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蕭斯宇說:“壁畫上沒有講,但我覺得不會是什麽好下場,勸你不要嚐試。”“我肯定不會嚐試啊,我就是問問。”詹蒙搔搔腦袋,決定開始按照壁畫上的指示做事,結果抬腿走向聖殿中央的大方池畔後,朝下一望,整個人登時愣住,“這些石塊怎麽是浮著的?”眾所周知,石頭一般不能能水裏浮起來。所以當大家聽到詹蒙驚呼時跟隨他走過去,在方池子裏看見那幾塊沉沉浮浮的圓球狀石頭時,神色就帶上了幾分驚詫。李嬋衣蹙著柔美的月棱眉問:“這些石頭是江沫石?”江沫石又稱浮石,顧名思義,它是一種能在水中漂浮起來的石頭,由火山噴發後岩漿冷凝後形成,其內多氣孔,質地軟、脆、輕,投入水中,浮而不沉,故得名“浮石”。1“不是江沫石。”茜茜搖頭說,“它上麵沒孔,看上去是實心的,能被加工成長方體石塊,也不可能是空心的。”何況這些石頭並不是飄浮在水麵上的,它完全浸沒在水裏,隻是沒有沉底,或者說……是無底可沉。因為眾人看不到這個水池的底在哪。它就像一個海裏藍洞,黑得令人心生恐懼,仿佛一落進去,就能垂直墮入地獄深淵。而那些淡黃色的石頭則沉浮在水中,離岸邊近的,顏色會淺些;離岸邊遠的,顏色又會稍暗點。詹蒙最喜歡這種花力氣不用太動腦子的事了,所以他率先走到一個拉繩抓鉤裝置前站定說:“隔著水看能看出什麽名堂?想知道它到底是什麽石頭拉一塊上來研究下不就行了?”然而擺弄了會兒抓鉤裝置,弄清楚它怎麽使用後,詹蒙忽地停住動作,表情複雜的對眾人說:“這個裝置,這些圓形石塊,讓我想起一個古老又經典的小遊戲,你們應該也都玩過。”詹蒙不提還不覺得,一提蓄著胡茬,年紀三十歲左右,接觸過古早網絡小遊戲的屠文就瞬間發現既視感的確太強了,他報出遊戲名:“《黃金礦工》?”“是的。”詹蒙給他們演示起拉繩抓鉤裝置藥如何操作,“你們看啊,這個抓鉤裝置是可以調整抓鉤發射方向的,並且調整好反向後,你還得撥開這個彈匙,抓鉤才會朝你選擇的方向發射出去,這不就跟《黃金礦工》那遊戲裏挖金礦的方式一模一樣嗎?”其他人聞言也旋即走到其他拉繩抓鉤裝置麵前,自己上手熟悉試驗了一番過後,愕然道:“還真是這樣。”“原來我們不是來當大貴族的,而是來當挖礦工人的。”呂朔失落道,“我們是石材礦工。”姚小果撥了撥耳側的圓圈耳環和腰間的長腰鏈等影響身體靈活性的首飾說:“可哪個挖坑工人能穿得像我們這樣奢華啊?跟穿著晚禮服去鋤地似的,一點都不搭。”實打實的黃金本來就沉,上麵還要鑲嵌紫晶、青金石、紅玉髓、碧玉……等各種分量十足的寶石,這些玩意做成的首飾穿戴在身上,不僅會增加重量,還會妨礙他們的行動,除了好看一無是處。這個副本如果單純的要他們挖礦,那就根本沒必要發這些首飾給他們啊。陳雲若有所思低語道:“所以這些首飾肯定還有別的作用。”“先不討論這些了,趕緊拉石頭鑿石塊吧,拉起後一邊鑿一邊聊都行。”辛月春說著已經握住拉繩抓鉤裝置的手把了,“要鑿七個呢,不知道得鑿到什麽時候去。”詹蒙也煩惱道:“對,這些石頭老沉了,重的要命。”在場所有參與者中,力氣看起來最大的人就是詹蒙,如果連他都覺得石頭沉,拉起來頗為吃力,那“挖石材”這一行徑對其他人來講更不會輕鬆到哪去,尤其是體力原本便遜色於男性的女參與者們。因此等眾人開始“幹活”後,誰都沒精力再去聊天了畢竟這一塊圓形石頭,至少有五個成年人那麽重!若不是石頭形狀是圓的,能夠滾動,他們甚至沒辦法把它們弄上岸!地下神廟裏的空氣還又悶又熱,屠文才光是把石頭從水裏拉出,尚未用鏨子和錘子進行切割鑿修,自己就已經像是又洗了個澡般滿身大汗,咬著牙直喘氣:“我記得世界舉重世界紀錄最高是二百六十多公斤吧?這坨幾把石頭不比世界紀錄重我他媽就把它生吞下去!”依照壁畫給出的長方體長、寬、高數值計算,他們最後把這塊圓石頭鑿成的長方體石塊重量,每塊估計在三百公斤左右。修鑿過後還有三百公斤重的長方體石塊!難怪壁畫上顯示修石梯要那些人身獸首人來幫忙,否則他們這群沒有其他工具的普通人要怎麽把這些三百公斤重的石頭壘堆起來啊?!“這活兒真不是人幹的……”呂朔鑿好一塊石頭人就累傻了,癱靠著拉繩抓鉤裝置問兩位好友,“古埃及人都是怎麽修金字塔的啊?”蕭斯宇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說:“……大概就像我們這樣吧。”這話著實紮心。待鑿到第三塊石頭時,姚小果覺得自己呼吸間喉嚨都滲著一股子血腥味:“我已經鑿不動了,真的,再多鑿下去我能立馬斷氣。”長發飄飄瞧著就柔弱柳扶風的李嬋衣更是連手都舉不起來了,氣息奄奄接了句:“……我也是。”陳雲埋頭苦幹閑隙安慰她們道:“副本不可能給我們發布無法完成的任務,大家再堅持堅持吧,肯定能鑿完的。”“會不會還有別的方式能鑿完這七塊石頭?”辛月春扔了錘子和鏨子,盤膝休息,手撐著額頭思索,“隻是我們目前沒有發現?”姚小果說:“可壁畫上的內容顯示我們就是要自己動手鑿。”明生頭也不抬地回她:“別的方式其實一直有啊去找擺渡者npc。”辛月春抿了抿唇,無語道:“除了這個。”明生攤手,一臉無奈:“那沒了。”但是辛月春皺眉沉思片刻後,又開口問:“噯,我有點好奇,你們覺得這一關可以找擺渡者npc做交易嗎?”呂朔抬頭看她,好心告誡辛月春道:“你真要找擺渡者npc啊?找他是下下策,找錯了會死得很慘的。”“不不不,我隻是在想,如果謝謝印雪之前所言非虛,那我們在這一關結束後麵臨的結局便有三種”辛月春伸出三根手指:“一,死亡。”“二,通關,徹底與鎖長生解綁。”“三,進入下一階段獲得‘長生’。”“找對了擺渡者npc肯定不會進入一結局,那我們是會進入二結局,還是三結局?”眾人聞言皆是一怔。連卞宇宸都停下了鑿石的工作,轉頭盯著辛月春。“我覺得會進入結局二。”辛月春大大方方隨便他們看,還揚眉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找擺渡者npc做過交易的人有幾個能得善終啊?咱們這些人裏應該沒人和擺渡者npc做過交易吧?我反正是沒有。”茜茜沉吟:“我也沒有,但會進入哪個結局這還真不好說。”詹蒙說:“太燒腦了,我不知道,我也沒和擺渡者npc做過交易,我見過的和擺渡者npc做過交易的參與者都死了。”“你覺得徹底與鎖長生解綁回歸現實世界是不得善終嗎?”陳雲切入點卻與其他人有些不同,她說,“我倒是感覺獲得‘長生’不見得就是最好的結局。”陳雲一下子把話題上升到了一個新高度是的,與擺渡者npc做交易換取一時生機之舉,等於挖肉補瘡,飲鴆止渴,治標不治本,又會增加下一次副本的難度,以至於最終下場往往不如在一開始就死去。那麽,結局二和結局三之中,必定是哪個結局爛,參與者們在這一關與擺渡者npc做交易後就會進入哪個結局。問題是這兩個結局,你覺得哪個更爛一些?許是卞宇宸這次進入副本身邊再無“十三”的緣故,他格外寡言,然每次開口,卻幾乎都與謝印雪有關。這回他出聲也是為了詢問謝印雪:“謝先生,您的看法呢?”青年曲著一條腿坐在地上,手臂搭著膝蓋,指尖拎著錘子,聞言長睫掀起輕輕瞥了他一眼,張唇說:“我認為,會進入第三個結局。”卞宇宸長長“啊”了聲,又笑著繼續追問:“那您是想進入結局二,還是想進入結局三?”想進入結局二的人,便是想脫離鎖長生,回歸現實世界過正常人的生活。而想進入結局三的人,則是想留下來,獲得那僅有一人能夠得到的“長生”。隻是這個副本內的十二個參與者中,有多少人想進入結局二,又有多少人想進入結局三呢?長生終究隻能為一人所得,想進入結局三的人,必然互為敵人。謝印雪聽了卞宇宸的問,麵容上淡漠的神情褪去,勾唇笑起,眸光慵倦,徐聲緩緩道:“你我尋根溯源,當同為一門弟子。既為同門,何來二種心念?自然是你想進入哪一個結局,我亦然。”卞宇宸連連點頭,似是謝印雪的話深得他心般道:“確實,吾道不孤。”“你們倆不想正麵回答就別擱這打太極了,談點正經事。”屠文才聽得想翻白眼,“有誰記著時間嗎?我們到這多長時間了?還有多久到第二天早上?”呂朔告訴他:“我,我計了時,我們來這快七個小時了,現在的時間大概是下午六點鍾。”第251章 眾人是在體力充足的情況下進入這座地下聖殿的,然後他們不吃不喝用了整整七個小時,才修鑿出三塊長方體石塊,距離完成任務目標還差四塊。可如今他們的體力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後麵就算再花同等時長,他們也未必能鑿好三塊石頭,何況他們要鑿的還不止三塊。姚小果戴著痛苦麵具喊救命:“我現在又餓又累又渴,完全沒力氣再幹活了……這個副本都不管飯的嗎?”他們自帶的一些備用糧食都放在行李箱裏,卻全在剛進入副本時被流沙吞了,後麵他們的衣物、匕首小刀、高能量糖果和體力補充劑等東西也被人身獸首人沒收,因此這個副本如果真的不管飯,那他們就沒食物吃了。於是辛月春又伸出三根手指,對大家說:“還是三種可能:一,這個副本管飯,我們現在回去找那些人身獸首人就有飯吃;二,還是這個副本會管飯,不過我們得把石塊鑿完才有飯吃;三,這個副本不管飯,我們鑿完石塊也沒飯吃,想要得到食物就得付出一定代價。所以有誰想回去驗證一下第一種可能嗎?”“一來一回會浪費很多時間,路上又曬,來回一趟體力和水分的消耗程度不見得比鑿好一塊石頭少,特地回去驗證第一種可能性價比不高。”茜茜理智分析道,“最好的選擇是鑿完石塊再回去,這樣還能順便驗證一下第三種可能。”“是這個道理。”屠文才嘴角向下撇了撇,哼笑一聲道,“何況我覺得在場各位,也沒誰餓到得非吃飯不可的地步吧?”姚小果舉起手,打斷屠文才說:“飯可以先不吃,但我現在快渴死了,你們都不渴嗎?”再講下去都尷尬,畢竟過去的這七個小時裏,眾參與者無一人起身小便姚小果感覺這是由於他們體內的水分消耗太多了,故而身體騰不出多餘的水分製造尿液。她用自己快冒煙的喉嚨說:“我得喝點水了,再不補充點水分,我感覺我就要脫水了。”辛月春努努下巴,指著眼前的方池講:“這裏有水,你要實在想喝,可以喝這個水隻要你敢。”說實話,姚小果不太敢。這時呂朔卻開口道:“我認為這水是可以喝的。”姚小果略彎腰,雙手做出邀請的姿勢:“那您先請?”呂朔知道她是想看自己喝水會不會出事,便豪放地點點頭:“行啊,我喝給你們看。”說完呂朔就合攏手掌呈碗狀,俯身掬起一捧水作勢要往嘴裏送,畢竟他也口渴在這種高溫、高熱、高體力消耗環境下滴水不進七個小時,期間還不斷出汗,是個人都會口幹舌燥想喝水,這是身體維持生命的本能反應。蕭斯宇嚇得一把衝過來抓住他的胳膊:“我靠!你別這麽莽啊!這水能喝嗎?”“可以吧?”呂朔說,“我們剛進副本洗澡那會兒我就喝了一點水,水除了有點鹹以外沒啥問題。”“你喝洗澡水?”蕭斯宇表情複雜,“洗澡水還是鹹的?”呂朔連忙解釋:“水不是我洗鹹的!是本來就鹹,我又不是鹽塊,能把那麽大一池水洗出鹹味!”李嬋衣打了個幹嘔:“不好意思,別再說你的洗澡水鹹不鹹了行嗎?我有點惡心,也可能是餓到反胃了。”呂朔也很無奈:“主要是我平時洗澡都會用水漱下口,養成習慣了,所以當時才沒反應過來。不過進嘴以後我就馬上吐了,沒喝多,隻嚐到了一點點味。”詹蒙嘖聲喟歎道:“難怪我洗澡時覺得那水有點剌眼睛,原來是因為它鹹。”“總之我喝了那水,並且人沒事,同理我覺得這個方池裏的水應該能喝。”呂朔讓蕭斯宇放開他,“這次我也不喝多,先淺嚐一口好吧?”“行,你試試。”陳雲也讚成呂朔喝水,她說,“這池水不至於有毒,它如果不能喝,應該會是別的理由,比如它像海水一樣鹽分太高,喝了反而會加速身體脫水,所以才不能喝。”“那我喝了。”剛剛那捧水在蕭斯宇的擾亂下全灑了,呂朔隻能重新掬起一捧,結果新的這捧水在接觸到他嘴唇的刹那,居然變成了一捧黃色的細沙,從呂朔指縫間散流下,落到地麵上。呂朔呆若木雞,瞠目道:“……什麽情況?”