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女孫和人密謀殺害三皇孫,險些得手!


    現在正被關押在牢中,這等手足相殘之事,簡直是駭人聽聞,但是三皇孫沒有性命危險,四皇女孫是太子的長女,平素最得太子寵愛。


    太子得到消息後,立刻進宮求桑姬網開一麵,念在長女年幼,這次就算了吧,以後他一定對她嚴加看管。


    當時長孫女剛出世,太子和李晏都對她寵愛有加,朝臣也對這位國朝的第一位公主優待不已,隻有桑姬最是冷漠。


    她拒絕了太子給長女冊封公主的要求,當太子問起原因時,桑姬意味不明地道:“她排行第四,而且是側妃所出,其他兄弟都沒有被冊封,她不該被如此優待。”


    當時太子很不滿意,他認為膝下子嗣怎麽會和長女計較這種事,可是桑姬執意如此,他隻能接受。


    觀念是如此深入人心,饒是太子成長在這樣一種環境中,他也絲毫沒有考慮過長女繼承皇位的可能性,完全將她當做一個吉祥物來對待,所以不需要考慮過於寵愛她會不會讓朝臣誤會,會不會讓兄弟嫉妒她。


    因為不抱有任何的期望,所以可以盡情寵愛,因為她不用承擔萬裏山河的重任。


    桑姬猶豫過,因為她和李晏做出了不好的示範,所以日後李家子孫必定骨肉相殘。


    做一個盛世下無憂無慮的公主,沒有什麽不好,這已經是人間貴極,她會在父親和兄弟的庇護下恣意一生,有桑姬的先例在,想必直到王朝沒落,公主也不會受到什麽規矩限製,她不該強推著子嗣走上一條滿是荊棘的道路。


    這件事情發生後,桑姬和四皇女孫進行了一次談話,她說出了自己心中顧慮,四皇女孫不服氣地道:“同樣是天家血脈,他們能有的東西,我為什麽不能有?”


    “榮華富貴?那是我生來就有的東西,這有什麽值得珍貴的呢?我當然希望最好的東西!”


    如果她不是公主,或許她會在意公主這個頭銜,和其背後帶來的尊榮,可偏偏她是啊,是她與生俱有的東西,所以這絲毫不珍貴。


    桑姬道:“行事魯莽,沒有絲毫城府,對至親手足下手,你該被處死,以儆效尤。”


    四皇女孫聽了卻絲毫不害怕,反而笑著對桑姬行了一禮,比起父親說得什麽在長安幽禁幾年,等他登基後再給自己選駙馬,她更喜歡這個處置。


    因為前者再珍貴,她也不過是皇權的附庸,是這天下最尊貴無比的人心中喜愛的物件,她沒有絲毫的繼承權,公主行事規矩還是肆意完全取決於皇帝的心情。


    但是後者卻是將她看做了皇位的爭奪者。


    比起死亡,她更害怕被無視,從一開始就被排除在外。


    桑姬長歎一口氣,道:“無論後人如何想,你我就將這件事定下來了。”


    無論以後的李家女兒願不願意,她們都不能做置身事外的吉祥物,她們可能被兄弟提防,招來殺身之禍,也可能登上皇位,君臨天下。


    四皇女孫跪地行了一禮,“臣何其有幸,躬逢其盛。”


    當太子知曉這件事情後,在府中枯坐良久,最後進宮求桑姬網開一麵,這一次他沒有再說什麽讓長女留在長安,因為不可能了。


    此時四皇女孫留在長安,隻會讓其他兄弟擔心她寵愛過甚,日後威脅到他們的地位,反而會給她招來殺身之禍。


    最後四皇女孫被封為郡王,封地設在了嶺南,可能此生都沒有機會回長安了。


    她前往嶺南的路途上,沒有落魄傷感,反而覺得暢快無比,她終於得到了承認。


    在其他官員震驚四皇女孫的封號,哀歎女主執政不可能翻盤了,東廠忙著從太子膝下選取有才能的皇女孫暗通曲款,立誌要再扶上一位女帝。


    世家已經在去嶺南的路上等到了四皇女孫,瞧一瞧我家新鮮出爐、正當年少、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精通的郎君唄?


    正夫位置沒了,還有側夫嘛。


    *


    在兩人的晚年,李晏對桑姬道:“我以為你會扶持一個皇女孫。”


    “無才卻登高位,反倒是害了她們。”


    她們的孫輩許多人並未長成,桑姬還不能知曉她們的性情,真的匆忙選了一個蠢貨,反倒成為天下的罪人了。


    “不怕以後沒人能稱帝?”


    桑姬無趣地道:“我已經替她們將路鋪平了,若是這樣以後還沒有一個能登高位的,可見都是廢物。”


    東廠等一批勢力天然會站在皇女孫的身邊,這就和嫡長子身邊天然聚集一群人一般,皇女孫天然就擁有自己的勢力。


    桑姬稱帝,而且定下了規矩,無論男女皆封王爵,等再過上幾十年,近親宗室枝繁葉茂,裏麵有女子為王,也有從母親手中繼承的王爵,皇帝想更改祖宗家法,那就要觸犯宗室了。


    幾十年後的帝王,可不像李晏等人剛立朝時,可以在一張白紙上隨意塗抹。


    李晏握著桑姬的手,笑道:“那麽野心呢?”


    桑姬白了他一眼,明知故問。


    皇位,無論遠看近看,還是左看右看都是個好東西,而且是千年來大家都爭破了頭的好東西,不需要人勸,隻要有搶奪的資格,大家都會試一試的。


    可謂是皇位大舞台,有夢你就來。


    *


    當臣子委婉詢問李晏想要一個什麽樣的諡號,這樣等李晏去世後,他們商量諡號時也能知曉為他定什麽,其實也沒有什麽挑選的餘地,總歸都是那幾個極好的諡號。


    李晏卻談起了廟號,“日後定祖吧。”


    臣子倒吸了一口涼氣,開創之功用祖,繼嗣之功用宗,陛下這是在說他是開國之君嗎?


    這要置先皇於何地?


    雖然朝臣們不忠於先皇,但先皇是陛下的生父啊,這是要讓後人罵陛下不孝啊。


    李晏卻執意如此,他對桑姬說了這件事:“桑娘,可懼人言?”


    “孤已經是人間極貴,何懼之有?”


    最後就這麽被定下來了。


    這一次卻是桑姬先離開世界了,她握著李晏的手,滿是不舍地道:“定安,我不想送你離開,所以這次讓我先走吧。”


    桑姬恍惚間看見了漫天飛雪中孤單佇立的人影,可這明明是春日啊,她甩了甩頭,隻以為自己產生了錯覺。


    李晏瞧著桑姬咽氣,心如刀割,明明他的壽命將近,馬上就能去陪桑娘,可是他還是很難過啊。


    原來被留下來是這種感受嗎?


    在生命的最後一瞬,李晏恍惚間想起了上一世,可下一瞬他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重新轉世,記憶再次塵封。


    桑姬離世後,不到半刻鍾李晏離世,後人對此各有分析,有說是陰謀算計,兩敗俱傷,有說是感情至深,生死相隨,但這都和他們沒有關係了。


    最後朝臣定下廟號,李晏為太祖皇帝,桑姬為聖祖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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