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 代理文書的那段日子對於我來說，也該是我從軍歲月中最操心的一段日子了吧。尤其在鑰匙事件之後，不管做什麽事情，我都特別的小心，隻害怕再犯了類似的問題。不過，這種操心和緊張，在一個月之後，終於結束了。因為，阿雄回來了。 阿雄回來之後，理所當然的將工作交接給了他，而我仍然回到了班排。班裏的幾個兵在阿寶的安排下來隊部幫我搬東西，從他們幾個人的臉中，我看到了一種異樣的表情。我不由的一陣苦笑：看來這幾個兵是真的很不歡迎我這個副班長回去啊。難道說，在他們心裏我就真的有那麽可怕？那一刻，真的有種灰心喪氣的感覺，覺得自己真的挺失敗的，馬上就要退伍了，可是，卻仍然無法讓自己的兵能夠真正的服了自己。想想也算是一種悲哀吧。 不過，依照我的個性，是不會管他們如何看待的。訓練在我回來之後，一下子又變得緊張起來了。每天的訓練一如既往的陪著他們一起，一項也少不了自己。對我來說，在嚴格要求他們的同時，也同樣是在訓練我自己。雖然，這些兵並不能體會到我的良苦用心。但我無所謂，因為我知道，當我離開的時候，當他們在我所給予他們的這種強化訓練中取得成績的時候，他們會發現，我其實對他們真的挺不錯！ 因為馬上要年終考核了，所以在這樣的關口，訓練也同樣是緊張無比。對於我們這樣的戰鬥連隊來說，軍事訓練的落後，那也就意味著一年成績的完蛋！對於我們這樣一個被團裏麵樹立起來的標竿連隊來說，失敗當然是絕對不允許的。那麽，對於那些素質相對要差上一些的戰士而言，這考核前的強化訓練，自然是他們唯一的營養劑了。這也等於是自己的選擇，誰也不可能逃避的掉的。當然了，這樣的情況下，我班裏那兩個兵自然也是被我重點注意的對象了。說實話，這兩個兵近段時間的進步還是相當大的，比如說郭振偉的長跑已經基本上可以跟的上連隊了，當然，前提是要幫他把槍接過來。王希有雖然長跑和射擊項目現在依然還是不行，但繩索攀登的成績卻真的是突飛猛進，另外器械體操這樣對協調性要求高一點的課目，也都有了很大的進步。不過，象他們現在這樣的成績，還是遠遠滿足不了連隊參加團年終考核比武的要求的。這次的年終考核比武將會是我從軍以來的最後一次比武考核了，而這些兵的成績好壞，也算是對我這半年多以來的工作的一個最佳的證明吧。也因為這種思想的出現，使我並沒有象我們的一些同年戰友那樣，想著因為要走了，對自己的要求也同時放鬆了好多。我依然和以前一樣和我的兵們一起訓練，一樣的嚴格要求著。我要告訴我的兵們，雖然我對他們的要求嚴格的可能有些過分，但在嚴格要求他們的同時，他們的班長也在同樣的要求著自己！我希望我可以用自己的行動來真正意義上的帶動我的兵來好好的訓練。盡管說，暫時到目前為止，我並不覺得他們受到了多大的震動和啟發，但我依然堅持著自己的做法。 這一個月對連隊的新兵而言，都是很辛苦的一個月。雖然一年下來，基本上都打下了比較良好的體能素質，但當真正的強化再次來臨的時候，對於很多新兵來說，接受著還是有些難度的。畢竟他們不像我們這些老兵，已經連續度過了三年這樣的生活，早就已經習慣了。對他們來說，真正的軍旅生活，也許隻能算是剛剛開始吧。 緊張的忙碌之中，時間也過的飛快，終於迎來了這三年軍旅生涯的最後一次考核了。同以往差不多，大夥似乎都被訓練成了那種所謂的“比賽型”選手了。越是重要的考核比賽，人也顯得越發的興奮。而每每出現這樣的狀態的時候，也就意味著這次的勝利很可能將會被我們所擁有了。考核依然沒有什麽懸念，隻不過，這次贏的稍微艱辛了一點。各課目的成績雖然都比較好，但其他兄弟連隊也同樣在進步著，這次的考核成績，從整體上來說，雖然我們拿了第一，但和第二名之間的差距並不是老大。這次的考核，唯一能令我一直銘記在心裏的，也許，莫過於那場障礙的考核了吧。而能夠讓我銘記於心的主人公，也正是我自己。那天的障礙是我們所要考核的最後一個項目了，說實話，這個課目對我來說，現在已經不算是什麽很難的項目了。通過這段時間的努力，我的各科成績，基本上呈現出了一種很均衡的狀態。沒有什麽特別差的課目，基本上，幾項主要的課目，在連隊都保持在中上遊的水平線上。但在這次的障礙考核中卻出現了一個意外。和我一起跑的是我的老搭檔――阿寶。剛開始一百米空跑的時候，我們幾乎是同時在標尺杆位置轉身的，跑二百米障礙的時候，我還在阿寶的前麵。但是，三百米回程的時候，跨越鋼絲網的時候，我卻一不小心被絆了一下，結果速度受到了影響，導致翻高牆的時候比阿寶慢了一步，並且也消耗了不少體力，雖然隨後又趕了上來，但在跳深坑的過程中，由於體力消耗過大，跳下去的時候，竟然沒有力氣往上蹦了。這時我聽到我一向敬重的鄧連長在我邊上大聲的給我加油，同時還大喊著：黨錚，如果你這次跑不到一分四十五，看我怎麽收拾你！聽到鄧連長這樣的話語之後，我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氣，竟然“唰”的一下子竄了上來。這是看看另一條跑道上的阿寶，已經過完五步樁了！那會，我便在心裏這樣告訴自己，一定要超過阿寶，一定不能落在他後麵。於是就拚命的往前趕，最後到終點的時候，是和阿寶同時到達的。聽到那邊報過來的成績：一分四十五。我不僅鬆了口氣，終於達到連長的要求了。這時，才感覺到渾身已經一點力氣都沒有了。這短短四百米的障礙，就在這一分多鍾的時間裏，把我所有的體力都消耗的差不多了。但是，看看那邊鄧連長遞過來的開心的微笑，我突然覺得這些累都值得，突然覺得，其實這障礙跑著也挺不錯的。 從跑障礙的過程中，我得出了一個結論：任何事，隻要你拚了命的去做，永遠別放棄，也許會遇到一些困難，但其實，你完全可以憑藉自己的能力把所有的困難克服，從而取得優異的成績！（六十七） 依然是用會餐的形式來慶祝所取得的勝利。對於我們這些第三年的老兵來說，這次的勝利更是有著特殊的意義：從我們踏入這個連隊開始到現在，我們除了第二年的時候，在一次成班建製考核的時候輸過一次之外，一直都保持著全團第一的成績沒有動搖過。這個成績可以說是相當可觀的，也算的上是我們這批兵的驕傲了吧。 對那些新兵來說，或許年終考核後也就意味著放鬆了。不過，對我們排裏的哪幾個兵而言，這樣的想法卻是不切合實際的。因為，考核後的這個星期是由我來擔任排值班員。說心裏話，雖然這次連隊在年終考核的過程中取得了優異的成績，但對我來說，卻也始終是心頭的一塊心病。班裏總共七個人，能夠全部參加考核的隻有阿寶、我和張鑫！我們班的四個新兵沒有一個人可以夠資格參加完全部考核的，雖然我曾經向連隊保證這幾個兵通過這半年多來的苦練，成績已經有了很大的進步，但長久以來的表現，令連隊根本就不敢相信他們的實力。想想我這半年多來在他們身上所花費的心血，心頭真的有種想揍他們一頓的衝動。不過，這件事情看來對他們自己也是很有觸動的。至少從他們麵對我所表露出來的那些表情上，我感受到了這一點。但是，我還是想驗證一下這麽長時間以來，我在這些兵身上所花費的心血到底是不是白費。利用擔任排值班員的機會，我和阿福還有八班長老於一起，把所有沒有參加完全部考核的排裏麵的新兵集合到了障礙場，所有的要求完全按照考核的標準。將每個人都重頭拉了一動。當然了，對於我來說，最關注的還是自己班裏的這幾個兵了，除了黃木榮因為在障礙的考核中跑到了優秀之外，其他三個人都沒有參加障礙的考核，那麽，理所當然的他們三個是要被我重新考核一次了。第一場考核開始了，第一個要求跑的人竟然是我一直不怎麽看好的王希有！說實話，對這個兵，我付出的心血最多，但他的表現也最令我失望，今天能主動提出要第一個先跑，倒是出乎了我的預料。看著他臉上那種決絕的表情，我心頭不由的一動，這次沒能參加連隊的年終考核，對他而言也並不一定就是壞事呢。拍了拍他的肩膀，我點了點頭。我喜歡挑戰自我的兵，而今天，我終於在王希有的身上看到了這一點！ 隨著一聲嘹亮的哨聲，王希有和郭振偉一起開始了一場對自己能力的證明。剛開始的一百米空跑，兩個人的距離拉的並不是很遠。但在第二百米障礙的過程中，王希有明顯要稍微占了點先機。但是郭振偉這次似乎也是豁上了自己全部的力氣吧，始終緊緊的攆著王希有，兩人也就是錯那麽一步之遙。三百米回程的時候，也是在深坑位置，王希有出現了一個小小的失誤，和我當初的情形差不多，也是掉下去竟然就上不來了。緊緊跟著他一起跑的我，站在邊上不由得大喊：王希有，你他媽的今天如果超不過郭振偉，看我怎麽收拾你！也許是受了我話語的刺激，也許是不甘心就這樣認輸吧，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力氣，王希有竟然在最後的關頭上來了，而此時，郭振偉已經順利的跨過了五步樁了，就正要轉標尺杆呢。最重要的最後一百米回程了，誰如果能咬住牙拚下來，誰就可能取得最好的成績。我第一次發現，在我一直嚴厲對待的這兩個我認為缺乏意誌力的傢夥身上，其實也是有著很強烈的拚勁的，隻不過，一直以來我都沒有找到這種拚勁的源頭，沒能很好的把它們給激發出來。在其他戰友的加油聲中，兩個人幾乎是同時跑到了終點。我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秒表，王希有一分四十九，郭振偉一分四十八。當聽到我報出的成績的時候，兩個人竟然高興的蹦了起來。那一刻，我的心裏也是同樣的高興。至少來說，這成績說明，我這半年來所花費的心血沒有白費，至少來說，這幾個兵並不是真的就無可救藥了。隨後是五公裏越野的考核，找到連長，說出了我們的想法，連長很高興的讓我們到軍械庫取出了槍枝，按照標準的輕裝五公裏越野所需要攜帶的裝備，進行這五公裏的摸底。參加五公裏的人員大約有十幾個吧，其中，阿福、阿寶、我和老張四個人是徒手負責組織，其餘人員全部攜帶個人裝備。老於則負責用秒表來卡成績。由阿寶和老張在前麵帶隊，我和阿福兩人負責在最後麵壓陣，其他的新兵們則位於我們之間的位置，開始的時候，速度基本上就是中速。前三公裏基本上都保持持著這樣的速度行進著，三公裏之後開始逐漸的加速了，而這時一些新兵開始出現掉隊的情況了，我這邊的王希有已經由剛開始的緊緊跟在最前頭的阿寶後麵變成了落在了最後麵，而郭振偉則依然保持在中間的位置沒有明顯的掉隊現象。我跑到王希有的身邊，從他那裏接過身上的八一式步槍，然後鼓勵他用自己的能力往前麵趕。可能是剛剛結束的障礙給了他很大的信心的緣故，身上的槍又被我接了過去，他點了點頭，大吼一聲又衝到了前麵。而阿福班裏那邊的情況也和我們差不多，阿福也同樣接過了班裏一個兵身上的步槍，我們兩人就在最後麵鼓勵著後麵的人往前趕，這次我們沒有用任何粗魯的方法，就是帶著他們鼓勵他們。而沒有能夠參加年終考核的恥辱，也似乎激發出了這些年輕戰士心中的那股不甘服輸的信念吧。這次的考核沒有一個兵象以前那樣稍微累了一點就開始放鬆掉隊的。基本上都用盡了全身所有的力氣盡力的追趕著前麵領頭的人。當最後一個人抵達終點的時候，老於向我們報告了成績：二十分三十二秒！聽到這個成績的時候，這一幫士兵一下子蹦了起來，並且用響亮的吼叫聲來表達著自己心中的那種興奮。阿寶、阿福以及我和老於也同樣的為著他們所取得的成績而感到高興，因為這個成績甚至於比我們參加年終考核的成績還要快了十幾秒呢。是的，他們也許沒有被連隊允許參加年終比武考核，但他們畢竟是我們這些老兵親手帶出來的兵，在這些兵的身上，我們付出了無盡的血汗。今天，看到他們終於取得了優異的成績的時候，我們又怎麽可能不興奮不激動呢？ 當大夥正在興奮中的時候，我看到班裏的四個新兵一起向我走來。王希有帶著其他的幾個人，來到了我的麵前。“班長，對不起，現在我們才知道，其實你一直都對我們挺好！”當聽到幾個兵說出這樣的話語的時候，我差點流出了眼淚！看著他們臉上那充滿了真誠的表情，我感到了一種欣慰，經歷了這麽長時間，我承擔了多少的罵名啊，但我終於獲得了我的兵們的理解，這已經足夠了！我默默的走到他們身邊，拍了拍他們的肩膀，送給每個人一個微笑。（六十八完結篇） 還有二十多天就是老兵退伍的日子了。雖然我很想能夠繼續的留在部隊，但我也同時做好了離隊的準備。因為收到了一封父母的來信，從信中我得知現在家庭的狀況不是太好，父親希望我能回去早點上班，以便能夠幫家裏減輕一點負擔。 這最後的二十多天真的稱得上是從軍以來最舒服的日子了。基本上不再搞什麽訓練了，每天就是扛著鐵鍬到連隊種的大棚那裏去勞動，對於我們這些將要離隊的老兵來說，到了那裏也隻是玩，那麽點活兒，早就被新兵幹完了，哪裏輪得到我們去動手呢？由於每天都和司務長一起到大棚勞動，並且從私人交情而言，我們這批第三年兵同司務長關係也都非常的好，所以在一次勞動的過程中，我們幾個人就提出了一個要求，在退伍之前的這段日子讓司務長給我們把夥食搞的更好一點兒。司務長痛快的答應了，問我們想吃什麽，隻要條件允許，一定盡量滿足我們的要求。連隊炊事班做的紅燒肉可是一絕。我便在邊上順口說了一句：多做幾頓紅燒肉吧。就因為我這麽一句話，導致在我們最後的那段日子裏，每天都能吃上兩頓紅燒肉，開始的時候是大夥搶著吃，到最後的時候，看著那一盤紅燒肉，雖然美味，卻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入口了。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那段日子，連隊對我們確實是相當的照顧，夥食標準遠遠超過了以前，並且還經常性的組織各種活動讓我們參加。因為還有幾天就要走了，對班裏的管理，我們基本上都放手交給了新兵自己來進行。對他們而言，這無疑也算是從軍以來最輕鬆的一段日子了。私下裏我也曾經找過指導員“老王”，詳細的匯報了我現在的思想情況。不過，我還是做好了要離隊的準備。 那段日子真的很放鬆，星期天再也不象以前那樣隻休息一天了，而是過起了雙休日。這些日子就被我們給充分的利用了起來。幹什麽呢？串老鄉。這現在是我們禮拜天所做的最重要的工作了。對於這件事情，團裏麵並沒有怎麽管製，畢竟在一起這麽長時間，馬上要退伍了，老鄉們在一起聚聚也屬於人之常情。幹部們都是從戰士走過來的，當然也都能夠理解我們大夥的心聲。像山東和湖南的那幫傢夥們，就搞了一次聲勢浩大的聚會合影活動，一次幾十個人湊在一起，然後站在團辦公樓前麵進行合影留念。相比之下，倒是我們那群老鄉動靜要小的多了。不過，對於這樣的聚會什麽的，我並不是十分熱心。我覺得隻要大夥有個聯繫的方式，能夠彼此記住對方就已經足夠了，其他的東西不都是表麵嗎？那有什麽重要的？ 離別的日子就在不知不覺中悠然而至。真的到了這一天，真的到了自己離開部隊的時候，才發現，自己以前對老兵退伍的那種認識其實並不準確，因為那不是自己要離開部隊，那時所感嘆的隻不過是戰友之間幾年相處的情誼而已。當輪到自己要走的時候，才知道這滋味竟然是如此的苦澀，竟然是如此的令人不舍。 退伍的前一天，連隊按照慣例，所有退伍老兵及同年兵一起在連隊會餐。這算是最後的一次相聚了吧。過了今日，以後將再也不會有這樣聚會的日子。每個人的心頭都異常的沉重，雖然我們的臉上都掛著看似燦爛的笑容，但唯有我們自己心裏清楚，那是一種什麽樣的笑容！晚上的會餐進行了大約一個多小時，連長和指導員率先帶著酒到每一個將要退伍的戰士前麵敬酒，沒有一絲的遲疑，都是一飲而盡。也許，我們隻是把這幾年相處的情義完全的溶入了這一飲而盡的酒中了吧。那天晚上的氣氛異常的熱烈，像我這不擅飲酒的人，也端起了手中的酒杯，和各個班排的兄弟們一起碰杯暢飲。每幹一次杯，大夥都會發出震耳欲聾的喊聲。那聲音衝出飯堂，直上九霄，似乎在向天地抒發著我們這幾年在血與火的洗禮中所澆灌出來的無比濃厚的情義。吃過晚飯，大夥又一起將飯堂收拾幹淨，然後把桌子凳子擺在一起，放上茶水糖果之類的，接著開始了我們的最後一次送行的茶話會。在這裏，我們隻是將要離別的戰友與留隊戰友的情感交流。隻是對這三年軍旅歲月的深深的懷念。也許，彼此在過去的日子中也同樣會有這樣或者那樣的矛盾存在，但這一刻，那一切都已經成為了過眼雲煙；這裏沒有戰士與領導的區別，這裏所呈現出來的，除了濃厚的戰友情深，再也沒有其他額外的東西了。 第二天上午，全連集合到團大操場進行退伍老兵向警徽告別儀式。我們這些退伍老兵單獨戰成一隊，當連長用帶著一絲不舍的語氣宣讀了團裏下達的退伍命令之後，我們卸下了自己身上的帽徽肩章領花，看著手中取下的這鮮艷的軍種標誌，心裏忽然是那麽的不舍，忽然間竟然有一種痛恨的感覺，痛恨這時間為什麽竟然過的是這樣的快，快的在我們還沒有準備好這一切的時候，我們竟然就要離開這塊生活了三年的土地！那一刻，隻是覺得就連連隊得一草一木都在對我們說著同一句話：不要走，不要走！那一刻，淚水竟然再也控製不住的流了下來！ 在連長的帶領下，來到了團大操場，其他兄弟連隊早已經來了好一會了。在團長政委做出簡短的致詞之後，我們的退伍代表和留隊代表分別在全團官兵麵前做了發言。然後就是最重要的向警徽告別了！在雄壯的國歌聲中，我們向莊嚴的警徽敬我們的最後一個軍禮！注視著鮮艷而莊嚴的警徽，那一刻，覺得自己這三年兵雖然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委屈，可是值了！ 回到連隊的時候，才發現，因為激動，全連退伍老兵中，竟然就我一個人卸下了肩章領花，卻忘了去掉頭頂的帽徽了。取下戴了三年的大簷帽，雙手竟然帶著一絲顫抖，這是一個軍人的標誌啊！但我將再也不會擁有，從軍的歲月將在這次之後，永遠的――結束！ 依然是慣例，連隊在團裏的告別儀式之後，為我們舉行向連旗告別的儀式。看著懸掛在連隊牆上的一等功臣連連旗，心頭始終難掩那種不舍與激動。留隊的“公雞”和離隊的“阿寶”分別作為我們的代表，在全連麵前發了言，當“公雞”在發言中說出“兵的稱號是一時的，而兵的榮譽卻是永恆的”這句話的時候，自己一個人竟然就這樣當著全連所有人的麵哭了起來，這一哭不打緊，整個連隊所有的人全部掉起了眼淚，包括曾經痛恨我們的新兵，包括那些已經從軍五六年的老班長，包括見慣了這種退伍場麵的連長指導員！ 背起背包，穿著已經卸下了肩章領花的發白了的舊軍裝，我們踏上了回鄉的列車。上車的時候，看著遠處送行的戰友不停的揮手，心中那種悲傷的感覺更加的濃厚了，強忍心頭的離愁，默默的向送行的戰友們揮一揮手，緩緩的轉過身去，再不回頭！雖然已經脫下了軍裝，但這三年歲月的風雨早已經在身上刻下了永遠也磨滅不掉的印記，無論何時何地，我都不會忘記，我曾經是一名光榮的戰士；無論何時何地，我都會永遠告訴自己：堅強的麵對人生風雨，因為你是一名戰士！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