處理情況。


    甄菲菲聽了一會,也聽清楚了。


    目前的處理情況就是抓起來,他有教唆親媽上吊的嫌疑,他們沒來之前,劉翠花已經全爆了。再把謝家寶之前做的各種偷雞摸狗的事倒騰出來,估計到最後謝家寶得被關上小五年。


    這處理情況她是不怎麽滿意的,但這已經算是運作後的最高刑罰了。


    確定了這邊沒什麽問題,晚上趕過來的幾個人也都鬆了口氣,他們來的時候正好趕上吃早餐的時間,吃早餐的時候,甄大壯就直接對晉北安和晉修倆表示了感謝,順便還感謝了一下被拉過來一起吃飯的羅工。


    “謝謝晉叔和修子幫忙,也要謝謝羅工大半夜的尿急,不然那劉翠花要是真吊死在門口,我們甄家怎麽說都說不清了。”


    晉北安嘿嘿一笑,“這算什麽幫忙,剛剛那劉翠花還說了,她兒子是準備訛兩家的。不止要訛你們甄家的錢,還把我也給看上了,我這也算是替咱們兩家處理問題。”


    至於羅工,很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腦袋,“我就是尿急,才發現這情況,一開始我還以為有鬼呢,差點沒把我嚇得尿褲子。”


    他說話好玩,這麽說出來的頓時氣氛就輕鬆了不少,就連小口喝粥的甄菲菲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


    謝家倆人被抓了,這事在村裏也是大新聞。那謝家寶親爸還有他媳婦兒怎麽可能樂意,尤其是謝家寶媳婦兒,直接帶著倆孩子在甄家門口耍起了賴。


    一邊哭一邊嚎,順道著把村裏閑著的人全給嚎了過來。


    “我婆婆和我男人都進去了,以後誰來養這一家老小啊,你們甄家欺人太甚,我不活啦……”


    “我要爸爸,我要奶奶,啊啊啊啊啊啊,媽媽,我要爸爸和奶奶。”


    “嗚嗚嗚嗚,媽媽,爸爸呢?奶奶呢?”


    如果說劉翠花和謝家寶耍賴嚎哭讓人不耐煩,那謝家寶媳婦兒帶著倆孩子過來哭,就讓人非常同情了。


    孤兒寡母的,小孩還瘦伶伶的哭喊著要奶奶要爸爸,一對比起來,不明真相的村裏人都覺得甄家是不是做得太不近人情了。


    “到底是什麽事啊?怎麽突然間謝家寶和劉翠花就被帶走了?”


    “真可憐,菊花也是個可憐人,從嫁過來就沒享過福,現在婆婆老公還被帶走了。”


    “好像是大半夜的謝家寶和劉翠花在甄家做了點什麽,我也不大清楚,反正是把甄家給惹火了。”


    “我看甄家不好好的嗎?外麵也沒事,剛剛甄保平和陸桂娟還出來了,一點事都沒有。既然這樣,幹嘛要把謝家寶和劉翠花抓起來啊,陣仗也太大了。”


    外麵圍了一圈,裏麵吃早餐的人聽都聽到了,卻不想搭理。謝家哭喊的招數已經用過不知道多少次了,如果哭喊有用的話,那還要警察做什麽?


    外麵的人看著熱鬧,等著甄家出來,左等右等都等不到。甄家的門就是不開,也沒人出來說一句話。


    謝家寶媳婦兒哭得腦袋發昏,幹扯著嗓子嚎得都嘶啞了,倆孩子也累得坐在了地上。


    好容易等到門開了,走出來的卻是甄菲菲。


    她看了眼周圍,看熱鬧的能走的都走光了,就隻剩下三兩個沒牙老太婆還等著。


    甄菲菲隻走到謝家寶媳婦麵前,她並不知道這女人叫什麽名字,隻是從原主的記憶中得知,她是謝家寶娶回來的外地媳婦,沒有親戚在這邊,也不知道為什麽她一定要跟著謝家寶這個男人,反正這麽多年過去了,給謝家寶生了孩子,一直都還留在那窮得牆皮都沒了的家裏。


    謝家寶對她也不算很好,劉翠花對她就更不用說了,輕則罵重則打,這都是常態。不過這女人也不怎麽好惹,能跟劉翠花直接對剛的。這對婆媳從村頭打到村尾的事情發生過不少次,原主都親眼見過。


    對於這樣的女人,她過再壞,甄菲菲都不同情。成年人該懂得及時止損,她又不是沒腿,知道謝家寶是個怎樣的人還不知道跑,說明就是她自己的選擇。


    李菊花見甄菲菲慢慢的走過來,哭嚎聲停了下來,直到甄菲菲蹲在她麵前,直勾勾的看著她的時候,李菊花還嚇得往後退了一點。


    “你在這哭有什麽用?沒人會理你的。”


    甄菲菲語氣平淡得很,看著李菊花的眼神都冷冷淡淡的,裏麵還帶著一絲嘲諷。


    李菊花第一次跟甄菲菲說話,麵對她,李菊花隻覺得自己在她眼裏,仿佛乞丐又像小醜。可今天被帶走的是她男人和婆婆,他們再不好,那也是一家人。


    “我,都是你們,如果不是你們,我婆婆和男人怎麽會被帶走。我求求你們了,高抬貴手,放他們一條生路吧!”


    執迷不悟啊,甄菲菲輕挑眉毛,她看了下李菊花旁邊兩個小孩,大的應該有七八歲了,小的也有三四歲的樣子。隻是這倆孩子都髒兮兮的,身上的衣服也非常的不合身且破舊。再看李菊花自己,同樣沒好到哪去。


    “如果我是你,沒了這樣的男人和婆婆,我會更高興。少了拖累,你和孩子也能過得更好一些,不是嗎?”


    李菊花眼中閃過迷茫,她以前是在廠裏上班的,後來認識了謝家寶就被他帶到了這邊來。雖然謝家寶平時愛賭,但贏了錢會買烤鴨,也會給她買新衣服穿。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一定要留在這裏,但她沒有能去的地方,隻能守著這一家人,然後養著孩子。


    “你是不是覺得謝家寶對你還不錯?可你想一想,他都能讓他親媽去死來訛錢了,以後會不會也讓你去死呢?等你死了,你的孩子呢?你知道嗎?他曾經差點把親侄女當賭注輸掉了,這樣一個男人,你能保證他以後不會把你們母子全都當賭注輸了?”


    甄菲菲溫聲細語,可說出來的話,卻紮到了李菊花的心裏。


    她打了個抖,看著還懵懂的兩個孩子,害怕的一把將他們摟進懷裏,“不會的,我,我不知道。”


    輕而易舉的就動搖了李菊花的心,甄菲菲很滿意,她唇角輕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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