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不想來,這麽大晚上的睡覺不香嗎?他隻要明天早上跑到甄家門口開始哭就行了。結果他媽怎麽說都不聽,就是要讓他一起跟著。跟著的原因是什麽,是怕自己爬不上吊繩,讓他給托著的。


    劉翠花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走在前麵,這會聽到兒子的說話聲,心裏拔涼拔涼的,她擤了一把鼻涕,隨手擦在褲腿上,忍不住回頭跟謝家寶說道:“要不咱還是算了吧,萬一你被瞧見了,那我不就白白的去了?”


    她的語氣中還帶著一絲期待,她活了這麽大歲數,雖然生活條件不好,可她也不想死啊。那死了多難啊,以前還聽人說過,要是自殺死的,都是下十八層地獄的,這是最不討閻羅王喜歡的死法了。她可不想下地獄還遭罪,活著多好啊,能吃肉能吃雞,無聊了還能跟村裏那幾個碎嘴的婆娘吵吵架。


    “我還是去借錢,把欠的錢給還上,要不然咱就把村裏的房子給賣了,這樣總能湊上吧?實在不行,就把你哥那些儀器偷走賣掉,然後咱們一家人就跑。大不了再也不回這個地方了,反正甄家有錢,找不到咱們也就放棄了。還能真為了那點東西,把咱們送進監獄不成?”


    劉翠花給提了個意見,在不想死的情況下,她努力的想讓兒子改變主意。反正大兒子已經那個樣子了,跟死了沒什麽區別。這麽多年也沒給她孝敬過一分錢,還不如死了為家裏做點事。那麽貴的儀器用在他身上反正也是浪費,如果真值幾百萬的話,還不如他們賣掉,然後拿著錢跑。甄大壯能給大兒子花幾百萬買儀器,就能花錢買第二次,反正他們也不差這個錢。


    謝家寶能想不到這點,他打那些儀器的主意也不是一天兩天,但那些家夥哪是那麽容易就被賣掉的。先不說甄保平他們還在村裏了,就那些儀器,去哪找買家啊?那得先找到買家,再才能找個機會,趁甄家沒注意到的時候賣掉。而且那些儀器還比較大,村裏人那麽多,天天閑著沒事就在村口榕樹下坐著聊天,儀器運都不好運走。


    再就是他比較怕甄大壯,雖然他已經很多年沒見過甄大壯了。但當年他差點把謝蘭依那個賠錢貨給賣出去的時候,甄大壯過來凶神惡煞的揍了他一頓,到現在他隻要看到甄家大門,就覺得肚子疼,存粹是被打出了後遺症。


    所以他這會是寧願讓自己親媽上吊,也不願意跟甄大壯有什麽衝突。除非他真的沒別的路子了,才會考慮跟甄大壯對上。


    “你以為我沒想過啊?我比你更想把那些玩意兒賣掉。可那些東西哪是那麽好賣的,醫院都不願意收,除非誰家也有個跟大哥一樣情況的人,你瞅瞅全國能有幾個大哥那樣的?除非咱們找到要得買家,讓人把東西拖走,咱們把錢收了就幹淨跑,至少三天內是不能讓甄家發現的。要是沒能跑成,你忘了以前我被甄大壯給走成那死樣?我可怕了在床上再躺個一年半載的,屁股都躺爛了。總之,大哥那些儀器的事不好辦,還是您去上吊更好,這樣甄家沒有理,甄大壯他們理虧也不能對我做什麽。”


    劉翠花哽咽一聲,“你就那麽盼著你媽去死啊?死沒良心的,我辛辛苦苦把你養這麽大,沒指望你拿一分錢來家裏,到頭來還得讓我去死給你填補窟窿,我真是作孽啊!”


    她扯著嗓子就要開始嚎,越想越覺得傷心,她這是生了個什麽玩意兒,居然這麽沒有良心,還不如大兒子呢。


    謝家寶一把捂住在她的嘴,凶神惡煞的說道:“你是生怕別人不知道是不是?行,你要不想上吊也行,那我去行了吧?我死了以後你還能跟甄家要錢,到時候再把你孫子他們養大,讓他們給你養老吧。”


    劉翠花一瞪眼睛,她是不願意去死,可讓謝家寶去死她就更不願意了。等謝家寶鬆開手,她捏著白布條,抽噎了一聲。


    “我去,我去,你好好的。我告訴你啊家寶,等我沒了,你可不能再向以前那樣了,你得好好想想你媳婦還有孩子,把錢給他們留著,萬一要是讀書成績好能上大學呢?”


    謝家寶無所謂的點點頭,有些不耐煩,“行行行,我知道。我之前不是答應過你了嗎?就拿著錢再賭一次,輸了我就再也不賭。再說了,他們甄家不是又來了倆老頭老太,你之前說人家是京城來的。我見過那老頭,身上花花綠綠的,一看就有錢,還能從他們那再訛上一筆錢。”


    他計劃得好好的,晉北安他們過來的時候大家夥都知道,他也隔得老遠看過那老頭,瘦伶伶挺精神一老頭,老是穿著各種皮草,一看就有錢。


    一聽說要坑晉北安,劉翠花也來勁了,上次她來送殷勤,還被擠兌回去了。結果現在晉北安帶著他老婆過來了,她還以為多漂亮呢,結果就一個古板的老太太,哪有她好看啊!


    “對對對,他也有錢,你到時候可從兩頭拿錢,狠狠的要上一筆。”


    劉翠花也不怕死了,甚至還有點小興奮。


    眼看著要到甄家門口了,倆人也不敢再說話,屏住了呼吸,偷偷摸摸的來到甄家大門。


    甄家大門是一個雙開木門,仿古式的設計,看起來非常有年代感。倆人在門下摸索了一圈,沒找到能掛繩子的地方,全被封起來了,除非將繩子給甩到頂上一個勾起的角。


    倆人鉚足了勁,開始將那白布往上麵甩,這天風還大,老是甩到半空中就被吹下去了,要不就完全摸不到那個角的邊。


    在倆人甩得正帶勁的時候,屋裏頭羅工被一陣尿意給憋醒了,他住的這個屋沒有廁所,得去公共的廁所裏上。


    羅工小心的將門打開,揉著眼睛往廁所走去,還沒走兩步呢,就看到大門方向老是有一個白白的東西忽上忽下的。羅工後背一涼,他眼睛不好,平時是帶眼鏡的,但是現在是去上廁所嘛,就沒帶眼鏡。瞅著那忽上忽下的白東西,羅工腦門汗都出來了。


    他以前聽老人說過,這山裏精怪多,山裏各種墳頭,有些人家的房子可能就建在人墳頭上。這忽上忽下的白東西,怎麽看都有點像飛在空中的鬼。


    那玩意兒忽上忽下也就算了,還有聲,兩種聲音的那種,一會是尖細的女聲,一會是粗厚的男聲,倆呼哧聲都挺大的。


    羅工腿都開始抖了,他現在非常肯定,自己絕對是碰到了怪東西。要不是他穩住了,這尿都得拉在身上。


    正好他旁邊的房間就是其他工人住的,裏麵住著三個工人,當初甄老板怕家裏老人出事,特意讓他安排幾個心眼正的工人住在家裏,晚上能守著家。


    一般怪東西怕童子尿雞血,但這會他都沒有,那就隻能找幾個陽氣旺的人護著他了。


    所以他幹脆就推開那幾位工人的房門,裏麵鼾聲震天,他悄咪咪的摸著黑走過去,心裏頓時安定了不少。隻是他尿還沒拉呢,這老憋著不行啊。於是他幹脆拍了拍那幾個工人,把人給吵醒了之後,他噓了一聲。


    “咱們家裏,進了怪東西,正在院子裏到處亂飄呢!”


    這誰大半夜的聽到這個話不害怕,幾位工人心裏一抖,也被嚇的不行。


    “真,真的嗎?真有怪東西?”


    “我還能騙你們,剛準備上廁所,看到外麵飄著一個白衣服的東西,把我嚇得夠嗆,趕緊就近跑了進來。”羅工抖著腿,都快憋不住了。


    “哪哪哪有怪東西?”有一位工人嚇得都結巴了。


    羅工咬著牙,“就,就在外麵呢,我現在很想上廁所,你們三個陪我一起過去。放心吧,咱們都是大男人,怪東西最怕陽氣重的地方了,咱們四個走一起,它肯定不敢過來。”


    “我,我怕。”


    “我也怕。”


    眼看著這三位工人都不敢了,快憋不住的羅工繼續咬著牙,威脅道:“不去這個月扣工資了啊!你們怕啥啊,咱們幾個人在一塊呢,大不了都拉著手一起走。”


    在他的威脅之下,那幾位工人對視一眼,不情不願的爬起來,跟他一塊,手拉著手出了房門。


    幾個人大氣都不敢出,悄咪咪的往廁所方向走去。羅工抬頭看了一眼,那怪東西還在那忽上忽下的呢!越走近聲音還越大,似乎還有商量著說話的聲音。


    等等,商量說話的聲音?


    羅工眯起眼睛,用手肘捅了捅旁邊不敢抬頭瑟瑟發抖的工人,“你看看,那門口是個什麽玩意兒。”


    工人不情不願的抬起頭,下意識的看向門口,就看到一塊白布,時不時飄起來落下,又飄起來落下。


    這人眼神可比羅工眼神好多了,他沒看到別的,就看到一塊白布。


    “一塊白布,好像是有人在門口,拋這塊白布。”


    他們這一聊,旁邊兩個工人也大著膽子看過去。


    “是塊白布,沒有怪東西啊!”


    “我聽到說話聲了,有人在咱們門口。”


    他們都這麽說,羅工也警惕了起來,他可記得甄老板說的,怕村裏那幾位混混過來找家裏老人麻煩,才讓他們住進家裏麵守著的。這麽多天沒出事,他還放鬆了警惕,現在這不就來了嘛!


    也沒那個空去想為什麽他們在門口甩白布,他隻是操起旁邊的木棍,對幾個工人一抬下巴,走,咱們看看去。


    劉翠花和謝家寶甩白布都快甩崩潰了,今天的風跟他們做對似的,就是甩不上去,到最後倆人甩得都忘了具體是要來幹啥的,隻顧著甩那塊白布。


    “嘿,怎麽那麽難甩?我還就不信了,這一晚上我都甩不上去。”謝家寶咬牙切齒的說道。


    劉翠花點頭,“甩,甄家連大門都跟咱們做對,就不信甩不上去了。”


    倆人掄圓了胳膊,仰著頭開甩,門被打開的時候,都沒反應過來。


    羅工拿著棍子,後麵還站著三壯漢,他眯著眼睛看麵前蹦躂著拿白布的倆人。心裏一團火氣,就這倆人,差點把他嚇得尿一身。還讓他在工人麵前出醜,明天估計所有人都知道他膽小了。


    而且他們擱這也不知道是幹啥玩意兒,反正拿著條白布大半夜的到人家門口來,肯定是沒啥好事的。


    “你們倆幹啥呢?”他直接問道。


    劉翠花隨口一回,“沒看出來啊!掛白布上吊。”


    作者有話要說:  羅工:這誰看得出來?


    ok,我又要寫成沙雕文,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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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25章


    謝家寶和劉翠花倆人都沒反應過來, 等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劉翠花一抬頭,就看到羅工拿著棍子, 瞪大了眼睛看著她。


    “哎呀媽呀!”


    她大喝一聲, 在這寂靜的晚上跟平底驚雷一般, 一邊喊還一邊往後退。直接撞到了謝家寶身上,倆人腳下不穩,跌坐一團。劉翠花那是一屁股坐在了謝家寶身上,差點沒把他給壓得背過氣去。


    “你幹啥呢?一驚一乍的。”


    謝家寶一把將劉翠花推到旁邊,這會羅工帶著三個工人也走了下來, 四個人把他們倆圍得嚴嚴實實的。


    “我還要問問你們要幹啥呢?想上吊自己不會找個歪脖子樹掛著, 非得到人家家裏門口來,把我嚇夠嗆, 還以為是鬧鬼了呢!”


    羅工可認識他們倆人, 不就是之前攔車攔得最帶勁的母子倆, 就他們來最煩最鬧騰了。


    剛剛他也聽這個老婆子說了, 上吊,哪地方不好上吊非得到這邊來?他自己監督過不少工程, 稍微想一想, 就想明白了。


    估計是之前要錢沒要到, 才想出這種損招來要錢的。


    謝家寶掃了一圈這些人, 當初被那些工人圍了一夜的心理壓迫感又出來了,他緊張的站起來,都被人發現了, 現在再上吊也是不可能的了。


    他結結巴巴的說道:“就是路過,路過,看這門頭太單調了,想著掛點東西來著。”


    羅工一推他肩膀,將人推了一個趔趄,他沒好氣的指著那條白布,“你大半夜的沒事幹跑這路過,還給人門頭掛白布,你是覺得我傻還是怎麽的?就你說的這些屁話我能信嗎?”


    “我告訴你,甄老板說了,你要是再敢來做什麽鬼鬼祟祟的勾當,就讓我直接報警。剛剛你媽都說了,是來上吊的,這是什麽?是準備來訛錢的是不是?我現在就報警,讓警察過來好好教育你們一番。”


    羅工可是記著甄菲菲的叮囑呢,能把人送到牢裏呆著就絕不放在外麵。


    一聽要把他們送到警局去,謝家寶和劉翠花反而不慌了,他們又不是沒接觸過警察,早就習慣了。


    “你去啊,你把警察叫過來,怎麽著?現在連人門口都不允許路過了?我做什麽了我?還不是就在站了會,怎麽著,就甄家門口金貴是不是。大家都是鄉裏鄉親的,我到你門口來轉轉,你去我門口不很正常嗎?”


    謝家寶一臉的無所謂,隨便羅工他們想幹嘛。


    羅工被他這邊不要臉的態度給氣得夠嗆,指著人的鼻子半天說不出話來,他手指點了半天。


    “你,你……”


    “你什麽你,沒事我可就走了。”謝家寶一撇嘴,然後扯了把劉翠花,轉身就想走。


    結果還沒走出兩步呢,身後就傳了一道聲音。


    “給我攔著,大半夜的跑人家門口待著,誰知道是不是要偷東西還是做什麽的,我給縣公安局打個電話去,問問他們管不管這事。”


    晉北安穿著豹紋睡衣,一臉被吵醒的不高興,旁邊的葉嵐扶著他。甄保平和陸桂娟倆也被吵醒了,跟著一塊站門口呢!


    謝家寶可不怕這老頭,還回頭挑釁,“你叫啊,你叫啊,我看他們抓不抓我!”


    晉北安喲嗬一聲,他已經很久沒見過這麽有膽量的年輕人,既然這麽想被抓,他也就不客氣了。


    “那你們把人看著,我打個電話去,別讓人跑了啊!”


    葉嵐把手機遞到他手裏,晉北安按著按鍵就開始打電話,甄保平猶豫了一下,也沒攔著。


    晉修被甄菲菲罵了一頓,連人的麵都沒見到,就隻看到了一個車屁股。


    確認人安全到家了,晉修也就轉個道回家,睡覺睡到一半的時候,就被一通電話鈴聲吵醒,他瞬間睜開眼睛,將手機拿起來。


    “爺爺,行,我馬上過去,安排人,不用,正好周末,我也過去看看是個什麽情況。”


    掛了電話後,晉修起身將衣服穿好,下樓的時候想到了什麽,他找到甄菲菲的號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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