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霜意嗅到了濃烈的血腥與腐爛味道,女巫的屍體已化為一片破碎的殘骸。但從月安發瘋似撲向神像開始,他的眼睛就被人緊緊捂住,那些嚇人恐怖的場景他並未窺見。但那尖銳的痛叫和腥臭的味道讓他猜到了幾分。眼淚潤濕了遮住他的手,似乎感覺到濕意,手指微微彎了彎,然後手指輕輕觸碰唐霜意的臉頰,帶著很明顯的撫慰之意。恐懼甚至都被驅散了不少。那隻手溫暖寬大,莫名的,唐霜意感覺到熟悉,似乎他曾在無數個溫馨的時刻感受過這樣的觸感。“小霜,別害怕。”背後一個聲音響起,溫柔而富有磁性。有個名字旋在心頭,卻似乎有些想不起,愣了很久,唐霜意才試探性開口:“唐明河?”“嗯。”身後之人輕輕應了一聲,卻又好像有幾分遲疑。這是很久沒聽見的聲音,他甚至反應了很久才反應過來,但之前相見時唐明河的幫助,讓他對唐明河完全放下了戒心。“是你!”唐霜意的聲音充滿了驚喜,他甚至有些難以置信。在黑暗中,他能感受到唐明河的呼吸,呼出的氣流打在他脖頸,讓他感覺到了幾分癢意。捂住他的手下移,然後半環住了唐霜意的腰,“讓我抱一下,就一下。”本下意識想反抗,此刻卻收了力度,任由後麵的人環抱,唐霜意隱約感覺這個動作能給唐明河一點安慰。此時遮擋他視線的手不在,他能清晰地看見眼前,不過神像恢複了悲天憫人的慈悲像,麵前也幹淨如洗,隻有搖曳的蠟燭和蒲團,沒有一點灰塵,仿佛月安從未出現過。“她,她呢?”唐霜意試圖大聲一點,但是他的聲音顫抖得讓他自己都聽不清。沒有說名字和職位,但兩人都知道這個“她”指代的是誰。“她有選擇權,所以……灰飛煙滅是她自己的選擇。”那是很平靜又很釋然的語氣。“所以,你也有你的選擇權,你隻需要遵從本心。”唐明河的聲音越發的虛,似乎他越走越遠。一陣風吹過,蠟燭熄滅,神廟陷入黑暗,唐霜意不適應地閉眼。等他剛適應黑暗,卻又是強光,身下是略濕軟的觸感。身體半陷入泥土。唐霜意反應過來,他回到了表世界,之前種種就像是一場夢。他抬頭看月,然後睫毛輕顫。……睡意席卷,他就倒在這河岸,在這夜晚,按照狼人殺規則,他們都不應該在不屬於的時間裏睜眼。第102章 山村狼人殺20在萬籟俱寂的夜, 陳江月仍舊穿梭在叢林中,規則好像對他完全失效了,或者說他成為了一個bug。他似乎對這裏的路很熟悉,很快走出叢林, 然後目標明確地在村莊的小道上行進。很快, 他停在了一件雙層的閣樓外……一間似乎和這裏格格不入的房子。陳江月推開門, 俞嘉禾正坐在裏麵烤火。聽見動靜, 俞嘉禾微抬頭, 瞥了一眼來人, 然後說話:“我們答應她的事……算是做完了吧。”陳江月走到樓梯處, 然後坐到樓梯上,然後應了一聲:“對。”俞嘉禾看著陳江月那身血紅色的嫁衣, 磨了磨牙, “那……這件衣服, 你要不現在就先脫下來。”陳江月沒有說話, 但確實把那件衣服脫了下來, 然後放在樓梯上。這件嫁衣很難想象是這個村子裏能拿出來的物件, 它是絲綢製成的。嫁衣質地看似柔滑,卻涼如冰。其剪裁並不符合傳統,上衣是完全緊貼身體, 穿在身,大概會暴露出皮膚的種種瑕疵和傷痕。刺繡工藝不太配得上它的料子, 金線和珠飾是胡亂串上的。衣領和袖口的紅色珠子細看, 那並非是紅珠, 而是血滴。裙擺寬大卻沉重, 紅色的絲線暗淡無光,看起來年頭很久了。從被放下開始, 嫁衣上就不斷有血溢出,順著樓梯往下沿,但很快血跡又很快被消失,就像是被什麽吸收了。“趕快走吧。”俞嘉禾戴上帽子,他站起身,像是無意中說的:“陳江月,這已經不是我們可以插手的事。”他和陳江月合作這麽多次,怎麽也有點同伴情,並不希望對方因為多管閑事而死在這裏。陳江月沒有應答,但他卻順從地跟了出去。俞嘉禾的話倒也沒有錯,他確實不應該再插手。閣樓外無燈,他們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了無盡的黑暗之中。【女巫請睜眼。】商心慈在床上醒來,隻用了那麽幾秒,他就會恢複了清醒。同樣,他的手裏出現了兩瓶藥水,他手指摩挲了玻璃瓶。選誰?或者說殺誰?他並不打算用解藥,他盯著深綠色的液體,卻不知道這瓶毒藥究竟該給誰喝。算計了他的陳江月?一看就不太對勁的野芹?還是他現在仍然不知道名字的16號……幾乎還活著的人的名字都在他心中滑過一遍,他遲遲無法選擇。選誰,會利益最大化?“使用毒藥,我選擇野芹。”他眨了眨眼,他想要驗證一點點事情。比如有些人是否會死,雖然他很想報複一下陳江月,但顯然試探規則更加重要。商心慈閉上眼,等著明早驗證心中的猜想。【女巫請閉眼,預言家請睜眼。】係統的播報聲愈發機械化。唐霜意手陷在濕潤的泥土中,然後在黑夜中緩緩睜開眼睛。微風輕拂,他看到河水不正常的靜,甚至它不再黑深不見底,而是在月光的映照下泛起銀色的光芒。風送來清涼的氣息。他聽到了係統的播報聲,但他現在最重要的並不是使用預言家的能力,而是找一個安全的庇護所。他多多少少還是明白一點,不管這裏是表世界還是裏世界,規則都是必須要遵守的。比如夜晚呆在屋子裏,雖然沒有說不呆在屋子裏會發生什麽,但絕對不會是什麽好事情。比如他前兩天的夜裏都出去探查,而且百分之百遇到了意外的事件。而今天發生的一切,他還來不及細想,時間大概過了許久,他也躺在河岸很長時間,但仍舊能回憶起唐明河溫暖的懷抱,還帶著幾分潮濕的水汽。他站起來,環顧四周,身後是泱泱大河,前麵是看不到底的叢林,隻是一霎,他就做好了決定。他沒有回望河流,而是投進了無邊的叢林。不知是異常還是不異常,他居然在最可能發生靈異事件的時候沒有遇到任何的怪事,甚至他憑著感覺亂走,卻沒有遇上鬼打牆。他的身影逐漸融入了黑夜之中,恐懼被他暫時壓到心底,他現在沒有可以依靠的人,為了避免自己陷入恐慌,他一直分心去想在裏世界發生的一切。他究竟來自於哪裏,他本來和唐數、唐明河又是什麽關係。第一次見麵就親切,很有可能,他和他們相識於更早的時間,他失去了所有的記憶,但卻有著肌肉記憶。又想到月安獻祭前說的話,她在糾結什麽,而他自己又究竟什麽地方和她相似。在滿腦子疑慮中,他最終用掉了今晚的查探術。雖然知道月安大概不在了,但他還是把今晚的預知用在了月安身上。【16號,狼人。】唐霜意猛地想起昨夜的查探結果,野芹……丘比特是野芹。丘比特可以相連一個平民和狼人……似乎答案已經呼之欲出。幾乎所有從這裏離開又回來的人都擁有的狼人身份,而野芹很特別,她是丘比特,從另一個角度看,丘比特就是兩個陣營都屬於。有些亂的思緒開始被理順。雖說表世界的規則對裏世界影響不大,但並不是完全無關聯的,甚至可以說表世界的規則就是從裏世界衍生而來。所以狼人殺的兩個陣營也代表著裏世界同樣出現了分歧。野芹的丘比特對應的是野芹在策反裏世界另一個陣營的人,而狼人代表的是離開這片鬼域的人,而所謂的好人陣營則代表著原屬於這片鬼域的原住民方向。他們與其說在玩狼人殺,還不如說是在被迫站隊。所以之前猜測的,可能最後利用規則除掉對方陣營所有人也無用,因為鬼被規則束縛,卻並不遵守和人的契約。所以,真正需要知道的是真正的規則,也就是她們究竟想要什麽。在思考中,時間過得很快,當他衝破重重樹叢,眼前出現了小道。他清醒的時間已經快結束了,必須立刻進入一間屋子。在接近村莊的時候,他看見了一件雙層的小閣樓,矗立在村莊的邊緣。閣樓的木製結構古樸而雅致,透過窗戶可以看到內部點綴著暖黃的燈光。唐霜意心中湧起一種奇特的感覺,似乎這座小閣樓與自己有著某種聯係。他幾乎完全被引誘般走近小閣樓。當他站在閣樓前時,突然一股熟悉的香氣撲麵而來,讓他想起了小時候在家裏媽媽做的甜點。媽媽?他心中莫名出現這個詞,但卻又完全沒有記憶。“這是……”唐霜意喃喃自語。他推開閣樓的門,進入了溫馨的內部。這間房子頗為不同,它有兩層,就像是在一個落後古老的地方出現的更先進不應該出現的建築。門沒鎖,很容易推開,裏麵也沒有人居住……或者說,從昨天開始,那些走來走去的村民就再一次被屠戮了。裏世界的村民存在,那這一次表世界村民死去,但下一次表世界開啟時,他們仍然會存在,唐霜意在腦海裏回想著規則。雖然無人居住,房間裏卻有微弱的燈光,映照著房間的角落,投射出一些古怪的陰影。唐霜意蜷縮在炕上,用手裏的毛毯裹住自己,試圖驅散內心的寒意。突然,從樓上傳來了一陣奇怪的聲音。唐霜意瞪大了眼睛,心跳急速加快。明明進來之時探查過,這裏應該隻有他一個人,但是夜晚莫名出現的聲音卻讓他感到莫名的恐懼。“是、是誰在樓上?”顫抖著喊道,但並沒有任何回應。唐霜意的心開始狂跳不止,那些血肉橫飛的畫麵在腦海中閃現。接著,從樓上傳來了腳步聲,似乎有人在悄悄地走動。雖然蓋著毯子,唐霜意的手卻變得冰冷無比,他害怕極了,但全身僵硬,完全不敢移動。“隻是風吧…又或者隻是我自己的錯覺…”唐霜意試圖告訴自己,但是他的聲音顫抖得讓他自己都聽不清。但他的自我寬慰還沒持續一分鍾,他就看到一道模糊的黑影從樓梯上緩緩走下來。那黑影似乎是個人形,但又有些扭曲變形,就像是一隻黑暗中的怪物。唐霜意被嚇得瞪大了眼睛,張口欲言,卻發不出聲音。他的眼淚不知不覺地湧了出來,滾落在臉頰上。黑影走近了,逐漸顯露出模樣。那是一件擱在閣樓上的嫁衣,在微弱的燈光下投射出陰影。但在此刻的光景下,它看起來異常詭異,仿佛是一個活生生的怪物。唐霜意無法自控地哭了出來,眼淚從臉上滑落然後打濕了毛毯。他感覺自己仿佛被困在了一個無盡黑暗的夢境中。在哭泣聲中,他勉強站起身,想要逃離這個怎麽看都不對勁的屋子。他不停地回頭看,害怕有什麽追逐著她,但什麽也沒有。隻是那件嫁衣靜靜地躺在樓梯上。他跑到門前,伸手去拉門,但此刻未上鎖的門卻被完全關住,他無法打開門了!唐霜意縮進角落,癱坐在地上。眼淚仍止不住,心髒的快速跳動讓他感覺自己隨時都會窒息。他大腦一片空白,無法思考。漸漸地,哭泣聲漸漸平息,唐霜意不知何時睡死過去,微微起伏的胸口證明著他還沒有完全冷靜,但他今晚清醒的時間已經過去。第103章 山村狼人殺(完)天將亮未亮時, 剩餘的人便都睜開了眼,或許他們發現了,又或許沒發現,他們醒來的時間越來越早, 如果真的按照狼人殺一天投一人的規則走, 他們隻怕還未等到最後一天, 就會在黑夜醒來。雖然規則沒有說, 但想來並不會有任何好的結果。規則被屏蔽得更加厲害,甚至沒有電子音突兀出現了。但唐霜意被攔在那個投選的屋子外, 野芹站在門口, 她的身後是一群異化的人。當然,昨夜毒藥想來對她有用, 她此刻全身透明化, 非人特質很強。而在野芹示意那些狼人動手時, 一身黑袍的唐數擋在了唐霜意麵前。“我注意你很久了。”野芹眨了下眼:“從我在係統的中轉休息大廳見到你開始, 我就想起你是誰了……不過我沒想到我們會在這個地方再次相見。”唐霜意隻能分一點心去聽野芹的話, 那些可以說被操控的怪物不隻疼痛地攻擊他, 哪怕是唐數不斷揮手將黑霧驅進他們的身體。他被唐數護到了身後。野芹抱胸撇了撇嘴,看著對麵黑袍之下的熟悉麵容,她冷笑了一聲, 然後又將頭轉向了在不斷躲避攻擊的唐霜意:“月安死了,她和你很像。”“像我, 或者說唐數, 我們都隻是都隻有一魂靈, 但月安和你, 都硬生生將魂靈分成了兩半,一部分在這個封閉的鬼域重複、輪回, 另一部分被帶走,成為那個所謂主係統,或者說主神的走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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