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皓天頭也不回地拜拜手:“最大碼了,盡力了。”胡夫在小派的大笑聲中耷拉下腦袋。談默站在那兒正要換衣服,發現桑野正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他偏頭迎過去目光:“什麽事?”桑野低頭收拾桌麵:“沒事。”談默看桑野兩秒,收回視線,隻是剛掀起一點衣擺,桑野又目光如炬地轉向他這邊。談默放下手,幹脆問他:“你想幹嘛?”桑野望他,有點眼巴巴的樣子:“你換呀。”“……”談默拿起自己的隊服,說,“我去隔壁房間換。”“沒關係,你就在這兒換。”桑野急忙道,“大家都是男人你怕什麽?”談默似笑非笑:“我怕小色狼。”“……”桑野立即扭回頭,抿唇,“我不是。”桑野隻是回想起談默上次在遊泳池邊上的樣子。talk的身材太好了,一點都不像久坐電腦前的樣子,搞得他忍不住想趁男人換衣服的時候再順便看一眼。真的隻是順便,不是有意要盯著看的。談默說走就真要走,伸手輕敲一下那顆散發著鬱悶的白色腦袋,戲謔道:“電競男模是隨便看的嗎?看可以,要給錢的。”“……”桑野都無語了,斜過視線,小表情不馴,“我不想看。”談默挑眉,繞過椅子準備離開。桑野撈起手機,擋住談默的路,低頭操作:“但你這話說得像我看不起似的,我最討厭別人不知道我多有錢……倒是給我開個價吧。”談默:“……”開價當然是不可能開價的,但是談默也沒再逗少年,站在桌前換起了衣服。桑野怕談默又說他是小色魔什麽的,趁著這個機會故意離開座位去扔包裝紙。隻是在經過談默身後的時候,他不禁放慢了腳步,視線也不經意地飄過去。小派這時冷不丁地戳胡夫腰上的遊泳圈,胡夫羞憤地展開反擊,兩人就像初中生一樣,把練習室裏搞得雞飛狗跳。桑野卻沒有關注那些雜七雜八的事情,眼裏隻剩下談默的背影。談默比他高很多,窗外照射進來的陽光下,後背肌理清晰,覆著冷白皮,好似玉雕刻而成的藝術品,但是又不失男性的力量感,低下頭時,帶動中間的脊椎骨微微凸出,順著往下看,是沒有一絲贅肉的腰,呈倒三角狀收窄了,但那種窄跟他的腰又有些不同,談默的看上去相當有力量,也很有進攻性……看著看著,桑野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悄悄紅了臉。他之前在遊泳池邊看到談默身材的時候,隻純粹是欣賞和感歎,但是今日一回顧,心頭突然升起了異樣的情緒。他想。應該是羨慕吧。想上手摸摸看的那種羨慕。就在這個時候,小派躲避胡夫跳開一步,撞到正停在原地出神的桑野。桑野猝不及防,往前踉蹌,臉“啪嘰”貼在還沒來得及套衣服的談默背上,手也扶住了他的腰。“……”“……”談默感到後背貼上一團高溫的綿軟,停下動作,同時察覺扒在腰上的細爪子有些僵硬。小派和胡夫打鬧上頭,還在那兒嘻嘻哈哈,一點沒發現身後隔著一條過道的空氣變得奇怪。桑野心跳如雷,卻連氣息都不敢重了。talk的腰果然如看到的那樣,很硬,像石頭一樣,但是皮膚又好光滑,溫度也偏低。桑野用細膩的掌心貼在上麵,不自覺摩挲了一下。談默霎時間垂眼,泄出一絲很輕的類似低喘的聲音,道:“桑富貴。”桑野停下爪子,但還扒著不走,因為莫名閃過的心虛,聲音都變小了:“幹嘛……”談默不留情麵地指出:“這是另外的價錢。”“…………”桑野臉上臊紅,轉過頭,仰高臉,用下巴戳在談默背上。談默被他尖細的小下巴弄得微癢。桑野強撐出一股氣勢,很不服氣似的道:“我……我又沒怎麽樣?但你非要這樣的話……哼!開價吧!我還付不起嗎?”桑野可能是為了證明自己很有錢,不僅摸腰,還大膽地伸到前麵去摸腹肌。“嘶。”談默心頭火起,連忙抓住桑野作亂的手按下,把人扯到一旁,臉色難得有些煩躁,“男人的腰能隨便摸嗎?”桑野不知為什麽,不怕這樣的談默,反而眼睛微微下移了一下,看到談默發紅的脖頸根。一想到那抹紅是因為自己而起,桑野心裏矛盾地產生一種即害羞又得意的情緒。他抬眼,朝談默吐出舌尖:“略。”談默目光一滯,把桑野的爪子扔開。他媽的他算是明白了什麽叫不娶何撩。談默用以平時快一倍的速度套上衣服,把下擺扯端正,警告一聲:“你小心點。”可能是平時太讓著桑野了,以至於桑野不知人心險惡,開始跟他皮起來了。但是真知道事情緣由又能怎麽樣?談默也隻能在心底咒一聲。可惡的小直男……***由於休賽期已經結束,所以這周六有加訓。教練說是要連著昨天下午的那場中韓友誼訓練賽一起複盤。但是真正打開錄像回放的時候,他又沉默。這種局麵,稀碎到慘不忍睹,並且也沒有說的必要。桑野這回終於能透過上帝視角看昨天的訓練賽,見到gal和他一前一後蹦下屋頂,然後gal在空中對著他射擊的畫麵,捏緊了手中的筆。教練還沒說什麽,他自己已經開始感到局促丟臉了。教練看了會兒,撫了撫腦門,張嘴要發話,又長歎一聲,這才道:“這種情況以後引以為戒吧,有的時候落下前看不清地上有沒有槍,如果位置再不好,就容易造成這樣的局麵,所以roll點的時候最好注意跟敵人保持距離,隔一兩幢房子是最好的……”“我不是在找借口,但這次情況特殊,gal開局就是來在找人打架的,隻是song正好遇上了,桑野,你這邊也要注意一下,看得出你從第一局往後就亂了陣腳了,一次失利不算什麽,就算是北美那邊連任兩屆世界賽冠軍的hk戰隊也出現過落地成盒的狀況,但是他們從不把上一局的失敗帶到下一局,這次訓練賽算給你的一個警示。”桑野垂著臉,點了點頭。作為新人,他缺少經驗,尤其是失敗的經驗,所以很多時候來不及調整心態。“第三局對槍失敗也是心態問題嗎?”隻開了一半燈的會議室角落突然響起不急不緩的聲音。所有人都看了過去。就見暗流坐在暗處,臉上掛著一種朦朧不清的笑意,道:“第三局,談神和song圍堵房子裏的三個人,song在避開投擲物後第一時間朝後拉槍,但即便如此,依舊被gal給淘汰了。”教練皺眉:“你想表達什麽?”“那我就直說了。”暗流道,“都說wlg是有實力就能上首發,但是以song目前的實力和狀態,還不足以達到跟gal抗衡,如果讓song上場,在btf眼中,wlg就存在了短板,能夠做到精準狙擊。”室內響起一片嘩然。暗流這是公開質疑song的首發能力,似乎還想把他拉下馬。桑野麵無表情看著角落,眼神略顯陰沉:“我不行,你上嗎?”“你問這話就很有意思。”暗流露出微笑,“你為什麽沒有第一時間想到你的替補n?”桑野稍頓一下,看向另一邊的鄂蘭。“然而真實情況是,n確實比你有資格上。”暗流笑意更甚,道,“作為跟gal同樣以低dpi馳騁賽場的手臂流選手,如果在洲際賽中遇上了,他們還有對上一槍的可能性,但你……隻能成為隊伍裏的短板,哦,對了,你可能不知道,昨晚n在韓服排位時遇上gal,將他單殺淘汰了,錄屏都還在。”室內氣氛霎時間緊繃到極點。教練臉沉得厲害。自從俱樂部打算解約暗流後,暗流行事越來越乖張了,幾乎到了無法無天的地步。他當時還因為談默的決定氣了好多天,但現在看來,談默是對的。“暗流,你……”“作為隊長,我還沒說什麽……”談默單手闔上麵前的筆記本蓋子,抬頭望向角落,眉眼帶著淡淡嘲諷,“質疑我的帶隊能力?”暗流瑟縮一下,徹底退回陰影裏,麵色不虞。雖然談默隻是一隊的隊長,但不知道為什麽,說話的分量會比教練還重,也更加令人畏懼。暗流知道麵前的男人是害他不得不解約的直接因素,但即便如此,他依舊不敢當著談默的麵造次。桑野抿了下唇,下頜線緊了又緊,最終,筆尖往下一紮,在紙上戳了個洞,少年音質清冷:“首發位是已經跟官方上報確定好的,替補是在首發狀態不足的時候上場。我跟隨隊伍一起拿下了pcl夏季賽冠軍,說明實力夠得上洲際賽首發條件,如果在洲際賽中因為我的失誤而造成隊伍損失,n作為替補上場我沒有異議,但是現在,我還是坐穩位置的人,你如果因為一場訓練賽就質疑我,那你跟網上的那些噴子沒有區別,我也沒有道理因為你的質疑而退出。”暗流被戳穿本質,臉黑了,好在藏在暗處看不清。其他不少人看向桑野,眼裏不自覺多了一抹讚賞。就見少年脊背挺直地坐在那兒,不卑不亢,沒有大道理,不帶有激烈的衝撞,也沒有委曲求全,而是條理清晰地反駁質疑。雖然拽爺平時話少,真惹毛了還能幹出在大庭廣眾下吵架這種看上去沒素質的事,但是在真正遇上大事的時候,桑野從來沒有拉胯過,很能叫人信服。所以讀書多少真的不是衡量一個人素質高低的標準。教練暗露笑意,正要說點什麽揭過這一茬。桑野噌的一下竄起身,冷著臉宣布:“散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