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番話後, 曲徽便倒了下去。畢竟是在與精神暗示做鬥爭,他雖然沒有什麽劇烈運動,但精力耗損非常大。


    他暈倒後,燕長戈在曲家人擔憂的目光中給曲徽診脈,他說道:“沒什麽大事, 休息一陣就好了。醒來以後, 他說不定會記得很多事情。”


    魔術師的動作, 曲徽的反應,以及燕長戈的所作所為都映在曲家人眼中,他們能夠猜到曲徽經曆了什麽,也知道如果沒有燕長戈點醒, 曲徽隻怕又要變回什麽都不記得的寧不折了。


    欠了太多人情,已經沒辦法說“回報”這兩個字了。大伯母最終什麽都沒說,隻是慈愛地摸摸曲璉的頭,瞬間讓曲璉壓力倍增, 總覺得他被家人送給燕長戈, 換回了一個曲徽……


    燕長戈將曲徽扛到臥室休息, 回到客廳時見曲峰正在打電話聯係再安裝一台電視機。雖然現在是大年初一,但是隻要有錢,你什麽時候都能安裝一台巨大的電視機。


    “好了,大概再過兩個小時就有人來安裝,”曲峰放下電話後說道,“春晚重播的頻道很多,想看我們還能看到。”


    “大伯很喜歡看春晚?”燕長戈突然問道。


    “傳統節日傳統節目嘛,”曲峰對燕長戈說話的語氣緩和了很多,“我們這些老家夥,最是喜歡這些傳統的東西。就算這些年春晚越來越難看,我也會要求家裏人同我一起看完。不為別的,就為這熱鬧,也是應該看一看的。”


    “那大伯應該很熟悉裏麵的演員了,剛才那個魔術師,以前有沒有上過春晚?”燕長戈問道。


    曲峰的分析力不差,燕長戈一說,他便恍然道:“確實是第一次見到,你的意思是……”


    燕長戈一臉嚴肅道:“我不相信巧合,巧合的背後一定有什麽必然聯係。我和曲璉本來的打算是一直將曲徽放在臨城武警大隊,讓他在那裏過新年。而我會在年前正式成為武警大隊的武術教官,曲璉和我是戀人,為了陪我將在武警大隊過年。而年後你們想念曲璉,就去武警大隊探望他。”


    “利用這個機會讓我們和小徽相認……”大伯母沉思道,“可是你卻改了主意,將小徽直接帶回家來相認。”


    “這有兩個原因,第一,突然發生的天災讓我們都措手不及,救災結束後就過年了,根本沒有時間按照計劃走;第二,我實力大增,有信心對付即將到來的敵人,便將計劃從保守起見換成了誘敵。我公然將曲徽帶到曲家過年,有心人一定會注意到這件事。但是因為事發突然,我是除夕一早才將人帶過去的,他們沒有辦法在大年夜偷襲曲宅,卻一定會想其他對策。”燕長戈意味深長地望著地上破碎的電視機,“隻是我本打算讓他們在滅口時抓個現行,誰知道他們竟然利用了這種辦法。這個魔術師應該不在原本的節目單上,是臨時增加的,目的就是為了加深對曲徽的催眠。”


    “大哥失去記憶對他們有好處……也就是說,大哥看到過或者他們以為大哥看到過一些他們一直的秘密!”曲璉恍悟道。


    “對!”燕長戈點點頭道,“隻是有個問題,如果曲徽真的知道什麽秘密的話,滅口豈不是比讓他失憶還為他整形更安全?他們為什麽讓曲徽活了整整十年?除了地下拳擊場外,曲徽還有什麽價值?”


    他這句話讓所有人陷入了沉思中,到底當年暗殺曲岩父母,現在又傷害曲徽的幕後人,究竟有什麽目的?


    曲璉努力回憶道:“我還記得那些殺手,後來沒什麽沒有殺大哥我不知道,可是一開始,他們確實沒有打算留活口,招招要命,顯然是必須要大哥死的。然而現在,大哥卻活著……”


    “為了曲家心法嗎?”曲銳猜測道。


    燕長戈淡淡掃他一眼,沒說什麽。


    曲峰長歎一口氣道:“曲家的功法雖然很厲害,讓我們成為武林中的翹楚,可實際上還是比不上劉家、李家這樣的大世家的,要說家族功法是什麽讓人爭搶的東西,那是不可能的。剛才小徽說有人問他功法,讓你有了這樣的的猜測,可在我看來,曲家功法對我們家的人來說重要,對外人而言卻未必,說不定隻是問其他事情時候,順便問的。就像竊賊去偷取什麽絕世珍寶,他的目的是絕世珍寶,可放在絕世珍寶旁邊的金錢,當然也是能拿多少拿多少的。”


    一開始要殺曲徽的人,突然改變主意不殺,甚至還讓他在人前假死了十年,實際上卻活著……


    眾人的思緒陷入了謎團之中,解不開這個謎題。


    “現在不比想太多,”燕長戈道,“說不定等曲徽醒來,他會恢複一些記憶,到時候我們也能得到更多的線索。”


    “沒錯……”曲峰點點頭,剛要在說什麽時候,他的電話響了,過來安裝電視的人已經到了。


    曲峰家裏院子很大,門口有保安輪值,接到電話後,曲銳便用對講機讓保安放人進來。


    正在此時,燕長戈突然說了一句:“我要是背後的人,在使勁手段後,是不是應該親眼確認一下曲徽的情況比較好?”


    他的話讓所有人心神一凜,視線都落在窗戶外麵那輛開過來的運貨車上。


    “應該不會是殺手,”曲璉的聲音打破了室內的沉靜,“我們曲家的武功基本算是斷絕了傳承,對方如果派來殺手潛進別墅殺人,很容易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可是他們卻沒有這麽做,而是選擇了電視節目這麽不保險的節目……他們一定是在忌憚燕長戈,既然是這樣,現在來的人也不會動手,應該是暗中查探。”


    曲峰深深看了燕長戈一眼,心中的不滿意終於少了點,卻還是有些不爽曲璉這麽信任燕長戈。他們家所有人寵著長大的小璉,就這麽被燕長戈拐走了。


    “放心吧,”燕長戈摸了摸曲璉因為緊張幾乎都快炸起來的毛,柔聲道,“就算動手,我也是不怕的。說實話其實動手更好,省得我還得浪費心思去猜來人到底是不是對方派來的。”


    眾人被他強大的自信感染,瞬間不緊張了。等安裝電視的兩位技術工人抬著電視機進屋的時候,這一家人正其樂融融地聊天,特別自然的樣子。


    隻是沒有曲徽。


    其中一位工人不動聲色地在所有人的臉上掃過,試圖找出一絲不自然的地方,然而卻什麽都沒有。


    燕長戈淡淡地看了眼兩位工人,視線最後落在其中一個身上。


    這人抬電視機進來的時候,整個身體的重心都比另外一人要低,這種姿勢會讓電視大部分的重量全都集中在他身上,同樣也方便他隻低頭看地麵不露臉。而在安裝電視的時候,這人的工作就是遞工具,而且看起來還不是很熟練,往往另外一名工人說出工具名後,他都需要找一會兒,還經常找錯。


    畢竟是臨時偽裝,沒辦法做到天衣無縫。


    燕長戈站起身來,走到那個正在安裝電視的工人身邊道:“這位大哥,大過年的還麻煩你真是不好意思。”


    那位工人頭也不抬地說道:“還好啦,老板給的加急費多,我這不就飛過來了麽。放心,電視很快就安裝好了,保證不耽誤你們一家人看節目。”


    “是嗎?”燕長戈又看了看另外那個遞工具的工人,這人見燕長戈瞧他,手都在發抖,冷汗也流了下來,拿工具都拿不穩。


    “你太笨了!”那個技術工人訓斥道,“新來就是這麽沒用,連個工具都找不好。”


    “是嗎?”燕長戈淡淡道,“我怎麽覺得,他的反應挺正常的呢?”


    他將手搭在正在安裝電視的工人肩膀上,說道:“雖然我一直沒有承認過,但是我這個人……確實長得有點嚇人。公交車司機見到我,以為我是惡鬼;街上小混混看見我,忍不住跪下我叫大哥;刑警大隊隊長見我一次摸一次後腰,控製不住自己想掏槍的欲望。我有讓小兒止哭的邪惡容貌,這可不是形容詞。不過好奇怪,我都碰到你了,你怎麽一點都害怕呢?現在的技術工人有這麽鎮定嗎?”


    他話音剛落,那名工人猛地轉身,手中拿著什麽東西想向燕長戈丟過去,誰知東西還沒丟出去,就被燕長戈一把按在牆上,四肢的骨頭也瞬間被卸掉,他隻來得及發出一聲痛苦的哀嚎,就軟綿綿地倒在地上了,四肢形狀詭異,而他則痛苦地喘著粗氣。


    燕長戈看了會這位工人安裝線路的牆洞上,手掌成爪形,微微一吸,好幾個小東西落在他手上:“竊聽器,就知道你們不敢明著來。”


    “饒、饒命……”另外那個遞工具的工人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腿軟得爬都爬不動,眼淚鼻涕止不住地往下流。


    “怕什麽,”燕長戈對他柔和地笑笑,“這個才是威脅你來害我們一家的人,你進門的時候就嚇得走不動路了吧,這麽晃神,連工具都找不好。過來喝口茶壓壓驚,我們還指望你幫我們安裝電視呢。”


    說罷將人拎到沙發上,還送上一杯茶水。


    這位大年初一加班隻為一點加班費還被劫持的可憐工人,又遭遇了燕長戈這樣的煞神,沒嚇死已經是心理承受能力異常強大了。


    第一次見麵就覺得燕長戈這孩子長得太嚇人的大伯母慈愛地為這個年輕技術工人遞上了點心,她很理解他的感受。


    而燕長戈則是又走到這位冒牌貨身邊,也不問他究竟是誰派來的,直接伸手將他的右臂卸了裝上,裝上再卸了,疼得那人不斷慘叫,就連曲峰都忍不住道:“刑訊逼供是違法的!”


    “我也沒有逼供,”燕長戈淡淡道,“方才製服他屬於正當防衛,現在是在幫他治療脫臼的手臂。可我畢竟不是專業的正骨師,不一小心正過頭了,自然要推回去重新正骨了。不過可惜我技術太不熟練,幾次都沒弄好。這才一條手臂,還有左手和雙腿呢,這可怎麽辦。以我技術,一個胳膊起碼要一個小時呢。而且你們聽到我剛才問什麽了嗎?”


    很好,曲峰擔心燕長戈一不小心會違法的念頭完全消失了,這人很聰明嘛。


    曲璉得意地笑笑,他們家長戈早在辦武器證的時候就在努力學習法律了,怎麽可能犯這麽低級的錯誤。


    見那個真正的安裝電視工人嚇得臉都白了,燕長戈便提著匪徒上樓“治療”去了,而技術工人則是等壓驚後還是要繼續安裝電視的。畢竟人都來了,總不能放著電視不管吧。


    “你、你們應該報警的……”那個技術工人回神後艱難建議道。


    曲銳對他笑笑:“嗯,所以一會兒你要為我們做時間證人,證明你路上拋錨,是兩個小時後以後才到我們家的。”


    電視工人:“……”


    燕長戈上樓後不久,曲璉也跟著上去了。他本以為上樓後會看見一個慘兮兮的匪徒,誰知道那匪徒在地上躺著,而燕長戈則是坐在床上拿著手機不知道在與誰發信息。


    “沒有問他是誰派來的?”曲璉坐在燕長戈身邊問道。


    “問不出來的,”燕長戈說,“既然忌憚我,那他們一定做好了這人暴露的準備,這個人武功很低,估計也不會摸到什麽核心的地帶。我正在和沈逸飛聯係,一會兒就會來人把他們都帶走審問。”


    “我們曲家到底惹到了誰啊?”曲璉有些疲勞地躺倒,想到去世的父母,不知道這種家人安危時刻受到的日子什麽時候才能結束。


    燕長戈倒是清楚曲家為什麽會遭遇這些事情,一切都從曲岩開始,而曲徽……或許等他醒來,警方就會得到新的線索了。


    黑暗勢力的網織得很大,試圖將整個武林掌控在手中,靠著這些身手超出常人的人做一些作奸犯科的事情。但是他們不知道,人民的力量才是最強大的,武林人士隻有在人民的支持下才能發揮最強大的力量,脫離人民站在人民群眾的對立麵,沒有後盾的空殼強大很快就會被打倒。


    從汪岩峰開始,他就慢慢接觸到了這張網的一角,積煞之地、地下拳擊場、曲徽……線索越來越多,而這張網的真麵目也慢慢開始暴露在陽光下。


    原本燕長戈擔心加入武協會被其中的腐敗分子所拖累,抵消他的功德。可是現在形勢不同了,武協從最初的輝煌已經變成了一根爛了根的老樹,現在他加入武協是為了將惡勢力連根拔起,就算加入,這股勢力與燕長戈也是對立麵,他們所做的惡事都不會影響到他。


    反觀燕長戈,他現在是在組織的授意下重整武協,經過考察得到授權可以放手去做,到時候就算做得過分一點,站在大義的立場上,也不會被天道當做壞事。


    他一開始見時代是和平盛世,不會發生什麽慘事,以為功德不好得,還指望著靠著扶老奶奶過馬路、給假乞丐錢來獲取功德,現在想來,果然是那時候沒文化讀書少懂得少。功德這種東西,不是一定要在亂世靠著救濟人民來獲得的,這個社會很美,但是這個社會還不完美,他隻要為了社會變得更美而努力,那麽他的每一個舉動就都是功德。


    大徹大悟後的燕長戈露出一個帥死人的笑容,輕輕地吻住了曲璉的唇。


    “旁邊還有人……”曲璉用餘光瞥了眼地上躺著的匪徒,他可不願意被這種人看到他們秀恩愛,這種壞人,連被虐狗的資格都沒有。


    燕長戈輕輕一揮手,那已經暈倒的匪徒就從門飛了出去,重重地砸在走廊裏,他飛出去後,門就自動關上了。


    臥室裏很熱,臥室裏很和諧。劍無數次進入劍鞘中,享受著與自己的另外一半靈肉合一的快樂。


    燕長戈還記得,他第一次走上這條正義之路的原因,就是在去武協蓋章的車上,看到被汪岩峰挾持的曲璉。他救了曲璉,從此走上了坐享大筆功德的悠閑人生。


    這麽一回憶,他的新人生,似乎就是從結實曲璉開始的。


    “我們果然是天生一對。”長戈古劍一邊在劍鞘中殺伐,一邊道。


    “嗯……”曲璉喘息得說不出話來,隻能用力抱住燕長戈,用行動來回應他的話。


    作者有話要說: 電視機:我以為我隻是壞了而已,誰知道圍繞著我搞出了這麽多事情,要點臉不


    癢癢撓:我還讓主角大哥頓悟了呢,我去哪兒說理去


    眾道具:我們隻想做個安靜的道具,為什麽一定要做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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