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朝外宮仁泰殿中,布局嚴謹恢弘,因正值盛暑,大殿四角都放置了銅獸冰鼎,清晨的陽光從半開半閉的殿窗鏤雕間穿透而過,如一束束細小的聚光映照著殿中閑站著的群臣,今天不是大朝,又因成帝常常缺席早朝,輔政的衛太後一向愛惜人力,平常日子早朝時一般都是各部省的首腦來回報一下日常公務,其他下級文武官員一律去部裏公幹,有要事自由首腦傳達轉述。所以,今天來上早朝的也依然是二十幾位二三品的部司大員。


    他們中自有消息靈通的,對昨天成帝摔傷的事故多多少少有所耳聞,除了憂心忡忡,還略帶著一點點無可奈何,當他們看到一搖三晃漫步而入的帝師王伯慶時,都慢慢聚攏過去。本來老王就因為相貌滑稽醜陋多為人詬病,當初能當上太傅也是文帝力排眾議才如願以償,這些年他的學生成帝毫無長進,依然如扶不起的小兒一般隻知嬉戲遊玩,更兼身體贏弱,對政務毫無建樹,朝中群臣對太傅王伯慶更是少有恭維,多有指摘。王伯慶本人真正是有苦說不出,既恨自己無能窩囊,又憂成帝如此下去終將不可收拾,他雖多次請辭太傅一職,但都被衛太後一口回絕,隻說皇上還年幼,離不開王太傅一直以來的教誨,老王心中深深歎息, ——天知道,那孩子是離不開他的教誨還是喜歡他寓教於樂的講學方式,問題是成帝似乎隻領會了‘樂’,而於‘教’則一竅不通!


    “王師傅來了,咱們快問問他,他又帶著咱們皇上哪兒玩去了?”禮部尚書陳爍一向講究儀表,對老王從來都看不順眼,最近又剛和瑞王結了姻親,更是有點跑遍,連帶著對成帝華璃也出言不遜起來了,如果這次消息準確,那不久的將來,這大夏的江山就是瑞王的了。


    “什麽哪兒玩兒去了?陳尚書,那鼠溺的味道如何呀?”王伯慶晃著冬瓜腦袋,老實不客氣地予以反擊,圍攏的人堆兒裏立刻爆出忍笑忍得岔氣兒的咕嚕聲,還有人抬袖掩唇背轉了身兒。禮部尚書更是麵紅耳赤,納納難言,原來這位陳爍陳尚書因青年時代冶樂過頭傷了命根子,一直忙於求醫問藥,最近被一遊方和尚敲了一大筆,還騙他以鼠尿作為藥引吞下了肚,當晚,陳爍自以為大功告成,興衝衝地去找他最心愛的男妾,卻不料那物兒依然死氣沉沉地沒點兒動靜,那刁鑽又欲 火焚身的男孩兒性子起來,一腳將陳爍踹出了屋,轉天兒就跟著府中的武師跑路了。弄得陳爍灰溜溜的人財兩空。


    戶部尚書,人稱王算盤的王孫湓湊過來,好心地拉拉王伯慶的袍袖,不無憂慮地說:“本家子,你敢情還不知道呢?天家昨兒又出事兒了,唉!”說著一歎氣,猛拍大腿。


    王伯慶一激靈,半羅圈兒的胖腿便開始轉筋,冬瓜腦門子上立刻冒出大汗珠子,“出……出……出什麽事兒了?”他平時雖為人滑稽,此時卻是真的心裏慌亂,話不成句了。


    “聽說是為個什麽風箏,從樹上跌下來了,”王算盤湊到王冬瓜耳邊,一種嘀咕,眼看著王伯慶腦門兒上的汗珠子劈裏啪啦地往下掉,“……所以說大事不妙呀,今兒太後能否上朝都難說了。”王孫湓搖搖頭,眼中閃過深深的煩憂,他是自文帝時便任職戶部的老部郎,從最基層一步一個腳印地做起,他對大夏朝的每一個銅板都一清二楚,是位真正的能員幹將,也就真的關注國運國勢之走向。如果成帝真的嗚呼哀哉了,那大夏必 亂,天下必 亂。


    就在大家嘁嘁喳喳,議論紛紛,沒頭兒蒼蠅似的亂成一團時,就聽執禮太監一聲高喝:“肅靜!陛下和太後千歲上朝了!”這一聲喊如同投入湖心的粒粒石子,人群立刻四散而開,列隊兩班,肅然靜立,彼此卻還驚詫地互相張望, ——不是說小皇上從樹上摔下來,不省人事了嗎?怎麽……怎麽還來上朝了?莫不是執禮太監看花了眼吧。大家剛還疑惑萬分,就見一個高挑挺拔的身影快步轉出萬裏江山的刺繡屏風,走上玉階,在鎦金鑲寶的禦座前站定,而禦座後方的紗簾裏也出現了那個每日準時來到的身影,大家不疑有他,刷啦一聲齊齊跪倒在地,山呼萬歲!


    景生站在金殿之上,皇座之前,忽然覺得恍惚,他略偏頭看看身後玉鑲寶飾的那把椅子,好像在夢中見過千萬次,但在現實中卻從未真的觸摸過一般,那是一種怪異的疏離感,(奇*書*網^.^整*理*提*供)似曾相識,但又萬分遙遠,就像他蘇醒後經曆過的每一件事,遭遇到的每一個人,他熟悉,他認識,但卻隻是在夢中,那是一個迷離而晃動的夢境,如今,大夢未醒,隻是變得更加清晰了,令他一刹那,不知今夕何夕,他又身處何處?


    “眾位愛卿,請平身!”話語出口的瞬間,景生微微愣住,這……這明明是自己說了幾千遍的話,為何如今聽起來如此陌生?


    比他更吃驚的便是那眾位愛卿了,老少爺們兒齊抬頭,都是一愣,辰時已過,陽光從宣敞的大殿殿門直射而入,正正照上成帝的臉,映得他寒星似的眼眸中金芒閃爍,當他專注凝視時,每個殿下之人都覺得那銳利清透的眸光是望向自己的,於是便不自覺地心生敬畏,這是……這是他們從未經曆過的古怪情形,原本華璃便奇美,但美得不似真人,看得久了,誰都沒了感覺,也就不覺得他如何美。今天,成帝在禦座上端然而坐,隻發一言,隻寧定地望著他們,便足以令人倒吸口氣,便足以震懾人心,簡直不由衷讚歎都不行!


    “陛下今天神清氣爽,看著真是精神抖擻,老臣歎服!”第一個出班秉奏的居然是一向木納不善言辭的工部尚書程誌,此人也是兩朝元老,一向埋首公務,不善阿諛奉承,所以年至古稀,八五八書房也隻是個三品尚書。大家都未想到這位老冬烘今天竟然奇峰突出,搶了風頭,不禁都偷偷竊笑。景生高高在上,不明所以,隻是恍惚記得這位老臣的官職,聽到他出言讚歎,以為那是每早的例行公事,也不甚在意,倒是想起一事,穩聲開口問道:“程老尚書,請問咱們大夏境內共有多少造船場?”


    ——呃?程老爺子猛地愣住,殿內眾人也猛地愣住,隻有紗簾後的衛太後無暇唇邊露出了然的笑,不禁輕輕搖動起手中的團扇,從未感到過早朝竟是如此的有趣和快樂。


    程誌捋捋頜下花白長髯,微一沉吟便謹然回話:“回陛下,咱們大夏海岸線綿延漫長,造船場也分布廣泛,朝廷直屬的就有夏江沿岸的夏陽龍江船場,淮州的清江船場,東州的渭河船場,還有東北沿海的登州船場,萊州船場,連州船場,以及離咱們東安不遠的津州船場,至於民間船塢船場那就更是多不勝數了,但是工部都有詳細備案,陛下若要細查,老臣可以將造冊的備案呈給陛下檢視。”程誌不明白為何今日小皇上會問起造船之事,以為又是衛太後突擊檢查政務,幸虧他業務熟練,一口氣流利地說了下來。


    “嗯,如此甚好,那麽,我們的水師有船隻多少,兵將多少呢?”景生凝神細想,一邊繼續發問。兵部尚書蕭寒立刻出列行禮,心中暗歎, ——這小皇上今天看著精氣神俱足,眸光爍爍,好像能直望進人的心底,難道從高處跌落也能摔個煥然一新不成?!


    “回稟陛下,我朝水師有兵將十五萬人,各種戰艦舫船有三千多艘,主要集中在夏江沿岸和東北沿海,前些年北句麗海患嚴峻,海防水師大營都集中在登萊兩州,在與南楚接鄰的陪都夏陽也建有一座水師大營,主要用於防範南楚,以圖日後南進。”


    紗簾後的衛太後微微頜首,——蕭寒出身名將世家,幾代來一直為大夏軍中的中流砥柱,族中子弟大部分都駐守在北部的朔方,蕭家兒郎是大夏百姓耳熟能詳的能兵強將。


    “——三千艘?”景生皺皺眉頭,一下子想起前世的元朝,元初時中央政府便擁有近兩萬艘戰艦,而僅一次海戰便能趕造幾千艘戰船,不禁侃侃而談:“如今朔方已定,我們除了駐兵墾荒,還可設立一些內陸通商口岸,使塞外的遊牧部落不靠搶掠也能安然過冬,水師戰船的數量還遠遠不夠,可以把現有的戰船翻修改造,同時趕建新船,我軍的火器裝備如何?”


    景生的一番話說出口,殿下站班的眾臣已聽得驚駭莫名,不知所措了,簾幕後的衛太後目不轉睛地凝注著側前方的華璃,隻覺得他身著明黃袞服的身影似有光華蘊籍,明澈耀目。


    “……咳咳……陛下……咳咳……陛下的一番話令臣茅塞頓開……特別是有關在朔方盾兵墾荒……並與塞外部族進行商貿交易……咳咳……實在是妙哉!”蕭寒連咳帶嗆總算是把感慨說出了口,接著他話鋒一轉,眸光深沉地望向禦座上容光煥發的少年:“我也多次想擴建水師,加造新船,但國庫有限,如擴大軍建,恐入不敷出,至於火器,我們的北方駐軍有火槍兩千隻,火炮十門,而水師則隻有甲板炮兩門,火槍兩百隻。”蕭寒的聲音漸漸低微,他一直想擴充神機兵,但隻苦於火器難求,“陛下,這西夷火器奇貨難求,就是有銀子也常常買不來呀。”


    “買不來便自己造!夏華之邦人傑地靈,巧匠輩出,定能把現有的西夷火器發揚光大。”景生情急之下竟脫口而出,雖然心裏一震,但細細回想,便胸有成竹,好像造船和研發新式兵器是他曾經的日常工作。


    ——啊?!朝堂之上此時已是沸騰,老老少少全都顧不得禮節了,盡皆麵麵相覷,議論紛紛,——這成帝別是摔跤摔壞了腦殼,竟開始白日做夢了呢?


    禮部尚書陳爍剛才吃了太傅王伯慶的虧,正憋氣難耐,此時聽得少年皇上口出狂言,便撇撇嘴扯聲開口道:“聖上當真是奇思妙想,不知聖上對火器了解多少呀?這造船的銀子又從何而出呢?”


    景生凝目望去,見殿下眾人對陳爍的詰問都暗中相合,不禁坦然一笑,輕快地說道:“目前的手持火器主要分火繩槍和燧發槍兩種。來自亞平寧半島的穆什克特火繩槍代表了當今西夷火繩槍的先進水平。該槍口徑二十三毫米、全彈質量五十克,有效射程 一百米,采用機械式瞄準具,每分鍾可發射兩發。此槍能在一百米內擊穿騎士所穿的重型胸甲。燧發槍則克服了火繩槍的一些弊端,使用簡便,射擊強度和精度都更好。燧發槍又分步兵燧發槍和騎兵燧發槍兩種,口徑,槍長和彈丸重量都不同。”


    大殿內鴉雀無聲,殿角擺放的四個巨獸冰鼎渺渺飄出縷縷白煙,嘶嘶地輕喘像巨獸的歎息。眾人均如陷入迷夢,陳爍翻著小眼兒,已汗出如漿,連衛無暇都目瞪口呆地不知作何反應。


    “目前東夷正處於軍閥混戰時期,但各軍閥卻對航海商貿采取支持的態度,也就使西夷火器迅速傳入東夷,並在九州各鐵冶場仿製出東夷式的火器,東夷海寇正是運用這種火器對南楚及我大夏沿海進行劫掠。小小彈丸島國能做到的為什麽我們做不到?”景生不急不徐地說著,仿佛這些話語已在他的腦海中醞釀日久,“至於趕造新式戰船和商船的銀兩就從船上著手,所謂以船養船,造船工場有與之配套的手工業工場,用來加工帆篷、繩索、鐵釘等零部件,還有木材、桐漆、麻類等物資供求,及其堆放的倉庫。在造新船的同時也帶動了這些附屬行業的發展,對財政和稅收都有莫大的好處。我朝應建立造船材料的驗收,船隻的修造和交付等一整套嚴格的管理製度。從而打下雄厚的造船業基礎。還有一個廣開財源的路數,那便是——”


    一聽‘廣開財源’,那戶部尚書王算盤立刻雙眼爍爍放光,也顧不上驚詫小皇上的脫胎換骨了,先搶前一步,緊聲問道:“——是啥財路呀?陛下快說來聽聽!”


    景生遲疑了一瞬,慢慢開口道:“這也是朕昨晚想到的,就是有點趁人之危,如今南楚海患頻繁,致使其原有的通商貿易口岸近乎荒廢,我朝應在靠近南楚的東海沿岸增開八個新的通商口岸,為往來商船提供免稅貨運倉儲和各種其他優待舉措,將南楚的對外商機搶過來,如此一來不但增加了關稅收入,周邊地區也將在農工商貿及服務等各方麵得到長足的發展。銀子靠省是省不出來的,銀子都是掙出來的,哪怕是趁別國疲弱,爭取商機也要在所不惜!”景生說到此處忽然頓住,心裏沒來由地生出銳痛,好像冰寒的鋒刃正緩緩地劃過心房。他不禁一下子攥緊了拳頭。


    王孫湓呆怔了片刻,忽地撲跪在地,叩頭有聲,複又抬頭,臉上已喜極而泣,涕淚縱橫,他什麽話也沒說,隻是呆跪於地,過了半晌才顫聲道:“老臣忙碌了半輩子總算是沒白忙,沒白忙呀!”


    景生死忍過那一陣心痛,抬眸目視下方,忽然在人群中看到一個健碩的人影,那是……那應該是自己從小的師傅……王伯慶,一邊想著腦海中便如電影回放似的出現了無數的畫麵,一一審視,景生不由得笑了,心裏更是無限感慨,這位老師當真是用心良苦,自有法度,可惜過去的自己似乎並未領悟。


    誠摯的視線投注在老太傅身上,景生坦然而言:“太傅常常教誨,說大夏應以農為本,盤剝土裏掙命的農民便是自取血肉,所以,我朝不管如何開源節流都一定要保護好農業基礎,保證全國的糧食供給!”


    全朝再次嘩然,眾臣都紛紛看向王伯慶,第一次對他刮目相看,尊敬有佳。老王一直低著頭,不知是在冥思苦想還是大夢未醒,隻有兩行熱淚滾滾而下,順著他的三疊下巴,匯入領口,再流進心裏。


    就在此時,被一挫再挫的禮部尚書陳爍忽然開口:“回稟聖上,前舊蜀殘將準備將原大蜀世子衛元嘉進獻我朝作為質子,不知他若到來,該如何安置?”


    此言一出,大殿之內立刻陷入沉寂,大家閃爍的視線都向禦座後的淡黃紗簾投去,紗簾後的衛太後也是渾身一震,關於此事她早有耳聞,但卻遲疑著並未放在心上,此時竟迫在眉睫了。


    景生略一沉吟,立刻想起母後對這位前蜀世子的評介,不知怎麽,心中忽然逆向升起一股暖流,和聲說道:“此時他已是國破家亡,走投無路,我大夏為天朝大國,怎能欺辱一位失國之人,他若到來,就先安置在宮中的澤蘭驛所,善加照拂,日後再為其安排府邸。舊蜀殘將此時獻世子為質,此舉恐怕有詐,兵部要密切關注隴中,隴西一帶,秘密增調兵力,絕不能掉以輕心,讓人鑽了空子。”


    成帝此言一出,大殿內靜默無聲,隨即便爆出稱許讚歎之聲,大家全都忘了此次早朝衛太後竟未發一言,完全由成帝獨立主持!這次早朝持續了快兩個時辰,後被《明華史?聖祖本紀》譽為‘開國之晨’。


    退朝後,景生跟在衛無暇身邊走回鹹安殿,一邊輕聲問:“母後,您今天未發一言,是否嫌我太造次了?”


    無暇停下腳步,側轉身,宮裝高髻上的金玉步搖微微輕晃,在她秀麗的頰邊搖曳出細小的珠影,她的手在廣袖中緊緊互握,也未能止住輕顫,她很想……很想伸手拉住身旁少年的手,卻,終於放棄,心中悲喜交加,無法言傳,抬眸細細端詳身邊人,他……眉目如畫……分明便是阿璃……但他的神態安然怡和……生機勃勃……又分明不是阿璃……他……到底是誰?


    “母後剛才沒說話是因為根本不需我插言皇上便把諸般政務辦穩妥了。我說什麽都是多餘,不如不說。”無暇唇邊漾開笑意,溫暖和煦,終於伸手輕輕握住成帝的手,語含深意地說:“皇上如今大好了,但無論如何都是娘的親兒,娘除了欣喜寬慰,還盼你能憂國愛民,將大夏視為你畢生的基業和責任。”


    景生深深點頭,——他今世的這位母親好像隱含痛楚憂愁,無法排解,但卻獨立支撐著一個龐大的帝國,殊為不易,“母後放心吧,我會為大夏鞠躬盡瘁的。”


    衛無暇的手一哆嗦,立刻嗔怨地說:“誰讓你鞠躬盡瘁了,阿彌陀佛,真是罪過,算娘沒說好了。”


    就在這時忽見端午迎麵走了過來,步履匆匆,到了近前,顧不上給無暇和成帝請安,便開口回稟道:“娘娘,是師兄的飛鷹傳書,好像是南楚那邊出了什麽變故。”


    “——哦?”無暇驚異地愣住,隨即便打開端午遞過來的小鐵筒,從中取出一個紙卷,展開後反複細讀,半晌無語。


    “母後,出了什麽急事?”景生冒然開口,不知為何,心上閃過一絲不祥的預感。


    衛無暇沉吟了一瞬,輕聲轉述,語氣唏噓不已:“昨日在南楚台州水師大營,明青鸞新納的那位後宮承徽被一位謝氏將領射殺而亡,南楚太子明青鸞當場便悲泣血淚,盲不能視了。”


    “——啊!怎麽會發生如此慘事?”端午率先驚歎,“沒想到這位青鸞殿下倒比他父王有情有義,就是太慘烈了些,唉,可惜了那個孩子了,好好的,怎麽就會被人射殺了呢?”


    景生聽著無暇和端午的陳述議論,忽覺心悸頭暈,臉色變得蒼白,他對南楚和這位太子殿下的情史秘聞並無多少感觸,他現在隻想能好好坐下,吃點東西,喝點水,——這種頭暈恐怕是腦震蕩的後期反應,又或是低血糖?景生琢磨著,一邊不經意地問道:“母後,以後能否將早膳安排在早朝前呢?


    “呃?”無暇立刻扭頭關切地看著成帝,“怎麽?皇上餓了嗎?也是呀,這臉兒都煞白的了,今天的早朝拖延了時間,端午呀,快給皇上去拿點現成的墊墊,然後立刻傳膳。”


    一行人簇擁著明輝照人的少年成帝走向鹹安殿,宮道幽寂逶迤,陽光將踏越而過的人們拉成長長的黑影,那個飛鷹傳來的血淚故事,轉瞬便被遺忘在蕭瑟的暗影中了。


    作者有話要說:小花兒已經開始打南楚的主意了,555555,咱的鸞兒呀,乃一定要堅強,今後要是花兒想起來了,你一定要滿清十大酷刑呀,不知能否解你心頭之恨呀~~~


    一般早朝都很早,五點左右,因為華璃身體不好,被改為七點,一般早膳好像都在早朝之後。


    小魚們都不怎麽冒泡,俺就要失去動力了呀,5555555~~~~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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